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聽趙航似乎有些生氣的語氣,嚴霜愣了一下,隨即也火了:“‘非死不可’有什麼好的,你這廝真是不可理喻!”說罷怒沖沖地跑了出去。
趙航的情緒原本十分低落,想到從此就要在一個沒有網絡,沒有電,沒有汽車,沒有……哦,見鬼的,連內褲只有僅存的八條的世界裏生活,心情十分的抑鬱,結果好好的facebook被嚴霜說成了非死不可,頓時哭笑不得,也顧不得鬱悶了,追出去跟在嚴霜身後:“嗨,剛才是我不對,不該沖你發火,哦我的小天使,你生氣的話可要變醜了!”
嚴霜心裏挺委屈的,她從來都是被人寵着慣着,如今莫名其妙跟這麼個傢伙湊做堆,這位卻屢屢的嫌棄她,先是想要把這婚事不作數,現在又說了這樣的話,雖然嚴霜對趙航說的話聽不太懂,可他嫌棄這裏不好這一點卻是聽得出的。發完火邊跑出來,誰知道這傢伙居然還追上來了,更可氣的是,居然又把她當小孩子哄,頓時更委屈了,也不理趙航,自顧自的朝前走,一邊走,眼圈就紅了,再走幾步,眼淚就下來了。
趙航十分抓狂,他從小在法國長大,其實中國男人在法國並不算受歡迎,怎奈他是個標準的香蕉人,被他的繼父教成了個標準的討人喜歡的法國小伙兒的性格,他的外形又很不錯,玩的又是又酷又帥的極限運動,所以即使是在亞裔男性並不算受歡迎的法國,他從高中起,跟女孩子的約會就沒有斷過。趙航一直自認為自己很討女孩子喜歡,可是面對嚴霜,他總有一種無處使力的感覺。
據說這個小姑娘已經十四歲了,但是趙航真的覺得嚴霜看起來不比自己十一歲的混血兒妹妹豐滿多少,面對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趙航的良知讓他沒法把她當作自己曾經的那幾個女朋友那樣對待。不知不覺的,趙航就用上了對待自己妹妹的態度來對待嚴霜。現在看來,這真是個糟糕的選擇。
趙航跟着嚴霜穿過了自己的院子,走到了她的院子,嚴霜前腳進門,便喊了一聲:“來人,關門!”
趙航哭笑不得,也沒有趁着門沒關上的時候擠進去,而是站住了腳。嚴霜往前走着,聽背後的門關上的聲音,心裏越發惱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可這人怎麼就真的不追進來了?正生氣着,居然聽見女使的驚呼,她扭過頭,正看到趙航從牆上跳下來。
嚴霜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好好的門不走,總是跳牆!”
趙航聳聳肩:“你不許我走門,我只好跳牆了!”
嚴霜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注意力轉移的很快,指責完了就好奇地問趙航:“你怎麼上來的?爬上來的?那也太快了吧?”
趙航幾步跨到嚴霜面前,笑嘻嘻地說:“runningcat,中文的話應該是貓撲,很簡單的。”
他一面說著,一面忽然向圍牆的方向衝去,到了牆跟前居然也沒放慢速度,嚴霜正要驚叫,卻見趙航輕輕一跳,身子便貼在了牆上,然後手腳並用,兩下便上了牆。嚴霜看的目瞪口呆,趙航站在牆頭轉過身沖她笑:“好玩吧!是不是很像一隻貓?”
嚴霜好奇的要命,嘴上卻不肯承認:“有什麼好玩的,就是些偷雞摸狗的手段!”
趙航也不生氣,在牆頭上站定,蹲下來衝著嚴霜笑:“哦,你覺得不好玩啊,那算了,本來我還想給你表演一下月亮步呢!”
嚴霜哼了一聲:“我才不稀罕——你就在上面蹲着吧!”說著蹬蹬地跑回了房間。
趙航看嚴霜不理他,也不失望,他本來就不是為了讓嚴霜理他,只是想讓她不生氣而已,現在很明顯,她已經不那麼生氣了,任務完成!這麼想着,趙航輕巧的沿着牆幾個起跳,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趙航院裏的女使早就習慣了他高來高去的習慣,見他回來,便有女使給他打了洗臉水,又替他脫了外衫。
趙航洗漱完畢,走到自己的床前正要坐下,忽然愣住了。
這是什麼?趙航拎起床上那一小塊布料,毫無疑問這是條內褲,不過不是他背包里的任何一條,是絲綢料子的,而且——趙航拉了拉褲腰,居然有彈性?這不科學,古代人會做箱皮筋兒么?
正胡思亂想這,貼身伺候的女使茯苓走了過來,趙航忙問:“茯苓,這是你做的?”
茯苓點點頭:“昨天給大郎洗衣服,看到你換下來的這個……”她似乎不知道怎麼形容內褲,便含混了過去:“想着大郎是習慣穿這個的,就試着做了一條。若是大郎覺得這個做的還成,我就再做幾條。”
趙航抻抻褲腰:“這裏面是什麼做的?”
茯苓一笑:“牛筋。”
趙航向茯苓道了謝,心情開朗了許多,瞧,現在他有九條內褲了,以後還會更多,不用擔心以後連內褲都沒得穿了。所以光是沮喪是沒有用的,生活還是要繼續的,總要向前看的。
想要向前看,首先要找點事情做。
****************************************
眼前的老頭兒看都不看他一眼,低着頭自顧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寫幾個字,噼里啪啦地打一陣子算盤,再寫幾個字,再打一陣算盤。
趙航前一天諮詢身邊的女使,問她們覺得自己可以做點什麼,女使們想了半天,最後紛紛表示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大娘開心,趙航心說,哄孩子的活兒也不能整天干啊,總要干點更能體現價值的事兒啊!於是跑到家裏的管家這裏問他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結果這老頭兒也說他要是有空就去陪陪大娘。趙航繼續糾纏,老頭火兒了,說他還要算賬,別搗亂……
趙航立刻說自己可以幫忙算賬,話音剛落,後知後覺的看到桌上的毛筆跟算盤,頓時萎了。
此時趙航深恨自己怎麼沒在中國讀小學,據說中國的小學生都會打算盤的,可他呢,兩位數以上的加減法都習慣用計算器,實在不行總要有張紙,心算,那是什麼?珠算,饒了我吧!
趙航終於意識到自己面臨了一個最嚴峻的問題,那就是他穿越了八百年,現在成了文盲了!毛筆字,開什麼玩笑拿東西是正常人類可以用的么?那玩意不是一種叫做書法家的生物才會使用的么?我的上帝,難道我要在二十一歲的生日過了之後不得不重新學寫字么?
不管心中如何的抓狂,但有些事情遲早要面對。如果不去學寫字的話,那麼文盲這個頭銜就要掛一輩子了,思來想去,趙航還是決定去找嚴霜商量這件事兒。
“真難得,今日竟是知道走門了!”趙航才進門,嚴霜就嘲諷全開。
趙航也不生氣,誰會跟小孩子鬥氣呢?雖然很想摸摸蘿莉的腦袋,但他還是忍住了,雖然他不太會跟孩子相處,不過很明顯,嚴霜不喜歡被他當作小孩子。
規規矩矩地坐到椅子上,趙航忽然又站了起來,興奮地驚叫:“你,你居然在繡花!你居然會繡花!”
嚴霜道:“這是什麼話!我就不能會繡花么?”說到這裏越發生氣,想着這人也太瞧不起人了,正要發作,卻見趙航撲到了綉架跟前,一臉驚嘆的伸手去摸:“上帝,這是你繡的,這簡直就是藝術品,老天啊這是衣服么?這種東西難道可以穿在身上,開什麼玩笑,在我們那裏,這樣的藝術品是要用玻璃罩子罩起來放到博物館裏的!”嚴霜頓時呆了,看趙航的表情不似作偽,竟是實心實意的誇她來着,頓時也覺得挺驕傲的,強自把笑容憋回去,做出無所謂的表情:“不過就是件衣裳罷了,誰家的小娘子不會在衣裳上頭綉個花兒呢?沒什麼稀罕的……”
話音未落,卻見趙航拽住了她的袖子:“女神,給我也綉件衣裳吧!”
這幅狗腿像險些閃瞎了嚴霜的眼睛,嚴霜很想說你那一屋子女使幹嘛的,可是想及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只得一邊兒把袖子從趙航手裏拽回來,一邊說:“我做活兒慢的很,就給衣服綉個邊都要一兩個月,你要是不急的話,我就給你綉……”
趙航連連點頭:“不着急不着急!”隨即又連連搖頭:“算了這麼費勁就不要了,太辛苦你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就給我綉個小手帕什麼的,讓我沒事兒欣賞欣賞就行了。”
這麼一打岔,兩人之間的氣氛便好了不少,趙航見嚴霜心情不錯,便趁熱打鐵跟她商量可不可以給他準備點紙筆,他想要練字。趙航是不太認識繁體字的,他也不好意思跟嚴霜說自己不認字,只說好陣子沒寫字,想要練字,他尋思着弄來筆墨紙硯,回去以後私下裏練練,依葫蘆畫瓢,寫出字能讓人看懂就行了。
誰知道嚴霜一聽,立刻笑了:“好說,字這東西,一日不練手就生了。這是我疏忽了,我每日都要練一個時辰的字,卻忘了你也是要練字的。正好,我這兒才得了一塊兒上好的徽墨,我去給你磨墨,送我一副墨寶如何?”
趙航: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