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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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七號樓,沈修沒再檢查其他宿舍,而是問吳閔去醫院還是回寢室,吳閔糾結地摸摸下巴,遇到這麼多不科學的事,他是真不敢自個兒回寢室睡覺,回醫院吧,估計現在哥幾個早在邢教授的帶領下住賓館了,最後決定跟沈修回家,倆人住樓上樓下,真出啥事也方便照應。

臨睡前給邱凱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回家了,明天晚點再去醫院看柳雙雙。

第二天上午十點,吳閔才磨蹭着出了家門,邱凱打電話說他們回學校了,畢竟不是同班同學,又男女有別,他們三個男的戳在那也不合適,人家父母都在呢。

他們都回來了,吳閔也懶得自己去,索性坐車回學校,下車地點正好在那條女生專賣品一條街外的馬路上。白天走這條街和晚上走的感覺完全不同,不少沒課的女生或三五成群或由男友陪着說說笑笑挨家店進去轉,吳閔悶着頭往裏走,到中間位置時停了下,看了眼那家掛着火星文字招牌的店鋪。

原來是賣奇裝異服的。

喜歡另類風格的女生是少數,因此和其他店鋪相比,這家店有點冷清,狹窄的鋪子裏連個人影都沒有,店主可能是想省電也沒開燈,乍一看黑漆漆的。吳閔沒有探究的**,沒再看店鋪,徑直往回走,來到路口的時候發現一群女生正圍着什麼有說有笑,好奇地張望,發現人群中蹲着一條雪白的狗。

居然是條松獅!

吳閔說不上多喜歡動物,但因為最近和熊三接觸太多,看到狗還挺親切的,不自覺站到人群外,他個子高,能清楚地看見蹲坐在地上那條吐着舌頭的松獅,它的個頭不算大,雪白的皮毛在陽光下反射着淡金色的光,標準的狗界霸道總裁臉毫無表情,看誰都像在看蠢貨。

可即便如此,這條還是比熊三看着可愛啊,如果無視那條疑似中毒的舌頭的話……

他心裏是這麼想的,嘴裏就念叨出來了,他前面的一個女生聽見了,回頭髮現是個帥哥,立刻笑得春光燦爛:“什麼叫中毒啊,人家松獅的舌頭本來就是這顏色,特有的!”

吳閔的神經瞬間繃緊了,強自鎮定問:“黑松獅也這樣?”

女生點頭:“是啊,純種松獅都是藍紫色的舌頭。”

神經稍稍放鬆了點,吳閔抱着一絲僥倖問:“那不純的呢?”

“不純的?”女生也說不上來,只好閉上嘴巴甜甜地笑。

……

吳閔是飄着回宿舍的,一路他都在用手機查松獅的舌頭,結果眾說紛紜,有說顏色不對就不是純種的,也有說舌頭不是辨別品相的唯一標準,極少數犬也有舌頭不是紫黑色的,但具體都出現過什麼顏色卻沒人說明。

他想起熊三那條舔過施詩臉頰的舌頭,雖然冬天狗很少伸舌頭,但他還是見過幾次,那是粉紅的。

難不成熊三真不是狗?吳閔又記起早先的猜疑,可狗熊哪有那麼粗那麼長的尾巴?左思右想也沒個結果,吳閔煩躁地進了餐廳,幫三個正在補覺的室友帶飯,順便給自己打了份紅燒排骨。

傍晚,邢建華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柳雙雙已經恢復正常了,不過因為身體虛弱,醫生建議再住院一陣子調理下。大三目前還不知道柳雙雙回來的消息,導員又不方便開口命令同學組織探病,邢建華的意思是讓吳閔幾個把消息泄給徐達那些人,由他們帶動同學來醫院看柳雙雙,這樣能促進柳雙雙的康復,消除這陣子圍繞着她產生的亂七八糟的言論。

吳閔明白柳雙雙出事後同學間肯定傳出了五花八門的謠言,不同於別的病,精神類問題很容易遭到同學歧視,學校這麼做也是擔心柳雙雙回來后被冷落,造成更嚴重的心理創傷。

給徐達打電話說了這事,徐達打包票負責向同學解釋,面具的事波及了專業六分之一的人,柳雙雙只是被困擾時間最長,不知情的同學連為什麼會有大批同學病倒都不知道,只當她身體太弱,不得不長時間休養,而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沒人敢到處亂說。

吳閔把消息反饋給邢建華,順道問了句沈修在不在,邢建華說在,不過這一整天總往樓上跑,好像在向安雨夢了解情況。

調查兩條腿的事居然不通知他!吳閔有點氣憤,晚飯都沒心思吃,打車直奔醫院。剛到醫院門口,他就發現路邊花壇里趴着條壯碩的狗。醫院不讓熊三進,它只能百無聊賴在外頭獃著,幸虧長得凶,別人見了它都繞道走,不然趴一天,毛都被擼光了。

趁熊三沒發現他,吳閔躲在陰影里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熊三像熊多一些,雖然具體特徵,比如尾巴啊,纖細的爪子啊這些和狗熊不符,但它往那兒一趴,給人第一感覺就是頭熊!

難道動畫片看多了,氣質變熊了?

吳閔有點糾結,但還是走過去和熊三打招呼。看到熟人,熊三激動地跳起來,甩着尾巴圍着他轉圈圈,時不時用有點尖的嘴巴拱他的腿,小眼睛裏寫滿了對食物的渴望。

吳閔:“……我也沒吃飯,要不咱倆搓一頓?”

熊三立刻喜笑顏開,那嘴巴咧的,那舌頭伸的,簡直對不起它那霸氣的外形。

飯館同樣不準狗進,吳閔只好打包了幾個菜,一半撥到一次性飯盒裏放在地上,另一半拌着米飯自己吃。熊三看到肉,眼睛都綠了,不管不顧撲到飯盒邊上猛吃,吳閔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嘴裏嚼了嚼,眼睛不自覺從熊三的舌頭瞄到了它過於寬闊的背,最後落在了它那條長尾巴上。尾巴沒動,老老實實貼在地面上,吳閔也不知怎麼想的,偷偷用腳踩了踩。

可能沒用力,熊三沒反應,還是把臉埋在飯盒裏吃早中晚三頓混合的一餐。吳閔咬着筷子盯着自己的腳,心想狠點踩,熊三會看在大家老熟人一場,他又請它吃肉的份上嘴下留情么?

他正琢磨呢,就聽對面有人叫他,抬起頭髮現是沈修。熊三也不得不暫時捨棄美食,言不由衷地表達下它對主人的想念,故作歡快地朝沈修奔過去。它一站起來,吳閔心裏直哆嗦,懸空那隻腳本能地踩下去,狠狠地踩住了熊三的尾巴,然後他看到了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熊三毫無所覺,依舊賣力往前沖,然後那條粗壯的尾巴從根部斷了。

斷了……斷了!

卧槽!狗啥時候學會壁虎的技能了!尾巴斷了都不覺得疼嗎!

看看腳下的大尾巴,再看看屁股上僅剩短短那截,遠看像個球的東西,吳閔,“……”

沈修拍拍狗腦袋,領着熊三笑眯眯走到吳閔跟前,在看到他腳下踩着什麼之後,那張似乎永遠都在笑的臉突然抽了。

拎起熊三檢查它屁股,見尾巴確實不見了,沈修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可他剛跑出去兩步,就被怒髮衝冠以至於體能大爆發,跑得巨快的吳閔截住。把掉下來的尾巴扔在沈修身上,沈修下意識接住看了看,越看那張臉抽的越厲害,熊三也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頓時坐在地上就不起來了。

如同幾個世紀的僵持后,沈修趁周圍沒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起熊三,把尾巴按在它屁股上,熊三非常配合地在地上拍了拍,撅起來看看,甩甩,跟以前一樣。

圍觀全程的吳閔風中凌亂了,半晌指着熊三質問沈修:“它,它不會是頭熊吧?”

沈修趕緊賠笑,拉着他往沒人的地方走,生怕聲音太大驚擾別人。熊三不爽地看他兩眼,呲呲牙:知道還踩我尾巴!你以為安個假尾巴那麼容易呢!

“你聽我解釋,”來到醫院後頭的窄衚衕,沈修把吳閔按在牆上,壓低聲音說,“它情況特殊,你千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想想網上那些被不良商販關起來取膽汁的熊,多慘啊!你也不想熊三被抓去關在籠子裏受罪吧?”

沈修邊說邊給熊三遞眼神,於是明明不爽的熊三立即換上可憐巴巴的表情,一雙黑眼睛快滴出水了。

怎麼整的跟他是不良商販似的!吳閔不習慣被沈修壁咚,死命掙扎,可惜兩人力量相差懸殊,怎麼撲騰都沒用,沒辦法,他只能悻悻點頭。就在沈修長出口氣,以為苦肉計管用,雨過天晴的時候,吳閔幽幽地說:“要我保密也行,你先把今天調查的結果,還有蒲名都給我說清楚,要不我現在就給動物園打電話。”

這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沈修機械地轉過頭,送給熊三兩枚威懾力十足的眼神——讓你丫露餡!回去收拾你!

熊三一隻爪捂臉,一隻爪捂肚子——都是吃肉惹的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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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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