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回

9第八回

蘇荷下意識抬頭,幾乎立刻就被對方的眸光擄獲,這是一雙怎樣的眸子,頂棚細碎的燈光灑在他的眼裏,彷彿暗黑幕布上閃亮的星子,而他就這麼定定望着自己,這男人相當好看,好看又帥氣,五官在燈下輪廓鮮明,跟他整個人一樣,顯現出一種強硬的線條,而這男人正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抓住她。

有那麼一瞬,蘇荷甚至覺得,自己是他逮到的獵物,只不過這種感覺一閃既沒,因為即便是她也認出了這男人是莫東煬,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東煬集團,早已是H市的傳奇,跟他的人一樣,永遠屹立在金字塔尖上,供所有凡夫俗子仰望。

蘇荷做夢都沒想到會撞在他懷裏,還是在如此尷尬的地方,她急忙站好:“對,對,對不起……”莫東煬是真不捨得撒手,事實上,依着他的心,恨不得直接就把小兔子按在身下吞進腹中,因為小兔子看上去比那天晚上更可口。

莫東煬的目光從她高高的馬尾辮上劃過,這樣打扮,更顯得她玲瓏嬌小,她就這麼在自己懷裏,小臉紅撲撲,小嘴紅潤潤,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卻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彷彿瑟縮,又彷彿閃躲,而驅使莫東煬放開她的原因,是她眼裏毫不掩飾的陌生。

或許她認出了自己是誰,但這雙眼睛裏的生疏,依然令莫東煬不爽之極,莫東煬挑了挑眉,從小兔子眼裏,莫東煬找不到一絲曖昧的痕迹,彷彿那晚上是他一廂情願做的一場春夢,但她如此清晰的在自己懷裏,即便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覺到記憶中膩滑的觸感。

想起這丫頭在床上熱情又可人疼的姿態,莫東煬忽覺胯,下有些腫,脹,這種自然而然的生理反應,令他的眸光暗了暗,卻也不得不放開她。

如果小兔子是跟他演戲,那麼她的演技相當了得,至少,她又一次成功吊足了自己的胃口,莫東煬早過了荒唐急躁的年紀,如果擱在二十年前,或許他會直接把她按在牆上也未可知,可現在他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陪小兔子玩玩遊戲也未嘗不可。

想到此,莫東煬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沒關係。”然後頗有些不舍的鬆開她,他一鬆手,蘇荷臉紅着嗖一下就鑽了進去,慌亂中不辨方向,鑽進男洗手間,莫東煬看着她慌亂的進去又慌亂的出來跑到另一側,忍不住低笑出聲,還真是只糊塗的小兔子。

蘇荷覺得,自己可以直接去死了,活了二十六年,今天是她最囧的一天,尤其還在莫東煬面前,太丟人了,太現眼了……

她坐在馬桶上,捂着臉,她的臉**非常,跟發高燒差不多,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因為肚子開始疼了。

一直以來,蘇荷都有痛經的毛病,每個月來大姨媽先頭一兩天,都得靠止疼葯撐過去,這次因為大姨媽提前了幾天,她還沒來得及買葯,就被黨藍召喚了過來,當時她沒太大感覺,就是肚子有一點酸脹不舒服,可這會兒卻開始疼了。

雖然還能忍受,但蘇荷知道自己得出去買葯,不然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好,她在洗手間磨蹭了半天才出去,本來她還有點猶豫,出去前還特意探了探頭,看看外頭有沒有人,過後又覺自己的行為非常可笑,莫東煬什麼人啊,剛才不過意外,哪會無聊到守在外頭看她的窘狀。

蘇荷從洗手間出來,手機短訊提示音響了一聲,她拿出看了看,是黨紅旗發過來的:“藍藍我帶走了。”

蘇荷這才鬆了口氣,低頭看看腕錶,前後不過十分鐘,也不知黨大哥怎麼過來的,說來湊巧,蘇荷給紅旗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附近,其實即使不在附近,他也會趕過來,在紅旗的生命中,黨藍始終毫無疑問的排在首位。

黨紅旗十四歲之前,是在大院裏混過來的,那時候父親工作忙,長年累月見不着面,後來他才知道,父親在外頭有了女人,這個家早已名存實亡。

父母離婚的時候,父親曾問他跟誰,當時紅旗毫不猶豫選擇了母親,甚至在母親改嫁黨盛以後,他也選擇跟了繼父的姓,這曾引起他父親跟爺爺的強烈不滿和反對,但他當時就是想成為黨家的人,很喜歡繼父,某些感情上甚至超過了他的親生父親趙子安。

黨盛不忙嗎,黨氏的董事長,手裏握着上萬人的生計,跟父親也不相上下吧,但他卻給了母親平穩無憂的生活。

紅旗看得出,繼父是真心愛着母親的,直到後來紅旗才輾轉知道,繼父很早就喜歡母親了,早到母親還不知道的時候。

在紅旗眼裏,繼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在母親幸福的時候,不去打擾只默默關注,在母親婚姻失敗以後,站出來,把她護在懷裏,為她遮風擋雨,這樣的黨盛比他父親更像一個男人。

紅旗跟着母親進入黨家,見到黨藍第一天他就知道,要護着她,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黨藍當時才十歲,還在上四年級,本能對於母親之外的女性排斥,順帶對他這個拖油瓶也產生了敵意。

雖如此,黨紅旗還是覺得,黨藍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小丫頭,她穿着一條粉藍的裙子,頭髮又黑又亮的垂在肩頭,側面別著一支蜻蜓發卡,粉嫩嫩的小臉蛋像桌上水晶果盤裏的蘋果,眼裏卻有着清晰的防備。

黨叔叔跟她說:“以後這就是你媽媽,這是哥哥,快叫人。”小丫頭咬咬嘴唇,忽然大喊:“她才不是我媽媽,我媽媽早就死了,我也沒有哥哥,爸爸最討厭了。”丟下這幾句,扭身跑了出去,媽媽要追,被黨叔攔住:“這丫頭自小沒娘,被我寵壞了,你別過意,我去找她回來。”

紅旗卻鬼使神差的站出來:“我去。”

黨家的別墅很大,整整三層的主樓,前後都是花園,漂亮是漂亮,但小丫頭有心藏起來的話,也真不容易找。

紅旗圍着花園找了三圈沒見着人,他坐在石凳上,想着還有哪裏沒找到,忽然頭上撲簌簌落下許多的櫻花瓣來。

他一抬頭,就看見坐在樹杈上的小丫頭,真不知道她怎麼爬上去的,黨家這顆櫻花樹有些年頭了,生長的繁盛粗壯,正是暮春,開了滿滿一樹淡粉的櫻花,而小丫頭就坐在滿樹的櫻花之間,黑黑的發,晶亮的眼,皺着眉頭,圓圓帶着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懊惱。

那一刻,紅旗覺得她就是個櫻花幻化出的小精靈,而從那一刻就在他心裏落下了種子,發芽,成長,不知不不覺就成了參天大樹,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小丫頭已經歡欣雀躍的抱着他說:“紅旗,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我要追他,他是我的。”那個人就是葉瀟,而自己的心思就此沉澱,這一沉就是八年。

這八年,他就這麼看着,小丫頭在另一個男人懷裏笑着,鬧着,煩惱着,幸福着,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旁觀者。

今兒潘岳還跟他說:“你說你這叫什麼事,嘴邊的肉都讓人奪了,這可不像我認識的紅旗,就憑咱,搶也搶過來。”

潘岳是他的發小兼哥們,從政,走的一帆風順,前些日子才調來H市任副職,一直忙,好容易今兒得了空,紅旗在金鼎擺了酒,叫來幾個哥們,也算給潘岳接風洗塵。

吃了飯幾人跑到潘岳這裏,支起桌子打麻將,誰知這一圈還沒打完,黨紅旗接了個電話,站起來就要走,潘岳哪裏肯放,拽着他說:“不給哥們個理由,甭想出這個門。”

黨紅旗只淡淡吐出一句:“藍藍喝醉了,我得去接她。”潘岳就徹底沒詞兒了,直到黨紅旗走了,潘岳還嘆:“這就是冤孽。”

是不是冤孽,紅旗不知道,他只知道,一聽到黨藍兩個字,八匹馬都拽不住他的腿兒,黨紅旗到的時候,黨藍已經喝的一塌糊塗,喝醉了的黨藍一點兒都不鬧,很乖,蜷縮在沙發上,閉着眼,彷彿睡著了,但是眼下卻有不容錯辨的黑青,彷彿幾天沒睡覺了一般,看上去異常憔悴。

這樣憔悴的黨藍,令紅旗心疼不已,紅旗給蘇荷發了短訊,把自己的風衣脫了,裹住她抱起來,黨藍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是他,手臂自然的圈上他的脖頸,嘟囔了一句:“紅旗你來了,還是你最好,最好……”腦袋搭在他肩膀上,任由他抱了出去。

到了車邊,紅旗打開後座想把她放進去,誰知黨藍死活圈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紅旗沒法兒,只得抱着她,打電話找了代駕。

紅旗本來想把她送回去,可到了樓下,黨藍卻鬧着不上去,紅旗抬頭看了看,抱着她回了自己那裏。

黨藍也不是頭一回來紅旗這兒了,這間公寓還是紅旗考上大學時,黨盛送給他的禮物,當初裝修的時候,就預留了黨藍的房間。

黨藍上高中的時候,幾乎都住在這裏,後來黨藍考上大學,愛上葉瀟,才搬出去,紅旗出國留學,回來後進入黨氏。

爺爺送的,父親送的,繼父給的……如今,紅旗名下的房產不勝枚舉,但他仍住在這間公寓裏,而且一直維持着最初的裝潢,甚至味道,因此,黨藍一醒過來,恍惚以為時光倒流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考車終於過了,太不容易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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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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