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一身紅衣的大個頭男人聽見嚴霜的怒叫,低頭看看離自己胸前只有一寸遠,顫悠悠的劍尖,嘴角抽了抽,抬起頭看看眼前的蘿莉,愣了一下,正好嚴青的胳膊又抽了起來,那男人急忙伸手壓住他,顧不得嚴霜的威脅,急忙叫道:“你激動什麼,激動什麼?你這個病最怕激動了知不知道,慢慢呼氣,慢慢吸氣……”
嚴霜剛才又驚又怒失了方寸,一急之下竟拔了寶劍,可這男人並沒有理她,而是繼續跟她父親說話,她的腦子也冷靜了下來,再看嚴青,他顯然是努力的照着那大個子的話放緩了呼吸,他大聲地喊着“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對,就這樣,慢慢的,再慢一點兒!”嚴青的呼吸越來越平緩,之前抽搐的手腳也慢慢地平復下來。
嚴霜這會兒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人分明是在給他父親治病,她心裏又驚又喜,竟忘了手上還舉着個寶劍,好一會兒,她父親的手腳徹底不抽了,在紙袋裏悶聲悶氣的說道:“可是霜兒來了,你等等,讓阿爹再喘幾口氣兒再與你好好說話!”
大個子男人鬆開壓着嚴青胳膊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然後……
“啊啊啊啊啊!你怎麼還沒把兇器收起來,我#¥@¥%!!!”
一大串亂七八糟奇怪的發音竄了出來,嚴霜聽不懂他說的啥,但知道不是好話,不過這會兒她也顧不得好話壞話了,她父親的這口寶劍是吹毛斷刃的寶物,那傻大個兒不過是蹭了一下,衣服就被劃開了個大口子,雖然她及時地把劍扔下了,但是顯然劍尖已經劃破了傻大個的胸口,他吼了幾句,然後後知後覺地低下頭,正看到被劃破的大紅喜服裏頭露出的白色中衣正在被鮮紅的血緩緩浸濕,嘴裏的話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然後,雙眼一翻,噗咚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嚴霜嚇壞了,她愣了一下,看看地上倒着的男人,然後大聲叫道:“來人啊,來人啊,快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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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丹尼爾真的一點都不想醒過來,他已經聞到了屋子裏那種奇怪的不知道是熏香還是什麼香氣的味道,很顯然,他依然還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裏,睡一覺就回去了的夢想再次破滅。
胸口有點悶,他試圖把被子往下推一推,卻帶動着胸口疼了起來。疼痛感讓他瞬間想起了自己倒下之前發生的事情,救人反而被捅了一傢伙的事兒!
丹尼爾稍微動了一動,發現胸口的疼痛並不是十分厲害,他抬抬手臂,胸口的疼痛依然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看來那一下子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深,不是被捅進去,而是應該只是被劃了一下,唔,還活着可真好!
想起那個給他一劍的蘿莉,丹尼爾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起來,據他所知這家的主人只有一個女兒,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被招了上門女婿,那麼,那個叫那個生病的男人“爹爹”來着,舉着寶劍給了他一傢伙的蘿莉,應該就是他的老婆?
哦,我真的沒有戀童癖,更不是受虐狂,上帝,我只是回國旅行而已,我只是為了外公的遺願準備補習一些古文化知識而已,我真的沒興趣在古代呆一輩子啊!丹尼爾在心裏怒吼着。
丹尼爾發誓,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一定不會走到那口該死的井旁邊兒。明明李教授提醒過他不要靠近水邊兒的。天知道那個井欄怎麼這麼不結實,而且,見鬼的,一口古井而已,居然還附送穿越時空的功能,更見鬼的是,他明明是掉到井裏,怎麼一眨眼人就在天上了?
丹尼爾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是從半空中掉下來的,神奇的是他沒有被摔死,倒是把一個墊在他身子底下的人砸的當場吐了血,然後他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閉上眼睛之前看到一群穿着中國古代服裝的男人把那個被他砸的不知死活的人拿繩子捆了起來,上帝保佑,他砸對了人?
再然後他稀里糊塗的被送到個精緻的房間裏,接着他更加稀里糊塗的被人套上了一身大紅的衣服,被扣上個奇奇怪怪的帽子,暈暈乎乎地就被一群人的攙扶簇擁着跟一個個子很矮的蓋着蓋頭女人拜了堂,那會兒他心裏吐槽:“該不會就是因為新娘子是侏儒症患者所以才隨便抓了個人拜堂吧?”後來那新娘子就沒影了,他一個人在一個全是紅彤彤的房間裏度過了新婚之夜,然後又度過了好幾天,每天有好幾個小蘿莉圍着他轉,給他送飯伺候他穿衣,扶着他在院子裏轉圈什麼的,還跑來個白鬍子老頭給他看身上的瘀傷,給他開了一堆內服外敷的葯……見鬼,是誰說中藥是世界醫學的瑰寶來着?這東西的味道實在太可怕了。
一切的一切都還不錯,穿到這麼個話都聽不懂的世界,居然掉下來就被人收留,砸死人(或許沒有死?)也沒人追究,還有這麼一群人伺候他。丹尼爾慢慢地跟身邊的小姑娘們交流,逐漸聽懂了這些人口中類似於中國某些地方方言的語言,然後他大體知道了這家的女主人已經去世了,男主人是做官的,病得厲害,有算命的說他的獨生女出門將遇到天降貴婿,這個貴婿能讓她父親的病轉危為安之類的……結果這位“嚴大娘”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劫道的,那劫道的正喊着類似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之類的口號兒的時候,忽然被一個天上掉下來的人砸死了。
於是丹尼爾明白了,他就是那個“天降貴婿”的賓語……想想那個據說病入膏肓的岳父大人,再想想拜堂那天那個還沒有他胸口高的疑似侏儒症患者的老婆,丹尼爾憂鬱死了。他雖然有着純正的中國血統,可卻是從小在歐洲長大的,跟許多歐洲男人的眼光一樣,丹尼爾認為金髮碧眼的大波妹才是自己的最愛。他今年二十一歲了,也交過幾個女朋友,那幾個女孩子的頭髮的顏色不一樣,但無一例外的都是j□j的辣妹。
對丹尼爾來說,他的生活順風順水,雖然親生父親是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傢伙,但這個人並沒有對他的生活產生過什麼太壞的影響,他從小跟母親跟繼父在一起生活,如果不是長相差異實在太大,他簡直認為自己就是繼父的親生兒子了。丹尼爾長相英俊、愛好廣泛而且風趣幽默,家境也不錯,絕對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小伙兒。這個對現狀沒有什麼不滿的小夥子卻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這真是個糟糕的現實。
如果問對丹尼爾而言,有什麼事情更可怕,那一定就是他不得不娶一個疑似侏儒症患者,OH老天,那個沒胸每沒臀的干煸四季豆!這真是段想想都覺得灰暗的人生。
岳父大人的病情要是好轉不了的話,他不會被趕出門吧?還有那個侏儒症嚴大娘……我的天,嚴大娘,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中國話裏頭大娘一般是稱呼中老年婦女的吧?
求生是人的本能,丹尼爾身上的傷也不算厲害,就是幾處擦傷跟瘀傷,七八天好得差不多了,他便求了身邊的女使,帶着他去看看他那位卧病在床的岳父大人。然後他發現,這位岳父大人得的,正是他的外婆生前得的病,過度換氣綜合征。
丹尼爾小的時候,每年都會被媽媽帶回中國,看望他的外公外婆,他的外婆是個傳統的中國女人,善良而溫柔,膽子不比兔子大。她有着相當嚴重的過度換氣綜合征的問題,動不動就會捂着胸口,臉色青白,這時候丹尼爾的外公就會拿一個紙袋子捂在她的口鼻處,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用溫和的語氣提醒她放鬆,然後外婆就會慢慢的好起來……
丹尼爾的外婆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因為心臟病去世了,而外公也在前陣子走了。丹尼爾跟兩個老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感情非常好。所以他對兩位老人的病情一直都很關心,外婆走的時候,他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是在老人去世前一直困擾着她的過度換氣綜合征這種病症,給丹尼爾留下了相當深的印象。,所以當他來到岳父的屋子裏,跟岳父說了幾句話,便見這位長相英俊的中年男人呼吸急促臉色青白四肢抽搐的時候,丹尼爾很快確認了這位便宜岳父也是得了過度換氣綜合征,匆匆地從一邊桌上找來了大張的紙,胡亂的疊成個紙袋子,套在他的頭上,果然見了效……然後,他就被自己的老婆用寶劍劃了一下子。
好吧!丹尼爾現在知道新娘子不是侏儒症患者了,而是因為人家根本還不是個“女人”,而只能叫做“女孩兒”……唔,長得挺好看,不過跟這種有暴力傾向的蘿莉結婚真的比娶個侏儒症患者強多少么?
想到那個小蘿莉,丹尼爾深深地憂鬱了,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跟這種暴力蘿莉過一輩子真的沒問題么?我對這種干煸四季豆真的沒興趣啊!
再想想那位岳父,丹尼爾的心情好了一些,無論如何,能夠幫助別人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更不要說他這次有可能是救了一條人命。在科技不發達的古代,這種只有用現代醫學知識才能解釋,治療起來也並不算複雜的病症可能是真正的絕症。
此時丹尼爾無比慶幸他的媽媽再婚後又生了兩個孩子,要不然的話,他這麼忽然消失,媽媽一定會發瘋的。當然,即使有了別的孩子,他這個長子忽然失蹤,也一定會讓家裏亂作一團的,只是這些已經不是他現在能管得了的了。
正想着,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大郎,你醒了?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大娘……”
丹尼爾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他真的對這種發育不良的小蘿莉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