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顧青溪在一側看着，心底也激動地為自己老媽喝彩！對付這種人不要顧及他們的臉面，就是要單刀直入！

剛才那女人在罵麗麗阿姨的時候，她還真的聽到有人在邊上含糊其辭地說，感覺麗麗阿姨不是很孝順，再怎麼樣做女兒的不能把親爹逼成這樣，畢竟他都這麼大年紀了。

什麼時候總不會缺少這些喜歡做聖母的人，他們不顧事實到底是怎樣，只是一味地站着說話不腰疼。

前世的時候不是有很多這樣的人嗎？

新聞事件連結下，網上總有這一群人會在下面評論，說事件的加害方或者說是犯罪方是有各種各樣的不得已的苦衷，甚至還有人會把事故之所以發生的責任推到受害方來，然後會說是受害方做得不好才會引起事情的爭端。

比如有女人不幸地被人侵犯或者是先奸后殺了，甚至會有人在下面評論說：活該！誰叫她不自重！肯定是她平時不檢點，還以此為理由幫犯罪者開脫！

又比如恐怖分子殘忍地將普通民眾殺害后，同樣還是這群聖母小清新跳出來，說恐怖分子之所以會實行恐怖行為是緣由的，我們要去理解他們……，直接為殘暴分子洗地。

不過好在這一類畫風清奇的人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有着正常的判斷是非的能力。

這不，老媽說的那番話后，顧青溪聽到身邊的鄰居們大部分都是在小聲說，這件事的確是馬碧那女人做的過份，大家都住在附近，這之前她做的那些缺德事情誰還不知道。

人群中出來一個看起來有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別看她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樣子，說起話來可是中氣十足。她神態自若地說：“王遠媳婦，你這事情也做得太過份了，阿麗她個苦命孩子實在沒辦法了，才回娘家過個年。”

老奶奶意味深長地對馬碧：“你說說，她這每天才吃三頓飯要花多少錢，啊？她也不是白吃白喝，家裏的活計能做的她也沒少干。你怎麼就急哄哄地要將她趕出家，還說她吃了一日三餐飯，就是在吸你們的血，要逼死你們了。我看不見得吧，難道是你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顧青溪聽旁邊的人說，方才知曉這老奶奶也姓顧，她在村裡輩分很高，為人又向來正直公道，在村裡說話素來有威信，受人尊重。

馬碧聽得臉上發紫，眼神飄忽，她心虛地結巴道：“笑話，我……我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我們……我們兩個老的現在在家種地也沒什麼收入。我倆的孫子今年還要找媳婦，這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我這不是……這不是着急嗎？”

她說到後面，趕緊打出同情牌，一副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表情，還作勢乾嚎了幾聲，眼淚沒出一滴，卻用手裝作往眼睛上抹。

邊上的鄰居們也都是上了一定年紀的人了，好歹有多年的社會閱歷，他們一看馬碧含糊結巴的回答，心裏那還不清楚這其中有些貓膩呢。大家就像看猴戲一樣，任憑她在裝腔作態，更有甚者還指着她笑了起來。

馬碧一看這一邊倒的情形，就知道大家都不吃她這招了。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心想反正今天把事情也給鬧大了，洋相也出盡了。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這事給辦了，不管別人怎麼說，她是打定注意要將這個賠錢貨給趕出這個家。

於是，她一改剛才的可憐樣，瞬間恢復了她的潑婦本性。

她一秒變臉，刻薄地對王麗道:“反正不管今天他們說什麼，我是一定不能留你這個喪門星到家裏。我們不要你的東西，你也別想來我和你爸這要到半毛錢。這個家以後你就甭想回來了，你自己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你爸也和你斷絕父女關係，斷絕一切來往。”

只有這樣，以後這個家的家產也好，所有房子、土地也好，才不會被這個喪門星想辦法給分走。

毛球兇狠地叫喚了幾聲，顧青溪連忙蹲下去安撫它，心裏想着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等下一定要找機會教訓教訓她。

而顧老太太聽了馬碧說的話，沉思片刻后，轉頭對王麗輕聲道：“好孩子，你是怎麼想的？依我看這個家你不待也罷，以後你就沒有什麼絆腳的事了。你可以先在我家住一陣，等找到事做了再搬出去也行。”

王麗早就受夠了整天待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家裏，要不是她袋中空空，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她怎麼會忍着那個毒婦每天的叫罵聲。

既然都撕破臉了，王麗也不想再和馬碧再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了，她斬釘截鐵地回道：“好！這個家有和沒有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差別！以後你們過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從今天起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顧娟在邊上緊緊靠着好友，給她以安慰和支持。

顧老太太見王麗表明了態度，她大聲對在場的人說：“大家可都聽清楚了，在小年夜這一天，王遠媳婦說了以後王麗就不是他們王家的人了，並且王遠也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從此分道揚鑣，不相往來。”

她頓了頓：“那老婆子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後王麗要是日子風光了，你們也別想上前去沾什麼光！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馬碧癟癟嘴，就那喪門星還想風光？也不看看她那條瘸腿，再說了她現在也三十七八歲了，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而在一邊的鄰居們覺得顧老太說的在理，於是都紛紛點頭稱是。

顧老太太又盯着王遠問了一句：“不過……這斷不斷絕父女關係，這話你媳婦說了不算。老太婆和大傢伙要聽聽你是怎麼說的，這事才能做得了准。”

王遠嘴唇抖索了幾下，面色有些猶豫。雖然他對這個女兒也從來不上心，但要他親口說出斷絕關係的話……好像又說不出口。

馬碧一看死老頭子這副表情就知道他還是捨不得，說不定王麗再到家住一陣，他就會猶豫要不要分她一些家產了。

她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眼睛一瞪：“磨蹭什麼快點說呀!你可要想清楚幫你們王家傳宗接代的人是誰？不是這個賠錢貨，而是我給你們王家生的兒子。”

王遠聽到這裏，狠下心來，冷聲道：“從今天起，我和王麗就斷絕父女關係，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王麗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回屋裏三下兩下把衣服收拾好，拎着一包衣服就從房裏走出來了。

馬碧拉着自己的丈夫回到屋裏，把大門一關，將眾人的目光阻絕在外。

顧娟上前去把她手中的包袱接了過來，緊緊抓着她的手，對她說：“阿麗，你就到我家過年吧。我爸我媽為人你是清楚的，住在我家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說你什麼。”

王麗真心不想給自己的好朋友添麻煩，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叨擾好友，先去阿娟家小住幾天，等過完年後再另謀生計。

眾人一看鬧劇就此收場，唏噓了幾聲后也都漸漸離去。

王麗走到顧老太太面前，感激道：“剛才謝謝您老人家幫我主持了公道，您不用擔心我，阿娟她邀我去她家過年，我也就不去打擾您了。”

顧老太太輕輕點頭，拍了拍她的肩：“好孩子，日子還長着呢，人只要有手有腳就總能自力更生。你以後好好把自個的小日子過好了，你娘在天上也就放心了。”說完，就慢步向外走去。

王麗噙着淚，目送着顧老太太漸漸離去。

顧娟準備帶着王麗回家，卻看自己女兒站在原地不動。

顧青溪對她笑道：“媽，我帶着毛球溜幾圈再回去，它難得出來在外面玩玩。你和麗麗阿姨就先回家吧。”

顧娟一看毛球那可憐兮兮的表情，也跟着笑了，“行，不過快天黑了，記得別玩太晚回來。”

顧青溪等她們走遠了，才彎下腰來摸了摸毛球身上柔軟順滑的毛毛，看着它的眼睛對它說：“毛球，待會你幫我嚇嚇那個壞女人，最好咬她幾口，好不好？”

毛球懵懂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它能感覺到主人有任務要交給它，於是它高高地挺起了胸膛，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顧青溪帶着毛球潛伏在王家院子邊上的菜園附近，等了有半個小時后，她終於看到馬碧提着籃子，走到菜園裏開始俯身彎腰在拔蘿蔔。

顧青溪看準這個時機，將手一揮，讓毛球竄進了菜園子。

毛球不失所望地衝進去后，一個躍身，一口狠狠咬向了馬碧的屁股，疼得她當時就慘叫了一聲。

馬碧意識過來后就用力地將毛球給甩開，然後隨手撿起菜園邊上的木棒，往毛球身上重重抽打了幾下，嘴裏還罵著：“我打死你這瘋狗！誰家的野狗在這裏亂咬人！”

毛球被抽打的汪汪亂叫，它被眼前這個人徹底激怒了，然後它死死地一口咬住了馬碧的小腿。

馬碧疼得臉色蒼白，她邊用手中的木棒拚命地往毛球身上抽，邊大聲喊着：“老頭子，死哪去了，快來幫我把這條瘋狗趕走！”

顧青溪心疼地看着毛球，她趕緊模擬鳥叫聲，吹了幾聲口哨。這是她在空間裏跟毛球玩的時候，訓練的帶有“撤退”信息的口號。

毛球一聽主人的口令，就立馬鬆開了馬碧的小腿，撒腿就像一陣疾風似的往外跑去。

等王遠聽到求助聲趕到菜園時，只看到自己老婆表情痛苦地捂着小腿，嘴裏哇哇大叫！他趕緊將其抱起往醫院跑去。

顧青溪則已經偷偷從邊上溜走，在回家的路上追到了毛球。

毛球一看到主人就靠了過來，委屈地嗚嗚叫喚，她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倒了一粒水珠出來，讓毛球吞了進去。過了一會，它表情看起來才舒服了一些，然後將頭往她身上蹭。

“對不起毛球，我要是知道這個女人這麼彪悍，早知道就不然你去對付她了。”顧青溪愧疚道，她心疼地摸了摸毛球身上被打的地方。

毛球好像愣了一下，然後它咧開嘴，雪白的牙齒上一些鮮紅的血附在上面，然後仰頭微眯眼露出了快來誇我的表情。

“毛球你是想說你也很厲害，狠狠地咬了她對不對？嗯，我承認你比她要強多了！”顧青溪抱了抱毛球誇讚道。

傍晚的鄉間小路上，一條大黃狗在前面歡快地跑着，後面跟着一個小姑娘在大聲喊着：“毛球，慢點我快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