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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閔以為過完年就相安無事了,沒想到去某個遠方表舅家拜年的時候,表舅提議回老家祭祖。早些年,吳媽家也是個挺大的家族,後來因為分家,戰亂等多方面原因,漸漸沒落了,但祖上留下的祠堂一直都在,只是這些年也沒人系統地打掃過,說不定破敗成什麼樣了呢。

吳媽是個念舊的人,早就想回去看看,可她一個人根本號召不起來,自己回去又不認得路,如今有人提議,她巴不得呢,表舅也挺高興,立刻給聯繫得上的親戚們打電話,一個找一個,很快組織了三十多個家族成員,拖家帶口去回老家祭祖。

人們觀念里的祭祖最佳日期都是清明這類節日,大過年去祭祖的,他們也算頭一份了吧?坐在搖晃的車上,吳閔昏昏欲睡地想着。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夥平日裏都忙,很難像過年這樣聚起來,既然是多年後首次祭祖打掃祠堂,自然子孫越多越吉利,顯得家族人丁興旺,並沒有沒落,給祖宗丟人。

吳媽的老家離B市十八個小時車程,十幾輛車排成的車隊將戰線拉得老長,路上不斷有其他車輛加入,吳媽告訴吳閔,那都是其他城市得到消息的親戚,就在路上等着他們呢。

車隊一路向南,氣溫也漸漸提升,不再像北方那麼令人難以忍受,吳閔時睡時醒,偶爾看看窗外的景色,覺得這邊應該離臨河村挺近的,就給沈修發了個信息,告訴他自己要回鄉祭祖。這麼一大家子好不容易回老家一趟,沒準會在這邊多停留幾天。

車隊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沈修的信息才回過來,問了吳媽老家的詳細地址,說是過幾天沒準會過去看看。這個新年,沈修忙得腳不沾地,他走的時候只帶了個熊三,可回來的時候卻帶了一幫妖怪,這讓沈正然有點頭疼,雖說臨河村每家每戶都有幾個交好的妖怪,但他兒子一年就多了這麼多妖怪跟班是不是有點太拉風太高調了?再過幾年,他們臨河村非得被妖怪撐爆了不可!

不過人家都來了,沈家也沒有趕走的道理,尤其小青蛙最近剛剛化形,情況很不穩定,得在靈地那多多調理,情況穩定后再離開。

老章是臨河村的老朋友,打從臨河村還沒接管地府部分業務的時候就認識了,只是他已經好多年沒來過村子了,唯一和他有接觸的就是沈修,這次來了,好多人還以為是沈修在外頭剛收的妖怪,村長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認出他是那隻什麼垃圾都敢吃的章魚怪,上次見面,村長自己還是個光屁股小孩呢。

別看村子看上去閉塞,實際和外界的接觸一點也不少,村民家家戶戶準備了不少好吃的,過年的時候大夥聚在一塊吃流水席,熱鬧的不得了。

沈修離村后很少有機會吃這麼接地氣的大餐,每天只要出了門就有絡繹不絕的美食提供,還有些和臨河村關係好的妖魔鬼怪也跑來過年,其中不乏做飯水平高的,愣是弄出了不少市面上早已絕跡的美味。沈修還好,自制力很強,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可跟他回來這些就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個個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搶食,特別是老章,臨河村的村民都知道他的底細,他連裝相都免了,抓到什麼都往嘴裏填,最後還是村長祭出殺手鐧——你再敢吃我們村兒的盤子,我就給你弄碗屎嘗嘗!

老章誇張地瞪着眼睛裝可憐,他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忍排泄物,雖然海水本身就挺……咳咳,不能往下想了。

長了好幾斤肥膘后,沈修痛定思痛,覺得應該回去了,可小青蛙的情況還沒穩定,得再留幾天,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吳閔的信息,吳媽老家在一個叫章河的鎮子上,離臨河村真就不太遠,開車出了那段普通人看不見的路后,也就大半天的車程。

章河早年是個村子,因為戰爭荒廢了些日子,後來重建的時候成了鎮子,人也漸漸多起來。章河周遭的土地不錯,種什麼都能大豐收,鎮上的人生活很富足,但他們的生活模式更像是農村,住在鎮子的筒子樓里,在附近的農田裏耕作。

聽說章河那邊的小吃挺豐富的,沈修摸摸下巴,等小青蛙能穩住人形,也能控制住那一腦袋綠毛后,他正好過去轉轉。

……

車隊停在章河的邊上,牽頭的表舅帶着兩個親戚先進鎮子找住的地方,其餘人原地休息。吳閔靠在車頭上打量這個小鎮,或許是過年的緣故,鎮子顯得有些冷清,街道兩側的商鋪都關門了,路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小地方都是這樣的。

幸好鎮上的旅館還在營業,表舅把整個旅館包下來,每家只能分到一間房,這才勉強都住了進去。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旅館老闆有點驚訝,不是沒在過年的時候接待過外地客人,可從來沒來過這麼多人,而且這些人看着都認識,更像親戚,而不是臨時組團的遊客。

再說他們這個鎮子也就是小吃出名了點,過年的時候店鋪都不營業,小吃也不做了,什麼都吃不到。

回來的這批人以四五十歲為主,當年離開的時候還是小不點,對這裏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道祠堂在哪。表舅給旅店老闆遞了根煙,閑聊中,表舅問老闆知不知道盛家祠堂在哪。

“盛家祠堂?”旅館老闆嘴巴張得老大,煙都掉到地上了,“你問這幹啥?”

表舅笑了笑,重新遞給老闆一根煙,“我們都是盛家的子孫,這次好不容易聚齊這麼多人,想回來祭祖,給老祖宗掃掃祠堂。”

老闆再看看這群人,瞭然地點點頭:“哦,怪不得呢,我就說看着不像來旅遊的。”

“盛家祠堂,還在吧?”問這話的時候,表舅突然有點忐忑,幾十年過去了,沒人維護的祠堂沒準早就不在了,要不是前些年有親戚說祠堂還在,他也不敢帶領大夥千里迢迢趕回來拜祭。

可這又多少年過去了,誰知道會不會發生點天災**的,就不在了呢!

“在是在,”老闆欲言又止,“就是……”

表舅長出口氣,只要祠堂還在就行,要不這麼多人大老遠折騰過來不白忙活了嗎。

旅館老闆到底也沒把最後的話說出口,有些事不是故意隱瞞,而是說了也沒人相信,還是不要胡亂開口的好。

……

開了一天一夜的車,所有人都累得夠嗆,得知祠堂還在,眾人也就放下心中大石,先回房間休息。因為這次是家族成員集體祭祖,所以多數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來的,這就導致十幾平的小房間裏至少要睡三個人,房間要麼是兩張單人床,要麼是一張雙人大床,一家子怎麼睡都不方便。

吳閔這間房還好些,有個雙人沙發,吳閔縮手縮腳躺在上面試了試,不怎麼舒服,不過他跟沈修鍛煉的時候吃過不少苦,在沙發上對付一晚也不是難事。吳媽心疼兒子,想着自己身材小巧些,睡沙發能身高手腳,讓兒子和老公睡床,結果遭到家裏兩個男人的一直反對,最後有吳爸拍板,吳閔去睡沙發,吳媽乖乖睡床。

休息一晚,第二天眾人聚集在旅館門口,表舅已經向旅館老闆打聽到了盛家祠堂的位置,率領大夥浩浩蕩蕩走過去。祠堂位於鎮子外面,據旅館老闆說那是原來村子的地點,新時代已經很少有家族供祖宗牌位了,自然也很少有祠堂,章河幾個大戶人家的祠堂都在鎮子外頭,既能避免來往人群的騷擾,也不妨礙小鎮的規劃發展。

遠遠地,吳閔看到個廟一樣的建築,本來應該很氣派,可現在只有大門還算完好,四周的牆破敗的不成樣子,隱隱約約能見到裏面有個院子,室內有點黑,看不清什麼情況。

也不知是誰在大門上貼了好多小紙條,風一吹稀稀拉拉地響,原本該掛牌匾的地方掛着幾根破布條,風吹日晒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也不知幹嘛用的。

就這麼個地兒,乍一看跟恐怖片現場似的,憑吳閔豐富的見鬼經驗,感覺比前陣子的西郊墓地還滲人。表舅一馬當先走過去,其餘人跟着他,接近破落的大門的時候,吳閔明顯感覺到有一陣森森的風吹過,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其餘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全都停住腳步,他們不走了,表舅也不敢獨自進去,一群人在外頭有點猶豫。祠堂就在眼前,他們要是過門不入,也太說不過去了,可這裏明顯有點不對勁,聯想起昨天旅館老闆那有話不敢說的樣子,眾人愈發認定祠堂有問題。

肯來祭祖的,都是巴不得老祖宗保佑自己更上一層樓的,而不是把霉運帶給他們,誰都不想當第一個進去當試驗品的,天知道走進去,還有沒有機會走出來。

“要不咱們先回去問問清楚,晚一點再過來也不遲。”也不知是誰提議的,得到了眾人一致同意,於是隊伍又浩浩蕩蕩回到了旅館。

走在隊伍最後,吳閔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眼,雖然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但他就是覺得盛家祠堂的氣場不太對,要是沈修在就好了,肯定能看出問題。

也不知沈修什麼時候能到,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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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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