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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章他們纏鬥的是殘留在棺材裏的邪氣,那是維持陣法運作的動力,附着在那幾根綵帶上,因為吳閔的暗算,邪氣基本都被他們消滅了,就剩下個棺材。

“你們怎麼會進去,不是說等我回來嗎?”沈修看看老章和熊三,這倆妖怪各有缺點,但不是不靠譜的,他想確定下是否在吳閔被鏡子吸進去的同時,這邊也發生了變故。

“還說呢,”老章揉了揉臉,捏出個委屈可憐的造型,可惜剛剛見識過他的本體,在場沒人會以為他真如同表現出來的那麼柔弱可欺,“哪是我倆主動找它麻煩啊,是它在找我們的麻煩!”

當時他倆正無聊地蹲在車邊吃零食,突然,祠堂那塊地震顫起來,邪氣呼呼往外冒,差點把他倆嗆死。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呢,以那圈隱匿的黑氣為界限,中間那塊地陷了下去,老章和熊三奔過去一看,就見到那口棺材懸浮在深坑裏,棺體是似玉非玉的半透明體,能清楚地看到裏面翻湧的黑氣。

黑氣像是受到了極大刺激,隨時都可能從棺材裏噴出來,如此大量的邪氣頃刻間湧出來是會死人的,他們也來不及和沈修通氣,就跳了下去,誰想到他們落到棺材上立即被吸了進去,緊跟着陷下去的土又恢復原位,他們被徹底埋在了下面。

老章極力掙脫棺材的束縛,但只要邪氣沒有消除,棺材就能自動復原,在那裏面空間太小,他和熊三相互制肘,偶爾還會“自相殘殺”,小青蛙的加入也沒能是情況改善,因為他們出不去和實力無關,多個幫手反而會讓空間更擁擠,打起來更不方便。

直到吳閔那顆土豆裹着強大的自然之力消滅了不少邪氣,令棺材的癒合變慢,他們才抓住機會突了出來。

沈修聞言和吳閔互看一眼,看來他們先前的推斷是正確的,正是吳閔掉進鏡子的世界攪亂了原本還算平衡的氣息,導致這塊地出現異常,而老章和熊三跳進棺材和黑氣糾纏,也使得邪氣沒有多餘精力再困住吳閔和蜘蛛精,界限變得異常脆弱,被蜘蛛精撞了下就碎了,虛擬的空間也就破了。

至於那麼多人都沒被吸進去,只有吳閔中招的原因……兩人齊刷刷看向狀況外的蜘蛛精。這小傢伙是依靠這裏的邪氣成精的,所以它本身就是個最佳的邪氣介質,和鏡子近距離接觸后觸發了鏡子裏的邪氣,愣是將人無聲無息地吸進去了。

被這幫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蜘蛛精向後縮了縮,心想該不會這些傢伙後悔了,不打算帶它走吧?

小青蛙在它還有點扁的肚子上拍了拍,它的本意是告訴蜘蛛精不必擔心,家主是個大度的人,不會計較的。可蜘蛛精領會錯了,以為小青蛙是在警告它惹禍了,越想越覺得前途渺茫,蜘蛛精把自己團成一朵菊花,嚇暈了。

小青蛙:“……”這心理素質,簡直是妖怪界的笑話。

吳閔本來也沒有責怪蜘蛛精的意思,這種純屬偶然的事被他攤上只能說是他自己的運勢太低,見鬼見多了,他都習慣了。

他更關心的是另個問題,“你們說那家旅館只有一面鏡子有問題嗎?”

短暫的沉默后,眾人一致搖頭。問題的根源在地下,而那面鏡子位於四樓,離地面十幾米都能把人吸進去,可見其他的鏡子也不能倖免。旅館的特點在於人員流動性大,因為沒有押金,有些客人離開的時候不會主動跟老闆告別,這些人是真的自己走了,還是沒鏡子吸進去了,不得而知。

鏡子吞人,是這塊地下的棺材誘發的,還是旅館地下也有見不得剛的東西?

“把這處理一下,過去看看吧。”沈修揉了揉眉心,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現在他只盼着衣冠冢都集中在章河附近,趕緊處理掉得了。若是到處都是,要死多少人?吸收了這些能量的傢伙會變得多麼強大?

將綵帶拾出來放在鼻下聞了聞,雖然都是邪祟的東西,但個體不同氣味也會有所區別,他能斷定這個棺材的主人是他從未接觸過的,也就是說除了蒲名和雨文村那個,還有其他邪祟,甚至是邪神在作祟。他又想起蒲名死前說的話,不知這次碰上的,會不會也涉及其中。

處理?吳閔看了眼剩下的大棺材,這玩意是該深埋啊還是燒了啊?

老章用行動給出了解釋——扒掉衣褲化為原形,一口把棺材吞了。

吳閔:“……”隨身帶個不限量的垃圾桶挺方便的。

隨着棺材進了老章的肚子,無底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翻土,很快就埋了上來,可因為少了個棺材,這塊地下陷了幾米。吳閔試了下高度,懷疑哪個不小心摔下去很可能會摔死的,眾人又忙着在四周挖碎土,兩個多小時才把坑給埋上。

邪氣都散了,那群幫過忙的老鼠全都跑回來,為首的幾隻大老鼠眼巴巴地看向沈修,坐等成袋的玉米。沈修身邊沒那麼多現貨,交涉后把肥老鼠押給它們,天亮後用玉米來換。

目送車子開遠,肥老鼠淚眼朦朧,哭得快不行了,不過看看同它一道被留下的蜘蛛精,它那顆脆弱的小心臟又平衡了點。再說它留下還有個重要任務,看守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別被哪個不開眼的打擾了。

天還未亮,沈修眾人再次返回旅館,大門緊緊關着,沈修調出先前旅館老闆給他打電話的通訊記錄,撥了過去,對方很快就接了。

將眾人迎進去,旅館老闆戰戰兢兢地打量這群人,沒看到昨天那隻說話的老鼠,飽受刺激的心才沒那麼難受了。聽沈修問旅館有沒有失蹤過人,或者有多少住客是沒退房,甚至連鑰匙都沒還就走的,老闆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實話,有那麼三五個。

看這幫人集體皺眉,旅館老闆急忙解釋:“這裏先前是加二層樓的小飯館,生意也算不錯,可後來有人在飯館的衛生間失蹤,說不上是人家自己走了還是怎麼回事,飯館就開不下去了,我接手后又加蓋了兩層,變成了旅館。”

也就是說,在他開店前,這裏已經有人失蹤的前例了。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沈修也沒難為他,只說其他房間的鏡子可能也有問題,最好暫時全部摘掉。老闆親眼見識過有人被鏡子吸進去,自然不敢怠慢,也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客人休息了,趕緊叫人手拆鏡子。雖說鏡子只是個媒介,沒了鏡子也可能會出問題,但改變也需要個時間,他們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差把事情查清楚。

折騰這麼久,沈修和吳閔都有些累,索性在這裏開了幾間房洗漱休息,鏡子被堆放在老章的房間,真出啥事,他也能輕鬆應對。

躺在久違的大床上,吳閔舒服的直哼哼,自打來了章河,他就和床絕緣了,沒想到今天忙了一宿,居然能睡床。

沈修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吳閔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不禁挑起嘴角。也不急着上去和那人擠,只是坐在沙發上邊擦頭髮邊看他哼哼着跑掉的小曲,一臉陶醉。

吳閔哼哼了半天才發覺屋裏多了個人,趕緊坐起來,臉有點紅。他剛才太興奮,竟然忘了今晚要和沈修睡同一張床。男人和男人睡一張床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可誰讓他有那麼點不純潔的小想法呢,都不敢直視沈修的目光了。

看到那人臉紅,沈修的呼吸也有點急促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對這人動了心思的,可能過去的一年裏倆人來往太緊密,而且多次出生入死,漸漸衍生出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

本來他不怎麼敢往深了想,畢竟吳閔和他不同,父母都是普通人,親戚又那麼多,肯定從小接受的都是大眾化的教育,恐怕接受不了他這個男人當伴侶。

可吳閔身懷強大的自然之力,這註定他不會是個普通人,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也很難陪他走完終生。

沈修有時會忍不住想,吳閔找不到合適伴侶時,會不會考慮他。

這會兒看到吳閔的臉紅的很詭異,沈修突然就明白了點什麼,忐忑又激動地湊過去,將胳膊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吳閔的身體顫了顫,頭更低,臉更紅了。

沈修的內心升起狂喜,一把將人抱住,經歷過太多挑戰,他們彼此間有很好的默契,有些話不用說出口,也足以令彼此明白對方的心意。

兩個毫無戀愛經驗的人是躺一塊吧不好意思,站又累得慌,最後沒辦法,沈修把床讓給了吳閔,他自己傻樂着躺到沙發上。吳閔挺不忍心讓沈修睡沙發,可如今倆人剛坦白心意就睡一張床,估計倆人誰都睡不着了,接下來還有不少事等着他們忙,這會兒必須睡覺養足體力。

想起盛家的祖先,想起那些無故失蹤被衣冠冢吞噬的人,吳閔沸騰的內心漸漸涼快了,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呼吸平穩下來,很快就睡了。

沙發上,沈修靜靜地看着那人,半晌,忍不住嘆了口氣,怪不得他們村長認定吳閔是最佳接班人,不止因為吳閔的自然之力世間少見,更因為他能把大事擺在第一位,這樣的人,才能擔得起臨河村的重擔。

他不能給那人拖後腿啊,沈修微笑着閉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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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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