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明湛對錢家的大名早就是如雷貫頂。

他聽着錢家的稀罕事兒,內心深處非常解恨,回去異常沒有風度的同阮鴻飛興災樂禍了一番。

阮鴻飛對於錢公子被砸滿頭包的事兒也忍俊不禁,唇角翹起來,“永定侯與蕭夫人都不在,他家老大遠在湖廣,看來是老三琢磨出來的事兒。”

“這位何姑娘真是得了蕭夫人的真傳,潑辣的可以。”

明湛笑兩聲,“何家武將出身,若是何姑娘再學些拳腳,她以後的老公要吃苦頭兒了。”

阮鴻飛道,“錢家名聲一向很好,卻不想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醜事。錢永道也要頭疼了。到了帝都,何家是權貴之家,沒個不報復的理兒。”

“看來飛飛你也懷疑錢家啊。”

“懷疑是懷疑,不過,我也沒有證據。”阮鴻飛見明湛鼻尖兒出汗,摸了把扇子給他扇風,推他,“別靠我身上了,怪熱的。”

“熱什麼,我一點兒不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般人真比不上明湛。

好吧,他就是喜歡明小胖這樣膩歪。阮鴻飛笑笑,由着小胖。

明湛道,“我想把錢永道留在帝都。”

“這種事,你做主就好。”阮鴻飛雖然十分享受明湛常拿事與他商議的感覺,不過,他並不會幹涉明湛的思路。

“我不叫錢永道去國子監,我請他做官。”

“不但他要留下,連他兒子一併留下。”明湛忽然問,“飛飛,聽說錢永道已經七十幾了,怎麼還有這麼年輕的兒子呢。”

“這有什麼稀奇,有人八十歲還能生兒子呢。”阮鴻飛笑明湛大驚小怪。

明湛讚歎,“性能力真強。”腦子回復一轉彎兒,接着對阮鴻飛報怨,“你說,你比我大這麼些歲,還總不樂意讓我在上頭。等以後你老了,干不動了,還不是得換我來。現在不給我機會練一下技術,到時你老胳膊老腿兒的受罪,你可別怨我。”

阮鴻飛雖然人生的俊美,還極會裝B,時常擺副神仙面孔哄人。

不過,總體來說,阮鴻飛還是個人,他再像神仙,仍是血肉之軀,凡人一個。

事實證明,就是阮大仙兒的心靈也沒有脫離凡人的喜怒哀樂的範疇。如同明湛最恨別人說他矮說他胖,阮鴻飛最恨明湛提起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何況明湛還一口一個“老胳膊老腿兒”,把阮鴻飛給氣的,刷的一聲合上扇子,就着象牙扇骨兒對着明湛的屁股啪啪啪就是三下。

明湛夏天穿的薄,有裏間兒消暑,他就穿着大褲頭兒和短袖褂兒。阮鴻飛氣頭上幾下子,疼的明湛哇哇怪叫,光腳躥到地上去捂着屁股直蹦,“靠!嗷!疼死老子了!”

阮鴻飛笑的不善,“我老胳膊老腿兒,還是有些力道的,啊?”

明湛一手揉着屁股,嘟囔,“你說說,你八十上難道不是老胳膊老腿兒。”

“我就是八十上,也幹得動你!”拉明湛到榻上,給他瞧傷,戳兩下,額角直跳的問明湛,“你這是嫌我年紀大了。”

明湛氣的,打了還不算,還戳他傷處,登時大怒,“你以前常笑話我丑,現在還叫我明小胖,是不是嫌我又丑又胖!”

阮鴻飛一愣,明湛低頭就咬了阮鴻飛大腿一口,吼道,“快點給老子揉揉,否則晚上有你好受的!”

還挺橫!

若是年紀二十歲,阮鴻飛得跟明湛干一仗。不過,他到底年長些,隨手取了一瓶藥膏給明湛抹,溫聲哄他道,“我可沒嫌你,我是喜歡你才給你叫明小胖的。你若是覺得不好聽,打今兒起,給你叫明小帥如何?”

明湛忍不住笑了,拍着阮鴻飛大腿,“飛飛,你說你要是八十上還是這張臉,可怎麼辦呢?我不得自卑死啊。”

“胡說八道。”

倆人互相吹捧一頓,自然和解。

明湛偷偷與衛太后說,“飛飛那樣的人物兒,原來也會自卑啊。”

衛太后不大明白。

“他生怕配不上我呢。”明湛實在得意,苦於無人能跟他分享這種快樂。他也不敢大嘴巴得啵出去,給阮鴻飛知道,沒他好果子吃。所以,做賊一般的跑到自己親娘這裏來聒噪。

衛太后仍是不大明了,雖然自己的兒子自己愛。不過說句公道話,明湛跟阮鴻飛比起來,雖然明湛十分惹人喜歡,也有權有勢,可是現在在權勢方面,阮鴻飛也不比明湛差。

除去權勢,再將兩人做比較。

衛太後偏着心的想,也想不出阮鴻飛哪裏需要自卑來。

明湛悄悄與母親說,“前兒我就說了句他年紀大、老胳膊老腿兒,氣得他臉都綠了。母親,你說這是不是自卑呢。”

“為了哄我回心轉意,飛飛說自此不再給我叫明小胖了,改叫我明小帥。”

衛太后得慶幸自己沒喝茶,否則一國太后時不時的噴茶,傳出去難免不雅。她唇角抽了抽,提醒明湛,“這種名子,哪裏叫得出口呢。”她做為明湛的親娘,一聽“明小帥”三字兒,也渾身雞皮疙瘩亂跳。

明湛完全跳出實事求是的範疇,一副極贊同衛太后的模樣,“是啊,我覺得雖然是事實,叫人聽到也不好,就沒同意。”

就這麼說著,明湛極力的想擺出低調嘴臉,可是唇角卻十分淫|盪而歡快的向上翹啊翹的,拽都拽不回來。

明湛做賊似的找母親分享了自己的快樂,一連幾日,心情大好。

不僅如此,明湛偶然來了勁,還會十分欠捶的喊阮鴻飛為“飛老頭兒”,常把阮鴻飛恨的牙根兒癢。一見阮鴻飛要對他進行*,就搖頭擺尾的使勁兒說好話,什麼“飛飛你真是俊美無雙啊!飛飛你真是天上有地上無啊!飛飛傾城傾國啊!”。反正是肉麻諂媚無下限,把阮鴻飛鬧的哭笑不得,只得撈過來堵住明小胖的嘴。

阮鴻飛有時也會想,一世英名竟然栽到了這死胖子手裏,果然是好漢無好妻,賴漢娶仙女。

近些天,明湛不但把心裏的憋屈發泄了出去,自己的私生活也經營的有模有樣。且朝中貴胄子弟業已到位,明湛給他們在宮裏安排了差使,想着雖然要增加一筆開支,卻可以省下不少太監來,以後也少弄太監進宮。看着這一把青蔥小肉票兒們,明湛非常滿意,便打算召見錢永道。

歐陽恪嘆道,“錢先生年紀大了,接到陛下的請柬,一路奔波,到了帝都又為小兒女之事生了場氣,竟病倒了。”

明湛裝出十分驚奇,“竟有這種事?歐陽怎麼不早報知於朕,錢先生的學問,便是朕也萬分仰慕的。何玉,傳太醫正去錢府,診視錢先生的病情,需要什麼藥材,只管自朕的私庫里出。”

要說明湛,手段凌厲時人人畏懼。可他對人好起來,那也是事事周全。明湛此番吩咐下去,歐陽恪心悅誠服的贊道,“錢先生若知道陛下如此關心於他,定會受寵若驚的。”他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錢永道得明湛看中高興,是明湛這種禮賢下士的態度,是個大臣就喜歡。

“到底什麼小兒女之事,竟惹得錢先生如此惱怒?”明湛對錢家意見頗多,就喜歡聽人倒霉,且聽一遍不夠,還得聽第二遍。

歐陽恪滿心感嘆,“說起來,竟是一筆糊塗帳。”

“這衛國公府的老太太是錢先生的親妹妹,兄妹暮年相會,自然有一番喜悅,這也是人之常情。”見明湛點頭,歐陽恪更有傾訴的*,“錢先生急着來帝都,未嘗沒有看一看衛國公府老太太的意思。”

“錢先生有個老生兒子,今年十七歲,叫錢端玉。這錢端玉為人知書識理,學問淵博紮實,難得竟沒有一絲紈絝子弟的浮誇之風,見人溫文靦腆,行止如沐春風。”歐陽恪這一通贊下來,明湛驚道,“世間竟有此出息子弟?”

“若非臣親眼所見,亦不能信也。”因明湛在朝中說了,最恨以訛傳訛,所以歐陽恪強調一下,自己可是眼見為實的。

明湛並未多說,只道,“歐陽你接著說。”

“唉,原本錢先生高高興興的來帝都,不想,剛進了朱雀門,車子走到朱雀大街上,旁邊不知誰家僕從兜頭許多果子砸在錢端玉頭上,把個小公子嚇的面如土色,不知何故,急忙躲進了車裏。”歐陽恪嘆道,“後來才知道,是永定侯家的二姑娘支使僕人所為呢。”

明湛一臉無辜詫異,“這是何故?莫非是錢端玉生的太好,帝都的姑娘們竟未見過如此佳兒,故,學習擲果盈車的典故來?”

“哪裏喲。”歐陽恪道,“竟是永定侯家的二姑娘為衛國公府的五姑娘出頭兒,說錢端玉辜負衛國公府五姑娘一片深情。”

“莫非兩家早有婚約?”

“並無婚姻。”歐陽恪搖頭惋嘆,“陛下,錢端玉是錢先生的老來子,給衛國公府的老太太叫姑媽。按輩份,衛國公府的五姑娘得喚錢端玉為表叔呢,正經的叔侄,哪個能做親呢。”

明湛心道,永定侯家的老三這是腦子一時沒想到呢,還是故意發狠,不但要一箭雙鵰,這是還想傳人家*呢。

“是啊,這如何做得親事呢?”明湛道。

“陛下,根本沒有親事這一說。”歐陽恪仿似專程為錢家洗白來着,無奈道,“也不知道帝都這些姑娘們是怎麼了?無半絲貞靜嫻淑之態。您說,這沒事兒在家綉繡花兒逗逗鳥兒的安享尊榮多好,倒出來惹事生非。”

明湛哈哈一笑,“歐陽,你這話可別當著永定侯夫人講。聽說那位夫人武功高強,永定侯都打她不過。她要是惱了,捶你兩下,你說,你能怎麼著?”

歐陽恪臉色一窘,“臣豈能跟女人一般見識!”他要真給個女人揍了,彼此再不必帶臉出門。故而,歐陽恪十分同情娶了個夜叉星的永定侯。

明湛笑,“這等事,並不足以動怒,怎麼錢先生這樣大的氣性?唉,年紀大了,卻不知保養。”

歐陽恪嘆,“誰說不是呢。要臣說,錢先生一世治學,最惜聲名,在淮揚,段氏與何家的案子,聽說錢先生就病了一場。如今最心儀的小兒子又傳出這種話來,錢先生嗔着錢端玉行事不謹,偌大個年紀,還拿鞭子打人。這一頓鞭子下來,錢端玉弱質書生禁不起,就是錢先生自己也又累又怒的病倒了。一下子爺兒倆個都倒下,衛國公老太太想接了他們去,錢先生要避嫌,執拗的不肯去,着實令人擔心哪。”

“自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明湛輕描淡寫道,“錢先生一代大儒,當明白此理。歐陽你也不必擔心,朕日日派了太醫去,錢先生病情定能好轉的。”

歐陽恪笑,“有陛下關心,錢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除了錢先生,還有沒有誰到了?”

“直隸陸家子弟陸韶容,還有山東陳庸之,山西馮建安、梁甘都到了。再有幾位狂生,不請自到,毛遂自薦的,臣不知該如何安置?”歐陽恪問。

明湛笑笑,“不請自到,不必安置,隨他們去吧。估計他們是想看一看圖書館才來的。”

歐陽恪笑,“基余福閩江浙川陝之地,路遠地偏,怕還要等一等才能到。”

“無妨。”

皇上這樣又賜醫又賜葯的,錢家人頗是惶恐。

錢端玉年紀輕,挨兩下打,養了幾日,也就能起身了,面色蒼白的去歐陽恪府上求見。

歐陽恪是禮部尚書,原就喜歡讀書人,尤其錢端玉這樣文質彬彬一表人材出身也不錯的,聽聞錢端玉求見,便在書房裏見了他。

錢端玉一絲不苟的行過禮,溫聲道,“小侄打擾世叔了。”

歐陽恪較錢永道小几歲,當初歐陽恪做過淮揚巡撫,與學識淵深的錢永道脾性相設,引為知交。見了錢端玉,就如自家子侄一般。歐陽恪笑道,“賢侄不必拘禮,坐吧,你父親的身子如何了?”

錢端玉答道,“今天太醫正來給父親把了脈,方子添減了幾味道,中午我服侍父親服下,瞧着父親的面色似好了些。”

歐陽恪點了點頭,嘆道,“你父親這個脾氣啊,孤介的過了。”

“這也是我不爭氣,惹得父親動怒。”錢端玉道,“世叔,皇上賜醫賜葯,我與父親感激至極。皇上宣父親來朝,結果未見御面,倒先病倒,又勞陛下關切,心內惶恐。想一謝君恩,家父卻至仕已久,如今白身一個,也沒什麼門路兒。我想着,皇上欽命世叔管着這事兒,就貿然上門來打肬世叔了,求世叔指點小侄一二。”

歐陽恪捋須道,“這個你也不必惶恐,皇上賢德聖明,本想着今日召見你父,聽說你父病了,這才賞醫賜葯。皇上關心百姓,是少有的仁君哪。”

“是。”錢端玉忙道,“再也想不到,家父的病竟驚動了皇上的。”

歐陽恪笑一笑,“不如這樣,皇上上午理政,你早些去行宮門外等着,若皇上有意,興許會宣你一見。”見錢端玉面露訝意,歐陽恪笑,“就看你的造化吧。”

錢端玉忙謙道,“世叔,我一鄉野之人,尚且是頭一遭來帝都。這天子腳下的繁華已令我眼界大眼、目不睱接,進宮陛見,我連陛見的禮儀都不懂,若是御前失禮,可如何是好呢?”

“賢侄知書識理,怎會失儀呢?”歐陽恪笑道,“再者,皇上並非挑剔之人,且最喜有才之士。皇上先前為朝中權貴子弟紈絝無能龍顏大怒,如今正想選一二有出息之人,若是賢侄有幸入了皇上龍目,豈不是大喜一件?”

歐陽恪一片好心,錢端玉鄭重謝過。

明湛對阮鴻飛嘆道,“傳聞歐陽恪現在的老婆都是錢永道幫着做的大媒,如今看到,他們交情果然不一般。今天歐陽老頭兒在我耳根子裏得啵了半天。”

“唉,這錢永道真不知是大善還是大偽,他竟然因着他兒子與衛五姑娘的傳言,把他兒子抽了一頓。”明湛剝着桔子嘆,“讀書人竟有這樣大的火氣。”

阮鴻飛笑,“這有何奇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二賤動你一根手指,你都恨不能咬死他。你出去打聽打聽,拿平陽侯府說吧,以前馬維哪天不得挨幾鞭子呢。”

明湛歪着腦袋,把剝好的桔子給愛人一瓣,自己含一瓣,含含糊糊道,“有理講理,動手算什麼本事,不是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么。”

“就你這一肚子的歪理。”摸一摸明湛的肚皮,阮鴻飛道,“你這樣賜醫賜葯,錢家人並不笨,抓住這個機會,定想着陛見謝恩的。若我推測不錯,錢永道身子不適,是來不了的。來的應該是錢端玉。”

“你認識錢端玉?”

“我怎麼會認得他?”阮鴻飛望着明湛凝脂一樣的肌膚上,唇紅眉翠,眼睛裏靈氣充沛,忍不住咬一咬他的唇,兩人氣息相交,都有些意動,阮鴻飛早將錢家扔到九霄雲外去,靈動的手掌早已順着明湛的腰線摸到屁股上,揉上一揉,帶着幾分色|情氣息,笑,“去洗澡吧。”

“嘿嘿嘿!”明湛一陣得意的奸笑,雙臂攬住阮鴻飛的頸項,還拿喬,“你得背我,我才去。”

作者有話要說:愁死了,還要改錯字,哦,我要先去吃飯了,下一章也得改錯,一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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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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