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話 尾聲,為了明天的希望

第一百一十話 尾聲,為了明天的希望

之後的日子裏,迷茫在天平的兩邊的李岩,找不到平衡的支點,掙扎徘徊在迷惘與困惑之間,選擇是痛苦的,而作出決定的過程更是痛苦中的痛苦。心情時而被喜悅充斥,時而被哀愁佔據,五味雜陳。

思緒斷斷續續,時停時走,一會兒停留在悉尼的海港,一會兒流連在上海的外灘,每一點每一滴都寫滿了心情日記,好壞,苦樂,酸甜,都一一敘述。

如何對珩解釋,獨自出走的理由。如何能離開關心,愛護的教練以及那些一起走過成長歲月的朋友。但是沈老的提議更加使自己心動,畢竟美國是培養籃球的沃土。

漸漸的,矛盾的聲音在心底分成了兩派,一面說,去吧,到更輝煌的籃球殿堂中開創屬於自己的晴空;另一面則說,不能走,還未經徹底雕琢和歷練的你,如何能經得起更猛烈的狂風暴雨的洗禮,而且如何說走就走,狠心離開愛你的人和走過風雨的弟兄。

英語課上,想着悉尼旅程中珩那嬌憨的身影,李岩覺得自己很自私,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她,還說什麼彼此真誠,彼此信任呢。

數學課上,見蕭斐撓着頭,面對問題一籌莫展的樣子,更讓李岩感覺自己很卑微,連朋友都不說明白,還談什麼共同努力,創造輝煌。

而遠在他鄉的k7,分飛他校的大少,小二和小寶,曾經答應過一起上大學的承諾似乎已成昨日黃花,早已隨着離散而悄悄走開。

每天的課堂,渾渾噩噩的迷茫度過,無窮無盡的問題似乎成為李岩腦海中的主題。整個人開始不愛說話,像一個白痴一樣消磨時光。

人是感情的動物,蕭家兄弟,阿容,葉教練,甚至李凌超都看出李岩的不對勁,或拋來詢問的眼神,或直接張口詢問,李岩看得出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帶着深切的關懷,無論是友情,師徒之情,還是愛情,都是如此沉重。但是現在的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只好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搪塞過去,但心裏終於明白什麼叫痛徹心扉。似乎有着無數的血滴從心海掉入無盡的深淵,那都是自己曾經的情感。卻沒有人責怪,他們知道如果解不開心結,那麼別人也無能為力。如此包容的大家,如此肝膽相照的兄弟,自己還能要求些什麼。

只能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傷心,李岩知道,雖然沈老說尊重個人的選擇,擠出兩周,作為考慮時間,但時間已所剩無多,無論是走是留,都要儘快做出決定。

第一次從爸爸的衣兜里掏出一盒555,一聞,濃重的味道,嗆嗆的,很刺鼻,思考的時間,煙就成了發泄的代名詞,用這種虛幻的東西來滿足自己的空虛和寂寞,因為想不出別的方法,簡單,沒有痕迹。

“李岩,我是珩,後天是我的生日,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吧!”打開一直關着的手機,珩的聲音自留言簿傳出,還是那麼清澈悅耳。

撥通珩的電話,李岩靜靜的等着,直至珩的聲音傳來,“李岩嗎?”

“珩,對不起,手機一直沒開,生日派對什麼時候舉行?”李岩盡量使聲音趨於平靜,因為不想讓珩有所察覺。

“明天下午,在美國大使館,你一定要來哦!”珩的聲調充滿了撒嬌的味道。

“好!”終究要做個了斷,李岩這麼告訴自己,那不如趁此機會。

斥資一千元,買了一身得體的西裝,打扮起來,自己還真像那麼回事兒。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湧上來的是無休止的哀愁。

直到參加珩的生日宴會的前一刻,還是無法決定,但承諾無法違背,交出請帖后,李岩站在了美國大使館的禮堂里。

真的和電視裏看到的差不多,每個人都是盛裝打扮,都是上流社會裏數得着的名流,只有自己默默無聞。

天漸漸黑了,大廳里的吊燈忽的暗了下來,穿着粉紅色晚禮服的珩出現在二樓的燈光下,當它定格在李岩眼中時,心裏便有所明悟,知道這一幕會深深印在心底,永遠難忘,那一剎那,珩美的不可方物。

同時李岩也看見了她的父母,筆挺的西裝襯托出父親的威嚴,華麗的禮服烘托出母親的雍容。

珩的目光掃過人群,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第一次穿着西服顯得非常不自然的李岩,她笑了,笑得那麼燦爛,因為心愛之人的出現。

簡短的祝詞后,晚會開始了,珩拋開身邊的人,徑直跑到李岩的身前,“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珩脫口而出。

“生日快樂,我的公主!”李岩拿出準備好的禮物。粉臉羞紅的珩伸手接過,手一沉,“好重啊,是什麼呀?”

李岩卻故作神秘的道:“等結束時再拆開,驚喜的禮物哦!”

珩的父親走了過來,帶着一個和我們差不多大的青年,“珩,是你的朋友,怎麼不介紹一下。”

“這是李岩,”“這是我爸爸!”珩大方得體的互相介紹。

“伯父,您好!”伸出手和她父親相握,但她父親銳利的眼神已經看出李岩的緊張。

“這是嚴楓,他父親和我是好朋友,你們年輕人認識一下吧!”珩的父親簡單的介紹后,便直接離開了。

短暫的無言后,嚴楓先開口跟珩熱情的聊了起來,全是一些時事新聞,要不就是學習方面的技巧,李岩根本插不上嘴。

嚴楓壓根兒就沒瞧李岩一眼,因為他聽出李岩的聲音,就是當日自己在電話里拒絕的男孩,看樣子珩對他還真得不錯。

李岩如何能知道對方的想法,只好靜靜地聽着。聊了一會兒,珩發覺對話中沒有帶上李岩,便轉換話題道:“李岩,最近怎麼沒去訓練呀,教練可是會生氣的。”

“我已經請假了,最近胃不太舒服。”編了個無聊的謊言,自己都覺得無法說服別人。

“真的,那有沒有去看醫生啊!”珩信以為真,臉色一變,着急的說。

嚴楓似乎看出點眉目,插嘴道:“男子漢,還怕什麼胃疼,肚子疼,恐怕不是身體不好,而是開小差,逃避訓練吧!”

李岩無言以對,說實在的,真的被出國的事搞得焦頭爛額,原本正常的生活方式全都被打亂了。別說訓練了,籃球都好幾天沒摸過了,更別說學習了。

嚴楓見李岩沒說話,以為說中了要害,繼續說道,“你是珩的同學嗎?學習一定很好吧!”

此時,李岩才有所明白,這小子想盡辦法的打擊自己,是想在珩的面前顯示自己,貶低對手。但他說得確實又是一個自己的弱項,無奈的搖搖頭,學習本就不是自己的長項,最近就更甭提了。

嚴楓不由得笑起來,“學習不好,別的也不行,也不知道你憑什麼跟珩交朋友呢?”

心中一痛,沒反駁,“他說得對,我除了打籃球外,也沒什麼別的長處,憑什麼跟珩交朋友呢?”

珩也生氣了,“你憑什麼隨便批評我的朋友,不願意和我們聊天,你可以走遠一點。”

拉住發怒的珩,低聲道,“我走了,記得拆開禮物看看。”

“等等,還沒切蛋糕呢?”珩極力挽留,想讓李岩待到宴會結束。

苦笑了一下,不顧珩的殷切挽留,直接出了大門,坐車回家,那時候,李岩突然想通了,“自己不僅要在擅長的籃球上壓過其他人,而且更要在我不擅長的方面獨佔鰲頭,所以我決定了,出國留學是我最好的選擇。”

到家后,撥通沈老的電話,講明同意他的計劃,決定出國留學。沈老很是高興,“李岩,你能下決心我很欣慰,畢竟我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護照和邀請函已經給你辦好了,學校我自作主張替你選了美國籃球最出名的學校之一—北卡羅萊納大學,我想你也知道,喬丹就是從那裏成長為一個世界巨星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孩子,你一定會成功的。”

“謝謝您!”久違的笑容回到李岩的臉上,“老人的理想,父母的期望,滿懷着他們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我就要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直到成功的終點。”

躺在床上,床頭柜上放着後天早上的機票,一天後,就要離開這生我養我的故土,乘上遠行的飛機,踏入一個充滿疑惑而又完全陌生的異國城市。

美國,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呢?嚮往已久的繁華都市或是泥足深陷的錯誤選擇。

又點燃了一根煙,迷失在如水的月光下,其實想換種心情去記憶過去的時光,煙霧繚繞在李岩周圍,像愛人的叮嚀,朋友的祝福,久久不散。

拿起電話,遲遲不敢按下號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離別。

咬咬牙,還是撥通了大少家的電話號碼,一聲,兩聲,三聲,四聲,無人接聽,李岩心裏有一絲的失望,也有一點的僥倖,不用面對朋友的責難。

就在要掛斷電話時,那邊的話筒被拿起,一個聲音傳來,“你好,請問你找誰?”

“你好,請問張俊傑在家嗎?”李岩聲音顯得很機械。

“我就是,你是……”

“我是李岩,大少!”

“怎麼了,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李岩哼哼唧唧着,遲遲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怎麼了,這可不想平常的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大家都是好多年的弟兄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大少的聲音很堅決。

遲疑了一下,下定決心,“大少,明天我就要走了,”

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大少的聲音變得高了八度,“你要走了,去哪兒?”

“美國,”李岩盡量讓聲音顯得平靜。

“美國,你怎麼從來都沒說過,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為這事兒煩心吧,選擇是很困難的。不過,不管怎麼說,你也應該早點告訴我們。”大少也變得冷靜,不像剛才那麼激動。

“對不起,我不想讓大家為我擔心,也不想看見大家傷心,所以我選擇了悄悄離開。”李岩解釋道。

“那章珩呢?”大少問道。

“你替我向她解釋一下,讓她看看我送她的生日禮物,就什麼都明白了。”感覺痛苦在逐漸蔓延,全身都麻木了,握緊拳頭,才能不讓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

“好,我知道了,一路走好,到美國之後,給我們發個email,多多聯繫。”大少壓抑的聲音也哽咽起來。

“嗯,知道了,好了,再見,我的兄弟。希望你們明天會更好。”不想聽到大少哭泣的音調,直接掛了電話。

把頭埋在被裏,失聲痛哭,這是第一次正常的哭泣,朋友的分離,愛人的訣別,都讓李岩心痛如絞。

從床上爬起,趁着蒙蒙的月色,回到了學校。雖然在夜裏,但教學樓依然是那麼的矗立挺拔,而兩側的林蔭道也被如水的月光點綴得分外出彩。

跑到體育館門前,無力的倚在門上,望着天空數不清的星辰,想像着未來的景象,夏天的靜夜,小鳥才開始放聲的歌唱它們的快樂,蝴蝶也許還在蛹里幻想它們的美麗,而此刻的自己則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明年的此刻,誰會與我同在呢,還是着溫柔如水的月光和璀璨奪目的星光嗎?

夏夜的風,仍是熱氣撲面,但李岩卻從中感到了一絲涼意,一片樹葉掉落,落在掌心,看着脈絡分明的枝椏,脫離母體的它是否也有着同樣的傷心呢?

眼淚在眼眶裏不住的打轉,仰起頭,將即將流出的淚水倒回眼眶,春天本應該是萌發的季節,綻放的季節,怎麼能夠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呢?

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兒時的天真爛漫,年少時的勇敢莽撞,到青年時的滿懷大志,然後到中年時的意氣風發,最後到老會將這些昨天的夢想如數家珍的搬出來回憶。所以一個完整的人生一定要有夢的陪伴,雖然不是每一個夢想都能成真,但是畢竟努力過,過程才是最令人回味的。

可是世界上永遠沒有最好,也就是說人的**是永遠沒有滿足的,但是人要將自己定位,找到自己適合也喜歡的位置,也就是自己的夢了!

夢在星光指引的不遠處,希望與夢想同在,未來和過往並存,相聚的歡樂時光畢竟是短暫的,分別的痛苦時刻就在眼前,縱然有百般千般的不願,但仍然要選擇離去,只因命運的抉擇。因此李岩決定一個人承擔這份痛苦,“珩,朋友們,夥伴們,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吧。我會再次回來的,帶着光輝與榮耀,帶着深深的眷戀,我對着天空許下諾言,星月見證我的真誠。”

暗夜,冷月,李岩鬱郁獨行在回家的小路上,耳畔聽到的除了寂靜仍是寂靜。

面前這片寂寞的繁華,笙歌院落,燈火樓台。似乎不再屬於自己的世界,彷彿一個陌生人闖進了他人的世界。而笙歌燈火之外夜色依舊暗淡,暗淡的夜色包裹着暗淡的神情。天就快亮了,李岩望着漸漸淡去的星光,“這是我在家鄉的最後時刻了!”

點燃一支煙,指間升起縷縷的憂鬱。朦朧中,似乎看見了將來,看見了一幅自己和珩相對微笑,一子一女在膝前環繞承歡,其樂融融的景象。

或許生命就應該是默默承受痛苦的棋子,接受命運對你的擺弄,坦坦然的,微笑着,等待下一個,和再下一個的刁難。

“我知道在這條路上一定會等到你的,”突兀的聲音回蕩在無人的夜裏,格外響亮。珩穿着無袖落地長裙,如天使般出現在面前。

那一刻定格為永遠的風景,星空、月光,成為心中愛情永遠的背景。覺得霎那間整個世界像潮水一樣往身後退去。

月光在她的秋波中蕩漾,一切都似乎有點不真實。瞠目於她的出現,但這也是李岩心中想好的情節。

“你怎麼來了?”李岩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低聲問着。

“如果不是張俊傑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要走了,你這麼悄然無聲的消失,算怎麼回事,看不起我,不願意對我說,還是,”珩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還是,你想另尋發展,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比我強的女孩比比皆是,我不強求,但你總歸要和我說聲再見吧!”

“我不是,我送你的東西帶了嗎?”李岩有些氣惱,卻又無法責怪。

珩拿出生日禮物,小心的拆開包裹,一個水晶的雙心音樂盒呈現在她的眼前,李岩按下了開啟的按鈕,一段文字敘述緩緩流淌而出。

“珩,我即將遠行美國,一個我也不確定未來的國度,我不知道明天會變得如何,也不管生活會如何艱辛,我只要你知道,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理由。縱使時光流逝,歲月穿梭,我都會記得第一次的擁抱,第一次品嘗愛情的滋味。無論未來的旅程怎樣,我的心不變,永遠不會變。深深愛你的人!若你願意,我們可以做個約定,我一定不落人後,成功回來娶你做我的新娘。”

珩眼眶通紅,強忍着沒哭出聲來,也知道自己突然發脾氣沒有道理,走近兩步,將身子送入李岩的懷抱,幽幽的說:“我明白了,你是因為自己不夠出色,沒能出類拔萃,因而耿耿於懷,想要從頭起步,我們約定,不管日月如何變遷,即便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我心永恆!”

珩踮起腳尖,柔軟的感覺蓋住了李岩的嘴唇,甜甜的,還帶着一縷苦澀而又芬芳的氣息。李岩顫巍巍的伸出手,抱緊了珩,也抱緊了對明天的嚮往。

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

再次的見面我們又歷經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着舊日狂熱的夢

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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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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