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衣冠禽獸(1)
“沒事吧。”很溫潤的聲音在問。
昏曉很尷尬的從江離止的懷裏出來,搖頭:“沒事兒。”
江離止低頭看看林昏曉,看她從他懷裏出來時竟有些臉紅,只覺得有些好笑:這姑娘臉皮還真薄。
那個撞了昏曉的人後知后覺的厲害,都走了快三米了,才回頭看昏曉,說了聲抱歉。昏曉笑着說聲沒關係,那人點頭,離開。
江家的開業酒會,來的人都是有頭有臉非富即貴的。商界人士居多,也來了些許的政界人士和文娛圈名人。
昏曉跟那人說完沒關係,就看到迎面走來了段汀。
段汀是財經節目的主持人,更是東城時尚圈裏有名的會穿衣打扮的人物。今個她穿了一襲黑色的長裙,披散着頭髮,走起路來優雅又嫵媚的,很是有風韻。
昏曉認識段汀,曾經還把她當成過假想情敵,但段汀可不認識她,這不,走到江離止身邊,就看段汀跟江離止打了個招呼后問她是誰了。
江離止介紹:“林昏曉,林小姐。”
段汀看她,很溫婉的笑:“林小姐,你好。”
“你好。”
想着夏至曾說起過段汀可能喜歡江離止,現在段汀過來這邊,她還站在這裏挺不識趣的。而且她跟江離止真沒什麼可說的,現在段汀在,正是她抽身的好時機,昏曉只得笑着打了個招呼后離去。
昏曉從江離止這邊離開走到葉文玲身邊后,剛站定,就被葉文玲在腰間狠掐了一把,昏曉吃痛,看葉文玲壓低聲音在低吼:“你怎麼回事?怎麼過來了?”
昏曉知道葉文玲的心思,看她,壓低聲音回應:“媽,別費力氣了,我今天來參加酒會,不是過來搭訕江離止的,是我擔心爸爸的身體,所以陪着過來。”看一眼不遠處跟段汀聊天的江離止,昏曉補充,“媽,我喜歡的是宴深,跟江離止是真的沒可能。更何況,就算我對江離止有心思,人江離止不見得對我也有心思,東城的名媛里有多少人喜歡江離止,您應該清楚。那些名媛大多家境比咱們家好,很多長得也比我好,身材也比我好。我這樣的,根本入不了江離止的眼,您就別再亂想了,行嗎?”
葉文玲怔了怔,臉色很不好看。半晌,才悻悻的說:“不在江離止身上下功夫也行,但是昏曉,我告訴你,你跟程宴深的事,我不支持。你要非得跟他在一起,那你以後別認我這個媽媽了。”
葉文玲說完,林昏曉抬頭看她,看了許久,卻是一句話沒說。
林昏曉不想跟葉文玲在感情問題上吵架了,因為她不想氣的葉文玲哮喘病犯。
但是不吵架,不代表她不反抗。於是,昏曉跟葉文玲開始冷戰。
宴會結束,昏曉開車載着葉文玲跟林奚回家時,一路上是一言不發。葉文玲也是一言不發,臉上表情更是苦大仇深的。
林奚為公司的事兒煩着呢,懶得理睬她們母女的冷戰,閉眼倚靠在車背上小憩。
昨天林昏曉沒給程宴深打電話,程宴深竟然也就沒給她打一個電話。今天,依然如故,現在都傍晚了,程宴深也沒給她打一個電話。
跟葉文玲話不投機,林奚還不明原因憔悴的厲害,昏曉心情低落的很,把林奚跟葉文玲送回家后,開車去了程宴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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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是傍晚,天已經黑了下來。
昏曉開車到了程宴深家后,開門進屋,屋子裏漆黑一片。本以為程宴深不在家,可是開了燈,卻見程宴深正窩在沙發里,眼睛放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開了燈,就看到程宴深注意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昏曉蹙眉瞪他,想問他為什麼這兩天都不知道給她打個電話的。可是,還沒開口,卻聽程宴深看着她,率先開了口:“昏曉,我們分手吧。”
語氣平平靜靜的,平靜的如一波湖水。
平靜的讓昏曉全身像觸電般打了個顫抖。
看昏曉顫抖后僵硬了身子站在在原地看着他,程宴深繼續說,面無表情的:“這兩天沒給你打電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分手這件事,現在見了你,才知道分手這倆字其實很好說出口的。”
昏曉剛開了燈,屋子裏燈光有些暗淡。視線模糊的看着程宴深,昏曉不敢相信:“宴深?”說話間,聲音也在不自然的打顫,“你,你開玩笑的吧?”
“昏曉,我很認真。我們到此為止吧。”程宴深看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盯着程宴深的眼睛看着,昏曉問:“為什麼?是不是我媽媽又找過你了?要你跟我分手?”眼前越來越模糊,昏曉眨眨眼,眼淚控制不住的就掉了下來,用手背抹抹眼淚,昏曉委屈的走到程宴深身邊抱住他,使勁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卑微的懇求,“我不要分手。宴深,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因為我媽媽的反對而放棄我的。”
昏曉哭的很厲害,程宴深聽着她哭,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任由她抱着他。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程宴深吐口氣,說了句:“昏曉,你應該知道,不論一個男人以什麼借口放棄一個女人,都只能證明,他也許沒她想像中的那麼愛她。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他說完,就感覺昏曉全身顫抖了一下,下一秒,昏曉緩緩鬆開他,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很愛我?一直是跟我逢場作戲?那你為什麼在車禍發生時往右打方向盤,下意識的去保護我?”
程宴深看她一眼,沒再說話,從沙發上起身,徑直去了卧室。
等程宴深進了卧室關上門,昏曉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嗚嗚的放聲大哭起來。
程宴深還真行啊。提分手都不帶給她點心理準備的。
這涼薄心狠的王八蛋!
程宴深進了卧室,關上門后,只覺得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虛脫般的靠在了門上。
北方的春天,風沙天氣挺多的,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關窗子的緣故,所以風夾雜着沙子進了屋,讓沙子進了眼,現在眼睛疼。
程宴深揉着眼睛試圖把沙子趕出來,無奈,越揉眼睛越紅,眼淚都出來了,沙子卻還沒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宴深靠着卧室的門聽到客廳里昏曉的哭聲罵聲漸漸消散,聽到昏曉匆匆的腳步聲,聽到他家的房門被大力的甩了過去。
林昏曉離開了。
程宴深走出卧室,重新回到客廳的沙發上,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張紙,上面是林昏曉的字跡:“懦夫,大騙子。”
看着昏曉的字跡,程宴深突然笑起來,笑着,眼睛更紅了。垂下頭,程宴深用手在眼睛上抹了抹。
的確,他就是個懦夫,徹頭徹尾的懦夫,認命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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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公不作美。白天的時候,這天還是好好地,晴朗無比。等昏曉從程宴深家出來的時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下起雨不說,她開車回家的路上,到了半路,車子竟然出了問題,走不動了。
不知道算不算壞運氣中的好運氣,她車子壞的地方旁邊恰好有家汽車修理店,把車子拖過去修理,昏曉給付夏至打了電話,讓她來接她。
付夏至來接她時,看林昏曉沒有打傘,正傻乎乎瑟瑟發抖的站在街邊淋着雨。
“我去,神經病啊,竟淋雨等着我。”付夏至搖下車窗看她,對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陣嘮叨,嘮叨她傻,嘮叨她作,作感冒難受死她。昏曉知道她是擔心她才嘮叨她,靜靜的聽着,聽着,鼻子卻酸澀的厲害,等上了付夏至的車,昏曉抱着付夏至就哭起來。
上了車,昏曉是越哭越傷心,看着她,付夏至知道昏曉一定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才會有這樣傻傻的舉動,但是昏曉不主動說之前,夏至也不想問。她跟昏曉做了十年朋友,倆人之間還是挺有默契的,有些事兒,昏曉想告訴她自然會告訴她的。不想告訴她,她也就不操那份心,只安安靜靜陪着她就好。
所以,等昏曉抱着她哭夠了,夏至討好般的捏她哭花了的臉:“小花貓,咱回家了。”
昏曉跟着夏至去了夏至家,到家后,夏至就拿了乾衣服把她推進了浴室讓她先洗澡。
打開花灑,不一會兒浴室里就水蒸氣氤氳了,衝著澡,昏曉閉上眼,酸澀再次蔓延全身。她淋雨等夏至,是想讓涼洒洒的雨水澆灌下她的煩躁,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不說,她好像越來越煩躁了,煩躁的只想哭。
洗着澡,在浴室里,昏曉蹲下身又狠狠哭了一場。
等昏曉從浴室出來時,夏至已經煮好了薑湯了。現在正在廚房給她做意麵吃。
看着夏至在廚房忙碌,昏曉只覺得全身暖呼呼的,吸吸鼻子說:“夏至,謝謝你。”
夏至回頭瞪她,不領情:“淋傻了?跟我客氣起來了?”
昏曉淡淡笑,沒再說什麼,只是視線從夏至身上慢慢轉移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上。手機此時靜靜躺在桌上,昏曉拿起來看,裏面沒有任何未接來電和未讀短訊。
沒有程宴深的任何消息。
看着手機發了會呆,昏曉終是按耐不住,撥了程宴深的電話,卻是關機。
關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