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苦逼

15.苦逼

一陣交談聲傳進耳朵,岳曉風眼神一飄,就看到左邊不遠的地方,諾諾跟慕德親親密密地緊挨着坐在駕駛位上,兩人正伸手在寬大的駕駛台上比劃着什麼,愉快地有說有笑。一樣的銀色短髮,一樣的冰綠眼睛,一樣的雪白皮膚,相似的容貌,兩人坐在一起,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血緣關係。

岳曉風突然間五味陳雜,心情就像回到石夏之的婚禮現場,不同的是,那個時候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去指責對方,而現在……

先別說人家才是真正的父子而他只是個冒牌貨,單單隻論感情,他也無法斬釘截鐵地說,他比慕德更愛諾諾。他自嘲地想,他有什麼立場去鬱悶呢?他只是替原身照顧了幾天孩子,頂多算個保姆罷了,也許某一天,他還會離開這裏回到屬於他的世界,真正能夠陪伴諾諾、照顧諾諾的,還是慕德或原身,而他只是一個過客。

岳曉風不由苦笑。

假如不是穿越到這裏來,又遇見了諾諾,他一個基佬,大概永遠也無法發現,自己居然是喜歡孩子的,那種血脈相連的、被全心全意地依賴着的感覺,會讓人深深着迷,在不知不覺中陷落進去不可自拔。

可惜他是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諾諾便是那唯一的一個。

無論如何,珍惜這相聚的時光吧。

趁着兩人還沒有發現他醒來,他先把表情進行了番調節,以保證自己能夠從容地、鎮定地面對慕德。誰能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麼一天!被動看到一場破廉恥破下限的造人運動不說,看完還要跟其中的一個主人公近距離相處,更坑的是,他用的還是另一個主人公的身體!

岳曉風心裏略苦逼,非常想回里世界繼續躺會兒……

靜謐的空間,只有慕德和諾諾的交談聲不斷響起,岳曉風的耳朵漸漸地被吸引過去。慕德的聲音低沉厚重,如同鼓點震動着心臟,諾諾的聲音純凈清亮,如同小鳥自由空靈的鳴唱。一低一高,一成熟一稚嫩,營造出一種滿滿溫馨的感覺,他不覺地開始傾聽聲音的內容。只聽諾諾這個問題大王不停地問這問那,慕德一一地給予解答,無論是奇葩的,還是幼稚的,他都能夠回答得有模有樣,就算實在不好回答的問題,他也會認真地謅出個奇妙的答案,務必做到讓諾諾滿意。

岳曉風聽了一會兒,就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和想像力,還有他神一般的邏輯能力,無論怎麼扯,他居然都能給圓回去。

岳曉風嘴角抽了抽,乾脆支起腦袋專心聽慕德怎麼忽悠小孩。

這一聽他的肚子遭了秧,諾諾的童言稚語加上慕德的神回復,好幾次他都必須拚命忍住才能夠保證自己不噴出來,什麼傷感什麼尷尬都沒有了,只覺得憋得無比內傷。他無語地睨着慕德嚴肅端正的帥臉好幾秒,最後,他得出結論:這位顏值爆表狂炫酷霸的狼兄,就是傳說中那種能夠一本正經地說笑話,即使把別人笑抽他依舊不動如山的神人!

突然,諾諾向他這裏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一亮:“爸爸你醒了!!”

岳曉風笑了笑,伸手接住向他飛撲而來的小孩。諾諾親昵地趴在他身上,兩手抱住他的腰,嘴裏一遍一遍地叫着:“爸爸,爸爸。”

岳曉風揉揉他的小腦袋,裝作剛醒來的樣子問:“你們在做什麼呢?”

“月在教我開飛船。”諾諾興奮地回答了一句,抬頭看着岳曉風,突然想起什麼,神情又變得小心起來,他覷着岳曉風的表情,輕聲問:“爸爸,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岳曉風嘴角一抽!看來,他蛇精病的印象已經深入人心,偏偏他還無法告訴他們,先前發瘋的那個根!本!不!是!他!!他絕對是清醒的,絕對不會突然拿刀捅慕徳。

他微微一笑。

“爸爸當然是清醒的。”他企圖裝傻充愣,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但是諾諾怎麼可能放過他,他追問道:“你還記得你插了月一刀的事情嗎?”

求!不!坑!爹!

岳曉風苦逼得難以言喻,他無言地眨眨眼,正絞盡腦汁醞釀一個合理的回答,諾諾從他身上跳下去蹬蹬蹬跑到慕德身前,小手一抬,筆直筆直地指着狼兄胸前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衣服,字字鏗鏘,擲地有聲,“看,就是這裏。”

岳曉風希望自己沒有醒來,他想回里世界,一個人安靜地呆會兒。

在兩人對話期間,慕德一直注視着岳曉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諾諾說完后,他突然問道:“你覺得身體好些了嗎?”

岳曉風暗暗鬆了口氣。

“我好多了。”他回答說,伸手扯扯身上將他牢牢束縛在座位上的帶子,快速轉移話題,“這個安全帶怎麼解?”

慕德傾身過來,抬手在他身前的控制台上按了一個鍵,岳曉風身上的帶子刷拉一聲縮回座椅,轉眼消失不見,而放平了跟張床一樣的座椅也恢復了原狀。他新奇地回頭瞅了瞅,坐直身體。

比起消失的安全帶,他對星圖更感興趣。彷彿用魔法將一片星空裝在了一個玻璃球內,眼前的星圖瑰麗而奇幻,在這片仿若真實的星空中,一個光點突兀地嵌在其中,正在龜速移動,他指着光點:“這是我們?”

“沒錯。”慕德回答說,他從駕駛台下邊的小格子裏拿出點東西,轉身遞向岳曉風,“先吃點東西吧,我們馬上就會進入洛倫星系。”

慕德不說不覺得,一說他還真餓了,岳曉風扭頭看看,只見他手裏拿的是一包壓縮餅乾和一瓶水,他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接過,撕開壓縮餅乾的包裝袋咬了一口,而他腦袋裏在想一個問題:洛倫星系?怎麼聽着挺耳熟的?可是在哪裏聽過呢?

“要進入洛倫星系了嗎?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外公和叔公?”諾諾一聲歡呼。

岳曉風如同醍醐灌頂,突然想起了在哪裏見過,原身的出生地,不就是伽馬帝國洛倫星系戴亞星第十三區嗎?他們這是,要回家?

他突然間心緒複雜,口中的餅乾有些難以下咽。

諾諾敏感地發現了他的低落,重新趴回他腿上,輕聲問:“爸爸,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了笑,真實的原因自然不能說出來,他總不能告訴諾諾他前世死在了回家的路上,所以他隨口編了個理由,“就是想着,我們該給你外公和叔公帶些什麼禮物。”

這個問題可難住了諾諾,他皺起小臉,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他非常想要拿出一個好點子讓爸爸大吃一驚,可惜他從小生長在荒星,連禮物究竟是什麼都不太清楚,想來想去除了魚蝦貝蟹就是珊瑚貝殼什麼的,但是這些已經離他們很遠了,他們現在不在海里,沒辦法捕撈這些東西,他有些喪氣,眼神不自覺向慕德飄去。

果然,慕德立刻替他解了圍,他說:“等下了飛船我們一起去買禮物,到時候讓諾諾挑,好嗎?”

諾諾興奮地答應下來,“好,我一定會挑出最好的禮物。”

這時,岳曉風突然覺得手腕一陣震動,一個聲音響起來:“寶貝,爸爸來電話咯,快快接聽。”

岳曉風低下頭,就見他手腕上一直沒有過動靜的“手錶”正發出藍色的微光,屏幕上一亮一亮地閃着兩個字:姆父。

看着這兩個字,他就像魔怔了一樣,聽着一遍一遍循環播放的來電鈴聲,居然愣住了。

突然間,他覺得臉上被碰了一下,回過神來,才發現臉上濕濕涼涼的,慕德就站在他身前,彎下腰在他臉上擦了擦,說:“快接吧。”

他如同提線的木偶,機械地按下了接聽鍵。一道光屏跳了出來,光屏中是一個男人,只能看到他雙肩以上。單看臉的話,他很年輕,樣子和岳曉風有些相像,但是額頭上沒有紋印,而且更加年長,也更加成熟一些。神奇的科技使他宛如一窗之隔真實出現,但是,即使再逼真,還是可以看出,這只是一個透明的虛像。

就是這麼一個透明的虛像,在看到他的時候,岳曉風腦中掀起比上一次更加激烈的風暴,劇烈的精神力風暴幾乎將他神智摧毀,他整個人都是傻的。

然後,他再次看見了原身。

他本以為,要等到幫原身找出真正的仇人,到那時,他才會再次見到他,沒想到,機會居然來得這麼快,而且這麼突然,但這一次,他自願放棄。

岳曉風站在原身身邊,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被囚禁將近七年,神智完全瘋狂,被仇恨侵蝕得體無完膚連夢中都無法安寧的他,此刻前所未有地平靜,他唇角翹起一個微微的笑,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真正的幸福,“爸爸……”

那人正皺着眉頭一臉心疼地上下打量着他,聞言表情一頓,出聲時便有些哽咽:“噯……曉風啊,你這些年還好嗎?怎麼瘦成這樣了?邊境是不是很苦?”

原身依舊微笑着,眼睛貪婪地望着父親,如同一個剛剛學說話的嬰兒,再次重複道:“爸爸。”

岳曉風卻是有些詫異,邊境?什麼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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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就成了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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