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五章
婚期雖然尚未正式商定,但因為唐睿澤的求婚實屬心血來潮,玫瑰與戒指一樣也沒提前備下,眼下自然要儘快補齊。
得到喻白父母首肯的當晚,唐睿澤就催着喻白儘快抽出空來一同去選首飾。喻白興緻不高,卻唯恐被唐睿澤誤會對婚約不夠重視,當即就給做珠寶設計師的姜僑安撥了通電話約下了隔天傍晚。
誰知到了第二天,唐睿澤卻被延時的會議拖住了腳,喻白不肯讓姜僑安多等,一從圖書館出來就自己乘車去了珠寶公司。
喻白到達珠寶公司時已然六點,早就過了下班時間,見唐睿澤並沒一道過來,獨自留在辦公室等待兩人的姜僑安便不急着談正事,悠哉地煮了壺薄荷奶茶,拉着喻白去休息區聊天。
“昨天一早時墨馳拿報紙給我看,得知你要結婚的消息,我第一時間打你的電話想道喜卻沒打通,就轉而打了白老師的。似乎……”她淺笑着停頓了一下,替喻白倒茶,“似乎白老師對準女婿並不是非常滿意,還拜託我勸你。”
“依我媽媽的性格,會同你說這些,豈止是不滿意。”喻白笑笑,從包里翻出紙盒,“記得姜姐姐最愛吃校門口那間店的栗子蛋糕,正巧路過就買了兩塊。”
“這個配奶茶正好,我記得當初在你家學畫畫,雍佐常特地出去替咱們幾個買。”
喻白低頭喝了口奶茶,答得含糊其辭:“是么,過了太久,我都不記得了。”
姜僑安邊拆蛋糕盒邊意有所指地說:“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單單為了誰,絕不會無故向女生們獻殷勤。”
“他的性格我倒不是很了解。”
“哦?那個時候你們倆那麼喜歡一同消失,我還以為你和他比我和他要熟得多呢!”
喻白知道姜僑安不會無緣無故地說起這些,乾脆開門見山地問:“我和他的事兒姜姐姐怎麼會知道?”
姜僑安笑笑:“我又不傻,哪裏會察覺不出你們之間的小曖昧?何況畢業后還在念研究生的城市遇見過你和雍佐手牽着手在我們學校的超市買汽水,前幾年我的情緒很不好,遇見故人只想躲便沒叫。回來后見你不主動提也就沒問。”
“白老師口中和你交往許多年的那一位明明是雍佐而不是唐睿澤,你卻放任他們誤會也不糾正,而雍佐又恰恰剛訂婚,那麼你突然說要結婚會不會是在跟誰堵着氣?我多嘴問這句並不是想要八卦你的*,只是怕你的決定下得太倉促,日後會因為誤人誤己而後悔。”
喻白正要開口回答,卻看到姜僑安微笑着起了身。
“實在走不開,遲了四十分鐘,讓時太太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唐睿澤從暗處走了出來。
“我比較喜歡被稱作姜小姐。我才失禮,過了那麼久才發現貴客倚在門外。”
“哪裏,剛到不久。”他不想再繼續這種寒暄,俯身問喻白,“有沒有挑到中意的?”
喻白搖搖頭:“想等着你到了再一起看。”
姜僑安聞言將兩人帶到隔壁看玻璃櫃裏的裸鑽,喻白對大小和成色並沒要求,只說自己不愛彩鑽,唐睿澤卻全都瞧不上眼。
“我也覺得無色的最好,但這個玻璃櫃裏展出的裸石已經是我們公司等級最高的了,如果還嫌不夠,也可以另外幫你們訂。”
喻白全無意見,讓唐睿澤做主,姜僑安按着唐睿澤定下的要求在網上查詢過又打了個電話后才說:“符合要求的找是找得到,不過要等上一個月,到貨後送去工廠加工,還得再等一個月。”
“兩個月也太久了,我和我父母都希望下個月就舉行婚禮,”唐睿澤皺了皺眉,轉而問喻白,“對了,你父母什麼時候有空,兩家一起吃個飯、把日子儘快定下來。”
想起父母的態度,喻白更覺得過意不去,只得把媽媽昨晚說過的那句“我和唐家的人沒有共同語言,完全不想和他們見面,日期和婚禮的形式你覺得沒問題就可以”美化為:“我爸媽不看重禮數,細節你跟叔叔阿姨決定就好。唐叔叔這麼忙,不必特地抽出空來為這些費心。”
唐睿澤似乎早就料到這個回答,絲毫沒有再客套:“那就定在下個月,具體哪天我明天帶你回家再和我爸媽商量。可是既然時間這樣緊迫,婚戒的事兒就要勞煩姜小姐幫忙催一催了。”
“工廠那邊我雖然可以做主讓他們加急,但沒有現成的裸鑽實在沒法保證一個月就完成。我私人收藏的一枚裸石的大小、凈度和切工皆合乎你的要求,只是顏色要差一個等級,不過D色和E色的差別肉眼完全看不出。既然是要用在喻白的婚戒上的,只要你們肯,我就原價讓出。”
喻白聞言立刻推辭:“怎麼好奪你所愛。”
“它對我來說並沒有特殊的意義,等你們原本要的那粒運過來我再補上也一樣。其實喻白的無名指只有八號,把這種大鑽按照唐先生的要求用那麼多碎石鑲在中間,做出來的成品恐怕連她的中指小指都要一同遮掉。鑽石的大小和感情的深淺完全無關,只鑲幾顆碎鑽的簡單款式反而更襯得出喻白乾凈清純的氣質。”
唐睿澤十分堅持:“一輩子就這麼一枚婚戒,無論如何也不能怠慢。你說的那種喻白大概更喜歡,那麼對戒就設計得簡單一些,按姜小姐的意思來。”
姜僑安笑笑,請兩人去自己的辦公室:“因為是喻白,我才會給這個建議,換了旁人要送我這種大單做,高興還來不及。”
看過姜僑安從保險柜中拿出的私藏品後唐睿澤立刻付了訂金:“勞您費心,晚餐是一定要請的,時先生如果也有空就更好了。”
“我可沒做電燈泡的愛好,時墨馳出差了,爸爸身體不好,我得回去陪他。我和喻白認識的早,這種程度就說費心也太見外。”
“那麼就改天。”
唐睿澤的車停得遠,陪喻白等他將車子開過來的工夫,姜僑安笑道:“我之前還在懊悔不該不確認過門外有沒有人就問你那些,現在卻放下了心。男人和女人果然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動物,女人偶然間聽到未婚夫和朋友聊過往一定要吃醋發飆,而男人卻會被好勝心催使得加倍待未婚妻好,當然,這種好勝心是源自唐睿澤對你的格外在意。”
“重視一定有,愛情卻未必,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有這種感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這是典型的情傷未愈造成的婚前恐懼。把上一段的陰影帶進下一段,這對現任不公平。雖然覺得你這婚結得倉促,但像唐睿澤這麼優質的,的確不是時時都有。”
……
吃過晚餐,喻白想要回去複習,唐睿澤便直接將她送回了家。
道過“再見”,喻白正要下車,就聽到唐睿澤頗為不滿地說:“人家都說千金難買佳人笑,為了討你高興,萬金我也捨得,你又算不上佳人,卻仍是連敷衍我都不肯。”
喻白莞爾一笑,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明明笑意已經蔓延到了眼底,唐睿澤嘴上卻說:“讓你敷衍你就真的敷衍,一點誠意也沒有。”
她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並不計較:“明天你早些來接我,第一次去你父母家,禮物總是要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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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睿澤的車還沒駛進小區大門,一個女人就沖了過來,他驚了一驚,迅速地剎住車子,才看清擋在前面的是熟人。
“不要命了吧你。”他怕麻煩,猶豫了幾秒才下車。
“公司和公寓都不准我上去。不用這樣的方法,怎麼見得到你。”
保安出來查看,唐睿澤不願被旁人撞到這一幕,隨手將鑰匙扔過去,請他替自己將車開到庫中。
見唐睿澤支開保安,林艾杉冷冷地一笑:“我還以為你會吩咐他趕我走。”
林艾杉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唐睿澤曾以為她嗔怒的模樣最明艷,看慣了喻白,卻覺得眼前的人俗不可耐:“有事么?”
“你真的要結婚?”
“當然。”
“就為了和唐晉爭家產?”
聽到這句,唐睿澤眯了眯眼:“你說什麼?”
“幾個月前,我偷偷看過私家偵探送給你的資料。”
“你最好當作沒看到。”這句話里隱含着威脅的意味。
“你這樣對我,信不信我明天就去跟她和你爸爸說個明白?”
“可以。”聽到這句,唐睿澤反倒不再為自己的百密一疏而後悔,他回過頭沖她輕輕一笑,“只要你敢。”
林艾杉打了個寒戰,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她太了解他的性格,自然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