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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乖聽話,本王自然不會虧待於你,”蕭承瀾走到她面前寬慰道,“那蕭承瀾能給你的,本王一樣會給你,喬楠已經名正言順地以平南王世子的身份入了朝,你們喬家的王位、聲望,本王統統會還給你,你就不必再惦記那個人了。”

“我不信,”喬梓低低地喘息了兩聲,斬釘截鐵地道,“任憑你舌粲蓮花我也不信,他會回來的,我還有好多話要親口告訴他。”

蕭承瀾的臉色變了變,正要呵斥,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好像是有人要硬闖四通殿。

原本端坐着看熱鬧的蕭秉一下子慌了,哧溜一下從椅子上竄了下來,着急地道:“皇叔祖,糟了,皇叔來了,怎麼辦?我去哪裏躲一躲?”

蕭承瀾的臉都青了:“他來了便來了,你怕他作甚?”

話音未落,“哐啷”一聲,門被踹開了,蕭翊川掙脫了兩名太監的阻攔,出現在門前。

南夷回來以後,喬梓一共見過蕭翊川兩次,都是在安王府,他的心口一入夏就容易心竭力弱,只能靜養,原本想着只要入秋後便又能一起聊天玩耍了,卻沒想到如今再見卻是這幅模樣。

“安王殿下……”喬梓低低地叫了一聲,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看起來有什麼異常。

“小喬子,你怎麼在這裏?”蕭翊川有些驚訝。

“沒什麼,”喬梓強撐着露出一絲笑意,她知道蕭翊時在蕭翊川心中的地位,若是得知兄長的噩耗,只怕他會受不了,“難得碰面,不如到我那裏去坐坐……”

“先不忙,”蕭翊川的臉色一肅,朝着蕭秉道,“秉兒,快和我回安王府,這個人是個瘋子,他要天下讓他去,你別跟着湊熱鬧。”

蕭秉一動不動地看着蕭承瀾,支吾着道:“這……皇叔,皇叔祖說了,這皇位原本就該是我的……”

“陛下,你將身為帝王,言談舉止該怎樣,我教過你了,”蕭承瀾慢條斯理地道,“他若是真心疼你,便該好好輔佐於你,現在這樣,算是什麼?”

“蕭承瀾,你禍亂朝綱,為害大晉,總有一日會有你的報應,皇兄對秉兒不薄,秉兒天性良善,一定不會做出喪盡天良之事,”蕭翊川說著便朝着蕭秉伸出手去,“過來,秉兒。”

蕭承瀾笑了:“皇侄兒,你這是真傻還是裝傻?誰不喜歡這龍椅?誰不喜歡這天下盡在掌控的快意?蕭秉和蕭翊時有殺父奪位之恨,你以為就憑你這一年多的照顧就能消弭嗎?這次要不是蕭秉鼎力相助,只怕本王還不能這麼快就掌控了京城和皇宮。”

蕭翊川不敢置信地看向蕭秉,顫聲道:“秉兒……你……做了什麼……”

蕭秉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皇叔,那賊子已經死了,我也不同他計較了,你放心,你和他不同,我會對你好的。”

“蕭秉!”喬梓心覺不妙,厲聲喝道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

“皇兄他……死了?”蕭翊川獃獃地站在原地,臉色瞬間慘白,他踉蹌着朝着蕭秉走了兩步,指着蕭秉目眥盡裂,“你……原來真是白眼狼……皇兄要斬草除根是對的……皇兄……是我害了你……”

他捂着胸口噴出了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喬梓飛快地撲了上去,一摸胸口頓時渾身發涼,回頭衝著蕭承瀾叫道:“快,快去找何太醫過來救他!”

蕭承瀾輕哼了一聲,漠然道:“為何要救?自己明明身子不好還要逞強。”

“你瘋了嗎!這是你侄子!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喬梓渾身發抖,將蕭翊川平着放好,趴在他的胸口開始用力地錘擊他的心口。

“皇叔,皇叔你怎麼了!”蕭秉滿面驚慌地撲了過來,用力地搖晃着他的手臂,“你別嚇我,我不想你有事……”

“求求你找何太醫過來,不然他就要死了!”喬梓哽咽着祈求。

蕭秉急得滿頭大汗:“皇叔祖,快去啊,我不要皇叔死!”

“陛下,”蕭承瀾陰沉着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安王這病原本就是絕症,已經多活了這麼多年——”

“放屁!”蕭秉坐在地上大罵,“你不是說我是皇帝誰都要聽我的嗎?皇帝讓你去請太醫你為什麼不去請?”

蕭承瀾冷冷地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難道你以為這龍椅是你想坐就坐,不想坐就走的嗎?”

“我不要做皇帝了,全都讓給你做,”蕭秉嚎啕大哭了起來,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懼,“皇叔祖你去叫何太醫過來,我不要皇叔死,我不要做皇帝了!”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屋裏亂成一團,喬梓腦中一片混沌,只是機械地敲擊着,手臂越來越重,眼前一陣發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臂被人抓住了,身子騰空而起。

“不……安王殿下……”她徒勞地伸了伸手指,無意識地低泣,“蕭承瀾,你救救他,我什麼都答應你……”

蕭承瀾強忍着怒意,冷冷地道:“好,那你答應心甘情願地嫁給我,我就救他。”

喬梓抬起眼來,眼前一片模糊。

蕭翊時,原來你我的緣分這麼淺。

下輩子如果還能重遇,我一定不再逃避。

……

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滴,這一刻心靜如水。

“好,我答應你。”

喬梓做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噩夢,夢裏所有的人都走馬燈似地在她眼前晃動,猙獰的小鬼拿着各式各樣的刑具,萬魔池中群魔亂舞,啃噬着森森白骨。

喘息着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還沒全亮,她默默地躺在床上,掏出了那塊玉佩。

她隨身的飾物差不多都被收走了,唯有這塊玉佩是藏在貼身的內衣中得以倖免。玉佩依然溫潤,她輕輕撫摸着那個“信”字,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陛下,等我。”她喃喃地道。

翌日,喬梓使了些銀兩,從伺候的人口中打聽到了些零零散散的消息。聽說昨日何太醫儘力搶救,可蕭翊川卻依然生死未卜;聽說蕭秉在四通殿裏大鬧了一頓;聽說蕭承瀾着禮部佈置蕭秉的登基大典,朝堂上幾派人馬吵成了一鍋粥,鄭太師又哭了先先帝和先帝,被蕭承瀾殺一儆百打了十下廷杖……

喬梓忍不住想笑,從前鄭太師在蕭翊時面前哭先帝的時候,最多就是被拖出四通殿,現在卻挨了廷杖,這下該明白蕭翊時的好了吧。

天氣雖然很冷,太陽卻露了個頭,一大早便有尚衣局的人過來了,替喬梓量體裁衣,鴛鴦和花盈也一個勁兒地恭喜喬梓,說以後便要改口叫王妃了。

“他倒是亟不可待。”喬梓淡淡地道。

“這說明王爺喜愛郡主,這才迫不及待地想娶回家呢。”鴛鴦很替喬梓開心。

“郡主,木公子……不,該叫王爺了,小王爺又來瞧你了,這回見是不見?”花盈悄聲進來回稟。

喬梓看向窗外的目光滯了滯,良久才淡淡地道:“讓他進來吧。”

喬楠一臉喜色地走了進來,如今他已經正名為平南王府世子,只等蕭秉一繼位發詔書昭告天下,便可承襲王位,可謂少年得志,拍馬奉承的人無數。

“姐,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他高興地衝著喬梓舉了舉手中的盒子,“你以前最喜歡吃的荔枝幹,有人從南邊回來帶過來的。”

喬梓漠然看着他,一語不發。

喬楠訕訕地縮回了手,把它放在了桌上。

“姐,我去看了新建的平南王府了,拖拖拉拉的,到現在才開始挖土,一看就知道不是誠心的,岳王殿下說了,過兩天就調撥銀兩,一定馬上就可以造好。”喬楠興沖沖地替蕭承瀾請功。

喬梓的心裏一陣抽痛,王府為何建造如此緩慢,她心知肚明,蕭翊時這是怕造好了就沒有借口留她在宮裏了。

她沉默良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你對岳王倒是深信不疑。”

喬楠見她沒有冷眼以待,不由得高興了起來,像從前一樣蹭到了她身旁,親昵地攬着她的肩膀:“姐,你就安心做你的岳王妃吧,岳王在危難之中救了我們,替我們報了仇,又對你情深意重,這樣的男子你為什麼不喜歡?”

“是嗎?”喬梓低聲道,“那要是岳王才是那個謀害我們喬家的真兇,你該如何自處?”

“不可能,”喬楠皺着眉頭道,“姐,你是被那個人迷惑了心智,連黑白是非都分不清楚了。”

“好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喬梓也不辯解,只是懶懶地瞟了旁邊伺候的鴛鴦一眼:“好久沒作畫了,手癢,備紙筆,小楠,我看看你的畫技有沒有長進。”

傍晚的時候,蕭承瀾到了和禧宮。他在朝堂上和各色朝臣折騰了一整天,嚇唬了幾個,處置了幾個,最為棘手的還是幾個老臣和蕭翊時的死黨容昱墨一夥,現在他還沒法騰出手來,等到蕭秉正式登基后,再一個個地收拾過去。

鴛鴦正在外廳里,一見到他便急忙迎了上去:“王爺你來了,是否馬上傳膳?”

“不忙,”蕭承瀾朝着內室努了努嘴,“她今日如何?”

“郡主今日的心情好像不錯,晌午世子過來了一趟,然後郡主一個人悶在房間了。”

蕭承瀾有些意外:“喬楠來過了?她見了嗎?”

“見了,還一起聊天作畫了。”

“畫了什麼?”

“奴婢也看不懂,不過奴婢把畫藏下來了。”鴛鴦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來遞了過去。

蕭承瀾打開一看,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小人,這個小人從前成青給他瞧過,據說是兩姐弟約定的互報平安的信號。

他反覆看了兩遍,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便遞還給了鴛鴦:“扔了吧。”

進了內室,喬梓不在,窗外倒有嬉笑聲傳來,蕭承瀾走到窗前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胡鬧,這麼冷你在外面做什麼?”

“做兩個冰花玩玩。”喬梓穿着一件狐裘大氅,巴掌大的臉藏在狐毛中顯得愈發蒼白。

蕭承瀾一看,紅穗子下晶瑩剔透冰塊被弄成了半弧形,中間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煞是好看。

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喬梓有閑情弄這些,想必是已經對蕭翊時死了心了。

“快進來吧,屋外冷,小心凍到。”他放柔了聲調道。

喬梓踮起腳來吧冰花掛在了屋檐下,痴痴看了片刻,這才應道:“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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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大內總管奮鬥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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