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祖孫(寶哥見皇上)

第四章 祖孫(寶哥見皇上)

玲瓏見到方繼祖,立刻去悅兒園裏找掃帚。陳姐也是全身戒備,這個人來絕對沒好事。

方筱悅卻拍了拍兩人的手,笑臉相迎。

“小姐,還是不要理他吧!”玲瓏找了半天沒找到掃帚,便着急的說,不想讓方筱悅去跟他說話。

“沒關係,拓拔冥不是還在嗎?”方筱悅可是聽万俟燁說過,皇帝失蹤前最後一個陪在他身邊的人好像就是方繼祖。如果這時候見到他,說不定能有皇帝更確切的行蹤。

拓拔冥幾個月沒見到方筱悅,還真的有些惦記她,這一見面就關切的問道:“素娘,幾時回來的?”

方筱悅沒回答,她才不相信他真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的,而是問道:“大伯找到這裏來,所為何事?”

還身穿着粗布衣服,做着樵夫打扮,一臉風塵卜卜的方繼祖,除了比以前瘦了許多,兩鬢的頭髮白了。雖然沒了以前的錦衣官服映襯,但整個人反而比以前更精神了。他到沒有多餘的言語,彷彿以前的事都已做煙霧散去,一本正經的說道:“素娘,大伯是奉皇上口諭,特命我帶着你和孩子,那孩子是叫寶哥兒吧,去見一見皇上!”

玲瓏見到轉變如此之大的大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這是同一個人嗎?可還是覺得形跡可疑,立馬出聲道:“小姐,他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沒準是什麼……什麼假傳聖旨!”

陳姐也覺得不可思議,以前那個唯利是圖,蠅營狗苟的方繼祖,居然看起來好像洗心革面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她與玲瓏不同,並沒說什麼,只是站在邊上靜觀其變。

“玲瓏,我想大伯他還沒那個膽子假傳聖旨。但是素娘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還要我帶上寶哥兒?皇上又在何處?”方筱悅幾次入宮,都不曾帶寶哥兒,皇帝即便知道她有個孩子,也沒見過面,緣何現在要她突然帶着孩子面聖?而且這個時候派來的人,居然是梁郡王的親信方繼祖,難道梁郡王竟跟皇上在一起?

“這個……這個……皇上並未告訴微臣,實在不知為何要見寶哥兒!”方繼祖的確不知實情,他之所以成了皇上的傳話之人,也是因為在宮變之前他正巧被皇上召進宮中。

事情很湊巧,以前皇上顯少會在後宮召見外臣,可那天他卻是在永年宮見的陛下。所以從後宮而起的宮變,他們第一時間便聽到了風聲。

隨後皇上便帶着他從永年宮長長的密道來到蘭溪與江寧中間的梨花小院。

在梨花小院,皇上便直言不諱的道出他那些年跟在梁王身邊所做的所有事,一件件彷彿皇上都是親眼所見般。枉費他和梁王爺這麼多年來都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曾想早就盡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皇上問他,想清楚沒有,到底是要繼續跟在梁郡王身邊為非作歹,最後再被他過河拆橋,還是跟在他身邊,做個忠心護主的護駕有功之臣。

雖然他想過,皇上只是因為當時身邊無人可用,才想穩住自己,但護駕有功之臣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秦歷代護駕有功之臣,都會位列三公,甚至封為異姓王,且爵位可世代承襲。在梁王被降爵為梁郡王時,雖有意讓他回蘭溪,以幕僚身份繼續為他出謀劃策,但到底不可能回到往日的二品官位。

那日不知陛下為何要召他進宮?竟然還允諾會可以考慮為他官復原職。如今看來,也許真的是他沾了這丫頭的光吧!皇上最後也強調,他也必須拿出誠意,才能相信他的投誠,而條件就是找到並將方素衣和寶哥兒帶到皇上跟前,他要見上一面。

念及此,方繼祖臉上神情肅穆起來:“素娘,如今大伯能否東山再起,全仰仗你了,大伯絕不會有害你之心!”

方筱悅面無表情的審視着方繼祖,他其實並沒變,之所以現在會多自己如此客氣,多半也是因為利益所趨,讓他做了新的選擇。万俟燁曾跟自己評價過這位大伯,他是個可用之才,畢竟為官多年,他對官場上的各種*作風都很熟捻,但可用卻不可信,永遠不能將他當作肱骨之臣,倒是一把肅清官場的好刀!

既然還有價值,倒是可以為万俟燁留下此人。如今不知道皇上是否已經得知寶哥兒的真實身份,但毫無疑問,方繼祖的確不敢有害她之心。

“好!我跟你走一趟!”

“素娘,你想好了?”方繼祖根本沒跟他說過是因為這事要找方筱悅,只是跪下來苦苦哀求自己。不管怎麼講,他以他三弟的身份生活至今,心中對這個向弟弟下跪的大哥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所以才沒管他葫蘆里賣什麼葯還是帶他過來了。

“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吧!”方筱悅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麼。在她剛回漁光村時他就已經知道,只是一直沒露面罷了。

“三弟,大哥會照顧好素娘的,放心吧!”方繼祖以為他是擔心方素衣的安危。

玲瓏見小姐心意已決,便要跟着一同去。方筱悅這次沒帶她,只笑着跟她講,這次時間不會太久,幾天就能回來,要她不用跟着了。

方繼祖看了看方筱悅,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皇上如今自身難保,她又怎麼知道肯定能馬上回來?

方筱悅沒再做任何解釋,催促這方繼祖離開。回家接了寶哥兒,便啟程往江寧府方向駛去。

拓拔冥無奈的看着方筱悅跟方繼祖離開,不知道這次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馬車一路向北,方繼祖至始至終沒說目的地在哪裏?方筱悅自己也奇怪,為何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能在顛簸的馬車上打起盹來。路過江寧府時,她讓方繼祖順道去了下康王府,只在大門上跟門房報了備,便繼續向北行駛。

方筱悅看了看車窗外,似乎馬上就要到江州。万俟燁讓人給她遞來過消息,皇上在江州妙峰山附近,看來似乎是真的。

方繼祖一路上都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他想說點什麼,但因為以前的事,又不知要如何跟這個侄女開口。後來見她也沒有交談的意思,便索性什麼都不說了。

“這是要去江州妙峰山?”方筱悅突然開口問道。

方繼祖沒想到她竟然知道這個地方,不過以康王的情報網,她能知道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來,康王殿下已經知道了!”

“不止是康王,恐怕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方筱悅摸了摸自己腳上的靴子,大熱天的又在江南,雖然是雙單層靴,但還是非常捂腳。可又沒辦法不穿,因為她一直隨身帶着那隻寶貝。那隻已經救過她和長公主一命的寶貝。如今是去救皇上當然更要帶上。

“的確現在處境堪危。皇上誰都不敢信!”方繼祖知道在找皇上的人分了好幾撥,他們在山上可都看見。的確已看到康王和皇后的人。

“廢話!”方筱悅白了一眼,這時候,換做任何人當皇上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可他為何偏偏相信眼前這個人了呢?

“可皇上卻非常信任我,連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方繼祖蹙着眉頭,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半個月多月,忐忑不安的跟在皇上身邊,吃的東西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們甚至一起吃過山上的老鼠。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一個九五之尊會淪落至此。

是嗎?是信任嗎?或許有的時候你能看清壞人的弱點,總好過看不清好人的弱點。從這點上來講,方繼祖的確是個更好的選擇。

“妙峰山山上可有地方住?”方筱悅問道,她的腦子裏卻在想他們要如何進山而不被人發現,又要如何營救出皇上回帝都。

“沒有!我和皇上在……在山洞裏住了半個多月!”

“那你是如何出來的?”

“我扮作樵夫大搖大擺的出來的啊!沒人知道皇上身邊還有我在,加上我已經快一年沒上朝,所以那些搜山的士兵並不認得我!”

住山洞?吃的喝的,豈不是都要自己來動手?這些事對於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帝來講,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想必這都需要方繼祖來做吧!

“你怎麼突然就把寶押在了皇上身上?”這是方筱悅不明白的地方,方繼祖為梁王謀劃了十幾年,這其中肯定也有面對過其他的誘惑,他都未曾改變過,顯然對梁王而言應當還算是個忠臣。可這樣的忠臣竟然一朝說變就變。

“不跟皇上,難道還要再去受冷血的梁王虐待?還是說要倒戈到梁王的死對頭楚王那?或者說那個剛如朝堂的壽王?又或者說不問政事的康王?”方繼祖說道康王時,有意的看了看方筱悅,這丫頭就真的這麼死心眼的跟了康王爺?

方筱悅笑出聲來,是啊!好像如今這樣的局面,好像還就跟着皇帝好一些,人家不是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

“你就不怕皇帝也跟梁王一樣?”

“不怕!那也就是最糟的情形了,跟在梁王身邊一樣的結局而已!”方繼祖的話有些發飄,似乎對自己多桀的命運發出淡淡的惆悵。

方筱悅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方繼祖,他的頭髮上多了很多白髮,兩鬢全白了不說,就連後腦勺也有了大片大片的白髮。這一年來的沉寂的確讓他更加沉穩了,雖然眼神流露出的還有那麼一點閃爍不定。

妙峰山還未到,方繼祖就讓她下了車。

“馬車太張揚,再往前四處都有探子,步行反而好走些!只是抱着孩子,是不是有些……”方繼祖又打量了下方素衣的穿着,還真是難為她,過了一年還是如此樸實無華,雖然比起他的樵夫打扮還是“華麗”了些,但還不至於太出挑。

“沒關係!”方筱悅不是客氣,的確是沒關係。她現在的體力和實力已非比尋常,抱孩子這樣的事更是不在話下。只是不好當方繼祖的面施展她的功力罷了。

為了躲開那些探子的視線,他們選了一條非常偏的背山路走,因為走的人少,道路尤為崎嶇。方繼祖原本擔心抱着孩子的方筱悅走不下來,卻在半山腰處發現,吃力的是自己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骨頭。

看着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方筱悅,大氣都沒喘幾口。方繼祖不得不服老的說道:“還是年輕好啊!不過素娘啊,去年見你的時候,還面黃肌瘦,弱不經風的樣子,這一年你的變化還真是大,而且這身子骨似乎也真的好了很多!”

“為了不被人欺負,當然要自強不息!”方筱悅的話一語雙關。

方繼祖知道她在暗示什麼,其實剛才他的話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無端挑起了去年的那些事。方繼祖尷尬的想收回自己方才的言語,現在聽方筱悅這麼說,更加覺得難堪不已。

他們是上午從漁光村走的,好在現在天長,從爬山開始一直到皇上的落腳點,天還沒完全黑下來。

見到山洞中正在烤魚的皇帝時,方筱悅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人。那個一臉威嚴、氣質高貴不可侵犯的皇上,此刻身上的錦衣便服已經被樹枝颳起了毛,挑出了絲。原本雖然有些鬆散但還算細密的臉,也有了數道已結痂的划痕,頭髮亂的好像雜草一般,後腦勺甚至還真的沾上了幾根稻草。

“皇上,臣把人帶來了!”方繼祖行了禮,便稟報道,神情畢恭畢敬。

方筱悅因為有皇帝的特赦可以不用跪拜他,便站在洞口,打了個招呼:“皇上,你找微臣?”

因為天漸漸暗了下來,山洞中沒有其餘光源,方筱悅藉著烤魚的火光看了下山洞裏的情景。在裏面鋪了兩個雜草鋪成的床鋪,山洞中不知什麼味道,似乎聚集了很多蚊蟲。

方筱悅和寶哥兒一進來,這些蚊蟲就好像嗅到了極其新鮮可口的食物一般,立刻不管不顧的撲了過來。只一小會兒,寶哥兒的臉上就被叮了近十個包。這些蚊子都很毒,寶哥兒被叮的奇癢難耐,好在方筱悅臨走時慌亂抓了一瓶驅蚊水,是去年剩下的,可能效果不太好,但總比沒有強些。

她手忙腳亂的從包袱里拿出驅蚊水,給寶哥兒全身上下塗了個遍。

等忙完,還沒等到皇上說話。

她和方繼祖面面相覷,不知皇上這是何意!

“方尚書先到洞外等一等,朕跟方典樂私下說說話。”皇上的聲音有些干啞,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方筱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山洞中受了風寒,那咳嗽聲,好像要把整個肺刻出來一般。

“皇上,要不要喝點水!”方繼祖抬腳準備往外走,聽見皇上劇烈咳嗽,便又從容的折回來,拿起一個缺了口的碗,準備去打山泉水。

“不……不必了……”皇上擺了擺手,示意方繼祖出洞守着。

等方繼祖一離開,山洞中又起了片刻沉默。要不是看到皇上垂着眼睛翻動樹枝上的烤魚,方筱悅幾乎以為他是不是坐着睡著了。

寶哥兒看着眼前的怪爺爺,有些害怕的抱着方筱悅喊了聲:“娘!”

皇上似乎被這聲奶聲奶氣的喊聲喚醒了。這才第一次抬眼看了看仍然站在山洞口不遠的方筱悅和寶哥兒。

“過來吧!是不是被朕嚇着了?”

“還好!”方筱悅抱着寶哥兒走了過來,寶哥兒縮着小身子,緊緊貼着方筱悅,頭都不願意回一下。方筱悅知道,他這是害怕了,便一直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寶哥兒,不怕,娘抱着呢,不怕。”

“他叫寶哥兒?”皇上突然指着寶哥兒問方筱悅。

“是!”

“可不可以讓朕瞧瞧他?”

方筱悅本來就知道,皇上想看一眼寶哥兒,但見到這樣狼狽不堪的皇帝,反而不知道要不要給他看。

寶哥兒都聽懂了,聽說怪爺爺要看他,便更緊的箍着方筱悅的脖子,險些要把方筱悅掐死。

“寶哥兒,娘要被你勒死的!”方筱悅輕拍了下寶哥兒的手,寶哥兒立刻鬆開手,擔心的看了看娘,確認下有沒有不小心真的被自己勒死。

方筱悅看到認真端詳自己的寶哥兒,便知道他當真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娘沒事,如果寶哥兒再勒下去,娘可能才會死掉!”

寶哥兒聽到后,便咧開嘴笑了起來,雖然還是緊緊依着方筱悅,但抱着她的脖子的手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用力了。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可不可以讓爺爺看看?”皇上被他們母子倆旁若無人的互動觸動了,這句話是直接對寶哥兒說的。

方筱悅聽到皇上自稱爺爺,心裏咯噔一下,猜測到,皇上是不是知道了寶哥兒的真實身份?

寶哥兒不願意,依然背着皇上。方筱悅無奈抱着他轉過身去,可寶哥兒剛面向皇上就又將頭轉了過來,總之就是不願意讓怪爺爺看到他的臉。

方筱悅無奈的說:“孩子跟皇上您還不熟悉……”

“沒關係,這才像個正常的孩子!”落魄至此,像個瘋子。大人見了估計都有些怕,更何況一個小孩子。

------題外話------

祝親們元宵節佳節快樂!

樂樂明天要回娘家嘍,猴海森!

高鐵3個半小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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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品育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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