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覺醒
月討厭米飯是天生的,至於諾諾,那就是吃傷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以前爸爸還沒有覺醒異能也沒有發現阿懶能夠捉魚的時候,只要箱子裏的蔬菜和肉吃完,它就只能夠每天喝白粥,爸爸運氣好能夠捕到魚的時候它還能夠換換口味,可是爸爸最初幾乎捉不到魚,每天就只能喝粥,早上是粥,中午是粥,下午還是粥,要不是餓得受不了,他根本就吃不下去。那個時候,他看見爸爸煮豆子吃,特別想吃吃看,可惜爸爸不讓他吃,他只能夠想想。後來他長大了些,爸爸為了讓阿懶教他說話寫字給阿懶充了電,才發現自己錯過什麼。他每天有肉吃了,但是爸爸也變了,變得喜怒無常,還把他扔了出去不讓他回洞穴,一直到現在。
那段每天吃白粥的日子給留下了太過濃重的陰影,連帶着烏羽豆也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中,讓他非常想要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爸爸為什麼霸佔了不給他吃,要不是唯一的鍋在爸爸這裏,他恐怕早就偷偷試過了。他總以為爸爸是因為討厭他才只給他吃白粥的,現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對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錯。”
他的錯?他什麼錯,吃太多嗎?岳曉風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有些心酸,幸好原身不在了之後他過來了,不然諾諾恐怕真的要吃下烏羽豆然後步上原身的後塵。他的異能是木系,收服紫電藻之後又能夠隨意下海,食物是不缺的,以後諾諾再也不必經歷過去的痛苦。
他彎下腰把諾諾抱起來,低頭蹭蹭他尖挺的小鼻子,“小傻瓜,你有什麼錯,要說錯的話,也不是你,而是把我們囚禁在這裏的人,好了不要哭了,你看爸爸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爸爸中毒了,什麼都不記得了……”諾諾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哭得更大聲了,本來只是默默流淚,現在簡直成了嚎啕大哭。
岳曉風被他勒得幾乎透不過氣,加上孩子尖利的哭聲魔音貫耳,簡直被折磨得頭昏腦漲頭疼欲裂。
他也要哭了,哄孩子什麼的,他真心不拿手啊,明明是想哄哄他讓他別哭了,為什麼他反而哭得更凶了啊我去!究竟該怎麼辦啊!!
“那這樣好不好,”岳曉風用盡全力把諾諾從脖子上撕下來,“爸爸教諾諾功夫,等諾諾變得厲害了,把囚禁我們的人狠狠揍一頓給爸爸出氣。”
諾諾用力點點頭,臉上掛着淚珠握緊了小拳頭,大聲向他保證:“好!我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爸爸。”
小小的一個孩子,臉上掛着兇悍的表情,卻半點也不違和,諾諾一張嘴,岳曉風發現他連犬牙都冒了出來。通透的眸子,尖利的犬牙,再再散發著不同於地球小孩的兇猛獸性,有一瞬間岳曉風甚至感覺到了威脅。岳曉風覺得,這大概就是獸人小孩和普通小孩的區別,如果換成地球上的小孩,即使再凶也不可能有諾諾這種悍然的氣勢。
因為這麼一個插曲,岳曉風本來的打算完全泡了湯,只能夠先安撫諾諾。
看着認真地教着諾諾如何打人比較疼的岳曉風,月嘴角抽了抽,深深地嘆了口氣。岳曉風聽到了有一瞬間心虛,他是從小開始學習打架的,他老爸沒什麼大出息,跟他一個隊的兵叔們最後都選擇了留在部隊,只有他複員回家陪老婆孩子。小時候,他和哥哥在外打了架,老爸從來不會跟別的家長一樣批評他們,也不會教他們別調皮別打架什麼的,而是會教他們如何打贏,為此還被老媽揪了不少次耳朵,但老爸每次都是誠實認錯死不悔改。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下意識便選擇了跟老爸一樣的教育方式,也不知道會不會教出問題……不過,他想到自己和哥哥,立刻有了信心,肯定沒問題的,你看,他和他哥都是他爸教出來的,他們不是成長得非常好嗎?無論他還是他哥,從小到大都是鄰里親朋們誇讚的對象,也是他老爸跟戰友們炫耀的資本。
這一下午岳曉風便在教孩子中度過,至於恢復記憶的事情,只能夠延後。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晚上諾諾成功覺醒了里意識,並且在岳曉風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異能種子覺醒了異能,他的異能是攻強防高的金屬系,讓岳曉風很是羨慕嫉妒恨了一下子。岳曉風前世組建了一個全部都是異能者的尖兵小隊,手下隊員的異能五花八門類型齊全,他對他們非常了解,順帶的也對各系的修鍊方法非常了解,現在指導起諾諾來遊刃有餘。
諾諾學會從大自然中提煉金屬后,岳曉風第一件事便是讓他為他捏了一把匕首,儘管諾諾捏得很醜,好歹也算件武器了,他在末世里生活了兩年,武器從不離手,沒有一把刀放在身上總覺得不踏實。而且,他終於可以擺脫鈍得讓人流淚的石頭刀了有木有,做飯都變得愉快了有木有……
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讓諾諾為他捏一口鍋。
可惜這個目標暫時無法達成,諾諾剛剛覺醒異能,還無法一下子操控過於大量的金屬元素,反倒是月給了他一個驚喜……或驚嚇?在他教導諾諾如何捏一口鍋的時候,他默默地伸爪,爪下快速聚集金元素,轉眼出現一口美觀又結實的鍋。
岳曉風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他抱起那口鍋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眼花,於是問:“你是金屬異能者?你怎麼不早說?”
月眨眨眼,無辜地望着他:“你,沒問。”
所以是他的錯嗎??
岳曉風磨磨后槽牙,覺得手癢得不行不行的,特別想扔了鍋抓起某個毛茸茸的東西揉兩把。月大概也意識到了岳曉風瀕臨爆發的怒氣,再次抬爪,一把通體烏黑、外形精緻的匕首出現在他爪下,然後他叼起匕首,仰起頭更加無辜地望着岳曉風。
岳曉風沉下一張俊臉盯着他五秒,再看看他獻上來的匕首,決定暫時饒他一命。
跟諾諾那把各種金屬胡亂排列,不但外形抱歉,質量更加抱歉的匕首不同,這把烏金匕首森薄鋒利、結構緻密,拿在掌心稍稍壓手,輕重正合適,手柄上有着簡約古樸、契合形狀的花紋,握起來跟他的掌心嚴絲合縫,異常順手。
岳曉風握着匕首耍了兩下,滿意地收了起來,然後他對着月抬抬下巴,大度地道:“看在這把匕首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下次不許再耍着我玩,知道嗎?”
月眼睛眯了一下,像是在笑,可惜岳曉風是人不是狼,看不懂一隻狼的臉……
岳曉風把月做的烏金匕首藏在身上做防身武器,諾諾做的那把則徹底用作了菜刀,就在月來到這顆星球的第七天,一艘小型飛船劃破太空出現在小島上空。
從聽到飛船的聲音開始,岳曉風便覺得頭痛欲裂,紛亂的畫面在腦海中翻滾,他聽到和着飛船的引擎發動聲,一個冰冷的男音說:“你就在這裏獃著吧,你一個下賤的平民,居然還敢肖想貴族,這就是給你的懲罰。”
曾經出現過的恨意翻倍涌了上來,岳曉風胸臆間騰起一股灼熱,這股灼熱燒透他的骨髓,灼透他的心肺,痛得刻骨銘心,更是恨得刻骨銘心。他仰起頭專註地望着飛船緩緩下降,手摸了摸匕首的位置。
“小心一些。”月邁步走到他身前,輕聲警告他。
岳曉風沒有回答,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聽到,此時此刻,他滿心滿眼只有飛船,只有飛船里的人。
諾諾抬起頭就見他臉上是熟悉的執着,每一年,他都會見到一次這樣的岳曉風,所以他已經習慣了,只是心裏終究有些不舒服,這樣的不舒服讓他又向岳曉風靠近了一些,幾乎緊緊貼着岳曉風。即使這樣的觸碰,也沒有將岳曉風自凝視中拉出來,他依舊抬頭望着飛船,彷彿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那銀灰色的龐然大物。
飛船緩緩停在樹林上空,銀色金屬門向兩邊展開,一隊全副武裝的戰士跳了下來,他們快步來到一行人面前,恭敬地對月說:“少爺,終於找到您了。”
來者共有五人,統一迷彩緊身戰鬥服,手中端着岳曉風從未見過的槍支,岳曉風一一看過他們的臉,目光中微微透出失望,沒有,沒有那個人——那個聲音的主人……
月點點頭,問道:“外面形勢怎麼樣了?”
領頭的戰士回答:“喪屍王已經退回灰霧星,這一次您將他傷得不輕,短時間內,他都無法再一次親自出戰。”
“喪屍王”三字終於拉回了岳曉風的神智,他如同驚夢般醒來,想起自己剛才詭異的狀態,不由有些心驚,他究竟怎麼了?剛才的感覺,簡直就像被老哥用精神系異能控制了一樣,完全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