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銀翹天麻]治傷

46. [銀翹天麻]治傷

?長公主的腹痛越發嚴重,行宮內隨行御醫包括經驗豐富的吳院使在內,眼下皆是束手無策。

而因為惹怒天子,薛妙仍然被關押在地牢內。

母親病重,謝貴妃在寢宮內茶飯不思,坐床垂淚,雖比不得容夫人絕色貌美,但謝貴妃也是皇上的原配,十多年情誼甚篤,容貌在後宮裏亦是上乘。

長公主說到底也是天子的親姑母,血濃於水,自然要過去安撫一番,又命人快馬加鞭回宮,將太醫院院卿大人並其他御醫一併傳來,並開出不菲的賞賜條件。

從高窗外能看到月亮漸漸升起,露出半張皎潔的臉。

謝丞相來到地牢探視時,心中原本想了許多種狀況,但當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似乎和預想中的皆不一樣。

薛妙見到自己時,並沒有任何懇求、畏懼或是訴冤,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自顧自地端着碗,小口小口地用着晚膳。

他關押的是文獄,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是以牢房的條件,對於曾經風餐露宿過的薛妙來說,還算可以忍受。

謝丞相海藍色衣擺微微抬步,走了過去。

隔着粗木欄杆,就見那少年盤腿坐在簡陋的木板食案前,面前是清湯煮菜,還有粗製的米飯,但怎麼瞧着吃在薛妙嘴裏,倒是有滋有味的模樣。

居高俯視,謝丞相問一句,“飯可還合口?”

咽下嘴裏的米飯,放下筷子,“米粒太硬,菜湯太咸,但尚能果腹,不至於挨餓。”

謝丞相淡淡一笑,這少年說話,倒是直爽的有趣。

薛妙妙實則當真是未見過大官,不會古人這些虛虛實實的禮儀,她只是如實回答,卻不知看在旁人眼中是有些狂妄。

獄卒對於薛妙妙大不敬的態度正要開口訓斥,謝丞相卻很有風度地擺擺手,屏退眾人,撩開衣角蹲下,與她平視,“可想出去?”

清純的眸子裏含着瞭然,“草民並無選擇的餘地,不是么?”

“本相聽聞你醫術高超,許有辦法救治長公主。”

點點頭,薛妙妙反問,“即便草民能救人,但誰能來救草民?”

當初,如果知道徐憐是天子妃嬪,只怕她也不一定敢下手施行剖宮產術。

謝丞相收起先前的探究,面容肅重下來,靠近欄杆,“不知薛大夫是否有意入太醫院任職,本相可以破格舉薦人才。”

薛妙妙沒有太複雜的心機,但是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搖搖頭,“無功不受祿,丞相請回吧。”

重新做回茅草覆蓋的床邊,謝丞相盯着她略顯瘦弱的背影凝了片刻,面色隱晦地離開了地牢。

夜色已深,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月亮更加高起,圓圓地掛在天邊。

困意陣陣襲來,薛妙妙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如何局面,但潛意識裏並不太擔心,這種安全感,似乎都來源於一個人。

將下巴枕在膝頭上,陸蘅他到底何時回宮?

唐青青應該會將自己被關押的消息告訴他,但為何等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中間該不會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去…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直到欄杆上沉重的鐵鎖叮噹作響時,薛妙妙才從睡夢中驚醒,收緊了臂膀,似乎有點冷。

迷糊的雙眼在黑暗中,但見火燭映照下,竟然是傅明昭。

“將軍受傷了,跟我來。”

連忙站起來,遲疑地看着獄卒,無人阻攔,這才一路跟在傅明昭身後走去。

穿過燈火寂靜的宮道,兩旁松林瑟瑟作響,遠處的火炬點點黃芒。

自己之所以能輕易得到釋放,終究是有賴於天子對於蘭滄王的厚愛。

事情的經過大概從傅明昭口中得知,蘭滄王司職佈置獵場,入夜之後卻出了意外,巡查山林的路上被野獸襲擊,原本以蘭滄王的戰力,便是白虎亦不足為懼,但奈何如今疾病纏身,體質羸弱,竟險些出了事。

幸得有馬場內的宮人及時出手相救,才受了輕傷,而救他之人,卻傷勢不輕,如今被蘭滄王帶回行宮醫治。

傅明昭說道此人,言不清,又加了一句,可惜是個啞子。

蘭滄王點名要薛妙治傷,眼見愛將負傷,天子這才隆恩特赦,放了薛妙妙出獄。

重華殿外守衛列在兩旁,薛妙妙懷着擔憂的心情,推門而入。

有淡淡的血腥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行至近前,才看清了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容,帶着攝人心魄的凌厲,凌厲中又有一絲虛弱。

“明知自己身體不好,還偏要逞強。”

嘴上責怪着,但看到他左肩上滲出的血漬時,薛妙妙心裏除了面對病人時本能的情緒外,還有自己也分辨不清的心疼。

白衣染血,斑斑駁駁,錦衣破碎,露出類似獸齒的痕迹。

陸蘅無所謂地淡薄一笑,按住左肩,“是本王來遲,叫你受了牢獄之苦。”

薛妙妙又好氣又好笑,“將軍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雖是說著,但這句話,仍然毫無預兆地暖了她心尖一下,連忙迅速準備清創包紮的用具器械,

消毒凈手,順着傷口的紋路一點一點撕開衣裳,漸漸露出他赤、裸的胸膛。

薛妙妙的目光微微下移,有清淺一下的心弦波動劃過。

從前手術,見過的男子身體數不勝數,皆是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

但此時,熨燙在她掌下的精壯胸膛,卻給了她前所未有的觸動…

似乎感覺到她的異樣,陸蘅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別緊張,此等小傷,本王還受得住。”

和他目光相觸,眼裏有極淡的柔情。

定下心神,便開始一絲不苟地清創,剪去碎肉。

陸蘅的上半身一絲不掛地出現在她眼前,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職業生涯中,見到過最完美的男體。

肌理分明,卻不顯得過分糾結的肌肉,每一分每一毫都恰到好處,健朗的膚色下,蘊含著爆發力,就像他的雙手手指一般,好看而令人懾然。

半跪在床邊,陸蘅仰面靠在床頭,薛妙妙認真專註地動作,時近時遠。

白皙清純的面容在眼前晃晃悠悠,此刻,便覺得能得到她如此的對待,肩上的傷口亦是值得的。

情不自禁之時,他忽然向前探身,快速地在她臉頰上落下一記親吻,舌尖微微一挑,劃過她細緻的肌膚,惹得薛妙妙猛地往後跳下床去,紅着臉兒警告,“再亂動,我就不管你了!”

陸蘅一副無辜的模樣,揚眉,“止疼。”

之後,薛妙妙施針縫合時,陸蘅只靜靜閉目躺着,一絲呻、吟也沒有發出,身軀巋然不動。

回想起傍晚時,尉遲恭在旁說的話,“王爺好魄力,竟然不惜以身犯險。”

當時忍住疼痛,鳳眸淡然,“既然要做,必定要真真無破綻才行。”

良久,終於縫合完畢,感到她涼涼細嫩的手兒,正在肩頭上遊走,一圈一圈纏着繃帶。

“這幾天按時換藥,應無大礙。”薛妙妙系好結節,看着他微微緊抿的薄唇,“只是不能拉弓放箭,會牽扯到傷口。”

不知他究竟聽進去了沒有,薛妙妙對於他這種淡薄的神態,不禁又囑咐了一遍。

陸蘅這才轉過臉來,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拉,“妙妙很是關心本王。”

說話間,大手按住她的後背,一點一點起身過來,帶着溫良氣息的唇,愈發靠近。

薛妙妙一陣心跳小鹿亂撞,這種情景,簡直曖昧的要命,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並不太抗拒…

她閉上眼,但唇並未落下。

再張開眼時,陸蘅含笑的鳳眸正看過來。

尷尬地別過頭去,她悶聲收拾着醫藥箱,然而陸蘅已經起身下榻,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身,進而將她整個身子裹進懷裏,“夜深了,今夜就在房裏歇息,長公主那邊的事情,你無須擔心,交給本王便是。”

還不等她反抗,陸蘅已經攔腰將她橫抱起,放到床內側,自己則是去了一旁的矮榻之上。

黎明后,薛妙妙起床收拾完畢,在後殿入山的路上,遇見了等在此處的容夫人。

今日春意更濃,陽光燦爛,容夫人一襲輕薄的梨黃色春衫,在杏花樹下格外嬌媚動人。

薛妙妙佯作沒看見,轉身往另一面走,卻被她迎面趕上,“薛大夫留步,本宮有話要對你說。”

見薛妙妙不理會,容夫人淡淡道,“即便薛大夫你瘦弱清秀,但畢竟是個男子,陸郎他心裏喜愛的,終究是女子。”

腳步這才緩下來,薛妙妙一抬眼,正看見了她低胸襦裙上,胸前一顆若隱若現的硃砂痣。

不禁心頭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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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予我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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