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訂婚挺順利的,雖然有點兒繁瑣,應酬也不輕鬆,但好在沒出什麼狀況,一切都是有條不紊。而且最讓奚熙嘚瑟的是后媽岑蔚被丟家裏了,全家連奚霽都來了,獨少了她,只要一想到那女人氣的咬牙切齒卻只能獨自生悶氣的嘴臉,奚熙就開森。
五月份過得很快,好似眨眼功夫這個月就過完了。之後六月就迎來了畢業季,奚熙大學四年步入了尾聲。
沈嘉選擇出國鍍金,秦洛洛昨天也和奚熙說婚後會跟陶彬一起去國外讀書,夏伊……上周已經跟着他的未婚妻去了華盛頓,而這一下子原本的九人小團隊真的是分崩離析徹底散了,只剩下奚熙這個孤家寡人留守禹凌。
對於奚熙改變主意不出國的決定,項越在深思熟慮后表示尊重,並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她說不想出去了,跟在哥哥身邊也能學習很多東西,話其實有些牽強,還有些任性霸道,畢竟留學的事是早就開始準備的,學校都申請好了,項越也和醫院打了招呼,這說不去就不去,委實有些不像話。
連奚伯年都覺得閨女不懂事,只奚維明白妹妹在憂心什麼。在知道了家裏情況后,她哪裏放心的下?
對此,奚維認真跟妹妹談過,可惜妹妹這次太固執,又理由充分,還會哭,在勸過兩次未果,項越又縱容的情況下,最後也只能聽之任之。
九月份送走了已婚的秦洛洛跟陶彬,從機場回來,奚熙有點悵然。項越專心開車,突然聽一旁的女盆友問,“你怎麼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臨時變卦呢?”
項越頭都沒側一下,“總有你的原因,不說,肯定也有不說的理由,別為難自己。”
奚熙感動了,如果未婚夫不是在開車,她肯定要撲過去親幾口。
“原因我現在確實不能告訴你,”她斟酌着說,“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跟你說,項越,謝謝你,你真好,以後我再也不和葛媽媽隨便告你的狀了。”
項越:“……我謝謝你。”
回到市裡,因為不是休息日,項越先送奚熙去了公司,之後回到醫院。他下午約了病人就診,是父親以前的老戰友,所以要盡心些。
老先生今年六十有三,身體一直極佳,兩個月前卻被查出腦瘤,腫瘤靠近腦血管,動手術的話危險很大,弄不好就要一命嗚呼下不去手術台。家裏條件一般,兒子早年車禍截肢在床,兒媳婦人不錯,沒有拋夫棄子,在商場做理貨員,一個月三千塊錢工資。孫子今年才八歲,小學都沒畢業,這些年靠着車禍賠償金保險金還有和老伴兒的退休工資,生活總的來說還過得去。
但也只是過得去罷了,儲蓄有些,幾十萬聽起來不少,在癌症面前真的算杯水車薪,何況還有個截肢癱瘓的兒子、上了年紀的老伴兒、八歲離成年遙遙可期的孫子,不能因為他一人就把家裏拖累死。且這錢花出去還有很大可能打水漂,治還是不治成了家裏的大難題,最後還是兒媳婦拍板說治,不能讓公公就這麼白白等死,盡人事聽天命,砸鍋賣鐵也認了。
兒媳婦這麼通情達理,一家子人抱一塊兒痛哭一場,之後就商量去哪個醫院就診。像這種手術,總要找個好大夫才行。然後老先生就想到了他的老戰友項國楷,兩人雖多年不聯繫,但聯繫方式還是知道的,也知那人家裏不一般,人脈廣,為了不讓家裏錢打水漂,也為了多活幾年掙錢,就厚顏聯繫了老戰友。
項國楷為人熱情,何況年紀越大越念舊,得知老戰友這些年的生活艱辛又得了重病,立刻義不容辭把兒子推了出去,還表示兒子是軍區總院特聘腦科專家,可以減免大部分醫藥費什麼的,老先生心裏明白人家是可憐自己又顧慮他的尊嚴,感動之餘也欣然接受了這份好意。
所以項越回到醫院沒多久,就接待了這一家子,包括他親爹親媽。
晚上奚熙打電話聽男盆友提起這家人,也挺唏噓的,“那老先生手術成功幾率大嗎?”
“今天沒來得及做詳盡檢查,不過看之前的病例,有些不理想。”
“真可憐,”奚熙說,“人可以沒錢,但身體必須健康,明天我就帶我家老頭子去做身體檢查。”
項越覺得女盆友說風就是雨,不過這都是小事,經常體檢確實可以預防重大疾病,有備無患總比突髮狀況要好。這樣一想,覺得明天可以把自家爸媽也叫來一起體檢,二老一般是半年體檢一次,項越覺得現在可以向奚伯年學習,改為兩到三個月檢查一次,反正也不費什麼事。
然後這一檢查,就檢查出事了,奚伯年、項國楷都是些小毛病,葛芳華卻檢查出了乳腺癌。好在是早期良性,發現及時,治癒的希望很大。
即使如此,在項家也造成了不小的震蕩,別看項越是大夫,專業人士,聽聞親媽得了癌症時表現的也沒比普通人好多少。他都如此,項卓項穎更不用提了,連奚熙都是要哭不哭的,還是葛芳華項國楷內心強大,葛芳華摸摸趴在病床邊的奚熙,把她頭髮都揉亂了,才雲淡風輕笑着說,“又不是晚期惡性腫瘤,瞧你們一個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死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奚熙說完還雙手合十衝著南邊拜了拜,一副小神棍的樣兒。
葛芳華就笑,奚熙嗔她,“葛媽媽,禍從口出,您別亂說話了,怪嚇人的。”
“就是啊媽,您別說不吉利的,讓人聽着心驚肉跳的,你摸摸我胸口,是不是跳得特別快?”
葛芳華捶了項卓一下,“誰要摸你胸,起邊兒去,你一大男人湊什麼熱鬧。”
項卓做可憐狀,“我是親生的不?奚熙這丫頭片子就這麼好?!”
“就是比你好,”奚熙沖他做鬼臉,“我是小棉襖,你是拖後腿的。”
“嘿,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項卓擼袖子作勢要打人,奚熙撲到葛芳華懷裏,葛芳華護着她,瞪兒子,“反了天了是不是!敢碰她一下,就也別叫我媽了。”
項卓哭喪臉:“……爸,我是撿來的吧?”
看了半天戲的項國楷哈哈笑起來,項穎同情的拍拍弟弟的肩,“在這丫頭面前,咱仨都是撿來的。”說著還同時拍了下一旁明顯很無語的項越,一副同甘共苦的樣子。
葛芳華笑得不行,知道幾個小的是為了逗她開心,就順着孩子的心意高高興興的。
雖然心裏都很清楚良心腫瘤沒什麼危害性,手術不會有太大危險。但到了葛芳華手術這天,親朋好友還是聚了許多人,還有專門從外地趕來的親戚。
人太多,走廊都擠滿了,奚熙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身體就有些不舒服,這會兒臉色也不太好,現在天還有些熱,人多空氣不好聞,項越雖擔心手術室里的親媽,但也要顧着未婚妻的身體,見她臉色實在不佳,就要帶着去診室看外科。奚熙說不用,“就是有點兒頭疼,可能昨天晚上吹空調吹的了。”
項越看看走廊上的親朋,能坐的椅子都讓長輩坐了,攬住她的肩輕聲說,“去我辦公室躺會兒吧,媽手術還要一陣子,我去給你開點葯,別硬撐。”
奚維正跟項越表哥說話,聽到動靜看過來,見妹妹臉色比早上出門時還不好,就過來詢問,聽到項越的意思,點頭說,“你帶她去休息會兒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於是奚熙就跟着項越去了辦公室,項越從柜子裏拿張毯子出來給她蓋上,又摸摸女盆友的額頭,不燙,柔聲說,“我去給你開點葯,你乖乖在這等着,嗯?”
“不用啦,應該是有點小感冒,睡一會兒就好了。”
項越卻不聽她的,直接去外科找同事開了葯,回來喂她喝下。奚熙握住他的手,“你別擔心,葛媽媽沒事的。”他雖表現的挺鎮定的,但她就是能感覺出他的緊張和不安。
“我知道,”他笑笑,“睡吧,我看着你。”
“睡覺有什麼好看的,你去手術室那兒吧,你是這裏的醫生,比其他人都熟悉流程,等會兒如果有什麼事比如簽字什麼的,有你在也方便,去吧,我吃了葯沒大事,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項越踟躕一會兒,到底在奚熙的催促下回了手術室那邊。
奚熙剛閉上眼睡一會兒,卻被手機電話吵醒。看到號碼,是俞可揚的,她蹙蹙眉,到底還是接了。
“揚揚,怎麼了?”
“奚熙,我跟趙江完了,他要跟我解除婚約。”
聽出那頭好友的哭音,奚熙有些驚訝,“不是說他原諒你了嗎?”
俞可揚卻沉默了,如果不是車流聲明顯,她會因為電話斷線了。
“揚揚?”
俞可揚沉沉的說,“張澤……他看到我跟張澤在一起。”
“你有沒有搞錯?!”奚熙一聽就怒了,“張澤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怎麼還跟他有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