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王妃?!”唐天簡直要震撼得沒邊兒了,期盼地看着夷安,希望這就是個玩笑。
這還真不是個玩笑。
唐天是個叫蕭翎的光芒也遮掩不住的人,從前在外就有軍功,因此封爵,之後在京中,說句老實話,比性情冷淡的蕭翎吃得開。
這京中,幾個年輕些的武將沒有與唐天喝過酒呢?
這友情呀,都是一次次喝酒,一次次一同罵罵上司,一次次嫖……這個真沒有,還是一點一滴叫唐將軍在京中積累出了自己的人脈來。
唐天雖倒霉些父母雙亡,然而卻也是勛貴子弟,對京中那點兒千溝萬壑的事兒門兒清,比尋常武將更知道規矩,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明白了這個,路就順暢了許多。
況唐天先入九門,再入新軍,如今重回平陽侯手下十分得重用,這自然是叫人側目的。
這其中,叫秦王逼得走投無路,連續被揍了兩回的太子,就對唐天起了心思。
“太子有這個想頭,只是還未擇定人選,東宮不過是透出這個話來叫我知道。”夷安見唐天一臉要去死一死的模樣,就覺得有趣,有些不懷好意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與太子聯姻。”唐天忍不住說了大實話。
叫他說,太子這條船是漏的,他不是自己找死,做什麼不去抱皇后的大腿,非要往太子的身邊撲騰呢?
“你老大不小的,也該成親了不是?”夷安有些壞心地笑道。
太子動心,就想與唐天做個姻親,只是在姻親的人選上,有些為難。
若是真正的姻親,就該是宋國公府,只是太子哪裏肯叫宋國公得了這個大便宜,這想着從身邊側妃的娘家中尋一個好的,攏住唐天的心。
為了這個,幾個側妃都不敢吭聲了。
唐天叫太子說,是個極好的人,只是叫這幾個側妃說,命有點兒硬,恐自家女孩兒頂不住。
這叫太子很生氣,覺得側妃與自己不一條心,為了自己的雄圖霸業,哪怕死一個女孩兒又能如何呢?示好唐天才是最重要的!
“高僧與末將批命,說末將不宜早娶。”唐天深沉地說道。
這句話簡直是靈丹妙藥,誰家不樂意成親的時候,都喜歡拿來用一用,特別地好使。
夷安欣賞了一下唐天不甘不願的模樣,滿意了,這才點頭,摸着七皇子肥嘟嘟的小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太子能看重你,也是很有眼光。”見唐天得意起來,她冷哼了一聲,卻只與蕭翎問道,“如今,他還與誰家要提聯姻之事來着?”
“當初如今的幾家新貴,都叫他問過。”蕭翎輕聲說道。
“原來不只我一個。”唐天豎著耳朵聽了,就十分失望地說道。
原來是廣撒網,不是對他情有獨鍾,這身價一下子就大跌。
“太子的動作越發地大了,我瞧着,是要生變。”夷安淡淡地說道。
雖然私藏私兵這事兒沒有燒到太子的頭上,然而太子也已成驚弓之鳥,況叫夷安回頭細細地想來,只怕太子這些年的經營,暗地中還有些別的佈置,可是她說與薛皇后之事,薛皇后卻叫她不必管。
薛皇后彷彿在等着太子對自己發難的模樣,叫夷安心中十分迷惑。
她素喜先下手為強,不明白薛皇后的動作。
“許……”唐天遲疑了片刻,側頭見夷安往自己看過來,便輕聲道,“待餘下皇子入京,太子想要……一網打盡?”這個卻是他的猜測了,薛皇后不是想要廢太子么?太子就下手殺了弟弟們,叫薛皇后沒有備選之人,也只好留下這個太子了。這是唐天自己的想頭,實在是若是自己,他就會一勞永逸這麼干。
“你說對了。”夷安心中一動,想到太子如今的模樣,便微微點頭,卻還是輕聲說道,“怨得不,他在朝中,容忍了秦王與項王。”哪怕是被秦王揍得滿地找牙,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出手報復。
“原來這是記仇呢。”哼笑了一聲,夷安命人進來上菜,這才與唐天叮囑道,“你如今管着內城,可上心點兒。”怨不得太子打唐天的主意,原來還正有自己的小算計。
“你若擔心太子逼迫,要不,我給你做個媒?”夷安上上下下打量唐天,見他英俊高大也是個人才,心中就起了愛才之心,突然笑道,“你也是個人才,總一個人,多叫人擔心呢?”
“哼!”蕭翎冷冷地哼了一聲。
“不要叫唐將軍成親呀。”七皇子趴在夷安的懷裏吃得滿嘴流油,聽了這個晃着小胳膊,在唐天感激的目光里認真地說道,“成親了,誰跟小七一起玩兒呢?”
“等唐將軍有了血脈,子子孫孫都和舅舅玩兒,以後都不用愁了。”夷安露出了奸詐的表情來說道。
七皇子板着自己的胖手指,在一個唐將軍和千千萬萬唐將軍上選擇了一下,這才猶豫點頭說道,“那趕緊成親。”
子子孫孫都要賣給胖皇子的唐天臉色簡直不能用鐵青來形容,深深地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他為了子孫後代,還是不要成親了!
七皇子不知道自己已經將唐將軍逼成了不婚人士,在夷安的懷裏扭了扭自己的小身子,這才趴在夷安的懷裏小聲說道,“我聽說二皇兄今日逛大街,竟沒有見到,很想念的。”
“二舅舅日日進宮,有什麼想念的呢?”夷安不由好奇地問道。
“二皇兄進宮,就只去見紀家姐姐,都不來見我。”七皇子頓時出賣了不喜歡女人的秦王殿下,此時在夷安詫異的目光里告狀道,“我都看見啦!二皇兄趴在牆頭偷看紀家姐姐,特別……”他動了動嘴角,在夷安抽搐的目光里說道,“猥瑣。”
那種明顯是偷窺,還不敢叫人見着的模樣,可眼熟,就跟蕭翎從前在薛皇後宮中,從門縫兒里偷看夷安一模一樣,叫七皇子很熟悉的。
他曾經偷偷問過,這個行為就叫做猥瑣了。
“宮裏沒有風聲出來的。”夷安微微皺眉。
不是冒氏說起那隻大鸚鵡,她都不知道秦王是個什麼心思。
“二皇兄的心,壞壞的。”七皇子捧着小胖臉偷笑。
“紀家姐姐如何?”夷安決定詢問一下這麼個天大的八卦,兩隻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紀家姐姐不喜歡男子在眼前的。”七皇子想了想,就與夷安老實地說道,“不過很厲害呀,不知誰送來了一隻好大的鸚鵡,紀家姐姐做了一個能滾的輪子叫鸚鵡踩着,可有趣。”
肥嘟嘟的鸚鵡撲騰這翅膀嚶嚶嚶地叫着,飛快地踩着那個轉筒,鼓着小豆眼拚命地撲騰自己的小爪子,卻飛不起來,還停不下來,實在叫七皇子覺得有趣極了,天天往紀媛處去看,因此發現了秦王猥瑣的舉動。
況紀媛雖然沉默寡言,對小孩子卻又難得的喜愛,對七皇子向來不錯,還單獨給七皇子做了些有趣的木雕,七皇子心裏很喜歡她。
夷安聽了這個,嘴角卻有些抽搐,竟有點兒同情那隻鸚哥兒了。
鳥生這樣悲涼,上輩子不知做了什麼惡事。
“因有這些,皇嫂處熱鬧起來,皇嫂心情也很好呢。”七皇子想了想,這才很不高興地說道,“四皇嫂又入宮,不知與皇嫂說了什麼,她出宮后我瞧着皇嫂的心情很不好,後頭還與我說,”他頓了頓,有些糾結地說道,“說什麼江南風光好,日後她想往江南長住,這不是很奇怪么?”太子妃怎麼能常年不在京中呢?若是如此,將太子處於何地?
“太子妃是這麼說?”夷安心中一震,拉着七皇子問道。
若真是如此,只怕是太子妃對太子徹底失望,再不願見的表示了。
韋歡說了什麼?
夷安眯了眯眼,就想到了秦王揍太子的緣故,臉上就很不好看。
與羅家那少年之事,在夷安心裏那就是假的,太子再如何,也還未糊塗到根基不穩鬧出這些的地步,不過是為了拉太子下馬師出有名罷了,因這個,薛皇后的宮中擔憂太子妃生出觸動,一直隱瞞,沒有想到竟然叫韋歡在太子妃面前揭破。
“我饒了她,她竟然還上杆子找死!”韋歡的心,夷安自然是想明白了,這是要月份大了的太子妃一屍兩命!心裏恨得牙根痒痒,夷安便與蕭翎側頭冷笑道,“她這些時候艱難,我以為她該老實些,沒有想到竟還有本事興風作浪!既然如此……”她沉默了片刻,雙手緊緊地扣着手掌,叫七皇子急忙地去拉開,低頭看了擔憂的七皇子一眼,便冷冷地說道,“既然她不想好好兒過日子,就別過!”
“叫她滾回隴西去就是。”蕭翎皺眉道。
“回隴西,做夢去吧!”夷安冷笑道,“這京中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我得叫她明白明白!”
“安姐兒?”
“四皇子就要到京?”夷安目中森然,挑眉慢慢地說道,“叫人與韋妃傳話兒去,只不必說別的,只叫她與人說說四皇子妃對她的不孝,不敬之意,我倒是要瞧瞧,頂了這樣名聲的皇子妃,還有什麼想頭!”
哪怕是四皇子登基,對母不孝的皇后,也是污點,韋歡能不能做成這個皇后,還真是不好說,況,“叫四皇子從母親與妻子之間選,這不是極有趣?”
四皇子賢德厚重?既然如此,她就扒了他道貌岸然的皮!
韋歡想要的,她就偏不叫她得到,就瞧瞧她還有什麼念想。
“韋妃不會願意的。”唐天低聲說道。
“她那張臉叫韋歡踩在腳底下,會願意的,”夷安冷冷地說道,“韋氏女,又不是只有韋歡一個!”
唐天看着眼中帶着毒火的清河王妃,縮了縮脖子,到底不敢說話了。
韋歡挑唆太子妃,這一回,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如此,我……”夷安盤算明白,正要繼續說話,卻見外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動,上前推開了雅間的門,頓時露出了一個姦猾笑容來招呼道,“我聽這聲音怎地這樣耳熟,原來是二舅舅和……”她看着轉頭對自己微微頷首的紀媛,在秦王眯起的眼睛裏熱情地喚道,“紀家姐姐,不如一起吃飯呀?”
秦王看着齜牙一笑的外甥女兒,冷哼了一聲,偏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