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處（2）

“丫頭頂多60斤吧。”庄偉凡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扛着糖糖在商場慢悠悠地走；糖糖肚皮擱在他的肩上，很不舒服。

一直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才用肉手錘了錘他的脊背：“老莊，你放我下來好不好，這樣好難受啊。”

人家爹抱孩子哪裏是這樣抱的？

實在不會抱孩子，背總是會的吧？庄偉凡倒好，扛野豬似得，將她扛在肩上。

糖糖憂鬱地抬頭望着天花板，雙腳落在地上才覺得舒服了些。

他們停的地方恰好貼着星際穿越的海報，電影上映前糖糖看過預告片，很感興趣。

她扯了扯庄偉凡的衣服，聲音怯怯地：“老……庄，你請我看星際穿越好不好？”

活了二十幾年，她似乎是習慣了一個人，不習慣去讓別人破費，她又補充說：“你放心，以後我會把錢還給你；包括我在你家的生活開銷，我都會一分不少還給你。”

庄偉凡居高臨下看着糖糖，瞧她拍着胸脯說得認真，倒是被她小大人的摸樣給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蘑菇頭：“傻丫頭，以後我們就是相依為命的親人，計較這些做什麼？走，老莊帶你看電影！”

聽他這麼說，糖糖莫名覺得很感動，從來沒有父親以外的男人對她說過這樣親密無間的話；她覺得鼻子發酸，眼睛發澀，庄偉凡挺善良的。

對一個陌生“小孩”能如此善待，可見心地不壞。

兩人乘電梯進入萬代購票廳，庄偉凡很快又發現一個問題，他主動伸手去拉糖糖，她會刻意避開，小姑娘還是不能接受他？

他無奈轉身朝vip售票口走去，一雙修長的腿剛邁出去，自己西裝便被人扯住；他低頭側目，見糖糖可憐巴巴拽着他的衣服一角，癟癟嘴嫩聲道：“這裏人好多，怕走丟。”

她其實是見購票廳人來人往，怕自己在人群中摔倒，被來來往往的人踩成肉餅。身體變小之後，她就愈發沒有安全感了；尤其是當她看着那些比她高出很多的“大人”時，她心裏多少會有些害怕；

而她現在能依賴的人，也只有庄偉凡了。

庄偉凡招手讓她站在自己前面，糖糖很乖巧地站過去；她面前是櫃枱，身後是庄偉凡，前後夾擊讓她覺得巨有安全感。庄偉凡將卡遞給工作人員，言簡意賅：“兩張星際穿越。”

女工作人員雙手接過他的卡，抬頭對上他的眼鏡莫名臉紅，聲音低柔：“vip廳已經滿了，就近的只有imax廳。”

“那就imax。”

工作人員替他打開該場次選位：“庄先生請選位。”

庄偉凡低頭看了眼糖糖，伸手毫不費力將她抱起來：“來，糖糖選個座位。”

大理石櫃枱很高，依她的身高是看不見選位屏幕的；庄偉凡雙手卡在她的腋下，輕鬆一提將她抱起來，使得她眼前一陣開闊，同售票的美女打了個照面。

糖糖挺感動的，她以前一直以為庄偉凡是個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的人；現在看來，他還是很顧忌身邊人想法的嘛。

她伸手指了指第五排中間兩個位置，工作人員很快替他們出了票。

電影是英文中字，庄偉凡擔心糖糖看不懂，特意問她：“看得懂字幕嗎？”

糖糖不敢說自己全懂，只說：“媽媽以前教過我認字，很多字我都認識的！”

問完庄偉凡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糖糖認識“星際穿越”四個字，又看得懂英文中字的神盾局，認的字必然也不少了。這樣一來他倒是很欣慰，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

在影廳看電影期間，庄偉凡出去接了十個電話，他的進進出出引來後排人的反感；到第十次時，他乾脆不進去了，在影廳外等電影結束，靠在軟牆上等糖糖出來。

糖糖看電影看得很認真，電影快結束時，庄偉凡都沒回來，她心裏不由有些慌；

庄偉凡該不會是嫌棄自己太煩，後悔帶自己回家了吧？

想無聲無息拋棄她？

電影結束后，糖糖並沒有跟着其它人散場，而是端端正正坐在原位等庄偉凡。

此時，她就像是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根筋地等庄偉凡回來。

一直等到清潔大媽收拾東西到了第五排，她才頹靡得起身，朝外走；一邊下樓梯，一邊耷拉着腦袋，或許庄偉凡真的嫌棄她煩，默默拋棄她了。

她十分難過地坐在影廳台階上，也不走了，抱着膝蓋，盯着黑掉的電影屏幕發了會兒呆。她在想，庄偉凡不要她了，她應該回家呢？還是去警察局？

這個問題糾結了沒一會兒，她面前就出現了一雙長大腿；她順着黑色西褲往上看，庄偉凡正疑惑地望着她；

頭頂射燈很亮很刺眼，像是給他身上鍍了一層金；糖糖覺得庄偉凡很偉大，他竟然回來接她了？她感動的熱淚盈眶，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興奮極了：“老莊你回來了！”

庄偉凡有些無奈，感情這小傢伙這麼沒安全感，自己不過是走開一會兒，難道她以為是不要她了嗎？

他庄偉凡是那種人嗎？

他蹲下身哄糖糖，堅定地望着她：“糖糖，老莊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向來不會收回；我帶應了照顧你，就不會再丟掉你。”短短半天時間，他已經接受了“老莊”這個稱呼，且是越聽越親切。

糖糖重重點頭，感激地望着他：“謝謝你，老莊。”

謝謝你，庄偉凡。

她發現，好像自己又發現了庄偉凡不一樣的一面，心間某處正有一粒飽滿可愛的種子，落根發芽。

*

出了影廳，一大一小依舊保持着一前一後的隊伍；

糖糖走兩步，跑兩步，離他距離遠了，她就長吸一口氣，一鼓作氣追上去。

他們折回童裝店取了衣服，整整十大包東西；奈何衣服太多，庄偉凡只順手拿了兩件較為順眼的拎上，其餘地全扔導購員打包，吩咐導購差人送去他家。

之後他們又去逛沃爾瑪，取推車時，庄偉凡看見別家小朋友坐在推車裏，由媽媽推着；他擔心糖糖小短腿跑的太慢，指了指推車：“糖糖，來，上來。”

“……”糖糖看了一眼推車，又看了眼庄偉凡，側身扶額。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庄偉凡就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塞進了推車。

尷尬的一幕來了，由於她腿太粗卡在了放腿的位置，怎麼拔也拔不出來。庄偉凡推着她走，眼睛望着前方，沒看見她可憐的目光。

進入超市，他們後面跟着一對母子，別家小朋友也坐在推車裏；不一樣的是，人家的小朋友三歲，她“六”歲。

三歲的小朋友看着她嘎嘎笑，她還以為自己魅力大，連小朋友都禁不住她的美貌呢；誰知道那熊孩子，指着她對自己媽媽說：“媽媽，大姐姐那麼大還坐推車，好羞羞哦！”

那位媽媽聽了兒子的話，也捂着嘴笑起來。

糖糖抬手遮住臉，她的臉都被庄偉凡給丟光了啊。

庄偉凡不是聾子，將推車推至一旁，一隻手扶着，側身看着身後的母子；他一身正裝，一蹙眉使得周遭氣壓極低,用一種霸道總裁的冷酷口氣衝著對方說：“我家孩子，任性！”

“……神經病。”漂亮媽媽推着車從他們身邊走開了，臨走時那小孩還不忘對糖糖做個鬼臉。

糖糖拽了拽庄偉凡的衣服：“老莊，我還是下來走路吧。這樣，我可以挑自己喜歡的東西。”

庄偉凡微微點頭，伸手去抱她，當他發現她的小肥腿卡住了，心裏除了草泥馬奔騰而過的澎湃，似乎就沒其它情緒了。“你還是坐在裏面吧。”

“……”

糖糖欲哭無淚，胖子的悲傷。

庄偉凡在超市採購一些小孩子穿的保暖內衣、內褲，以及小孩子戴的可愛帽子；滿滿當當一車東西，經過零食區，糖糖順手拿了一大包辣條。

離開超市還推車，庄偉凡直接讓工作人員將推車給……拆了。糖糖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和庄偉凡出來狂超市了！

採購完回家，庄偉凡興緻昂揚將成套的衣服取出，一件一件攤放在糖糖粉色的小床上，側目問她：“喜歡哪件？”

糖糖看了眼床上那些花花綠綠，風格怪異的童裝，恨不能自戳雙眼；那些衣服上衣皆是大紅色，褲子則是淺綠為主色的歐式花紋；雖然給人第一感覺是潮，但她保證，穿在她身上后一定是……土。

都說一白遮百丑，殊不知下一句話是：一胖毀所有。

她不由伸手撫額，好一會才問：“有沒有灰色系列的啊？”

“有。”庄偉凡拿出一條灰色小內褲給她：“喏，這個。”

“……”糖糖想抽他，忍住了。

*

吃過晚飯，糖糖坐在客廳角落的電腦前看飛虎2，鼠標旁堆了好幾包衛龍辣條。

她盤腿坐在皮椅上，一邊吃一邊看，被辣條辣得呼哧呼哧，依舊忍不住繼續吃，根本停不下來！

她是多少年沒有吃過辣條了？又甜又鹹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讓人慾罷不能。

糖糖正準備拆第三包，手上突然一空，被剛打完電話的庄偉凡奪去。

庄偉凡冷冷看着她：“你怎麼能吃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好吃啊！”她舔舔嘴：“我賭三包辣條，你一定沒吃過！”

像庄偉凡這種生活在社會上層的公子哥兒，一定沒吃過辣條；糖糖小時候，她爸也不讓吃，是她媽媽偷偷跟她躲在書房一起吃。

小時候他們家的書房，經常一股……辣條味兒。

糖糖又伸手拿了一包辣條拆開，伸手拿了一根遞給庄偉凡：“老莊，你嘗嘗，就一口！”

庄偉凡蹙眉，他怎麼會吃這種垃圾？

數分鐘后，一大一小坐在電腦前，人手一包辣條。

庄偉凡：“糖糖少吃點，長身體吃多了不好。”

糖糖:“大男人才要少吃點，吃多了很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