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茯苓半夏]波瀾

73 [茯苓半夏]波瀾

(貓撲中文)此女子來歷不明,卻並沒拷問下獄,反而帶回行宮治傷。

不免讓人遐邇,歷朝歷代天子微服巡遊,惹出來風流債的不勝枚舉,可如今這彩雲宮內卻是另一番光景。

因為保全她之人,並非天子,而是蘭滄王。

受傷女子躺在內殿,外頭隨行一干臣子並未離開,竊竊私語,奇怪這女子的來歷,對於當時獵場上蘭滄王的反應十分狐疑,至於蘭滄王如何又為何保下此女子,旁人無從得知。又間有擔憂禍事臨頭者,緊張愕然。

謝丞相身為首輔,總覽朝事,南巡便是經他一手操辦,自然是緊隨聖駕,當即傳令下去,層層嚴查,為何獵場之中會有陌生人進入,可否還有餘黨存在,此事關乎天子安危,絕非小事。

且不論此事傳的如何滿城風雨,彩雲宮內確實安靜的緊。

謝貴妃挺着肚子,和肅帝並肩坐在垂簾外頭,而蘭滄王就在裏面,謝貴妃輕聲兒,“從未見蘭滄王對女子如此上心,臣妾瞧着那女子衣着樸素,倒不像是壞人,也許只是山野鄉民誤入圍場。”

肅帝龍體端坐,手握拳在唇邊咳了一聲,不言語,他知道這件事不用吩咐,謝相自會儘快查個水落石出。

何況這女人也沒有絲毫舉動,就被鐵箭當胸穿過肩胛骨,傷的不輕,也得等她清醒過來才好查問究竟。

謝貴妃察言觀色,擺擺手端了茶來奉上。

自從去年冬日來,一向體魄堅朗的肅帝卻頻發小恙,太醫來看過,皆說無大礙,服藥調養。

今日圍獵體力消耗略大,他的臉色彷彿更不好看了些。

謝貴妃眉眼微動,腹中胎兒蠕動了幾下,便有宮人來報,薛太醫來了。

有淡淡的梔草氣味,隨着一襲布衣入殿,即便是在如此沉悶的氣氛中,謝貴妃眼中的薛太醫,分明是官祿加身,卻總有股堅韌淡然的氣度。

若,她有朝一日恢復女兒身,那麼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見了禮,薛妙沒有半分耽擱,徑直入內。

不論何時,醫者之心,總是病人為先。

床榻前的身姿挺拔,鎧甲泛着淡淡銀光,攝人心魄。

薛妙妙恭敬地問了聲將軍,倆人四目相觸,欲言又止。

那種感覺彷彿有人在心尖上刺了一下,頓挫的痛感很淡,卻蔓延開來。

也許是從薛妙和謝丞相頻繁地私下會面,亦或是外界傳言薛太醫攀附謝家勢力,直圖太醫令職位起,陸蘅都在漸漸地疏遠兩人的關係。

可此刻他眼中的冷然,依然讓薛妙妙心涼了更多。

陸蘅負手微動,“她傷勢如何?”

榻上女子本是靜靜地躺着,獻血染紅了被單,箭柄被截去了些許。

薛妙曾在軍營中歷練了一段時日,外傷處理起來已經有一套系統的方法,將現代醫學和當下的醫療條件相融合,此些方法醫術,皆記錄在外傷金匱經注當中。

只不過此書是她的私密之物,仍在實驗階段,還沒有公諸於世的打算。

秋桐隨着過來,取了紗布棉帛並鐵鍋來,手腳麻利地準備起來。

純白的罩衣袖子上沾滿了殷紅的血漬,秋桐在旁邊按時遞來燒酒煮過的手帕。

燭光明晃晃地現在雋秀的臉容上,此時的薛妙妙,專註而嫻熟篤定,散發著一股雌雄莫辨卻超脫性別之外的魅力。

陸蘅始終未動,注視着手術視野,和視野內忙碌的薛妙妙。

片刻,箭頭被取了出來,與此同時,那女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緩緩張開雙眼。

薛妙妙沒有給她太多表達痛苦的機會,拿了棉紗塞進口中,立即進行止血。

“可有大礙?”陸蘅沉沉的音色聽不出情緒,微微往前一步,薛妙妙一回身險些撞上來。

微微不悅地蹙了蹙眉,“鎧甲上的細菌會污染區域,還請迴避。”

這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皇城內殿一舉一動皆有人監視,這裏裡外外侍奉的宮女太監,雖然安靜的彷彿不存在,可卻是實打實的眼線,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去的。

而如今薛妙妙已經坐到太醫署監理的高位,盯着自己的眼睛也不在少數。

雖然肅帝默許了她的女兒身,但惶然被戳穿,絕非明智之選。

蘭滄王頓了頓,轉身的瞬間,榻上的女子卻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是這位公子救了我么?這是……是在哪裏……”

眼前這張慘白的臉,和無辜懵懂至極的表情,真是讓人心疼的模樣,可是這女子的面容卻總讓薛妙妙感到莫名的熟悉,但並非認識之人。

陸蘅撤了撤手臂,“你好生診治,本王稍後自會審訊清楚。”

話雖然冷硬,但卻隱隱約約有股憐惜之意,以至於在外殿的謝貴妃莞爾一笑,“陛下,莫非蘭滄王這鐵樹要開花了?”

經過一番急救,傷勢已無大礙。

後續的事宜,薛妙妙交給秋桐處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凈了手,卻聽秋桐輕呼一聲,隨着她聲音薛妙妙本能地轉頭看去,明晃晃的燭光下,蝴蝶骨上一團青色的刺青直入眼帘。

剎那間,停滯下來,那是一朵刺蘭,和薛妙妙背後的一模一樣!

那女子羞澀地猛地扯過衣服縮了回去,受了驚似得,秋桐還沒見過薛妙如此失態,便不再繼續。

“這位姑娘,你可是?”薛妙妙險些就要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又停住。

女子疑惑地問,“這位大夫想要問什麼?”

搖搖頭,恢復了淡定,薛妙妙一面收拾着藥箱,一面道簡單交待了注意事項,心裏卻不斷地在回憶,鳳凰谷內是否有這個人的存在。

答案是否定的,但是有一段模糊的記憶是缺失的,所以她並不敢篤定。

此時,蘭滄王再次入內,榻上女子已然穿戴整齊,虛弱地對薛妙妙道,“不瞞大夫,小女本人略通岐黃之術,不曾想醫者不自醫,謝過了。”

薛妙妙清眸微動,刺蘭,正是醫脈神女地圖騰。

這一切,她不相信會是巧合。

這話,蘭滄王自然也聽到了,而且,以方才衣衫不整的樣子,那個刺青,蘭滄王不會沒有看到。

時至今日,她都不太明白,陸蘅為何對自己情有獨鍾,但她知道,陸蘅對於自己背上的圖騰,有股特別的執念。

薛妙妙抬望一眼,陸蘅的目光正落在那女子身上,所有所思,卻並不犀利。

以他的疏狂傲氣,即便是容夫人那般美色在前,也不會多看一眼。

此時,卻明顯遲疑了。

或者說,適當斂去了鋒芒。

心裏頭堵的悶悶地,薛妙妙不再繼續往下想。

行宮地處江南,和風溫煦。自從前段時日出了圍獵傷人的事情后,肅帝暫時停止了野外活動事宜,安心在行宮內批閱讀卷,偶爾也有絲竹管樂,溫泉湯浴。

從江南採買充入行宮的十位舞姬,時常在後山奏樂跳舞,一片靡靡之音。

那女子的逸事早已傳遍宮中,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秋桐住在宮中,除了和傅明朝明裡暗裏悄通曲款外,依自然不會放過如此消息。

從秋桐口中,得知那女子名為林霜,圍繞着她又有說不完的八卦。

譬如林霜行蹤可疑,卻並未按照嫌犯問審,很快就洗清了罪名。

又譬如,林霜傷好之後,稍加裝扮也是個十分養眼的美人兒。

還有,林霜很得蘭滄王看重,皇上似乎也默許了此事。

可所有消息,薛妙妙都不關心,但有一件事,她不得不放在心上。

林霜精通醫理,不知如何說服了肅帝,竟讓她也留在了行宮,並且安置在太醫署,暫時和秋桐一樣,賜為醫女。

自從這位林霜姑娘來到行宮,一個月的光景,就隱隱有了名聲,她為人勤快,伺候周到,診病細心,宮中女眷生了病,有時候不想勞煩薛妙妙的,都請了林霜過去瞧瞧。

倒是個不折不扣的細心人。

秋桐不太喜歡她的為人,時常和薛妙妙抱怨此人虛偽,裝作老好人的樣子。

薛妙妙總是一笑置之,以她如今的地位,怎會和一個醫女計較,何況行醫濟世,多個人是好事。

因為醫女沒有開藥方的權利,所以仍需薛妙妙審批,漸漸發覺,此人看病的確有些門道,這更讓她有種不安的錯覺。

林霜,必定和鳳凰谷脫不開關係。

後宮靡靡,卻不妨礙前朝政務繁忙,大運河工程順利開端,天子親子登臨,督察水利,謝相緊隨天子聖命,盡職盡責。

而蘭滄王練兵之餘,亦平定了一次夷洲國不大不小的進犯之舉。

幽泉宮慶功宴過後,薛妙妙夾在一眾官員之中,顯得氣度清雅,私下裏官員們亦談論他一介醫官,竟頗有大士遺風。

倒是憑藉著一手精湛不凡的醫術,樹立了威信,宮中都道是薛太醫手到病除,極是厲害。

飲了清酒,退席時,已是暮色昏沉。

沿着迴廊有過不多遠,薛妙妙又被傳信的宮人叫住,請她往蘭滄王宮中去。

然而,薛妙妙過來時,正巧遇見林霜從裏面出來,淡青色的布衣襯得她面容清秀,落落大方的儀態,也令人心下舒服,可見她在宮中受歡迎,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這是陸蘅的寢宮,一個連宮女都沒有的地方。

卻能容忍林霜出入。

那一刻,薛妙妙十分的不痛快。

林霜似乎也想跟進來,陸蘅的聲音飄了出來,“本王有話和薛大人說,其他人都退下。”

腳步緩緩,案台前陸蘅常服而坐,隨時都保持着挺拔的姿態。

薛妙妙適當地站在一定距離,“將軍傷在何處?”

陸蘅挑開外衫,指了指左側胸口。

“林霜醫術不錯,有她的服侍,想必將軍已無大礙了。”

陸蘅長身玉立,跨過桌案,“她的確與眾不同,而且令本王時常想起一位故人。”

“她是鳳凰谷的人。”薛妙妙淡淡一句。

陸蘅不置可否,手心攤開,幾枚骨釘赫然眼前,“此物是她拿給本王的,她還說,能治好本王腰間蝕骨之痛。”

作者有話要說:讓大家久違了,抱歉。

今年某繁和醫院纏上了,老爸先住院,大寶又做了個小手術,其間雜事一堆。

兩眼淚(>_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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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予我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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