第1806章 十年可以改變一切
黃國的事情處理得很順利，雲姐也被終身圈禁，小二帶着幾人回楚國。
出來的時候浩浩蕩蕩，回去的時候，小二不願那麼多人圍繞，故而只帶了幾個侍衛保護。
他與小四久別重逢，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給小四。
這些年來，他只想着百姓，對自己的弟弟虧欠太多，只是越相處，他發現兩人的想法差距越來越大。
“二哥，你現在是楚國的丞相了是吧？”
酒樓里，小四一邊大吃大喝，一邊問道。
“是啊。”小二不大喜歡他的奢侈，平日裏，他連肉都捨不得吃，全省下來攢給窮苦百姓了。
這幾日來，小四的食宿幾乎花了他一整年的俸祿。
點這麼多菜，他們又吃不完，着實浪費。
“那咱們幹嘛不住驛館，天天住那破客棧，又不許透露身份，一點兒威風也沒有。”
他喜歡別人崇拜他，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
小二溫潤一笑，臉上儘是和煦，“二哥想多花一些時間陪陪你，住在驛館，有太多的宴會需要赴，二哥不想浪費時間。”
“要我說，咱們就住驛館，我從小到大，也沒有見過什麼特別大的場面，你就當帶我見見世面唄。”
小二有些猶豫，不過只要他喜歡，他也樂意。
楚小晨悶頭吃飯，越看小四越不爽。
什麼見見世面，他就是虛榮，虛榮……
“二哥，丞相的權力是不是很大？”
“算吧。”小二給小四夾了一塊肉，又給楚小晨等人夾了些肉，自己卻只吃青菜。
“那你也給我弄些官噹噹吧，越大越好，最好在你之下就好，然後油水可以多一些，也清閑一些的，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威風一些。”
小二上揚的嘴角當即沉了下來，“小四，當官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這你就錯了，我好歹在黃國也當了幾年管事的，黃國那些官員，我見得多了，他們哪個不是正面一套，背面一套，趁着當官的時候，該撈就得撈，要是當官不撈錢，那當什麼官。”
“啪……”
小二將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不悅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當官就是為了讓百姓過得更好，若是魚肉百姓，跟其他貪官有什麼兩樣？”
小四撇了撇嘴，低聲道，“行了，二哥，這裏也就這麼幾個毛孩子，你也不用裝腔作勢了，官字兩個口，隨咱們怎麼說就怎麼說，關鍵是趕緊多撈一些銀子啊，咱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後代考慮吧，總不能讓咱們的孩子也跟咱們一樣為三餐溫飽，受盡冷眼屈辱。對了，二哥，我可是很聽你的話，沒再對這小丫頭怎麼樣了，你是不是也該補償補償我，你給我多找幾個小美人唄，越嫩越好。”
楚小晨吃飯的動作一頓，狠狠瞪向小四。
禽獸，小二叔叔怎麼會有這種弟弟，他們兩人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活該他到現在，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要是讓他當了官，百姓得苦成什麼樣。
牛蛋滿肚子都是火氣。
他就是一個壞人，大壞蛋，這一路上，他看上多少個女人了，若不是小二叔叔及時阻止，那些女人都被他給糟蹋了。
玉清凡優雅的吃着飯，對於小四說的那些話，早已見慣。
他自從生活在底層，形形色色的人事，早已看得透徹。
倒是小二，讓他感覺像是一股清流，也像是一道曙光照耀希望。
他說這話，小二定然是憤怒的。
微微側頭一看，果然……
小二的眉頭緊緊擰着，臉上聚攏着一層層即將爆發的怒氣。
“二哥，你也還沒有媳婦吧，要不要弟弟我幫你物色幾個，男人嘛，誰沒人三妻四妾，你現在是不懂男女之間的美好，等你體驗過了，你就明白了。”
“啪……”
小二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越說越過份了，是誰教的你這些？”
“什麼……”小四一愣？
“從小到大，爹娘一直教導咱們做好人，行正事，若是有朝一日做了官，咱們就得為窮苦百姓出一份力，讓他們生活無憂，不至於像咱們小時候，饑寒交加，食不裹腹，有冤無處伸，有苦無處訴，你小時候也說過，有朝一日當了官，定要清理了那些貪官，還百姓一個安樂，你都忘記了嗎？”
小四被整蒙了。
“你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對，我以前是說過，可那是以前不懂事，現在有幾個好官？我告訴你，只要是好官，最多只能活三年，三年不到，馬上被整死，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我有什麼錯？”
小二被他氣得心口發疼，一個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他怎樣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弟會說出這種話來。
才多少年沒見？他跟以前，簡判若兩人。
這一巴掌下去，他的心更疼了，身子都在哆嗦。
打在他身上，疼在他心裏。
小四緊緊捂着發疼的臉頰，一揚手，幾乎使盡全力還了小二一巴掌，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東西？一失蹤就是十幾年，你十幾年不管我，現在發達了，你有底氣了，你處處炫耀，處處管我。對，我混得比你差，但是你給我聽好了，我就算混得再差，我也不需要靠你，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們仰望的。”
小四破門而出，朝着小二吐了一口口水，憤憤的離去。
“大人……”
幾個侍衛擔憂道。
若是別人敢這麼對他，他們早就拿下了，偏偏這個人是大人的親弟弟。
大人找弟弟找得多辛苦，他們全部看在眼裏，這些日子以來，大人又是如何對自己的親弟弟，他們也全部都看在眼裏。
小四怎麼可以這麼對大人，大人的臉都腫起來了，甚至……甚至還出了血……
他們替大人不值。
小二頹然的跌坐下來，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敵不過心裏的萬分之一。
他眼眶一紅，眼裏儘是自責。
“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他，你們速去追他，務必保護他的安全。”
“那大人您呢。”這次出來，他們並沒有帶多少人，只帶了……四個人而已……
“留下一個，其他全部出去尋找，不可傷害他，也不可讓他傷害別人，我已經弄丟他太久了，不能再弄丟他了。”
幾個下人會意，馬上追出去，只留下一人保護小二。
他們是在酒樓包間裏，不過爭吵的聲音太大，酒樓不少人都被驚到了。
酒樓的另一側，一個容貌出色的綠衣女子條件性的也把視線掃了過去。
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楚小晨與牛蛋。
猛然間，綠衣女子眼神一冷，殺氣凜然而出。
是她……楚宇晨跟楊楚若的女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抓了他們。
楊楚若害死姐姐，害死易書塵，這個仇，她絕不可能放下的。
包間裏，楚小晨與玉清凡同時扶住差點栽倒的小二。
楚小晨糯糯道，“叔叔，你沒事吧？”
“沒事，讓你們見笑了。”
“不會的，小二叔叔，其實你也不用太自責，你也是被困沙漠，這才沒有找到他的，我們都懂的，他剛剛也是說的氣話。”
“對呀對呀，我爹打我的時候，也會說氣話，不過一會就好了。”
小二扯出一抹苦笑。
他心裏一直覺得愧對他。
是他當哥哥沒有保護好他，也沒有及時找到他，才會讓他誤會歧途的。
他變化這麼大，恰恰證明，這些年，他經歷很多很多……才會改變了心性。
他不該那麼著急的，他應該好好教導他，慢慢把他引正。
“叔叔……”
小二摸了摸楚小晨的腦袋，笑道，“叔叔沒事，等叔叔找到他，再好好教他就好了，前面就是楚國地界了，叔叔還要找弟弟，到了驛館，叔叔讓人送你們回去，叔叔沒有辦法再陪你們了。”
“沒……沒事……”反正她本來也是到處玩的，她又沒有家，爹娘也不知道在哪兒。
玉清凡抱拳，好看的臉上帶着幾抹感激，“多謝幾位仗義相救，清凡也該告辭了。”
“清凡哥哥，你要去哪兒？”
“浪跡天涯，四海為家。”玉清凡嘴角帶着惆悵。
人人都有家，唯獨他沒有，走到哪兒，哪兒便是家了吧……
小二坐直身子，正視道，“若是你沒有地方去的話，不如隨我去楚國吧，以你的才能，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屆時，我替你舉薦。”
小二對玉清凡是真的有好感。
這個眉宇間儘是正氣，雖然地位卑微，腰板卻挺得筆直，面對邪惡，也絲毫不低頭。
最重要的是，一路走來，他發現，此人才華橫溢，飽讀詩書，心胸寬廣，實在是難得的人才。
他詢問過他的身世，不過他面帶愁容，只說自己無父無母，無家可歸，他也不好意思多問。
若是此人能到楚國當官，定然是楚國百姓的福氣。
玉清凡儒雅一笑，全身散發著一種高貴而淡雅的氣質。
“多謝好意，不過清凡對做官沒有興趣，只想青衫一身，熬游天下。”
小二惋惜。
這麼好的人才，真是可惜了。
“清凡哥哥，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玉清凡笑着捋了捋她凌亂的髮絲，對於楚小晨，他有說不來的親切，似乎是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
“有緣吧，有緣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