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9章
在鉤索同時被傑迪單手擋開的同時,李三思也同時一手探出,抄向傑迪的手中的遙控器。
傑迪目光峻然,李三思的手速快得只剩一條影子,雖然處於劣勢,傑迪卻絲毫不亂,手中遙控器一翻,從他的右手正面拋起,李三思的手影從他的空手間一閃而過。與此同時,傑迪揚起手,抓向半空的遙控器,而此刻,李三思的嘴角揚起來,“你上當了!”
李三思的左手在此刻出現於半空的遙控器邊緣,一把握住,然後避開傑迪那燦爛如潮水的攻擊,飛速的退後。
第三百三十五一分鐘的抉擇(上)
李三思心一喜,感覺到手中握着的踏踏實實的遙控器,感覺到自己一手守護了蘇紫軒和此刻上千人的生命,那絕對比秦始皇得到了長生水更大的驚喜。
傑迪一腳邁出,身體騰起,宛如體育運動場之中最標準的跨欄,腳尖點向李三思握着遙控器的左手,結結實實的掃中他的手臂,這一腳就如同青煙一樣的飄渺,卻有若阿爾卑斯山脈般厚重的存在感,腳勁透骨而來,李三思如果還一直抓住遙控器,而無法順勢躲避,傑迪這一腳足以讓他骨斷筋折。
李三思暴喝一聲,左手朝着天空一甩,不僅僅將遙控器甩向半空,更是順勢避開傑迪勁力灌注的腳尖,傑迪的腳尖順勢轉變出無數的方位,朝着飛出的遙控器踢去,然而卻始終差上一步,遙控器先一步去往半空,飛出天橋之外。
如此驚心動魄的景象,上千人都屏住和呼吸,除非傑迪和李三思會飛,否則想要接回遙控器,簡直痴人說夢。
然而李三思的鉤索卻在此刻發揮出了莫大的作用,李三思手腕一甩,鉤索飛射而出,橫越過半空,掃向遙控器,對於鉤索的使用,李三思早已經融會貫通,已經如同他延伸出去的手一般如指臂使。
鉤索飛快的纏住遙控器,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回收,在李三思手臂的帶動之下旋轉回來,然後他猛地暴喝一聲,“紫軒,接住!”
在鉤索離心力牽引下的遙控器,同時脫飛出去,軌跡和位置取向對面雙子塔B座的蘇紫軒,只要蘇紫軒一旦握住遙控器,那麼他剩下的,就是全無掛礙的拖住傑迪,他們的死戰即將到來。
“覷!”傑迪一笑,手中的一塊玻璃碎片脫手飛出,以極快的速度射向半空的遙控器,打中遙控器的其中一角,傑迪充分給所有人展示了什麼叫做力量運用的妙至豪顛,玻璃碎塊擊中遙控器,那已經飛離兩人七八米半空之外的遙控器,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道一推,竟然由半空轉向,反方向的迴旋過來,被傑迪穩穩的抄在手中。
最後三分鐘!
李三思心中生出一種喪氣的感覺,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同時一種希望,又從他的心底蔓延生長出來。
林清兒不敢看下面戰鬥的李三思,對於她來說,她幾乎不敢承認下面的男子就是李三思,那詭異的身手,和下方搶到遙控器的歹徒,彷彿處於一個她前所未知的世界,這裏的場景超過所有電影大師的拍攝,如此虛幻而真實的感覺,就這麼從五官衝擊到自己的內心。
李三思的背影從沒有如此的清晰過,甚至於超越了任何她記憶中的時刻,也許,正因為看到這樣的背影,她才有仍然站立着的勇氣。
似乎永遠是這樣的,自己記憶中的李三思,總會給人這樣的勇氣,自己考試考差的時候,自己什麼事不順心的時候,彷彿他永遠都是這樣墊底的存在,每每想到一事無成的李三思,也能夠依然在世界上生活得很好,而自己比李三思好過很多,既然他都能夠那麼快樂的生活着,自己又有什麼理由為生活的不順利而惋惜呢?
誰能夠想像得到,自己此刻就在這個背影的的庇護下,為了那僅有的生存三分鐘而努力着,曾經認為優異的自己,卻在此刻卻什麼都不能夠做,唯一能做的,或許就只剩下對生命最後的祈禱。
當法理斯托面對已經敗落的玻利維亞,不得不用一副惶恐的眼神面對現實的時候,當原本繁華的雙子塔音樂進場大廳,那些鍍金的把手和紋路格調異常出眾的的大門被隔絕成和眾人咫尺在望死亡的時候,當大樓正對面的蘇紫軒,一個人相隔着上千人凝望的時候,當陳琛旭,林清兒,薛晨琪,李若非,黃珊欣都站在那破碎的玻璃窗面前,迎接曠大中海市如繁星般落寞燈光的時候。
那個中海市的大街小巷,那些目光所觸及不到繁華過後的街道和轉角,會否有孩子騎着單車剛從晚自習的學校離開,會否有縮着頭,在這個秋日中到便利店買一罐熱咖啡的男子,會否有站在梧桐樹下,等待着班車開來或看着報紙,亦或者佇足仰望這個城市繁華的人群。他們的生活,是否依然如常,是否毫無任何打擾的,自顧自的走往各自在時光中毫無停頓的人生。
我們的人生,會否就在此刻停頓,永遠的歸於結束?
陳琛旭會悲哀的這樣想着,他甚至於想到,相比起對面的蘇紫軒來說,他們這群人要更好過一些,因為至少死亡來臨的時候,會有上千人陪着自己死去,而蘇紫軒,只會一個人在對面那間空蕩的房間內,寂寞的離開這個世界。
也許總有一天,我們都會以這樣寂寞的姿態離開這個世界的,儘管我們不曾為這個世界留下一些什麼。
悠揚的琴聲,在此刻響起。
音樂婉轉,讓人彷彿處於寧和的夏日,看到了一片半島的陸地,一些飛翔於上的海鷗,半島上面輕萍起伏的綠地,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廢棄的白色小屋,踩在上面會有木隔板傳來咔咔的響聲,微風拂過,所有夏日裏的生機,都在紀念這片蘇拉斯底的美麗寧夏。
安媛站在人群中間,拉響小提琴,小提琴是隨手拿到的,音色和質地都無法和自己那把價值30萬美元,由意大利的克萊摩納三大世家出品,用超過兩百年年輪稠密的烏木做成的小提琴相提並論,然而此刻她所拉出的音色和聲音,都是安媛前所未有的巔峰。
法理斯托用一種近乎於仰望藝術的高度,望着此刻燈光下安靜拉着小提琴的安媛,他是一個嚴格的上司,更是一個國際最着名的鋼琴師,然而此刻面對於安媛的小提琴,他只有一種獲得了勇氣一般的震撼。
四周圍的人群因為這樣的聲音,徹底的安靜平復,那充滿了生機的小提琴,悠揚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心海,每一個人看着安媛,彷彿眼前出現了一片全息投影,看得到海島的大海,湛藍色天空上面的白色飛鳥,被信風吹成線的白雲,一幕幕畫面悠然的漂浮過去,讓人神醉。
林清兒默默的佇立,此時此刻,她想過自身的安危嗎?也許那已經並不重要,在上千人生命都將化為泡影的面前,死亡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曠大的死亡將埋葬一切,埋葬所有人對生命的不舍和依戀,埋葬那些在林清兒記憶深處的海山城,曬着太陽的海鷗,梧桐樹下的林蔭,斑點密佈的夏日公路,她並非是一個偉大的人,然而此刻,她卻一點也不害怕。
我還想再叫你一聲笨蛋,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所以,盡情的去戰鬥吧。無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我們都會接受。
在場的所有人,大概沒有想到,今天的音樂會,竟然會在這樣的場景和情況下演奏。
讓李三思生出希望的並非其他,而是因為他料定傑迪絕對不會有殺他的心態,正是如此,才是今天取勝的關鍵。
雖然不知道傑迪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亦或者真如他所說的,要讓李三思加入命控組織,成為他傑迪的超級武器,然而傑迪沒有對他下殺手,這確實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李三思心念至此,毫不猶豫的一拳擊出,這拳李三思絲毫不為自己設防,全心攻向傑迪,因為自己手中沒有遙控器,更無任何掛礙,所以一時間,被傑迪取走遙控器,反而讓李三思更肆無忌憚的進攻。
果然不出所料,傑迪此刻若是想要擊傷不設防攻擊的李三思,會有很多種的方法,然而此刻他卻不得不被逼得用硬碰硬的方式,迎接李三思正面而來的一拳。
拳掌相加,又是一陣空爆,傑迪既不能夠傷到李三思,更要對自己手中的遙控器投鼠忌器,逼得只能夠抽出八成力道來應付李三思,被李三思一拳擊退!
沒有親自和傑迪交手,永遠不知道正面擊退傑迪,究竟是如何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李三思卻絲毫沒有任何來得及欣喜的心情,時間只剩下最後的兩分鐘,兩分鐘之後,蘇紫軒和陳琛旭他們,就將喪生火海。
傑迪在地上連點三次,退後三步,與此同時,李三思欺身而進,雙臂宛如螺旋槳一般的揮動,更為狂暴的攻擊從四面八方的攻向傑迪,拳影瀰漫傑迪正面,鋪天蓋地。
傑迪目露紅光,嘿然咧開嘴角,“找死!”單指點出,輕易的破開李三思的拳網,插向他的胸口。
李三思絲毫沒有任何設防的舉動,依然義無反顧的一拳轟向傑迪的面門,傑迪手指插入他胸口的同時,也同樣是他的拳頭擊中傑迪腦門的時候,兩人就像是在賭誰更有膽識,亦或者兩人都會同歸於盡。
還有一分三十秒。
傑迪腳在地上一轉,以精妙到極點的步法,加快整個人的速度,戳向李三思的手指突然增速三分之一,在李三思的拳頭轟中他腦門之前,他就能夠先一步插入李三思的胸膛,那一刻,他的確現出殺心,不過轉瞬即逝,傑迪戳向李三思的手指收回,點在李三思的手臂下側,李三思的一拳就在那一刻偏離了軌道,從傑迪的腦門邊一晃而過。
一條手臂都麻了起來,李三思的雙腳連環踩在地上,以極快的速度飛退閃開,半蹲在地,在那一刻,他的全身就進入了一種近乎於靜止的狀態,那是意識流第三層境界,在他靜卧禪功的歷練之間,第三層境界更為嫻熟,境界更為深沉。
最後一分二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