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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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夫妻最是如膠似漆,沈嫵雖然害羞,卻也敵不住傅湛的厚臉皮。兩人在假山後磨磨蹭蹭了許久,這才開始收拾衣裳。這大白天的,而且還是在娘家,沈嫵自然不允許傅湛做出更過分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想到,就算是親吻,這花樣也這麼多。要不是她曉得傅湛之前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她估計會懷疑他肯定和不少女人親過。
沈嫵的臉頰紅彤彤的,一雙桃花眼兒泛着盈盈水色,一看就是一副剛做完壞事的模樣,只得等臉上的熱氣消下去了,才肯出來。
她見傅湛又要抱她,便抬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若是她和傅湛在國公府院子裏親熱被下人們瞧見,那她的臉往哪裏擱啊?雖說國公府是她的娘家,卻也架不住下人們的那張嘴,到時候她是有理也說不清啊。
這會兒傅湛還真沒有想和她親近。他曉得方才她沒有拒絕自己,已經是極大的縱容了,他自是見好就收,傅湛薄唇一彎,伸手整理着沈嫵髻上的珠花,道:“你這般‘釵環紛亂、雲鬢歪斜’的走出去,莫不是要告訴全府之人你和本王做了壞事兒?”
沈嫵鼓着腮幫子看着他,悶悶道:“那你幫我理一理嘛。”
見她這副嬌嗔的模樣,傅湛一時心情極好,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在沈嫵的髻上來來回回,少頃才道:“好了。”
“嗯。”沈嫵鬆了一口氣,抬眼卻見傅湛的領口處有些褶皺,便想起之前的親吻,一張小臉又滾燙了起來。她見傅湛要出去,趕緊拉住了他,然後踮起腳提他整理領子。沈嫵生得嬌小,而傅湛的身量卻比一般的男子生得更為高挑頎長些,這般的舉止自是有些吃力。傅湛倒是沒說話,只一雙漆黑鳳目染着暖意,倒有幾分春意盎然之感。沈嫵被他看得羞紅了臉,整理完了之後,便率先走了出去。
今日夫妻二人舉止親昵,韓氏和沈仲欽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下了。而老太太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嫁了一個這麼好的夫婿,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在定國公府用了午膳,沈嫵一下午都陪着老太太和韓氏。
至於傅湛,則是陪着沈仲欽這個岳父大人對弈。
傅湛的棋藝精湛,每次與綰妃對弈的時候,雖然輸得次數比贏得次數多,可大多數都是沒有用盡實力的。只是沈仲欽卻不同,他也沒有多少謙讓,這般來來回回,也是打了一個平手。只是沈仲欽到底比傅湛年長許多,心思也沉穩一些,他見傅湛能有這般縝密的心思,一時心裏憂喜參半。這麼一個運籌帷幄的尊貴皇子,若說對那位子沒有一點野心,他是說什麼都不信的。
只是今日,祁王這個女婿對他沒有什麼保留,完完全全將自己的實力給他看,足以說明他對自己的信任。他是過來人,知曉祁王看女兒時的眼神,年輕的男子,對於情愛之事一貫炙熱奔放,依着祁王養尊處優的性子,自然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完完全全對女兒好,這般……倒也是有利有弊。
沈仲欽心裏念着女兒,落子自是有些被影響,到了後半階段便是落了下風,末了他將棋子放入手邊的棋簍之中。
傅湛抬眼,語氣謙和道:“岳父大人似乎有心事。”
沈仲欽無奈笑了笑。心裏有些事,他也是想通了。去年他從婺州回來,這一貫待人疏離的祁王殿下便對他客氣了起來,每每碰面的時候也是有說有笑的,瞧着極為尊重。那會兒他還沒有想到阿眠,如今想來,怕是那個時候,祁王這女婿就瞧上他家阿眠了。他不曉得兩人何時見過面,只是由此可以看出,祁王對阿眠的勢在必得。沈仲欽倒也沒有多少隱瞞,只嘆道:“倒也沒什麼是,只是惦記着阿眠。”
傅湛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不會讓阿眠受委屈的。”他怕沈仲欽不放心,又道,“若是岳父岳母念着阿眠,小婿自會讓她時常來國公府。”
這出嫁的女兒,哪有老是往娘家跑的?
只是這話倒是說到了沈仲欽的心坎上,別人怎麼說,總歸不如親自見見女兒、同女兒說說話。沈仲欽搖了搖頭,道:“阿眠從小就被寵壞了,原想着留她兩年,等學好了規矩,性子穩妥些再嫁人,如今心性未定,就怕她依着性子胡來……”
傅湛如何不知道,沈仲欽這個岳父大人,之前是不滿意他的,就連他的岳母韓氏,也從未想過把女兒嫁給他這般的皇室子弟。說起來他這岳父岳父對女兒的確是好——沈仲欽雖是定國公府的嫡子,卻只不過是嫡次子,沈伯錚自顧不暇,又如何提攜兄弟?而且他的大舅子沈彥杭是個不中用的,唯有這女兒生得美貌聰慧,若是換個人,估計早就打起女兒的主意來了。可他這岳父卻沒有,該寵的寵,該慣的慣,甚至沒有想過讓女兒嫁給那個公侯子弟。
沈嫵瞧着看不見傅湛的蹤影,這才來了沈仲欽的書房。她見自家爹爹和傅湛翁婿二人相談甚歡,自是忍不住彎起了唇,然後走到自家爹爹的身邊,問道:“誰贏了?”
傅湛衝著沈嫵笑了笑。
沈嫵不滿的看了一眼傅湛,而後對着沈仲欽道:“爹爹你放心,女兒下次一定替你報仇。”
傅湛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翹。是了,昨日她在母妃的宮裏,安安分分的,雖然一直輸,卻也不耍賴,母妃瞧着也歡喜。可到了王府,同自己下棋的時候,卻是百般無賴,比之明月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自是每每都贏了自己。可偏偏他輸得那幾回,卻是心甘情願的,只是這個傻姑娘不知道——就算她不耍賴,他也贏不了。
兩人在國公府用了晚膳之後,便上了馬車。
雖是春天,可夜裏頭還是有些涼,沈嫵披着綉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錦緞披風,直接被傅湛抱在了懷裏。平日裏她雖然同他話不多,可他還是會想方設法逗她開心或者惹她生氣,此刻見她安安靜靜的,他卻有些不忍欺負了。是他讓一個小姑娘才及笄就離了爹娘,說到底終究是他的錯,可他明白,若是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選擇讓她早些嫁給自己。
“岳母大人同你說什麼了?”以往他習慣安靜,眼下卻不大適應這份安靜,是以傅湛還是開了口。
沈嫵垂了垂眼,道:“也沒什麼,不過是之前一直念叨着的那些。以前我老是嫌她煩,可今日卻聽得格外的認真,總覺得怎麼聽都聽不夠。王爺,我以後可以經常回國公府嗎?”她見傅湛沒說話,便湊上去大着膽子親了一下傅湛的下巴,委屈道,“我從來沒有和我娘分開過,這兩日我就受不住了,以後還不……”
“有本王在。”雖然欣喜她對自己的親近,可傅湛的語氣還是沒有熱切。
沈嫵努了努嘴,小聲嘀咕道:“這怎麼能一樣呢?”
傅湛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問道:“你且說說,進祁王府之前,你是如何打算的?”
沈嫵瞧着傅湛擺起了王爺的架子,心道:還說會對她好,這剛出國公府就開始欺負她了。只是沈嫵也老老實實交代:“我原想想着,依你這般的性子,府中肯定有不少的通房,噯……傅湛你別捏我。”沈嫵疼得哭出了聲。
傅湛一雙眸子可笑又可氣,“本王府里有沒有通房,這不用查,只要稍加打聽就知道了。你瞧瞧,對自己的親事一點兒都不上心。”
沈嫵討厭極了傅湛這副“明明是他強勢在先卻怨自己對他不上心”的態度,沈嫵的性子本就犟,傅湛越是不喜歡那些話,她就越想把心裏的打算告訴他,“這個我也是後來才曉得的。之前我就想,你肯定是貪圖我的美色來着……”說道“美色”二字的時候,沈嫵有些心虛的抬眼看了看傅湛,可之後卻覺得自己在傅湛的面前也太沒有自信了。她本就生得一副極美的容貌,傅湛一開始注意到她,也是因為這一點啊。她心虛個什麼勁兒啊?
“……所以我就想,聽娘的話,早些……早些生下一個男娃,之後就隨便你沾花惹草。我做好分內之事,當好你的王妃,你三妻四妾也與我無關,想來以你高傲的性子,若是我態度冷淡些,恐怕也不會再來煩我了。”之前他不依不撓,全是因為沒有娶到她,可成親之後卻是兩碼子事了。
傅湛氣得笑出了聲,開口道:“你這是把本王當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沈嫵愣了愣,總覺得這句話用在傅湛身上有些奇怪,卻也一時想不出是哪裏奇怪,而傅湛這句話卻是字字屬實。沈嫵瞧着傅湛有些生氣了,知道他心裏在意自己,自然不想和他鬧變扭,只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把腦袋埋進他的頸間,小聲委屈道:“所以王爺知道我是抱着怎樣‘視死如歸’的態度進祁王府的吧。不過……王爺也不要放在心上,這些話都是我之前胡思亂想的。”
“那現在呢?”傅湛擁着懷裏妻子的腰肢,問道。
沈嫵歡喜的笑出了聲,“這話我現在可不敢說,要看以後王爺還是不是一如既往待我好。”說著,她便抱緊了一些。雖然之前她討厭極了這個男人,可歸根究底都是因為她打從心裏就排斥他,自是看他什麼都不順眼,又怎麼可能去了解他親近他?
傅湛被她討好的態度取悅了,也沒有同她計較,至少她說的都是心裏話,而且都是他讓她說的。傅湛親了親妻子的耳垂,道:“你那些胡話裏面,有一句卻是對的。”
“嗯?”
“早點給本王生個孩子。”傅湛道。以前他不希望祁王府太吵,可是她卻不一樣,她喜歡熱鬧。有了孩子,肯定會熱鬧一些。傅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和她的孩子從她的肚子裏蹦出來,催促道,“早點生,記住了嗎?”
沈嫵:“……”
傅湛同沈嫵回了王府,卻見衛一正在門口等着,瞧着般的樣子,大抵是有急事。傅湛把妻子抱下了馬車,體貼的替她攏了攏披風,看着衛一道:“怎麼回事?”
衛一上前一步,戰戰兢兢道:“王爺,綰妃娘娘今日落水了。不過……不過好在沒有性命之憂。”
這話一聽沈嫵便嚇了一大跳,趕緊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呢?”她可是嘗過落水的苦頭的,那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衛一看着自家王爺不大好的臉色,道:“據說是因為救徐貴妃……”
這話一落,傅湛的臉色又沉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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