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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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韓氏旋即捏了捏女兒的小臉。
女兒對於男女之事一竅不通,而那祁王身邊據說也沒有什麼妾室,也不曉得祁王有沒有開過葷。按理說這般的年紀應該是嘗過男女之事了,可她倒覺得祁王興許真的是頭一回,到時候和她這個傻女兒,兩人若都是一竅不通,萬一弄錯了地方,那遭罪的不就是女兒嗎?
想到這個,韓氏就有些擔心。
姑娘家出嫁之前,自是要學會伺候夫君,她雖是心高氣傲,可到底還是知道一些,所以出嫁前夕也是看過冊子的。韓氏想着當年自個兒的洞房,一時有些面色發燙,遂將冊子塞給女兒,道:“阿眠啊,這冊子,你不想看也得看,而且還要仔仔細細的看。若是嫁到王府,祁王待你不錯,你可別和在國公府一般使小性子,學着聰明一些,可曉得了?”
這是讓她依着傅湛的意思?饒是沈嫵心中不願,可看着自家娘親一副她不答應就不罷休的模樣,便也是怕了她了,忙點頭敷衍道:“女兒知道了。”
韓氏如何看不出女兒的敷衍,她自己年輕的那會兒一直在待在深閨學些琴棋書畫,日子過得甚是無趣,而嫁給沈仲欽之後,沈仲欽待她如珠如寶,對於這方面一點兒都不在意。所以她就不願女兒再和她一樣吃這種苦。女兒自小嬌養,生得聰慧又活潑,這般嬌滴滴的小姑娘,誰人看了都歡喜。只是她知道不能一味慣着女兒,所以才讓女兒多多少少學一些。只不過說到底,女兒還是被她有些寵壞了。
可她也沒想到女兒一及笄就嫁人了。
見韓氏面露愁容,沈嫵放下手裏的冊子,偎到韓氏的身邊,心裏也頗有一些傷感,彎唇道:“娘,你放心好了,女兒嫁給傅湛之後,肯定會和他夫妻和睦的。”
韓氏忙道:“瞧瞧,就你這性子,一開口就直呼其名,這可使不得。”祁王畢竟是王爺,這身份尊貴,是斷斷不能這般的。韓氏也知道,祁王雖然是王爺,到底也是男人,便繼續道,“夫妻間的事兒,你在外頭一定要給足他面子,再有什麼不滿和委屈,也只有私下同他傾訴。男人啊,都是心軟的。”
沈嫵自然覺得韓氏說得極有道理,畢竟這些年爹爹對娘的寵愛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爹爹對娘專一,娘平日裏也對爹爹噓寒問暖體貼入微。沈嫵突然想起傅湛,撇去之前他對自己的輕薄不說,眼下她的確是信他是真心要娶她、和她過日子的。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權衡之後也曉得,今後和他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真正確的打算。
一時,沈嫵也不使性子了,道:“娘的話女兒都記下了。這冊子女兒會看的。”
韓氏知道女兒終歸還是懂事的,心裏也甚是欣慰,遂道:“記下便好。我讓那四個丫鬟都陪着你,那四個丫鬟都是娘精挑細選的,這些年瞧着對你也是忠心耿耿,可到底祁王的身份太特殊,你也得小心提防一些,別傻乎乎的讓人鑽了空子。”
起初沈嫵還不懂韓氏在說什麼,聽到後頭卻是懂了,忙道:“立夏穀雨她們不是那種人,等再過個一兩年,女兒自會安排她們的去處的。”總歸是伺候過她,這四個丫鬟,她平日是視作姐妹,所以她們的終身大事她自會放在心上。
只是眼下她最在意的不是這個——
沈嫵用力抱着自家娘親的胳膊,嬌氣道,“女兒捨不得你和爹爹,老祖宗,還有哥哥嫂嫂和睿哥兒……”
這話說得韓氏忍不住落了淚。
三月十六這一日,定國公府十分的熱鬧。
沈嫵一大早就起來開臉梳妝。姑娘家成親自是頭等大事,也是這一生中最隆重美麗的時候,只不過沈嫵這臉才剛好不久,臉上也不願意塗太多的粉。好在沈嫵本就是一張絕色嬌艷的臉,這塗脂抹粉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至於這鳳冠霞帔是皇上賞賜的,精緻而華麗,綰了發之後,這沉甸甸的鳳冠幾乎讓沈嫵覺得自己快被壓垮了。沈嫵埋怨着,而韓氏則看着女兒,含淚帶笑的怨了一會兒。這麼漂亮的女兒要嫁給別人了,沈仲欽也是捨不得,雖說聖旨不能違,可那祁王也算是正人君子,這般的一表人才,他這個當岳父的還有什麼可怨的?
新嫁娘出嫁前要哭嫁,平日裏沈嫵鮮少哭,可這會兒卻是忍不住,金豆子源源不斷,把這張臉都哭花了。瞧着這張大花臉,便又重新上了妝,沈嫵憋着,可到底還是心裏委屈,只怨着傅湛為何要這麼急着娶她。
之後便由老太太不舍的替沈嫵蓋上了蓋頭,畢竟外頭祁王府迎親的隊伍等了許久了。
沈嫵被哥哥沈彥杭背上了轎子,她坐在轎子裏,手裏捧着一柄玉如意,聽着外頭吹吹打打的喜慶聲,和爆竹噼里啪啦的刺耳聲,心裏也是激動難耐。她的手緊了緊,只覺得就這般嫁給傅湛了,簡直和做夢一樣。之前她不喜歡傅湛,甚至是討厭和厭惡他,每次被他親過抱過之後就渾身難受,卻礙於他的身份不敢反抗。後來她有些了解傅湛的心思了,便也開始反抗和發脾氣,只不過傅湛卻是鮮少生氣,而且還三番兩次救了她。
大抵是有些認命,沈嫵這會兒倒是念起傅湛的好來。
她抬眼看着自己的面前紅彤彤的一片,這猩紅的蓋頭掀起的時候,她就成了傅湛的妻子。沈嫵捏了捏手裏的玉如意,又開始擔心今後的日子來,若是傅湛待她如眼下這般,她也會做到一個當妻子該做的。只是,若傅湛和別的男子一樣喜新厭舊、朝三暮四,她也不能說些什麼,畢竟大齊的男子,還是三妻四妾的居多。
很快便到了祁王府。
沈嫵被背進祁王府的時候,又想起那日傅湛被皇上禁足,她心軟偷偷來看傅湛。那會兒她大着膽子從後門進來,可這種事情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她哪裏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可是那一次她卻是糊塗的緊,竟然陪着傅湛在院子裏一塊兒吃糕點。
細細想來,她和傅湛成親前也是接觸頻繁,雖然不合規矩,可總比嫁給一個連面兒都沒有見過的人好吧?
沈嫵心裏又多了幾分寬慰。
沈嫵手裏握着紅綢,而另一頭則是傅湛。這大喜的日子,傅湛肯定是穿着一身喜氣,只是她從未見過傅湛穿紅袍的樣子。其實傅湛容貌生得沒得挑,她也頗為滿意,畢竟沒有姑娘家願意嫁人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不過傅湛生得有些過了,這張臉一看就容易招惹桃花,若不是他待人疏離了一些,估摸着有許多姑娘家愛慕着呢。
不過,饒是傅湛這般,還是引得姑娘家紅鸞星動。
沈嫵小心翼翼的邁過祁王府的一道道門檻,拜堂的時候最是熱鬧。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這夫妻對拜的時候,眾人瞧着祁王想也未想就在新嫁娘低頭之前先行了禮。
頓時引起了一陣詫異。
也讓沈仲欽和韓氏愣了愣。大齊國民間早有習俗,這夫妻對拜的時候,斷斷不能先低頭,不然成親之後處處都要被壓一截兒。雖是風俗,卻也是圖個吉利,之前韓氏忘了叮囑女兒,可一想到女兒矇著蓋頭也看不到。這會兒卻見祁王想也不想便先低了頭,雖是一件極小的事情,可也令沈仲欽和韓氏放心了。
女婿雖身份尊貴,不過瞧着形勢,想來對女兒甚是上心。
沈嫵被矇著蓋頭,自然看不見傅湛臉上的喜色。傅湛看着面前身形嬌小的小姑娘,如今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妻子,他還是有些激動的。他平素里一直欺負她輕薄她,還常常把她惹哭,這會兒娶到了她,他便可以日日寵着她護着她。
沈嫵被送入了洞房,穿着一身繁瑣的喜服安安靜靜坐在新房的榻沿,放在腿上的雙手卻是有些緊張的蜷起。
直到過了許久,沈嫵聽得一聲“王爺來了”,這才越發的緊張起來。
成親的習俗繁瑣又冗長,沈嫵這一早上就沒有怎麼吃東西,這會兒的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時間覺得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的。當傅湛拿起喜秤掀開沈嫵的蓋頭的時候,瞧着這張精緻無雙的小臉,頓時有些看楞,之後才彎了彎唇,喚了一聲,“阿眠。”
沈嫵不敢抬頭去看他。
之前和他相處,她倒也漸漸習慣了。而如今成了夫妻,她卻有些害羞了起來。直到傅湛坐在榻沿,忍不住欲親她的臉。
新房裏這麼多人,哪裏能由得傅湛這般惱?沈嫵立馬去推他,卻被傅湛笑着捉着了雙手,然後順勢親了親她的臉,末了還呢喃道:“阿眠,你今天真好看。”
沈嫵的臉紅彤彤的,簡直敗給了傅湛的厚臉皮。
今日隨着沈嫵一道陪嫁的四個丫鬟也是穿着統一款式不同花紋的衣裙,個個都長相出眾,清秀逼人。丫鬟們見王爺如此喜歡她家姑娘,也是忍不住歡喜,只有立夏最是平靜,卻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唇。
傅湛接過合巹酒,將另一杯遞給了沈嫵,然後兩人繞臂一同飲下。喝完合巹酒之後,傅湛要出去招呼客人,自是不好在新房裏久待,可瞧着眼前嬌嬌俏俏的妻子,傅湛頓時就挪不開眼,又低頭啄了一下妻子紅艷艷的唇,柔聲道:“本王馬上就回來,想來你也是餓了,記着吃點東西。”
畢竟晚上少不了一陣折騰。
沈嫵見傅湛站起了身,這才細細打量了他今日的裝扮。不得不說今日這一身大紅綢袍,襯得傅湛越發的俊美無雙。傅湛走後,小滿才忍不住道:“王爺待姑娘真好。”
一側的穀雨卻是提醒:“什麼姑娘,這會兒改叫王妃了。”
小滿趕緊打嘴,笑吟吟道:“看着我記性,王妃王妃。”
瞧着小滿這一臉傻樣,沈嫵也不多說話,只讓穀雨替她除去頭上頂着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都酸了。卸去鳳冠霞帔,沈嫵才在浴桶中舒舒服服泡了一個澡,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身子,頓時就想起了娘昨日給她看得小冊子,旋即就滿面通紅了起來。
沐浴完畢,沈嫵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寢衣。
穀雨端來熱騰騰的紅豆蓮子羹。
這會兒沈嫵也沒什麼高估計的,急急吃了起來,等吃完了,便躺在了榻上休息。她曉得自己應該等傅湛,事實上她也等了,只不過今日太累,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沈嫵是被一股子濃濃的酒氣給熏的。
她擰着眉睜開眼睛,看着傅湛正染着笑意躺在她身側看着她。沈嫵看了看自己不雅的睡姿,趕緊將小腿縮了回來,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王爺”,然後準備起身伺候他。
可傅湛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親昵的親了親她的臉,對她說著:“阿眠,本王今日很開心。”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幼稚傻氣,令沈嫵也微微詫異。
傅湛也沒急着毛手毛腳,只抱着沈嫵同她說著話,“本王知道你嫁得不情不願,興許還覺得本王是仗勢欺人,無法拒絕這門親事。可是阿眠,本王會讓你知道,進了祁王府,會比你在國公府那會兒還在自在快樂。”
說實話,沈嫵不大信。畢竟祁王府這麼大,人多事情也多,她這個當主母的,肯定很是費心,單看她大伯母就知道了,平日裏不知比娘忙上多少倍。
傅湛擁着妻子纖細的腰肢,蹭着她的臉,道:“本王會對你好。可是阿眠,今日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本王不會因你還沒有完全接受而忍着,畢竟這不好交代。”他挑起了懷裏懷裏小嬌妻的下巴,啞聲道,“聽說第一回都會疼,你就暫且忍忍,成不成?”
他自問不是君子,他想讓她接受自己,而這個是最水到渠成的法子,他不願不用。而且嬌滴滴的妻子在懷,他不可能沒有心思,畢竟這是他喜歡的姑娘。
沈嫵抬頭看了傅湛一眼,心道:他都這般說了,她還能說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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