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控
餐桌上有秦宣宣最喜歡的紅燒蹄膀，但她卻興緻缺缺，規規矩矩地低頭吃着飯，沒有理會就坐在她旁邊的杜慕言。
秦國棟和唐薇坐在對面，秦國棟和杜慕言邊吃邊聊，很是開心。杜慕言很會說話，幾句就不動聲色地哄得秦國棟和唐薇露出笑容，因此好一會兒唐薇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兒悶聲不響的。
“宣宣，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唐薇關切地問道。
秦宣宣忙抬頭道：“沒有啊，我挺好的。你們聊，我聽着就好了。”
她總不能說有杜慕言在，她很不自在吧？宋琦都沒來過她家吃飯，杜慕言卻登堂入室了，這算什麼事呢。
在杜慕言的刻意親近之下，喝過點小酒後的秦國棟跟他說起話來就沒什麼顧忌了，“小杜，你應該已經成家了吧？”
杜慕言搖頭微笑道：“還沒呢，秦教授，還沒有哪個好姑娘肯嫁給我。”
“你這麼優秀的孩子，哪有姑娘不肯嫁你的？”秦國棟道，“可惜我們宣宣已經有了男朋友，不然……”
“爸，你是不是喝醉了？”秦宣宣忙打斷了秦國棟，免得他說出的話讓大家都尷尬。
杜慕言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陰霾，臉上笑容卻越發燦爛，“像秦小姐這樣的女孩，肯定有很多人追求，有男朋友了也不稀奇，是我們沒緣分，相遇太晚。”
秦宣宣悄悄瞥了他一眼，見他笑容溫雅，就覺得他這應該只是客套話，提起的心便稍稍鬆了松。
“那倒是，我們宣宣從大學起就不少人追，不過那時候她忙着學業，誰也沒答應。”唐薇笑道。
秦宣宣有些尷尬，“媽，那些事，你就別再說了。”
“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多*的事。”唐薇道。
“媽……”
“好好好，我不說了。”
唐薇這邊歇了，秦國棟又開口了，“小杜，你是本地人嗎？”
“不是，不過我十七歲就到吳市了，吳市就是我的第二個家鄉。”杜慕言笑道。
秦國棟有些驚訝，“那麼小就單獨出來了？你家人還真放心你啊。”
杜慕言臉色僵了僵，隨即如常笑道：“我父母早年就不在了，家裏……也沒人會擔心我。”
“爸，你查戶口呢！”秦宣宣嗔道。她可以明顯感覺得出來，杜慕言不喜歡談論自己的家人。
秦國棟也自知失言，忙道：“小杜，你別介意，我喝酒了就容易亂說話。”
唐薇也幫着給杜慕言夾菜，“來來，小杜吃菜！”
杜慕言微怔，低頭望着碗裏堆得山高的菜，幾秒后才抬頭望向二人，笑道：“沒關係的，都十幾二十年過去了，我連父母的長相都忘記了，提起他們也不會再難過。”父母的容貌早已模糊，眼前二人對他的態度，讓他幾乎想要掉淚。記憶中，秦國棟和唐薇二人都是用一種恨不得殺了他的目光望着他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和藹可親，就像望着優秀的晚輩，慈愛而期許。
上一世，他真的真的做錯了，間接害死了這樣美好的父母，宣宣又怎麼可能接受他？無怪乎那時候她原來那麼善良的人，會在給了他幾刀后自盡……這一次，他絕不允許相同的事再發生！
所以……宣宣，愛我，好不好？
杜慕言忽然側頭望了眼秦宣宣，眼底的祈求和眷戀如荒草般蔓延。
感覺到杜慕言的視線，秦宣宣疑惑地看了過來，對上他的目光，那裏蘊含的強烈情緒幾乎讓她窒息。
“那些事都過去了，眼睛看着未來才是對的。小杜，你很堅強。”秦國棟欣賞地望着眼前的年輕人。
“謝謝，秦教授。吃菜吧，別讓我的事掃了大家的興。”杜慕言收回視線，看向秦國棟笑道。
“好好，也別叫我秦教授了，你要不介意，就叫我一聲叔叔。”秦國棟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叔叔阿姨好！”杜慕言立刻打蛇隨棍上。
“好好，來，別客氣，好好嘗嘗你阿姨的手藝，當年我就是被她的廚藝俘虜的。”秦國棟大笑。
唐薇嗔道：“說什麼呢！”
秦宣宣往自己嘴裏塞着菜，剛才的感覺卻深深地盤桓在心裏無法消散。
那樣執着甚至帶着一絲瘋狂的感情，是她的幻覺嗎？可如果不是，他為什麼要那樣看着她？
秦宣宣想不明白，最後只能將之歸咎於杜慕言根本沒有他自己說的那樣洒脫，想起了他父母的逝去，他難免會情緒失控。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大家都快吃完時，秦宣宣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忙摸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宋琦，忙道：“我接個電話。”
她站起身，正要離開位置，一旁的杜慕言也說著話站了起來，“那我也告辭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手臂撞到了秦宣宣拿手機的手，她正要接聽電話，手正鬆鬆地握着，被這麼一撞，手機就從她掌心滑了出去，掉在了桌上的玻璃杯里，此刻，杯子是半滿的，裝滿了橙汁。
“啊！”秦宣宣驚呼一聲，忙去撈手機，而在她拿出手機之前，鈴聲就停了——手機壞了。
“秦小姐，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賠你一部新手機吧！”杜慕言臉上滿是歉意。他當然是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才故意這麼做的，在他在宣宣身邊的時候，他不希望她跟那個姓宋的有任何交流！
秦宣宣雖有些埋怨他為什麼偏偏那時候站起來，可這件事是意外，又不能完全怪他，只好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沒事的。”
“宣宣你也太不小心了。小杜，你別內疚，這不怪你。”秦國棟道。
唐薇也說道：“就是啊。宣宣，不然你先就媽的，反正媽一直在家裏，也用不着。”
“沒關係，我去修一下就好了。”秦宣宣搖頭道。
“秦小姐，是我不好。”杜慕言低頭看了眼手錶，抬頭道，“這樣吧。現在時間還早，秦小姐，我帶你去修手機，要是修不好，我一定得賠你一個。”
“不用了啦，我明天午休的時候去手機店看看就好了。”秦宣宣忙搖頭。
杜慕言堅持道：“秦小姐，你要是不肯讓我補償你，我會一直內疚的。”
“真的不用了……”秦宣宣想起上回自己衣服被弄髒了，杜慕言也是堅持要帶她去買一套新的，當時她都拒絕了都沒用。
見秦宣宣還在猶豫，杜慕言看向秦國棟和唐薇道：“叔叔阿姨，你們就幫我勸勸秦小姐吧，這事是我的錯，要是不做出補償，我良心難安。”
都說到良心的份上了，秦國棟便道：“那好吧，你們早去早回。”
“爸，我覺得真沒必要……”
“宣宣，你就去吧。”看杜慕言一副彷彿特別忐忑的樣子，唐薇也勸道。
“……那我早點回來。”父母都這麼說了，秦宣宣沒辦法，只能稍稍收拾了一下，臨走前跟唐薇借了她的手機。
杜慕言的車就停在樓下，從家裏出來到坐上杜慕言的車，二人都沒說話。秦宣宣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而杜慕言因二人又一次獨處而激動，不敢說話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
上車后，秦宣宣就低頭用唐薇的手機給宋琦發短訊，告訴他她的手機壞了，現在正要去修，她晚點給他打電話。有杜慕言在，秦宣宣也不好跟宋琦說他前女友那事。
宋琦很快就回了過來，告訴她，多晚他都等，她不打過去前他就不睡覺。
秦宣宣盯着手機笑了起來，回了個哼過去。
開着車的杜慕言注意力一半在路上，另一半在秦宣宣身上，從後視鏡中看到她望着手機露出的甜蜜笑容，他心底的嫉妒幾乎壓不住。
她在他身邊，卻在跟另外一個男人柔情蜜意……好想，好想殺了那個男人！
到手機城之後，秦宣宣被告知，她的手機徹底壞了，沒辦法修。雖說她堅持要自己掏錢買一個新的，但杜慕言在這點上卻非常堅持。秦宣宣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在一眾手機中挑了個跟原來差不多款式的。
在秦宣宣去衛生間的時候，杜慕言立刻讓服務員給他拿了個同款的手機，直接藏進了口袋裏。這樣一來……他跟她，用的就是情侶機了……
一直想着回去后要怎麼跟宋琦說伍夢嵐的事，秦宣宣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路上，杜慕言的表情帶着詭異的滿足感。
很快，車子又開回了秦宣宣家住小區，秦宣宣邊解開安全帶邊向杜慕言道謝：“謝謝你杜先生，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就在這時，秦宣宣剛買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電話號碼顯示那是宋琦的。她笑了一下，想着他一定是隔幾分鐘就打她的號碼看看手機修好了沒，邊按下了通話鍵，邊打開車門，一隻腳跨了下去。
“親愛的……”
然而，她才剛說出這三個字，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她跌回了車座上，手機也因此掉在了車前的空處，只聽得宋琦在那頭的聲音隱約傳來，“宣宣，太好了，終於打通了……宣宣，宣宣你在嗎？”
此刻的秦宣宣卻無法回應宋琦焦急的呼喚。她瞪大了雙眼看着用一種近乎瘋狂的力氣壓着自己的男人，他整個人傾身過來，將她的上半身牢牢壓在座椅上動彈不得。
他就像是一頭兇狠的野獸，眼底泛着噬人的凶光，雙唇重重地含着她的唇瓣，用着幾乎要吞下去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