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創武功
場上寂靜無聲。
張洛突然爆發的身手太過驚人，甲板上雖然有上百號人，卻是連呼吸都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見周圍那麼多人都用看妖怪似的眼神看着自己，張洛心知自己這次鋒芒太露了，尷尬的撓了撓頭髮，隨即朝上首王直抱拳道：“王船主，今日是您宴請眾兄弟的日子，乃是喜日，不如留這個東瀛人一命，以示王船主的寬宏。”
王直是所有人中最先回過神來的，他看着張洛，面色十分奇異，道：“既然張兄弟發話，那就饒他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九算，從今日開始，平戶一切大小商販，禁止再販賣火槍給相良家。”
林九算是八個大海寇中的一個，體胖身肥，一副賬房模樣，此時聽王直發話，笑嘻嘻的應是，然後用倭語說了一遍。下面的丸目長惠聽了，面色灰暗，顯然此事對他打擊不亞於剛才比武落敗。
張洛被這麼多人看着，也不想留在甲板上了，便向王直抱拳道：“王船主，在下不勝酒力，先行回去休息了。”
王直沉吟道：“如此也好。”
張洛也不想多說，便正想轉頭離開。卻聽後面丸目長惠大聲說了幾句，語氣甚為激動，似乎是對自己嘶喊。張洛訝然回頭，卻見那丸目長惠果然盯着自己，只是他說的倭語自己一句都聽不懂，也不知他是何意。林九算在旁笑嘻嘻的道：“張兄弟，這個東瀛矮子問你叫什麼名字，說是等兩年他還要找你比武。”
張洛啞然，等兩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呢，這東瀛武士如何能找的到自己。不過見這丸目長惠極為執着，張洛也便道：“麻煩九算大哥轉告一聲，就說，他什麼時候若能打贏上野家的上泉秀綱，自然便能知道我的名字。”說著，也不等丸目長惠聽了是什麼反應，便抽身離去。自己看在上泉秀綱的面子上，繞過他國人一命，上泉給自己背點麻煩，那也是應該的。
回到龍王號上的艙間裏，張洛盤膝坐在鋪子上，心中卻是在回思剛才一拳。那一拳的威勢，不僅是震懾了這群海寇，也把張洛自己嚇了一跳。
瞬步跨出時那皮筋骨震蕩之力，竟能由下而上，作用到全身，在一瞬間將體內的力量完全催發出來，威力大增。剛才一拳擊出時，張洛便覺生平從未有過這等酣暢淋漓之拳，只覺當時若是一座山嶽橫在面前，也能擊破。全身上下皮筋骨氣血幾乎都為這一拳而動，使出的是超過十二成的力量。
想來想去，張洛心中火熱，不禁心道：“剛才一拳只是無意而為，不過是震蕩的餘力引起。若我能細心研究其中奧秘，將此瞬步震蕩之法用至全身筋骨，那豈非可以打出成倍的力量。便是第九重的功力亦能打出第十重以上的拳勁來！”
想到這裏，張洛心中怦怦而動，已是再也坐不住了，反正此時船上要緊的人都去喝酒了，剩下的都是雜役船夫一流的，張洛當即推門而出，左右看看，見離岸上有些距離，乾脆直接腳下一蹬，噗通一聲跳進海里。
經過一個多月海中漂浮，張洛對海水已是熟悉之極。他怕自己試驗武功驚動他人，存心潛深些，因此落入海中，人往下沉時並不動作，約莫到了三四丈的距離，這才屏住一口氣，想起剛才的感覺，再度震蕩腰部以下，隨即在震蕩未完時運用第九重龍象般若真氣出拳。
“嘩啦”張洛一拳擊出，竟然出現一條寬若臉盆的白色長龍，如條蛟龍似的直竄上而去，。龍王號的甲板上，走動經過的些雜役船夫便見着一條水盆粗細的水柱從海面竄出，聲勢驚人，直斜竄至五六丈高空，始才力竭散落。
眾船夫齊聲驚呼，一起過來圍看，大海中，張洛卻是大喜。
“原來如此，此招之理與瞬步相通，卻更進一步。瞬步以真氣激發肌體，使瞬間速度猛然提高，而此招卻是在此基礎上，重又以肌體反向激發這真氣。化我身為弓，化我氣為箭，先以箭拉弓，復以弓射箭，只要在此中轉換，威力無窮。”
“這一拉一射之間，靠的是弓弦的瞬間迸發之力，弓弦之力越大，這一招的威力也就越大。不過這招跟瞬步一樣，也是傷人傷己，人的皮筋骨畢竟不是弓弦，這麼彈來盪去的，哪個受得了，一兩下還罷了，若是真用此法久了，只怕整個人也廢了。”
張洛此時卻是想到上泉秀綱，上泉秀綱也算是個了不起的高手，但在使用瞬步時，亦不能持久，只不過片刻幾百丈的距離，便現疲色，可想而知這等震蕩之術耗費體力何等之巨。瞬步尚且如此，張洛此時悟出的這招所耗費體力真氣十倍於瞬步，若是普通習武之人用了這招，先別說威力怎麼樣，只怕兩三招下來敵人沒打死，自己先就筋骨齊折，武功全廢了。也唯有張洛這等氣血旺盛，筋骨真氣遠勝常人的，方能施展此武功。不過也不能多用，張洛畢竟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此招是我自己所創，卻得給它起個好些的名字才是。”張洛第一次自創武功，便創造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拳法，心中歡喜，當下毫不遲疑的便想給它安個好名字。想來想去，張洛忽然眼前一亮。
“此招威力巨大，出拳宛如山崩，我便給它取名為——崩拳。”
畢竟此地不是自己家中，張洛雖然還想再試驗此招變化，但聽到了上面隱隱傳來的驚嘆聲，便知剛才自己的拳腳只怕還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張洛想了想，還是趁着沒有更多的人來圍觀，繞着龍王號轉半圈，繞到船尾，攀住船身，躍上了甲板，悄悄的返回艙間。
剛用一套艙間裏擺着的乾燥衣物換上，忽然，門外傳來陣輕輕的腳步聲，似乎人數不止一個，然後一個輕柔的聲音道：“張公子，您在嗎。”
聽到聲音，張洛整了整衣衫，揚聲道：“進來罷。”
艙門打開，最先進來的還是那個王直的侍女，她進來跪坐在門口，道：“奴婢奉主人之命送來禮物。請張公子接收。”說著雙手輕拍，便只見一前一後走進了兩個東瀛少女。
這是一對雙胞胎東瀛少女，皮膚雪白，體態嬌小，彷彿是一個模子裏雕琢出來的，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年紀。身上穿的是東瀛特有服侍，寬大的華服，背上背着個小包袱，整體姿色上乘，氣質優雅，就是單個的拿出來，亦是十分難得，兩個站在一起，卻是倍加增研。
如此少見的雙胞少女，饒是張洛見過後宮三千的美色，亦不由得嘖嘖稱奇。
在雙胞胎東瀛少女手上，各捧着一個裝飾華麗的盒子，一方一長，想來便是王直送的禮物。張洛奇道：“這便是王船主送了禮物么，怎麼有兩件？”
侍女俯身答道：“主人說，張公子剛才解他之圍，所以臨時又加了件禮物。”
張洛“哦”了聲，道：“打開與我看看。”那個侍女朝兩個雙胞胎東瀛少女點了下頭，雙胞胎東瀛少女中左手裏那個先行打開手中那個方形的錦盒。
盒蓋一開，縫隙中頓時便透出幾道霞光，等全部開啟之時，張洛看得眼都直了。他雖然早知道王直這等人物嘴裏所謂的寶貝絕不是普通東西，但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寶貝竟然是這等玩意。
那是一條蜿蜒盤旋的翡翠寶石龍，長約尺余，寬約半寸。這本沒什麼稀奇，但稀奇的是，這條翡翠龍的龍眼乃是祖母綠，雙足間抱着的是顆龍眼大小的綠色夜明珠，周身鱗片，彷彿後天安裝又象天然雕琢而成，栩栩如生，通體上下，皆是翠綠，當真是透徹晶瑩，翠色盎然。
張洛急上兩步，湊近細看，他在保寧有慶堂也算見識過不少的寶貝，但象如此精巧華貴之物，卻是從所為見，雖然估不出此物具體價錢，但張洛肯定，這條翡翠龍的價值絕不在當日蜀王最心愛的紫玉麒麟之下。
只此一物，便是無價之寶。張洛歡喜之餘不禁對王直好感更生，心中暗嘆這富可敵國到底不同，抬抬手送出來的，便是這等無價之寶。他也顧不得矜持了，趕忙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盒子，又看了兩眼，這才把蓋子蓋上，笑着對那侍女道：“這位姐姐，麻煩你待會回去時對王船主說一聲，就說我張洛對他這件禮物滿意之極，來日若有機會，定也會有所報答的。”
那個侍女應了聲是，張洛把目光轉到右手的東瀛少女身上，心中尋思這盒子裏又是什麼寶貝。右手裏的東瀛少女被他灼熱的目光看的雪白稚嫩的臉上浮起層紅暈，緩緩開啟手中錦盒。
這次沒有什麼珠光寶氣了，在錦盒的黃帕里，躺着支足有尺半長的雪白人蔘，人蔘四肢分明，根須無數，內中隱隱蘊涵著血色。看這成型的模樣，少說也是幾百年。
那個侍女道：“此乃主人從高麗所得的千年參王，傳說能活死人，肉白骨。”
張洛咽了口吐沫，這麼大的人蔘，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上次在丹房裏見到的人蔘已經夠大了，可和眼前這支一比，可還是差了一截。眼前這支能長到這幅模樣，就算沒滿千年，怕也差不多了。
張洛滿心歡喜，接過裝着人蔘的盒子，道：“有勞王船主費心了。這禮物我也十分喜歡。”
那個侍女見張洛兩件禮物都收下，便和兩個東瀛少女一起伏地道：“奴婢們先行告退，張公子請慢慢休息。”說著，倒退了出去，從外面把門關上。
等她們離去，張洛也沒心思琢磨武功了，他坐在鋪上，先玩會那翡翠寶石龍，又收了起來看那顆千年參王，心道：“小時候在藥鋪里，孫老常說五百年以上的人蔘便是神品，若把這支弄到他面前，他定然眼睛都直了。”想到這裏，心中已下了決定，“等我有機會回了保寧，就把這支參王放在安世堂里當鎮鋪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