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龍象
在那宛如圓寂佛陀的喇嘛身前,密密麻麻的寫着一地的字。
張洛心中驚駭,呆立半響,這才敢上前幾步,去看那字。
那些字為一指粗細,深淺如一,彷彿是用手指書就。
上面寫道:
“余,五歲習武,十七歲有所成。乃遍游天下,與世間豪傑爭雄,十四年內,未嘗一敗,竊以為天下高人,盡止於此,心中悵然有失。
然余未料十年之後,於昆崙山得遇生平對手,苦戰三日,終不能勝,師兄弟七人盡戰死於此。余雖重傷斃命於須臾,心中亦無絲毫遺憾,唯恐我密宗無上法門[龍象般若功]失傳,故留於此,後人若見,當入我門,為我密宗弟子。”
張洛看到頭一行時,便吃了一驚,心道:“這大喇嘛好大口氣,莫非他竟是天下無敵?”再往下看時,肚子裏便笑開了,笑道:“原來是沒遇到厲害的,這翻牛皮吹破了。”
接下去字跡連綿,有圖有字,竟是用兩種文字書寫,其中漢字篇張洛認出個十之六七,湊在一處,倒也能得知大概,似懂非懂,循着字跡到了三丈遠時,那龍象般若終於盡了,字跡語氣又有了變化,張洛頓時精神一振,仔細看去,只見上面寫道。
“大敵走火,先我而亡。余坐困此間三日,生死一線間,神魂牽引,乃明天地至理,龍象般若功竟由此至前無古人之境,得第十一層龍象般若大能力,然斃命在即,終不能破門而出。想此大能力無緣世間,惜哉!惜哉!”文字自此而絕,最後幾句的口氣,竟無半點在意自己生死,卻是在遺憾世人不能見此武功!這喇嘛,也真是個武痴。
張洛嘆了口氣,拋開層層想像,又重新看了遍地上所留字跡,這一遍,卻讓他看出了個名堂,這地上密密麻麻的整篇字,有一個地方提到了門,便是那句‘終不能破門而出’也就是說,這地方是有門的!
想到這,哪還管他什麼龍象般若的,張洛立馬跳了起來,沿着密室的牆壁,一寸寸的敲打尋找,終於在大半個時辰后,在那具喇嘛屍首背後找到了一塊與周圍並不相聯的巨石,有小指大小的縫隙,只是那巨石壁亦有丈高,五六丈寬,張洛見了也不由倒抽口冷氣,如此巨門,誰能推的開。
張洛用盡全身力氣推了兩下,那巨石根本連顫都不顫,知道憑藉自己現在的力氣是絕無可能,張洛冷靜下來,又回過去看那龍象般若功。
照上面所寫,龍象般若功若能到第十一層,便有可能推動此巨門,雖說此事太過渺茫,但總是一線希望,張洛站在原地胡思亂想了好久,終於打定主意,心道:“反正谷里無事,且練着看看。”
由這日起,張洛每天白日便到這山洞裏來修習這龍象般若功,其中有不明的字句意思便詢問晴兒。晴兒難得見張洛全心去做一件事,自然也是高興不已,整日裏便幫他翻譯解釋。她本就自幼讀書,又做過幾年書房伺候丫頭,曾讀過書房裏收藏的許多醫藥之術,可比張洛強的多了,便是普通的秀才舉人,在這方面也比不上她。有她全心相助,那地上的經文功法雖然深奧,兩人前後揣摩,倒也弄懂十之**。還有那一二分一時間弄不明白的,晴兒每日裏冥思苦想,後來更對比她手上那篇先天道德養身經互相揣摩,這樣過了月余,竟然被她解了出來。如此一來,不但是張洛得益,,晴兒也是藉著兩篇經文的對比,把那篇先天道德養身經中許多本不明白,不甚解的地方也清楚不少。真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那龍象般若功十分奇特,開始前五重乃是錘鍊筋骨,又名龍象築骨。
張洛本就不笨,只是以前性子脫跳,喜好太多,又無長性,因此才讀書無成。此時深居絕谷,再無它物誘惑,卻是由不得他不專註,再加上他自困在此地,不知為何,身子日漸強健,遠勝以前,練起這前面五重,竟是快捷無比,短短半年,竟已在晴兒指點下,將周身筋骨錘鍊完成,連破龍象般若功前五重,渾身力氣,又長了一倍,柔韌強健,更不用說。
而他每日用龍象築骨鍛煉周身筋骨皮髓,漸漸的便在肺腑中產生一口氣,隨着時日,這口氣漸漸增強,逐漸已可隨意而轉,如此便由外而內,進入了龍象般若功第六重。
體內真氣一生,妙用無窮。拳腳中蘊涵真氣,力量更增,打在樹上,可以把樹榦直接打折,打在石上,也能打裂一些質地稍弱的石塊而不傷手腳,到了此時,張洛已能感覺到習武之妙,漸漸的離不開手,再加上他把離谷的指望都落在這龍象般若功上,自然更是刻苦,大半年下來,竟被他再練到了第七重。只是自此以後,他的進境卻一下驟然慢了下來。一年內,進境甚微。
照這速度,想要衝擊下一重,少說也要三五年功夫,若是懈怠下來,十年八載也不稀奇。
眼見第八重龍象般若功遙遙無期,張洛終於失望,直到此時,他才終於信了那喇嘛留在龍象般若功最後所說的,龍象般若功鍛煉極為艱難,每上一重,都要艱難上一倍,只是張洛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練前七重時卻沒有覺得如何艱難,直到第七重后才這般緩慢下來。又連着幾月未有絲毫進境,張洛每日失望愈濃,照這個速度,要練到第十一重,只怕兩輩子也未必夠。照這樣下去,門還沒推開,怕人已經老死了。
正在張洛逐漸絕望,連續十幾日不想練功,有些自暴自棄時,事情卻又有了轉機。
這日,三人正在一起用餐,張洛正啃着手裏的果子,卻見琉璃不知從哪裏揀來一支長矛,正在那用來刺樹上的血果,連刺兩個下來后,琉璃隨手把那長矛一拋,只聽“嗤”的一聲,那矛正好射向旁邊古樹榦,矛尖部分直入至柄,沒半分阻礙。
這根不甚起眼的長矛竟是鋒利無匹。張洛一怔,只覺腦袋裏似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差一點總是想不出來。他拋開手的果子,走了上去,把釘在樹榦上的長矛拔了出來。
此矛有拇指粗細,長約有六尺,通體銀灰,看這材質該和那喇嘛身上的短矛是為一對。雖不知已經歷了多時年月,矛頭卻仍閃着寒光,沒半絲銹濁的痕迹。
張洛握矛手中,似有所悟,立即跑到峭壁前亂戳,一試之下,果然是銳利無比,便是最堅硬的山石,一戳之下也能進得寸許,而且矛頭全無半點損壞。
張洛大喜,心道:“我真是傻了才會想去推開那石門,只要有這兩柄長短矛在,只要花些時日,何愁不能把那石門鑿穿!!”
想到興奮處,他望向山腰上的洞穴,那黑忽忽的洞口,似已透出亮光,現出一條庄康大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