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穿越者
趙旭御賜的宅子面積並沒有永寧候府大,不過勝在位置更好,當然,這個好的意思是,更加靠近皇宮,代表着主人的社會地位更高,一出門,路過的人家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官職二品以下的,都沒有機會擠得進去。
因為是賜給孔尚瑾的,趙旭也確實是用了心,這棟宅子原本是太祖時期,封給當時的李相的,李相同時也是明朝最後一位宰相,當時也是權傾朝野,這位李相出生不凡,據傳說是唐皇李氏後人,這些傳言的到底是真是假無人得知,不過這位李相確實是個人才,當時太祖殺了那麼多的功臣,偏偏就是這位地位高,名聲好的文臣安安穩穩留了下來。
一般而言,皇帝御賜的宅子,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收回的,家人雖然不能隨意的轉賣,但一直住着,只要不是犯了事兒,就能一直住下去。
只可惜的是,李相風光一聲,卻沒有留下一兒半女,臨死的時候也曾說過不許家人過繼,於是等她的夫郎也過世,這棟宅子便重新回到了國庫。
將李相的宅子御賜給孔尚瑾,可見趙旭的心思,一時之間,眾人都知道,在皇帝的心中,孔尚瑾的地位恐怕是無人可以取代。
孔尚瑾抽了抽嘴角,這位李相雖說是善始善終,但人先帝時期,取締丞相的職位,用的借口便是,李相之後再無宰相,她住進去,實在是亞歷山大。
排除這一點點,李相留下的宅子還是非常完美的,永寧候府大是大,但除了大之外,其實並不十分精緻。但這位李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李氏後人,宅子處處帶着低調的奢華,佈置的十分合理,就是孔尚瑾轉了幾圈也沒有挑出什麼不好的地方來,唯一要改的大概是,這棟宅子荒廢多年,院子裏頭的花花草草不是死了就是橫着長,還得好好收拾。
這般倒是省了孔尚瑾許多改建的力氣,前後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這棟宅子便收拾的乾乾淨淨,一掃之前的空寂,帶着迎接新主人的欣喜。
讓孔尚瑾最為滿意的是,李相也是個讀書人,原本就建有一個藏書閣,比永寧候府的更大更寬敞,裏頭光線十分好,是個適合藏書的地方。
這人還沒有搬過去,孔尚瑾先把自己的藏書一點點搬過去,這邊書籍大半都是程慶山留給她的,小半也是自己一點一點收集來的,跟永寧候府原有的並不放在一起,自然都是要帶走的,對於這一點,只有孔青珏覺得遺憾,以後想要找書看可不容易了。
等搬家這一日,孔尚瑾倒是幫不上什麼忙,倒是秦玉雙忙裏忙外的折騰,她甩着袖子從永寧候府出發上朝,等晚上從衙門回家,就直接去了太傅府,里裡外外已經收拾停當,一點兒看不出剛剛搬家的混亂來,孔尚瑾忍不住感嘆了一聲,家裏有一個賢內助,這可真是如有神助。
孔尚瑾感嘆了一聲,晃晃蕩盪的走到正院,這邊她來過幾次,倒是不至於迷路,當然,就算是迷路,身邊的小廝也不會讓她找不到回房的路。
剛踏進正院大門,只看見一道人影炮彈似的衝過來,孔尚瑾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一把抱在懷中。
來人正是她才五歲的小女兒孔青玌,這會兒興奮的滿臉通紅,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唧唧咋咋的說道:“娘,這個家也好大啊,後面的花園好漂亮,還有還有,我跟姐姐發現一個秘密基地。”
孔尚瑾雙目含笑,颳了刮女兒的鼻子,再看到原本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大女兒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是嗎,玌兒喜歡就好。”
孔青璇到底年紀大一些,行了禮才走過來,皺眉說道:“玌兒,娘忙了一天肯定累了,你別賴在她身上。”
孔青玌撅了撅嘴巴,但還是很聽話的跳下來,一溜煙兒往裏頭跑去,孔尚瑾笑了笑,一樣的教育,但不知為什麼,大女兒就是比小女兒沉穩許多,這樣撲到她懷裏頭的事情,大女兒三歲之後就很少會做了。
孔尚瑾感嘆了一番,才笑着問道:“璇兒,今日覺得怎麼樣,你的院子收拾的可好,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自己看着修改便是。”
孔青璇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都好,孩兒覺得,比侯府還要更加精緻了一些。”
孔尚瑾贊同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李相是個風雅人,跟咱們太祖母可不同。”
李相的風雅在這棟宅子上處處都有體現,可見當時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可惜這棟宅子最後便宜了自己,孔尚瑾有些樂滋滋的想着,伸手牽着大女兒往裏頭走。
孔青璇顯然也對搬新家感到些許興奮,一邊走一邊說道:“娘,今日孩兒去看過藏書閣了,比侯府的更加合適一些,裏頭光線很好,也通風,還有一個專門曬書的地方,孩兒想着,等天氣好的時候,把書都拿出來曬一曬。”
孔尚瑾知道她雖然年紀小,但很愛書,便笑着說道:“好,那為娘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孔青璇一聽這話,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
秦玉雙看着一大一小牽着手進門,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孔青玌正站在他面前唧唧咋咋的說的沒完沒了呢,秦玉雙親手幫孔尚瑾換下朝服,一家人才坐下來一起吃飯。
原本孔尚瑾回家的時間不一定,是想讓家裏頭先吃的,但秦玉雙卻執意等她回來,一家四口坐下來慢慢吃,漸漸的孔尚瑾也就習慣了,每天盡量準時回來,若是誤了點,也會先讓人回家通知一聲。
孔尚瑾覺得秦玉雙體貼,卻不知道在秦玉雙的眼中,妻主也是個頂頂好的。除了她,誰家的妻主能日日準點回來,陪着夫郎孩子一起用飯的,這麼多年下來,孔尚瑾身邊不是沒有爬床的小廝,但她自製的很,都不用自己出手就先解決了,這樣的妻主,他怎麼能夠不喜歡。
“你愛吃的金絲豆腐,嘗嘗看。”見秦玉雙含笑看着自己,孔尚瑾笑着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她倒是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雖然吃飯的時候說話不利消化,但大家都沉默着吃飯的話,怎麼看都會消化不良。
秦玉雙嘗了一口,覺得味道確實不錯,便給孔尚瑾也夾了一些。夫妻兩個恩愛無比,孔青璇已經知道一些人事,臉頰紅彤彤的低下頭自顧自吃着,孔青玌卻咋咋呼呼的叫道:“我也要,我也要。”
秦玉雙微微一笑,也給兩個孩子都夾了菜,笑着說道:“好好好,你們多吃點。”
孔尚瑾大概是天生神力的緣故,從小就吃得多也不胖,但兩個孩子都沒有遺傳到這個基因,所以胃口一直很正常,一頓飯下來,桌上大半的東西都是她一個人吃的。
吃完飯,照舊是考校了一番兩個孩子的學業,才讓人將他們各自送回去,等兩個孩子一走,室內便安靜了許多,孔尚瑾也放開了一些,有些懶散的靠在榻上,隨手看了看放在榻邊的東西,是個綉了一半的荷包,看花色應該是給玌兒繡的,便笑着說道:“說起來,雙兒許久沒有給我做過針線活了,如今有了這兩個小的,妻主的地位都沒了。”
秦玉雙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笑着說道:“若不是玌兒纏着要,我也不耐煩做這些。”
他其實每日都忙得很,以前只管着自己的私房便好,如今一分家,要管的事情便多了,也幸好他也做習慣了,很快就上了手。
但話這般說,秦玉雙還是忍不住說道:“替你做了一雙鞋,只剩下鞋面的花紋沒有做好。”
孔尚瑾一聽,笑着摟住他親了一口,笑着說道:“我也就是說說,不必當真,做鞋子太費功夫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在院子裏頭走走,鬆散鬆散。”
秦玉雙也知道她這是真心話,但作為夫郎,他還是希望妻主身上穿的戴的都是自己做的,雖然他們這樣的家庭不太可能,但他還是盡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孔尚瑾才問道:“今日搬家,可有哪裏不好的,這裏以後就是咱們家了,你儘管看自己可心的修改。”
秦玉雙想了一想,才說道:“宅子都是好的,只是沒有演武場。”
孔尚瑾一想,倒是自己疏忽了,便說道:“李相是個文人,自然沒有這個,不過我看過了,這宅子不算小,後花園比侯府的還要略大一些,直接劃一塊出來,修建成演武場就是了,到時候讓人中間起一道牆,派幾個人看着門,也不會亂了規矩。”
秦玉雙想了一下覺得也是可行,便點了點頭,左右這棟宅子不小,如今他們只有四個主子,雖然總面積遠遠不如侯府,但實際上住起來的時候,可是比侯府那邊寬鬆許多。
孔尚瑾又說道:“院子裏頭的花草我也沒讓人種,你看着自己喜歡的選,讓人直接從溫泉山莊那邊送過來也成。”
溫泉山莊那邊的溫室,那是京城都有名的,還是先帝時期,那位短命的太女的傑作,孔尚瑾接手之後,因為不喜歡這些,所以也沒有再關注。不過這些珍貴的花草,她自然也不會直接讓人丟了,所以一直有人專門照料着。
主人一句話,下頭人不敢不盡心,這些年來,孔尚瑾身居高位,自然也有人投其所好,送一些珍貴的花草珍禽過來,有些留在了永寧候府,有些卻送到了溫泉山莊,如今那邊的規模,比一開始還要略大一些,每年家裏頭幾個侄子,總是要借她的宅子邀請小兄弟們過去玩耍的。
秦玉雙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喜歡嬌弱的花草,但這棟宅子這般的精緻,若是一點兒花草都沒有的話,也平白浪費了原本的佈置。孔尚瑾這樣的地位,以後家中難免有宴請旁人的時候,若是家裏頭佈置的不好,可是會讓人說嘴的。
固然如此,秦玉雙也沒有選擇那種嬌貴難養的花草,清夢園那頭的花宴已經頗成氣候,每年侯府做東,邀請各府的少爺公子們玩耍,也是一種樂趣,自然也就沒必要將太傅府變成第二個清夢園。再有就是,秦玉雙心知孔尚瑾也並不太欣賞那種嬌貴無比,需要仔細照料的花草。
最後太傅府裏頭的綠植,還是以竹子,梅花和桃花三種為主。竹子梅花是孔尚瑾喜歡的,桃花是因為孔青玌鬧騰着要吃桃子,孔尚瑾便笑着給她種了一小片,也就是他們宅子勾搭,主子又少,才能經得起這般的折騰。
秦玉雙無奈的譴責自家妻主寵孩子,誰知道隔日之後,孔尚瑾還給種上了梨子李子等許多果樹,點了名要讓孔青玌自己去照料,弄得這孩子連續幾日都灰頭土臉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痛苦,她倒是領會了個徹底。
這片果林到底是留了下來,雖然不足三畝地,但每年也是碩果累累,每當收成的時候,孔尚瑾不但自己去採摘,把兩個女兒帶上還不夠,還要把其餘的侄女侄孫女都帶上,弄得成了個孩子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即使分了家,孔青璇孔青玌姐妹倆,與孔家其餘的孩子都還算親近,不至於陌路相逢應不識。
一番折騰下來,李府變成了孔府,依舊還是那般的精緻優雅,又多了幾分颯爽風骨,收拾整齊之後,孔尚瑾將馮氏接過來住了幾日,就是馮氏也忍不住說道,這裏確實是比侯府優雅,說到底,侯府太祖那是泥腿子出生,跟李相這位高門子弟底蘊就徹底不同。
孔尚瑾倒是想要馮氏多住幾日,但五日之後,馮氏便鬧着要回去了,對她的挽留雖然高興,卻還是堅定的很,這個年代,謠言食人,他不能為了自己舒坦,讓大女兒陷入被人非議的境地。不過見小女兒記掛着自己,馮氏心中還是高興滿意的,又見秦玉雙把家裏頭打點的妥妥噹噹,也是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