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當我擁有你(下)

第95章 番外:當我擁有你(下)

蘇父立時道,“生了……”

兩人對視一眼,老爺子像是才打過一場硬仗,只差點癱軟在椅子上,他扶住椅背,有些費力地站起身。

這邊,王居安不等有人出來,直接往裏走,卻被老丈人一把拉住。

蘇父整理思路,開口道,“現在醫學發達了,但是女人生孩子,由古至今,都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你,你……”

王居安急着進去,忙說:“我知道。”

蘇父堅持把話講完:“你以後,對你老婆要好些,女人家圖的,無非是男人的知冷知熱,其他人圖什麼我不管,但是我的姑娘我了解……”

王居安站定,說:“是的,我知道。”

蘇父嘆一口氣,這才放行。

王居安進了產房,醫護人員各自忙碌,那個周身紅通通的孩子正咧着嘴躺在產婦的身上,兩人都在哭。他往孩子□瞅了眼,放下半顆心,再看那臉,皺巴巴的一團,也不知道像誰。他心裏五味雜陳,畢竟被更多激動和喜悅的浪頭蓋過去,溫文爾雅的主任醫師伸手過來,打算同他的相握,也未被覺察。

那醫生笑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們。”

夫妻倆回過神,連聲道謝。王居安抱住老婆使勁親了一口,轉眼又去瞧孩子,神色裏帶出一絲異樣。

蘇沫知他想起了誰。

過了兩天,孩子的臉長開了些,王居安抱着么兒細細打量,說了句:“像王翦。”

即使新孩子出生,他的皮夾里仍然放着一張舊照片,永遠只屬於以前的父子倆。

緊張的情緒逐漸過去,幾個大人這才想到向國內的親朋好友們電話報喜,王居安給趙祥慶等幾個走得近的群發短訊,最後當然不忘圈上周遠山,短訊里寫:“前早八點,我兒子出生,是個男孩,”他手一顫,不及細看,直接發出去,心裏又立時覺得不對。王居安腦袋裏被生子一事刺激得頗有些麻木,手上仍是不得勁,重新拿出手機翻開已發送信息來回檢查了兩遍,總算找出錯誤,他自己也覺着好笑。

這邊蘇沫累得睜不開眼,旁邊的小床里孩子就哭開了。

正是半夜,家裏的老人和保姆最近也累,被蘇沫支回去休息,留了孩子爹陪床。

王居安趕緊過去抱孩子,抱起后又束手無策。

蘇沫強打精神說:“換尿布……”

王居安小心翼翼把兒子放在尿布台上,眼前那把小骨頭像是一捏就碎,他粗手粗腳的哪裏敢亂動,猶豫了半天只好求助:“老婆,這怎麼弄?還是你來。”

蘇沫說:“我起不了身,你行的,加油,”她歪頭睡過去,再也不搭理。

王居安寒着膽給兒子換了回尿布,滿頭大汗,第二天和人說起這事還挺自豪,再過幾天,給孩子穿衣拍嗝的事也越做越順,卻也是偶爾做幾次,不太敢抱孩子。

蘇母看在眼裏忍不住私下嘀咕:“你看那個當爹的,孩子也很少抱。”

這回蘇父一反常態,替女婿說話:“他一個大老爺們哪裏會做這些事。”

蘇母狐疑了瞧了自己老公一眼。

蘇父說:“姑娘在裏面生孩子,他在外頭一張臉慘白,有那個心就行了。”

二老便不再多講,家裏正是事多,兩位老人家很能幫上忙,王居安也暫時收起遣人回去的心思,樂得輕鬆。

蘇沫身體漸好,越發親力親為地照顧孩子,眼見天熱了,就買了個小塑料游泳池擱在後院裏的大太陽底下,把孩子放在裏面玩水,一家子老的小的保姆阿姨都圍着瞧孩子,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過了一會,王居安打外面回來,瞧了他們一眼,臉色微變,只說句“脖子還沒長硬,游什麼游?”罷了直接轉身進屋。

餘下的人見他這樣,也不敢繼續說笑。

蘇沫想起什麼,沒多說,抱起孩子,讓人收了游泳池。

隔了幾天,兩個月大的孩子忽然開始咳嗽,嗓子裏有痰,呼哧呼哧地響,夜間咳得沒法睡,去看兒醫,也只開了化痰藥水,吃了葯卻不見好。

幾個人都急了,一心推斷這回生病的原因。

蘇母好心安慰:“大概是從肚子裏帶出來的熱毒,熱了就生痰,只要不發燒,過幾天痰水化了就能好。”

王居安說:“什麼熱毒,就是上回玩水着涼了,沒事玩什麼水?”

蘇沫道:“孩子哪有不生病的,我媽說得有道理,你也別太着急了。”

王居安根本聽不進,黑着臉,直接道:“這麼多大人,成天在家待着,還看不好一個孩子!”

等人走了,蘇家父母臉色也好不到哪去,蘇母忍不住了:“他這是拿我們當下人看啊。”

蘇父眼見老伴最近受累,也覺得窩囊,想了半天卻只會讀書人的罵人方式:“這傢伙頤指氣使慣了,”他點着女兒,“以後有得你受。”

蘇沫倒仍是先前那脾氣,尋思了一會,笑道:“算了,我們用不着和一個病人慪氣。”

蘇母奇道:“病人?他哪裏病了,每天好吃好喝,十指不沾陽春水,要說生病,也是我和你爸累病了。”

蘇沫小聲道:“他大兒子走了以後,他一直很抑鬱,調整不過來,翥翥一生病,他就過於緊張。”

老兩口這回才不說話。

蘇母驚疑:“他這是抑鬱症吧,要瞧心理醫生吧?”

蘇沫就坡下驢:“這個……也不是那麼容易好的,需要時間還有家裏人的理解。”

蘇父嘆氣:“你找的什麼人,這麼多事。”

蘇母心軟,勸慰:“算了,這事擱誰頭上都不好說。”

兩人這才氣消了些。

王居安這邊卻氣不順,被小心掩埋的情緒忽然撞破發泄的表層,一時收不住,又不好和人吵,夜裏聽見兒子三五不時的咳嗽,很是煎熬。他獨自在書房過了一晚,第二天就直接訂了機票獨自回國,說是有公事,實際上眼不見心不煩,隨便那幾人瞎折騰。

飛機着了陸,心卻還懸着。

回了國,免不了各種應酬,他來者不拒,有人請喝酒,只管喝,有人請按摩,也欣然接受。

伏在按摩床上,王居安感到背上那雙軟軟的手漸漸脫離軌道,他如今哪有那心思,悶聲吩咐:“來點正常的。”

姑娘笑,乾脆說:“正常的不會。”

王居安想,你他媽正常的不會,也不知有病沒病就奔着不正常的來,也不知道是誰占誰的便宜。

他話不多說,趕緊起身穿衣,忽然有些落荒而逃的體會。

連日來他也放縱夠了,情緒平復了些,便想起大洋彼岸的人,忽然又氣:這麼多天那邊連個電話也沒有,什麼意思!

他拿出手機瞧,只有剛下飛機收到的一條短訊:“有了下一代,別和自己的健康過不去。”

王居安初時不覺得如何,現在一看這話心裏開始犯嘀咕,暗想她什麼意思,這是提醒我少碰煙酒呢還是有別的什麼意思?如果是別的什麼意思,我也不能明着怪她不信任,這麼多天一個電話也不打明擺着就是信任的最高姿態嘛。

他不覺又氣又笑,暗罵:小娘們兒欠收拾。

這會兒,蘇沫倒沒覺得如何,蘇家父母卻捱不住,天天替她數日子,蘇母時不時過來問一句:“你要不要回國瞧瞧,這麼久他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

蘇父也說:“這樣,孩子的病也好了,我們在這邊暫時幫你看着,你回國去,你們倆過過二人世界,夫妻倆分開太久也不好。”

蘇沫看看記事本:“我才約了健身教練,還有和幾個朋友早說好了一起喝茶,這幾天回不去,過幾天再說吧。”

老人家着急,卻也說不動她。

蘇沫按照計劃錶行事,偶爾國內的韓工有事相求,她幫人打幾個電話,抬出自己如今的身份就特別容易成事,除此以外,她每天去會館健身,松骨出汗以後,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轉好。一日開車回家,她遠遠看見家門口站着個人,再近一點,瞧清是自家老公。

王居安正抱兒子要笑不笑地望着她。

他原本板着張臉,卻瞧見車裏那人正沖自己笑,也不覺笑起來。

蘇沫胡亂在路邊停了車,小步跑過去,伸手挽住那人的胳膊,嘴上卻被他輕輕啄了一口。

王居安笑道:“你還挺忙。”

蘇沫說:“因為你流放我,”又問,“這種流放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王居安看着娘兒倆心情好,說:“你想回去就回去吧。”1

蘇沫也高興,問:“清泉呢?”

“寫作業……我這園子被你爸媽整成菜地了啊。”

“嗯,打土豪分田地。”

“……”

兩人說著話進了屋,當晚沒忍住,關上卧室房門壓抑着聲響放縱了一回。

第二天天沒亮,蘇沫隨手一摸,身邊沒了人。

她躺了一會,勉強起身,去了嬰兒房,王居安果然在裏邊。

他坐在小床邊,沉默地握著兒子的小拳頭。

王翥也醒了,父子兩安靜的對視。

蘇沫低聲道:“老公……”

他沒應聲,卻輕輕地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道:“這幾年總覺得自己老了,喜歡瞎擔心……沒孩子的時候擔心,有孩子了更擔心,”他看向她,眼圈似乎微紅,略笑,“我是不是老了?我總覺得,我不管怎麼做,都會錯。”

蘇沫坐在他旁邊,一起看着孩子,說:“你昨晚,確實……”

他會意,佯裝生氣地瞪着她:“怎麼?”

蘇沫笑了笑,才道:“放心,有我在,你會好好的。”

兩人說著話,一雙小腳丫咚咚踏着地跑過來,王居安一聽就瞭然,橫了他老婆一眼。

清泉推開門,揉着眼看向他倆,愣愣道:“你們也在啊?”她說,“我來看小豬。”

他爸一聽這小名就皺眉。

清泉爬到媽媽的膝上,趴在床邊瞧着,嘆道:“小豬豬他真小,這麼小的手,這麼小的腳。”

王居安認為現在是個好機會,對她道:“你要保護他,對他好。”

清泉問:“為什麼?”

王居安有點不情願:“你是姐姐。”

小姑娘想了想,想明白了才又接着問:“是不是我不對他好,你就不會對我好?”

王居安一時語塞,轉頭看向老婆,無可奈何。

窗外鳥鳴,微風輕拂。

蘇沫摟住女兒,含笑看向他。

作者有話要說:註:番外未被收入中文簡體版實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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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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