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說書先生
兩唇分開。葉輕蘊不得不提前結束這個吻,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但這個場合只能安分守己。
許涼腦子裏暈暈乎乎,眼睛裏一層朦朧水色,溶解了迷茫的媚態,似乎醉了,隨時要倒下。
她的嘴唇濕潤飽滿,紅得欲滴,經過一次親吻忽然熟透了一樣,誘惑人去採擷。
葉輕蘊實在熱,嗓子幹得厲害,將車窗開一條縫隙。雨夾雪一下子灌進來,讓車裏的熱度一下子降下來不少。
“冷嗎?”,他問道。
許涼搖搖頭,正好她也覺得臉上的紅暈該降降溫。
他忽然慵懶鬆弛起來,放棄了往常端正嚴肅的坐姿,向後靠着汽車座椅,嘴角一抹恬淡笑容,伸手去撫她的耳垂。
“改天你換一副翡翠耳墜來戴着”,他說道,腦子裏浮現出紅唇碧玉的美好顏色來。
她皮膚白,什麼顏色都襯。
此刻許涼對他任何動作都有些敏感,往旁邊挪了一下,躲開他的手,“帶那個幹嘛,我還要另配衣服,多麻煩”
他不說話了。
偷偷瞟他一眼,許涼只怕自己犧牲色相換來的好臉色再次功虧一簣,於是握住他的手柔聲說:“有點兒冷了,把車窗關上吧”
葉輕蘊照做了,許涼又問他:“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到了就知道了”,他說,語氣仍淡淡,沒了剛才的親呢。
“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說離婚的”,她低頭說道,一副認罪伏法的樣子。
他沉着語氣道:“你再說那兩個字試試?!”
許涼抿唇。他們這段搖搖晃晃的婚姻,有什麼值得珍藏的呢?在充裕的時光里,最多只算得上瓷器上的裂紋。
這兩年來,他外面的女人絡繹不絕,我唱罷來你登台,她甚至想過有一天他會突然厭煩這段關係,直接給自己一張離婚協議。只是他這人向來捉摸不透,外面繁花似錦,離婚這兩個字倒成了禁忌。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他們結婚的時候就說好了的,兩家知根知底,從小葉家的長輩都待見她,娶她也省了同家裏抗爭的力氣。
他出手幫她,而她就要成為他名義上的妻子,應付家裏的長輩。在外面卻不公佈兩人結婚的事實,他仍像單身的時候出去嘗鮮獵艷。
如果離了婚,少了她這個擋箭牌當掩護,家裏必定一再煩他。他那樣精明的一個人,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所以不離婚,成了最划算的選擇。
許涼心裏正盤算計較,忽然聽他說:“你今天因為聽了林雪禪說的那些話,才掛我的電話?”
她心裏一驚,他已經知道今天發佈會上的事了?
眼珠子亂轉,許涼磕磕巴巴地問:“你怎麼知道……今天她說了哪些話?”
葉輕蘊冷哼一聲:“笨得氣都喘不過來,還經紀人呢,連別人是不是演戲都不知道!”
許涼氣弱地維護自己道:“我智商不差的好嗎?好歹小學的時候我還跳過級的”
葉輕蘊不屑一笑:“智商這兩個字和你有關係嗎?”
和他頂嘴她從來沒落着好。她只好投降,另起話頭:“你剛剛和林雪禪分手了?”
“分手?”,葉輕蘊抿起的嘴角和閃着冷光的眼眸看起來異常涼薄,“在一起又分開的兩個人,才叫分手”
他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完閉目養神,不再管她。
一直到車停下兩人都沒再有過交談。
下了車,許涼呵出一口氣,面前的空氣有了一層白霧。
雨夾雪更大了一些,天色又苦又重。葉輕蘊穿上深灰色的大衣,帶着許涼往一個茶館走。
茶館有些年頭了,藏在一條空幽的巷子盡頭,後面則靠着一從竹林。
外面是一片空地,這時候太冷了,無人光顧。可掀起茶館的一塊布罩門帘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裏面很熱鬧,擺着二十來張木桌,每張桌子都有人,三五成群,桌上擺着茶點。
但卻並不顯得擁擠,茶館裏面很寬敞。人多又有地暖,按理氣味不會太好聞。不過許涼卻聞到一股橘子皮的清香來,用果皮來清凈空氣,也不得不說老闆有巧思了。
這些人真是好會找地方,四壁貼着精緻的茶經竹簡,桌上一杯蓋碗三花,台上正唱着戲曲,旦角俏目含顰一句:“誰是我的意中人?”,台下老少爺們齊喊:“是我,是我!”
氣氛更熱鬧了。連葉輕蘊也嘴角帶笑。
兩人站着看了沒兩分鐘,就有一個笑眯眯大肚皮的白胖中年男人過來打招呼:“要不是外面明明白白的雨夾雪,我還當吹起一股東風,把葉先生給吹來了”
葉輕蘊頷首道:“趙老闆生意興隆啊”,又為許涼介紹,“這位是茶館的趙老闆”
許涼含笑道:“趙老闆,你好”
趙森保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接着便帶着兩人到前排空位坐下。
兩人坐下的地方算是得天獨厚,正對戲台中央,台上人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許涼一看就知道,葉輕蘊是提前打過招呼的。
“餓不餓?這裏的白湯麵很有名,不比家裏的差。這種氛圍下吃更有味道”,說著叫來茶博士,讓上一碗面來。
這時候吃什麼面啊?白湯麵一聽就是這裏的招牌早點,可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再加上早上被他那頓千篇一律的葉氏早餐塞得空不出胃來,哪兒還有心思細品什麼白湯麵?
旋即一想,許涼不由自主地撇撇嘴。他還是那一套,怕自己出去吃些他看不見的東西,總擔心不幹凈,先把她的肚子填滿,身體也不會被他以為的“髒東西”給糟蹋了。
這是的,這種男人只有自己受得了,指甲縫裏都是心計。
面端上來一看,真不是葉輕蘊亂誇口,加工精緻,鱒更鵝膾,豪潤芳鮮。湯底更好,玉俎濃漿,一看就是獨門密法吊出來的。
剛嘗了一口,戲曲散場,餘音繞梁。又從屏風後面上來一位說書先生。
先生滿頭銀髮,七八十歲的樣子,脊背微駝,穿一身天青色的長衫,面前擺一張長條桌案,上面放着驚堂木。
只是他氣勢很足,精神矍鑠,坐在一把官帽椅上,一張口聲音洪亮,一下子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許涼看了一眼旁邊的葉輕蘊,老先生一出場,他連茶也不喝了,身體端正坐着,臉上帶着恭敬。
他與台上的人一定有某種淵源。許涼也不動聲色地擱下筷子,專註地聽起書來。
這一出說的是《曾國藩》。
《曾國藩》評書大師田單芳也講過。但老先生講的與田是兩個版本,顯然是他自己精編過的,更側重於講官場道理,機遇人禍。說到精彩處,那雙老花的眼睛突然迸出驚人的光彩,牽動在場眾人的神經。
直到最後,驚堂木一拍,眾人都一個激靈,像剛從夢裏醒過來一樣。先生一句:“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給這出書畫上句號。
四周鴉雀無聲,老先生躬身站起來,底下的人才反應過來似的,齊齊爆發出叫好喝彩的聲音。
鼓掌聲之大,似乎要掀起茶館的屋頂,讓人心頭髮顫。
許涼同葉輕蘊站起身來,也在鼓掌眾人之列。
老先生沖台下微微笑着,躬身還禮,繞過屏風回了後台。
這邊葉輕蘊帶着許涼出了茶館,穿過茶樓旁邊的一條小路,進了一扇側門。
進門之後光線有些暗,許涼的手突然被一隻大手握住,他領着她說:“別摔了”
她“嗯”了一聲,乖乖跟着。
穿過通道,上了幾步台階,進了一個房間,裏面光線很足,讓許涼不禁眯起眼睛。
那位說書的老先生躺在一把竹椅上。身下鋪着一張厚棉毯,上面用色很亮,綉着靜美的桃花,不過看起來年頭不小,但仍辨得出當年的細緻做工。
屋裏的擺設也簡單,不過一個紅木雕梨花枝柜子,一個衣架,一張書桌,一張躺椅。
“老師——”,葉輕蘊叫了一聲。
男主不是渣男,男主不是渣男,男主不是渣男,重要的事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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