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番外三
周六,凌婉婉不用上課,一大早便被樂姍從床上拖起來。
小姑娘顯然是有些不樂意的,揉着眼睛站在床上一個勁蹦躂:“媽媽你是壞人,媽媽是大壞蛋!”
樂姍拿着一件粉色的連衣裙站在床邊有些無奈:“婉婉,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去看外公?你不是很喜歡舅舅家的大哥哥,一直吵着讓我帶你去玩?”
小姑娘有些費力的睜開眼,歪着腦袋問:“你說真的?”
樂姍傾身一把將她撈過來,脫了她身上的睡衣將那件裙子給套上。
“真的。不過我們得先看完外公,他生病了你得乖乖的。”
聞言姑娘開心了,從她懷裏蹦躂出來,揚着笑臉站在床上轉圈圈。
“好耶,我喜歡和雨哥哥一起玩!”
樂姍輕笑一下,將她從床上拉下來。
收拾好以後她自己開着車帶着孩子去了醫院,進去病房的時候張君蘭並不在,姚長生已經吃過早飯。
凌婉婉從樂姍掌心掙脫出來,直奔床頭去,甜甜的聲音叫道:“外公,外公!”
姚長生俯身一把將地上的小人抱起,凌婉婉個小人精立即討好的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吻。
逗得姚長生止不住道:“還是婉婉最乖,婉婉是我們家最乖的孩子!”
樂姍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頭看見凌婉婉正對着她做鬼臉,忍不住搖頭道:“您別總是誇她,再虧她就飄飄然了。”
凌婉婉朝着她一吐舌頭,然後扭頭附在姚長生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兩個人很快笑作一團。
無奈一搖頭她問道:“大嫂他們還沒來嗎?”
“說一會到。”姚長生放下凌婉婉,隨手拿着一個橘子剝着。
樂姍沒再開口,彎腰一提水壺沒水了,於是拿着東西進了廚房。
和姚家關係的緩和是在有了婉婉以後,那段時間凌楚不在身邊,她又剛剛懷孕。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其實日子並不好過。
他不在身邊的每一個夜晚,她都難以入眠,常常是勉強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
懷孕第六個月的時候她還曾被噩夢嚇到虛脫,不得不去醫院保胎。
那個時候姚莫安帶着孩子去醫院看她,小雨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看見他總讓她不由自主開始期待她和凌楚的孩子。
後來也許是那份強烈的期待打敗了心中的恐懼,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出院的時候姚長生說怕她觸景生情,跟老太太提議接她去了姚家。
考慮到臨盆在即,樂姍同意了。
那個家裏確實到處都是他的影子,不經意的某個角落似乎都能讓她不由自主看見他…
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她想不回去也好。
去了姚家以後張君蘭的態度比較之前好了很多,她鄭重的向她道歉,她們之間算是一笑泯恩仇。
經過了那麼多事以後樂姍其實也能夠理解,當初張君蘭的心情。
其實有些事情真的不適合記憶太久,記的太深刻只能傷的越深。
她在姚家一直待到生產,預產期前一個星期張君蘭便張羅着讓她去了醫院。
相較於她們急切的心情,凌婉婉這個小人兒似乎鎮定許多,她絲毫沒有急着出來。
預產期那天她一點反應沒有,凌家和姚家的人急的不行。
儘管向陽說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可是還是阻止不了那兩家人的擔心。
預產期超過的第三天,樂姍實在有些受不了耳邊那些嘮叨,也實在是有些被他們念叨的隱隱不安。
正商量去剖腹產的時候,第一波陣痛襲來。
一聽說她喊痛,張君蘭便張羅着去找醫生。
然後一*的陣痛襲來,樂姍躺在產房裏疼的虛脫,疼到呼吸都有些不暢。
陪在她身邊的是張君蘭和凌家二姐,那麼重要的時刻,他不在…那個時候,她已經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
凌婉婉大抵是像了她,實在很磨蹭,折騰了一天一夜才順利出生。
護士抱着那個孩子遞去她面前的時候,她笑了。
原以為會生一個極像他的男孩的,卻沒想到最後她這個願望終究是落空了。
不過那一刻她還是很高興,這是他和她的孩子,這是他們的孩子。
廚房裏煤氣灶上的水已經燒開,煙霧從嘴壺四周漫出。
姚莫安一開門看見站在裏面發獃的人,伸手關了煤氣灶道:“想什麼這麼出神?”
被他這麼一叫,樂姍的思緒瞬間回來。
輕笑道:“沒什麼,嫂子呢?”
“在外面和那兩個孩子玩。”
猶豫一下樂姍終究忍不住開口:“其實你們可以再要一個孩子,我相信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嫂子對小雨也會一如既往。”
晨曦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陽光折射在玻璃上打出淺淺光暈,歲月靜好。
“我知道她的為人,這件事已經在計劃之中。”
樂姍點了下頭,拎着水壺準備出去。
姚莫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嘆息一聲道:“你呢?事務所的事情還忙的過來嗎?”
扭頭她笑道:“看我閑成這樣也知道了,有美琳幫我,沒事的。”
開門她走了出去,可房間內似乎多出了一個…孩子。
如果樂姍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孩子應該叫舒恆,是百里楓和舒敏的兒子。
那孩子看見她,立即禮貌的一低頭叫道:“樂阿姨好。”
樂姍有些詫異,上次他們只是在墓地碰了下面,沒想到他還記得她。
放下水壺,便聽她嫂子解釋道:“他是我的學生,本來周六我是該留在家裏替他們補課的,聽說你來了我就取消了。這孩子來的早,他母親又在上班沒人接他回去,我便將他帶過來了。”
樂姍點了點從床頭櫃拿了蘋果朝着舒恆走去,將蘋果遞去他手裏,她不由自主伸手揉着那孩子的頭頂。
“舒恆你媽媽最近還好嗎,你怎麼知道我姓樂?”
她依稀記得上次在墓地時候,舒敏並沒有叫她的名字。
那孩子抬頭澄澈的目光看向她:“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你是不是就是照片上的人。”
聞言樂姍微一蹙眉道:“照片上的人?哪個照片?”
最近她的事務所一直活躍於各大報紙,難道這孩子是在報紙上看見她了?
“我爸爸的照片上,他書架的書里有一張你的照片,反面寫着樂姍。”
聞言樂姍一下有些僵住,楞了好一會沒再開口。
“我說的爸爸是百里楓,不是何望爸爸。”舒恆緊跟着解釋了句。
那一刻她有些說不清心底被什麼情緒縈繞,只是那莫名的傷感來的突然,來的強烈。
再一次看向那個長的像極他的孩子,她眼底止不住泛起水花。
“你媽最近還好嗎?”
那孩子一點頭道:“嗯。”
樂姍本來想繼續問些什麼,可舒恆被凌婉婉牽走了。
他們趴在窗口,她聽不清他們在童言童語的聊什麼。
程安安扭頭看着發獃的樂姍笑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是太累就早點回去,醫院有我和你哥。”
“不是,只是想起一些事。”
想起她十歲那年,最初遇見百里楓的情景。
恍神片刻以後她問道:“對了,芊芊最近如何?”
當年姚家人到底發現了姚芊芊對姚莫安的感情,盛名在外的姚家父母當然是接受不了這事實的,況且姚莫安自己也不願接受。
姚芊芊鬧了一陣終究想開了,一個人在國外這幾年都很少回來。
提起那個小姑子,程安安笑道:“她啊,聽說在國外找了個男朋友正是濃情蜜意時。你哥也沒有把爸的事情告訴她,所以我猜她還不知道爸住院的事情呢。”
正當樂姍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便聽門一聲響。
緊跟着傳來一道聲音:“哼,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是會算的,不說我掐指一算也知道!”
對於姚芊芊的突然歸來,最開心莫過於姚長生,父女倆嘮叨了好一陣才算結束。
病房的長廊外,姚莫安和姚芊芊並排坐着。
相視而笑,似乎有什麼不言而喻。此刻她想起當初那些無理取鬧,只覺得滑稽。
想起過去她不由笑道:“當初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你,其實現在看看還是我家大衛比較帥氣!”
聞言姚莫安故作生氣道:“拿你哥和一個外國佬比,我們兄妹感情怎麼能和一個外國佬相提並論。”
話落,二人皆忍不住哈哈大笑。
隱了笑意,姚芊芊忽然抱住了他:“哥,你永遠都是我哥,我永遠都是你妹妹。”
姚莫安拍着她的肩頭:“不許哭鼻子,我可沒有小時候的耐性去哄你。你要是敢哭,我就拍了照片發給大衛,看他見了鼻涕蟲的照片還敢要你。”
聞言姚芊芊輕笑一聲一把推開他,斥道:“討厭。”
姚莫安起身道:“進去吧,一會該去吃飯了。”
姚芊芊和姚莫安推門而入的時候,凌婉婉正在樂姍懷裏鬧騰着。
樂姍抱着她在沙發上哄着,本來和美琳說好下午就去事務所,所以她沒打算留下吃飯。
可誰知道凌婉婉一聽說要回去,立即鬧騰開了,拉着舒恆的手死活不肯松。
一個勁嘟囔着:“媽媽我不走,我不想走,我要留下來和舒恆哥哥還有雨哥哥一起玩。事務所里都沒有小朋友,婉婉好孤單的。”
小臉上哭的鼻涕眼淚一把看着好不可憐,樂姍怎麼哄都不管用。她最怕她這樣,每次她一這樣撒潑她就無計可施。
一屋子的人都忙着幫她哄孩子,可凌婉婉這倔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死賴着不肯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姚長生那個心疼啊:“姍姍,孩子不走你就隨她吧。”
樂姍被她鬧的火氣有些上來,沉了臉道:“凌婉婉媽媽現在很生氣,你看着辦!”
這麼個小人兒打也捨不得,罵也捨不得,她現在也就剩干著急還有恐嚇的份兒了。
可誰知那孩子聽她這麼一說哭的更歡了,樂姍算徹底沒招了。
正無計可施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姍姍。”
門被緩緩推開,緊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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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尋着她的視線看去,彼時秦默一轉身,隔着人群他柔和的眼神準確無誤投向她的方向。
遙遙相望,似有千言萬語,彼此眼神繾綣。
他今日的裝扮倒是和她極其相似,也是素色,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他站在那裏指間輕握酒杯,杯中液體隨着他手下動作緩緩晃動,燈光照在杯身上折射出淺淺光亮,一如此刻彼此跳躍的心情。
二
他極力的一忍再忍,可最終理智終究被憤怒打敗!
他忽的一把扯過那女人困於身下,那一刻他想,如果就這樣要了她,是不是就可以毀了她心中堅不可摧的愛情?!
如果就這樣得到她,是不是她以後就可以安靜呆在他的身邊?!
憤怒的魔鬼像衝破堤壩的洪水,洶湧的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