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見死不該救
熙熙攘攘熱鬧的江南小鎮上，雲朵換了身棉綢衣裳，卸下金釵玉佩，一身輕便的在集上逛游，手裏拿着地方特色小吃，一邊走一邊吃。
聶子川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着，看她歡快如暢遊水中的魚兒般，目光追隨着她，儘是寵溺。
見前面有賣臭豆腐的，是那種黑色的臭豆腐，雲朵眼神一亮，快步上前，“老闆！我要兩串臭豆腐！”
“好嘞！姑娘！稍等一會！”這小攤上生意特別好，炸臭豆腐的阿婆都快忙不過來了。
前面等着排隊男子扭頭打量雲朵，仔細看，越打量越驚艷。
雲朵本就一直在保養皮膚，她做的護膚品外護，聶子川的藥丸內養，又有神仙水，整個人彷彿年齡凍結般了，尤其是肌膚，白皙粉嫩如瓷般，因為天熱，額頭浸了一層細密的薄汗，更映襯的她雪膚仿若透明。
又看她穿着普通，舉止卻不俗，男子張口就搭訕，“看姑娘氣質不俗，卻不想也喜歡吃這臭豆腐？！”
雲朵瞥他一眼，隨口應一聲，繼續盯着阿婆炸臭豆腐。
男子見她這般反應，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束，他自詡相貌也不差，就又搭話，“聽姑娘口音是外地來的，我們梧桐鎮阿婆的臭豆腐可是遠近聞名，不少達官貴人都來吃呢！姑娘不如幾種口味都嘗嘗！”
雲朵也看着挺好吃的，阿婆雖然年紀大了，但炸出的臭豆腐色香都很好，看着就外焦里嫩。
看她兩眼期待的看着阿婆炸臭豆腐，男子笑道，“看姑娘想必沒有吃過，我的這一份就先給姑娘吧！”說著拿出一個梅花銀錁子，讓阿婆不用找錢了，給雲朵把幾種口味都做上。
“額…”雲朵扭頭，果然見後面站着的聶子川臉色很黑，沖他一笑，“你要不要嘗嘗？”
男子這才看到後面的聶子川，又看看雲朵，面露可惜。真是可惜！可惜羅敷有夫了！
聶子川淡淡的瞥他一眼，上前來付了錢，拿了臭豆腐，帶着雲朵走。
倆人找了個清凈的茶館坐下，雲朵討好的拿着臭豆腐讓他吃，聶子川卻要讓她喂他。
雲朵氣鼓着小臉塞他嘴裏一塊，面色微紅的坐在一邊吃自己。
看大塊大塊的嚼着，像塞了滿嘴的小松鼠，聶子川這才露出笑。
買臭豆腐的男子還在搖頭可惜。
不遠處隱沒在人群里的兩個暗衛互相對視一眼，“這個一年不舉，還是半年？”
“情況比較輕，還是三個月吧！”
“那就半年吧！”
倆人又對視一眼，都覺得主子很抽。他從北方一路走過來，一大片不舉的。膽敢調戲公主的打死打殘也就算了，說幾句話的都得不舉大半年。看來他們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到了下榻的客棧，雲朵看着買的一堆小吃食，有些發愁的看向聶子川，“吃不完了。”
“我也吃差不多了。”聶子川微微挑眉。
聽他說吃差不多，那就是還沒吃飽，雲朵笑着湊過來，摟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這麼多好吃的，扔掉都浪費了！”
聶子川一手環着她腰，贊同的點頭，“嗯。”卻不說要幫她解決掉。
“咱們倆一塊吃吧！我喂你！”雲朵殷勤的拿着小丸子喂他。
聶子川卻扭臉貼在她耳邊，輕輕呼氣，“先活動活動，等會餓了再吃。”
雲朵滿臉紅暈的瞪他。這次出來這傢伙簡直太放肆了，在哪都……發情！
聶子川眸中閃過一抹幽光，順着她耳邊吻過來。溫涼的手已經靈活的解開她的衣衫，抱着她起來，到內室床上。
等他心滿意足的起來，洗漱清爽，雲朵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把那些她沒吃完的小吃食解決完。
連着幾天都在客棧吃的早飯，雲朵不想再吃了，讓聶子川早早叫了她起來，要出去吃早飯。
看她整個人都像是沒睡醒一樣，迷迷糊糊的還要拉着他出門，聶子川揉了下她的頭，“還想不想再睡會？”
特別想！雲朵猛地搖頭，“出去吃早飯！”
聶子川低頭輕吻了下她額頭，帶着她出了客棧，到街市上去找早點攤。
包子鹹湯蒸餃甜粥，雲朵一路看過去，又沒有特別想吃的，聞着一股熟悉而又有點怪異的味兒，雲朵抬頭朝一個巷子裏看。
那邊正鬧哄哄的，叫罵聲，哭喊聲都傳過來。
“這胡辣湯裏面有頭髮就算了，還有死蟑螂！又他媽的拿昨兒個剩下的給老子！今兒個不賠償老子，老子就打斷你們的狗腿！”
雲朵扭頭看聶子川，“我們去看看！”
聶子川眸光幽閃，笑着應好，和她到巷子裏去看。
十幾個人遠遠圍着看，指指點點的低聲議論着。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真的沒有錢賠償，早上都沒賣出去幾碗，錢都已經讓你拿了！”
雲朵擠到前面一看，一個老嫗，一個婦女正被一個壯漢踢打，兩人都骨瘦如柴，衣衫破爛，打滿了補丁。一旁還有個黑瘦的漢子，喊着讓別打他，要打就打兩個女的。雲朵微微皺眉。覺得有些眼熟，卻是沒認出是誰。
她沒認出三人是誰，但她這些年幾乎相貌沒變，身邊又跟着聶子川，陳有福是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們。
張氏和聶梅也很快認出兩人，愣着神，不敢置信的看着兩人。
聶梅以為她眼花了，咋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了她最恨的兩個人，還和之前一樣的相貌裝束。
張氏嚅了嚅嘴唇，沒敢喊出來。因為看聶子川的眼神，幽寒冰冷，帶着刺骨的嘲諷。有些無地自容的低頭。
陳有福迅速回過神來，見是真人，一下子撲上來，“公主！公主快救命啊！這個惡霸吃了東西不給錢，還想要賠償！快要打死人了！公主為我們做主啊！”
圍觀的人見他衝著雲朵叫公主，都震驚了下。
正毆打張氏和聶梅的壯漢也停了下來，扭頭打量雲朵。
“你們！？”雲朵總算認出三人是誰了。聶三郎和小紅來南方開早點攤，張氏聶梅和陳有福一家子都跑來找他們，聶三郎負擔不起，小紅帶着他再次逃走。沒想到張氏聶梅和陳有福竟然在這個地方，還擺攤賣胡辣湯。
“公主！救救我們啊！”陳有福哭喊着，又喊聶子川，“你現在是駙馬爺了，張氏這婆子不管咋樣也是你養娘啊！聶梅也是你妹妹，你不認我這妹夫，也不能對養娘和妹妹見死不救啊！駙馬爺！”
公主，駙馬爺，這種皇家的人，那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他們小鎮的人物，打人的壯漢看着雲朵聶子川就有點腿軟，又不確定他們就是陳有福說的公主和駙馬爺。
一旁圍觀的百姓也都不知道該不該跪。而且，他們也不信這賣胡辣湯的邋遢一家，會是駙馬爺的養娘一家。如果是真的，咋會過成這慘境！？
張氏不敢說話，滿是皺紋黝黑風霜的臉上流滿了淚，心裏是隱隱躥升的期盼和渴望。盼着聶子川和雲朵一句話，能讓她和閨女逃離這個火坑，不再遭罪受這個折磨。
聶梅張嘴要喊話，看着聶子川的眼神，愣是喊不出口。
聶子川冷笑，“我以為你們已經死了的，沒想到竟然還苟活於世，禍害於人。”
眾人一聽這話，這不可能是對養娘和妹妹說的話，不由的滿腹疑惑。
“駙馬爺，你如今都已經是駙馬了，萬貫家財，你就見死不救，眼睜睜看着自己養娘和妹妹過的豬狗不如嗎！？”陳有福喊完聶子川，又求雲朵，“公主！公主你發發善心吧！救救我們吧！”
“對十惡不赦之人，我沒有善心！”雲朵冷聲道。
打了人的壯漢一聽‘十惡不赦’，那軟下去的腿頓時又直了起來。
“大郎！可憐可憐我們，救救我們吧！”張氏伸出枯柴似的手，哭着叫聶子川。
聶子川眸光落在她身上，“利用養子引來親生子女后，反過來對養子下殺手，你到如今都還以為我該救你？”
圍觀的人倒吸了口氣，要是抱養了別人的兒子來引親生子女，後來不想養了可以送回去，利用完了竟然要殺人家，簡直豬狗不如啊！
“十幾年草根樹皮熬的毒藥，多少次鬼門關活過來，你們還是養娘妹妹？你們不配！”雲朵冷哼一聲，拉着聶子川就走。
“大郎……”張氏那丁點的希冀也粉碎了，痛哭着的攤在地上。
“他根本就是冷血無情的人，把我們聶家害的生不出一個娃兒，還落得如此慘境！根本就不是人！”聶梅咬牙切齒的罵。
陳有福看倆人走遠，上來就打張氏和聶梅，“人走了！走了！你們啞巴了！？你們咋不求！我打死你們賤騷貨！”
眾人看他對張氏聶梅一陣拳打腳踢，都唏噓的看着，紛紛打聽，剛才的公主駙馬爺的，到底是啥情況，咋回事兒。
一個街口的乞丐聽說，立馬來了精神，過來就給眾人講，“我是從北邊過來的，我知道！我知道！”讓人賞口飯給他吃，他就講。
不少人都不信，罵他個乞丐騙吃的。不過卻有人相信，當即給他倆包子一個大雞腿，讓他講。
這乞丐就開始從老聶家生不出孩子，硬是抱養了閨女婆姐家兒子說起，把聶子川在老聶家過的下人都不如的事講的像親眼見得一樣，尤其是聶子川娶了雲朵之後，老聶家眼紅算計的事，講的活靈活現，活像他就住在白石村裡一樣。
之前鎮上的人都不知道張氏聶梅幾個人的身份，只知道他們幾個是打北邊過來的，聽口音是衡州府那邊的，像逃難的一樣，在這邊擺攤賣胡辣湯，還做的腌臢難吃，也就瞅便宜的去吃一碗。
沒想到那幾個人原來是差點害死長樂公主和駙馬聶家人，頓時都鄙夷唾棄起來。
那打人的壯漢氣焰一下子就高漲起來了，回去把三個人又打了一頓，胡辣湯攤子也砸了。
這一下就驚動了本地的縣令，一聽長樂公主和永平侯來了，連忙急急慌慌的趕過來。
客棧老闆說已經退房走了，追了幾十里，也沒追上。
而客棧天字二號房被標上長樂公主永平侯住過的房間，連房價都翻倍了。
消息很快傳來，江南的一眾官員，頓時緊了緊皮。想到八年前整頓吏治，就是那位玉面駙馬負責，卻手軟黑辣，鐵面無情，殺了上千的官吏。如今八年過去，那位駙馬又出來了，立馬變得兢兢業業起來。朝廷是傳來消息，永平侯回老家休養生息一年，結果卻跑來江南，還有長樂公主，這分明是幫皇上微服私訪啊！
“走漏了消息也好，讓那些不怎麼清正廉明的官員們，也收斂收斂！”雲朵騎着馬慢悠悠的走着。
聶子川和她並排騎乘，手裏牽着她的韁繩，讓她朝樹蔭下走。
天越來越熱，越是往南走，就越發的暑熱。
“實在太熱了，我們去麗江吧！”聶子川笑着她。
雲朵猶豫，“太遠了。”
“小七在那邊呢！”聶子川說著，棄了自己座下的馬，和她共乘一騎，馬鞭一甩，座下的馬就飛奔了出去。被棄的大紅馬自動跟上。
“你又擠我這邊來！太熱了！”雲朵抗議的喊。
“我冷。”
“……”她應該連這傢伙也拋棄了，自己出來瀟洒的！
說好去麗江的某人，卻帶着她拐了彎，去看了一趟大兒子。
十三歲的小六個頭猛躥，都已經和雲朵一樣高了。上一刻還面無表情冷着臉，下一刻聽爹娘來看他，立馬跳了起來，“娘！”
雲朵抱着大兒子，也是欣喜不已，摸摸頭，摸摸臉。
“娘！你怎麼來看我了？”小六湊在娘親身邊，擠近點，忍不住又擠近點。
聶子川皺眉，“都是大人了，成何體統！”
小六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叫了聲爹。不讓我們兄妹幾個粘着娘，他自己卻天天粘着娘！哼！
雲朵也橫了他一眼，不過對兒子解釋，“本來要先去找小七，是你爹拐到這邊來了！”
小六臉色僵了僵，嘴角也抽了抽。感情爹娘也出來遊玩，順便來看他的。
“娘！天這麼熱，你們要不在這清涼山住下，等天涼快了再出去遊玩，我和你們一塊！”拉着雲朵的胳膊就往裏走。
烏絕和烏厲幾個也很是歡迎雲朵過來，一年他們也就帶小六回京城能喝上神仙水，這次公主都自己上門來了，自然得多要些。
這邊飯還沒吃完，那邊清涼山就有來了兩撥人，找聶子川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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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這好像不是晌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