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精彩大結局!
不知道自己後來究竟是怎樣離開那層樓的,回到病房的時候,袁淑正焦急的站在門口四處找着她,見她回去她不由鬆了口氣。
立刻拉着她的手道:“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樂姍的情緒有些低落,回去床上躺着,她手裏緊緊攥着那份離婚協議。
最初看見這份東西的時候,她是多麼想拿着這個東西砸在他臉上。可是在門口聽見那些話以後,她忽然就打消了那些想法。
他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那麼自以為是!他總是瞞着她做那些以為對她好的事情,哪怕她跟他說了無數遍,他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
她想也許他這個毛病真的要花一輩子去改正了,是的,一輩子…
曾經她一直覺得和他這樣一輩子過下去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可是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曾經以為很漫長的一輩子,會突然變成了六個月…
這中間的差距的真的有些太大了,她是真的有些無法接受。
見她握着那份離婚協議發獃,袁淑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雖然她並不贊同凌楚的決定,可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決定確實是對樂姍最好的。
也許這就是命,當年樂姍母親因為救他死在凌越天槍下,現在他又因為樂姍的事情再次引發舊疾。
這一切似乎冥冥中,早已註定。
她剛出去,凌楚便帶着律師過來了。
他身上的病服已經換了,穿着得體的西裝。這樣的他讓她看不出絲毫異常,如果她沒有聽見那段談話的話,她根本不會相信那是事實。
樂姍心裏是有些怨氣的,並沒有抬頭看他的意思。
站在她床邊,他一如既往淡淡的語氣問道:“考慮的怎麼樣,對於我的財產分割還滿意嗎?要是滿意的話,簽字即生效。”
低着頭她翻着那份離婚協議,眼睛有些發澀發脹,可也僅限於此。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絕對不可以哭。
找到他說的那些東西,她看了看故做輕鬆的笑道:“我陪你三年多,能得到這麼多東西我很滿意!”
這句話,她故意說的很輕蔑。
抬頭果見他目光暗了安,他也會難過嗎?給她遞這些東西的時候,他有想過她是什麼心情嗎?!
沉默了片刻他遞出筆:“既然滿意,那就簽字吧。”
她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筆,微惱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臉上。
筆尖落下的那一刻她問道:“你不後悔?”
卻聽他堅定的語氣說道:“不後悔。”
放手是為了讓她更好的追逐幸福,他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他唯一的遺憾的是,不能陪她到老…
他這樣果斷的語氣,讓她眼眶控制不住的泛紅,低頭她吸了下鼻子。
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她語氣里濃濃的哭腔,讓他不舍更讓他揪心。
可他終究忍住了擁她入懷的衝動,再一次堅定道:“我不後悔。”
她忽然止不住哭了,那些眼淚一顆顆落在紙上,沾濕了他簽過字的地方。
黑色的墨跡有些暈開,他連忙伸手抽了一張紙去擦那上面的眼淚。
他這個緊張的舉動無疑再次刺激了她,她怔怔的看着他拿着那份協議緊張的擦着上面的眼淚。
嘲諷的笑了下問道:“你就那麼想和我離婚嗎?”他到底當她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貓小狗?!
凌楚手裏的動作忽然頓住,然後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沒有告訴她,他之所有這麼緊張是因為怕字體暈開,而他再也沒有勇氣重新去寫一份。他怕自己會不想讓她離開,他怕自己貪戀這擁有她的最後的時光。
深呼吸樂姍抬眸看向那個律師道:“先生,麻煩你先出去一下,需要的話我會叫你。”
那人一點頭道:“好。”
“非離婚不可是嗎,我想知道原因。”她故意裝作並不知道那件事,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他不說話,手裏捏着那份協議。
她逕自說道:“因為我流產嗎?因為這樣,所以要和我離婚。”
聽她提起這件事他目光不由暗了暗,不由嘆息一聲道:“算是吧。”反正他現在只想和她離婚,什麼理由都無所謂了,只要她簽字就好。
可誰知她卻一轉頭道:“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我不會同意的,因為我們還會有孩子。”
那時她想,六個月的話,應該足夠了…
將手裏那份協議放在她床頭,他說道:“可我不想生了。”
曾經他是很希望生一個他們的孩子,可他現在的狀況,如果再留下一個孩子,只會成為未來她幸福道路上的絆腳石!
他希望她幸福,所以絕不允許這樣的絆腳石存在。
扭頭她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眼眶裏汩着淚花:“你不是想離婚嗎,我同意,等我懷孕你就可以和我離婚了!”
“姍姍。”他無奈的叫着她的名字。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提出這個要求。
吸了鼻子,她阻止自己哭出來。
扭頭拿起那份協議,抱在懷裏道:“這東西我先幫你保存好,什麼時候達到我們約定的要求,我就簽字!”
嘆息一聲他無奈道:“都要離婚了,還要去想懷孕的事,你不覺得不適合嗎?將來身邊留一個你不愛的人的孩子,你不會糾結嗎?”
聞言她瞪向他說道:“你管我啊,反正到時候我們都離婚了,我是不是愛你都不關你的事!我樂意帶着一個我不愛的人的孩子生活,你管的着嗎?”
凌楚無言,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溝通下去。
起身他無奈的語氣道:“事情太突然了,你想不明白也很正常,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你慢慢考慮。”
起步,他往外走去,那背影好像沒有一絲留戀。
身後傳來她委屈的叫聲:“凌楚。”
他腳步微微一頓,終究還是邁着步子走了出去。
既然已經決定邁出這一步,就不該再猶豫了,更不能心軟!
現在對她心軟,將來只會讓她加倍痛苦而已。
樂姍緊緊抱着那份離婚協議,不可抑止的哭泣着。
她低低的哭泣聲清晰的映入他的耳朵里,可即使如此還是沒能阻止他走出那個房間。
哭一陣就好了,哭一陣她就會想明白了。哭完了,她就會明白他其實根本不值得她留戀。
住院期間羅艾米來過一趟,看着她圓鼓鼓的肚子,樂姍忽然有些傷感。
忽然想起之前他一直在她耳邊說,早點生個孩子吧。
那個時候她總是覺得彼此還很年輕,還有時間,對這個話題是有些排斥的。
現在想起來她總是很後悔,如果當初結婚就生小孩的話,他們的孩子也該很大了。
羅艾米安慰了她幾句,齊明一直催促她早點回去,她便起身告辭離開。
後來過了不久樂姍便出院了,回到京都的時候,從機場大門出來他便欲攆她走人。
凌楚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是回美琳那裏去吧,或者去我給你買的別墅那裏。”
看着他遞過來的鑰匙,她一把拍落在地:“我不去,你別忘了我說過了懷孕才會離婚。你這麼攆我走,是希望一輩子綁着我,一輩子不和我離婚吧?”
凌楚僵在那裏,眉頭微蹙了下。
樂姍扭頭往車的放向走去:“你不想和我離婚我卻還想和你離婚呢,所以還是早點懷孕吧!”
開了車門他坐進去,向陽伸手扯了一下凌楚道:“回去吧。”
回到凌家的時候,老太太看着回來的兩人鬆了口氣。
凌楚逕自上了二樓,並沒有等樂姍的意思。
樂姍跟着他上去,卻見他從房間抱着被子要出去。
她將他堵在門口,仰頭故作不解的看着他的問道:“這是要幹嘛?還沒離婚就分居了?”
他抱着被子楞在那裏,暗暗嘆息一聲說道:“我去其他房間睡,我喜歡安靜。”
聞言她笑了下從他手裏接過被子道:“你既然那麼喜歡安靜,那當初為什麼要和我結婚?耍我啊?好玩嗎?”
凌楚眉頭微皺了下,沒吱聲。
她現在伶牙俐齒的,總是讓他啞口無言。
“姍姍,都要離婚了,這樣真的有必要嗎?”
看着他平淡的說著離婚那兩個字,她真的恨不得朝着他撲過去。
她發誓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她真的會撲過去!撓他,拍他,才能解恨!
“可我也說了,懷孕了才會離婚,你這樣和我分居睡的話,我什麼時候才能懷孕?”
他就想這樣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嗎?她是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抱着被子經過他身旁,她將手裏的被子重新扔回床上。
一轉身卻發現他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凌楚從卧室走了出去,逕自去了書房。
書房裏向陽坐在書桌前,見他進來不由笑道:“怎麼樣這次你小子失算了吧,你老婆死活不肯和你離婚,我看你有什麼法子。”
凌楚淡淡的語氣說道:“總有辦法的。”
向陽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還是尊重她的意思吧,你有你的想法,她也有她的想法。而且我覺得在你最後的時光里,最愛的人還能陪在身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那件事雖然殘酷,可到底也是事實,這種時刻他真的很不贊同他們夫妻還要鬧矛盾。
“可這樣的美好,終有一天會變成傷她至深的利器,而我不願看見那一天。”凌楚殘忍的道出這個事實。
長長嘆息一聲,向陽說道:“可她現在不願走,你有辦法嗎?”
向陽總覺得樂姍也許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這麼固執的不肯離開。
也許她知道什麼,卻只是不點破,這兩人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他不說,她就假裝不知道。
其實最理想的生活的狀態就是應該這樣,一個裝聾子一個裝瞎子,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只是可惜,他們也許沒有那樣的機會了。長長久久這個詞,現在在用在他們身上還真的諷刺。
頓了一下他又道:“既然你可以愛到,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推開她。那你又如何確定,她的愛就沒你的深呢?你這樣固執的推開她,從某些方面來說是不是也有些自私。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尊重她的想法。”
凌楚沒再開口,自私也好,狠心也罷。他就是覺得,現在讓她離開是最佳選擇,也是唯一選擇…
向陽不再說什麼,起身出去:“話已至此,你自己考慮吧。有時候你所認為的為她好,或許並不是她以為的好。”
起步出去,他剛關上書房的門,正好碰見樂姍從卧室出來。
看見她,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不忍。
微低了頭他準備從她身側經過,卻被他叫住:“向醫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向陽腳步一頓,扭頭看着她一點頭,跟着她走進房間。
“我其實就想知道,凌楚現在的狀況,我們還能有孩子嗎?”
沒有想到她開門見山就是這個問題,他皺了下眉道:“你都知道了?”
他的揣測果然沒有錯,她確實是知道的。
這樣她最近反常的舉動,就有了解釋。因為知道凌楚身體的真實情況,所以不願離開。
向陽無奈的笑了笑,這一次他想,凌楚錯估了樂姍對他的深情。
這樣的情況下,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為他生個孩子。這樣的舉動,不是深情又是什麼?
“其實,我不贊同你們再有孩子。畢竟你也剛剛受傷,他現在的狀況也不好,不適宜懷孕。”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遵照凌楚的想法。
樂姍眼眶一紅,語氣不由有些哽咽:“他不是還有時間嗎,等我身體調理好了,為什麼不可以?”
向陽解釋道:“一來我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二來我擔心孩子會遺傳他的…心臟病史。”
樂姍低着頭道:“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的。就算他是個不健康的孩子,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照顧他。況且這只是有幾率而已,我不覺得一定會碰上。”
“樂姍,你別這樣。你既然知道他的情況,就該清楚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
那些眼淚再也忍不住,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卻怎麼都忍不住。
這些天她一直在他面前忍着,可她實在忍的太辛苦了。
靠着牆壁蹲下,她抱着膝蓋悶聲哭泣。
他悄無聲息闖進她的生活,無微不至的對她好。讓她不可自拔的中了他的毒,現在他不能陪着她,就要讓她戒了這毒癮,世上有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以為她的感情是什麼,一棵草?還是一株花?拔了,砍了,就沒了嗎?
她是一個人,一個會有感情的人!他憑什麼自私的替她決定,她以後要走的路!
向陽看着她在他面前哭的狼狽不堪,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時候任何語言在她面前,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才平復了情緒,她抬手擦着有些哭紅的眼睛說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只想知道我的身體什麼時候可以準備懷孕。”
“最少三個月以後。”向陽嘆息一聲又道:“我只怕到時候,他的情況更糟了…”
樂姍深呼吸道:“沒關係,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他的,我一定會的。”
向陽又嘆息一聲,這兩人還真都固執的厲害。一個執意推開,一個卻死都不肯走。凌楚以為自己瞞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她早就知道。
“別告訴他,我已經知道,我不想造成他的負擔。”
向陽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那扇門,他的心情忽然很沉重。
自從他們這次回來,凌家無形中變得沉悶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着,沒有人敢在樂姍或凌楚面前提起那些事。
有時候樂姍看着她們強顏歡笑的臉,真的覺得她們太辛苦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她辭職專心在家照顧他。
原先她最討厭的廚房,最近她跑的越發勤快了。
每周固定去兩次醫院,詢問醫生吃什麼好,注意些什麼。
他有時候偶爾躲在角落裏看着她在廚房裏忙碌的小身影,忽然想起之前他說的那句:以後這些都交給他就好。
現在的他真的很想一直幫她做那些事,可惜他想他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再後來他想讓她學會這些也好,這樣如果她暫時找不到那個照顧她的人,至少不用吃那些沒營養的泡麵。
她學的很認真,也很快。
只花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她已經能夠做出一桌像樣子的菜。
吃着她做的那些菜,他忽然苦澀無比,其實沒有他,她真的可以活的很好的…
晚上回了房間,她幫他拿好衣服,照舊幫他放好了熱水。
這些他曾經一直幫她做的事情,此刻他卻看着她為他在做。
他忽然一把抓住她試着水溫的手,平靜的語氣說道:“姍姍,你真的不用這樣。何必讓自己這麼辛苦,我們離婚吧?”
她已經記不清楚這是他第幾次向她提出離婚,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答案依舊如初。
“我不離婚,在我懷孕以前我是不會離婚的。”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不由一緊,強忍着扯她入懷的衝動,他有些苦澀的聲音問道:“為什麼非要懷孕?”
仰頭她平靜的眼神看向他:“不為什麼,我就是想生個孩子。其實真的和你無關的,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說完她低頭道:“我在想我們最近要不要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最近家裏氣氛太沉悶了,她覺得這樣下去不利於他的病情。
他眸光一緊嘆息道:“這就是你最近拚命學做菜的目的?”
她惦着腳尖去幫他解襯衫的扣子,撇嘴道:“算是吧。”
說著她忽然笑了:“還有就是,希望讓你吃的好點,我不想讓你覺得你娶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老婆。我正在努力做一個,賢妻良母。”
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讓他心口莫名一跳。
低頭他的臉便湊去了她面前,她微抬着腦袋,等着他靠近。
自從洛克回來以後,他似乎一直刻意躲着她,像這樣主動的靠近好像很久沒有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控了,動作僵住,一偏頭道:“你出去吧。”
“哦。”她有些沮喪的應了聲,失落的轉身離開。
後來沒幾天他果然安排了一個住處,帶着簡單的行李他們從武夷路那處別墅搬了出去。
老太太本來是很不放心的,可是凌正然和向陽一直勸着,最終她還是妥協了。
他們一走,整個屋子都顯得空蕩蕩的。
老太太本來心心念念的重孫子,最近也很少聽她提起。
原以為有生之年她還能看見凌楚的孩子出世,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樂姍是畢業了,也是有時間了,可惜凌楚的身體卻…
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嘆氣,凌正然剝了一隻橘子塞去她手裏:“您別操心了,我相信姍姍會照顧好凌楚的。”
最近這段時間樂姍成長的很快,其實她這樣的成長都不是他們想看見的。
人只有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才會突飛猛進。
現在的狀況,對於她和凌楚來說,確實可以算絕境了。
老太太嘆息道:“我知道。”
燁偉給安排的一棟臨海別墅,樂姍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
只是高興之餘她忽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這裏會有菜場那些東西嗎?每天買菜豈不是要跑很遠?
似乎看穿她的煩惱,他輕笑道:“每天的菜會有專門的人送過來。”
笑了笑,她沒再說話。他還是這樣,什麼都替她考慮到了。
做晚飯的時候,樂姍看着那些鯽魚有些惆悵。雖然她最近廚藝大增,可到底還是個半吊子啊,並不是什麼菜都會燒的…
她拿着鍋鏟站在廚房的門邊,探着腦袋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叫道:“凌楚。”
有些後悔自己剛剛逞強將他推出了廚房。
他一扭頭笑道:“怎麼了,做不來了吧?”
輕笑一聲他走過去,看着水池了那條依舊活蹦亂跳的魚,他伸手解了她身上的圍裙圍在自己身上。
然後熟稔的清理了那條魚,她站在他身邊看着他做。
魚放進鍋里那一刻,有油賤到她手上。
她當即疼的齜牙咧嘴,跑去他身後躲着。
後來他那條魚煮好了,她還躲在他身後。
伸手環住他的腰,她的腦袋貼在他後背,無比嚮往的語氣說道:“我想就這樣抱着你,一輩子不撒手。”
這樣的話讓他的身體止不住的一僵,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也很想就這樣被她抱一輩子。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一輩子都躲在他身後,他一輩子都保護她。
時光明明那麼漫長,可留給他的卻很短很短。
鬆開了她,她拿出盤子洗乾淨準備裝魚。
吃了飯他被她硬拉去海邊,他跟在她身後,左手拎着她脫下的鞋子。
看着她光着腳丫子踩在沙灘上,看着她時不時調皮的低頭踢着咯到她腳心的貝殼。
她白色的紗裙被海風吹起,夕陽的餘暉下她笑顏如花的看着他,真的美極了。
耳邊儘是她清脆如鈴的笑聲,好不真實。
他貪戀這樣的時光,真的非常貪戀。
後來她似乎玩的有些累,走過去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身旁。
凌楚低頭,看見他們步伐一致的腳步忽然笑了。
她有些疲憊的聲音說道:“回去吧,好累。”
低頭他將手裏的鞋子放去她腳邊,她楞了一下將沾着沙粒的腳抬起。
隱約的似乎聽見他的一聲輕笑,然後他伸手拍了黏在她腳上的那些沙粒。
穿好鞋子,他起身的瞬間卻忽然被她抱住。
她的腦袋埋在她胸口,緊緊的貼着。
耳邊傳來他的心跳聲,那麼真實那麼清晰。
真的很想哭,可她到底忍住了。
深呼吸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真的不想…”就這樣失去你。
他伸手理着她有些亂糟糟的頭髮,帶着笑意的語氣問道:“不想什麼?”
“不想,不想走路。”慌亂中她隨口扯了一個借口。
話剛說完,便見他一轉身蹲在她面前:“我背你。”
仰頭她看着蔚藍的天空,彷彿那樣就能控制那些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等了半天,還不見她上來,不由問道:“怎麼了,上來啊。”
擔心他的身體,她拒絕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走回去。”
扭頭他看着她嘆息道:“上不上來,你不上來我們今天就都不回去了,你想留在這裏喂鯊魚嗎?”
聞言她抿唇笑道:“你威脅我也沒用!你的恐嚇沒用的,我認識回去的路。”
剛剛來的時候,她可是特意記了呢!
“快點上來,就這一次!”凌楚依舊蹲在那裏。
他態度堅決,她忽然不想拒絕了。
挪着步子走近他,他背着她漫步在沙灘上,腳步極慢。
耳邊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嘮叨:“你要是覺得累,就放我下來。”
“知道了。”
他淡淡的應了聲,沒再說話,之後她也沒有再說話。
這樣躲在他身後,她再也不用假裝堅強,假裝快樂。更加不用擔心,他會發現她眼底那些傷痛。
眼角有溫熱的液體一滴滴落在他的背上,浸濕了他的襯衫。
怕他多想,她連忙解釋:“我流口水了。”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她在哭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那一顆顆眼淚彷彿帶着熾熱的溫度,滴在他的背上,燙的他心口發疼。
再後來她似乎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他原本走的很慢的步伐不得不加快,因為怕她吹感冒了。
開了門他一路背着她回了卧室,她最近也許真的是太累了,翻了身就睡著了。
簡單給她擦洗一番,他在她身側躺下。
她嬌小的臉隱藏在枕頭下,他一伸手輕輕掰正了她的腦袋,側着身子看着她的睡顏。
可誰知她一翻身徹底掛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去扯了下,可她卻粘的更緊了,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貼着他。
小腦袋埋在他下巴處,他眼底儘是無奈笑意。
輕聲叫了聲:“姍姍?”
她這樣讓他怎麼睡覺?
她皺着眉應了聲,貼的更緊了。
凌楚無奈,只好伸手抱住她。罷了,就這樣睡吧。
只是這樣的寂靜的也夜晚,讓人的思緒越發清晰,他怎麼都睡不着。
懷抱里她的身體軟軟的,帶着他熟悉的味道,什麼時候開始像這樣抱着她,竟然也變成了一種奢望。
第二天一早樂姍醒來的時候他並不在房間,她驚的一咕嚕從床上坐起。
跑出去叫道:“凌楚,你在哪裏?”
找遍了整棟房子,她還是沒有找到他。
她縮在客廳大門的角落忍不住抽泣了,她以為他拋棄了她,一個人離開了…
凌楚拿着澆花的水壺走進來的時候,她就那樣將自己抱成一團縮在角落裏。
放下手裏的東西,他走近她身邊蹲下問道:“怎麼了?”
她最近好像時常哭,這樣真的不好,他一點也不想看見這樣的她。
聽見他的聲音,她抬頭看向他,然後一把抱住了她。
哭腔正濃的聲音說道:“你沒走啊。”
他抬手拍着她的背,給她順着氣:“我能去哪?”
鬆開他,她起身道:“我去做早飯。”
“做好了。”他抬手一指餐桌的方向。
她看了一眼,嘟着嘴巴道:“不是說了,等我起來再弄。”
他沒有說話,好像現在她眼裏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
說實話他一點不喜歡她這樣的堅強,當她一點點變得獨立的時候,就越發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離她越來越遠,遠到總有一天再也看不見她…
彼時,百里楓最終還是順利成功從齊言手裏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些東西再次回到手上的時候他卻不覺得絲毫快樂,甚至連滿足都沒有,只覺得空虛,莫大的空虛一瞬間襲漫全身。它們彷彿帶着一股強大的力量,一瞬間入侵了身體的每個毛孔,渾身都冷了…
公司能夠照常運轉起來,最開心莫過於百里連城。
舒敏又回到了公司,還是之前的職位。
只是明明做着相同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卻大不相同。
也許真的是時過境遷吧,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她。
公司一切正常之後,百里楓卻請辭了!
為此百里連城訓斥了他好久,可還是阻止不了他想要離開的想法。
離開京都那天,他坐在機場的客廳里。
手機屏幕上那一句:對不起。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上。
最終那條短訊還是沒有發出去,他想現在的樂姍應該根本不想看見任何他有關係的信息吧。
她對他應該除了恨,還是恨吧。
舒敏急匆匆的趕到的時候,他還沒走。
她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百里楓收了手機道:“不知道,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回來,他還能有機會嗎?他真的不敢確定。
機場響起檢票的通知,他拎着行李箱走向安檢。
“百里楓,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你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走!”
機場吵雜的聲音將她聲音淹沒的徹底,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失落的轉身回去,剛出了機場大門便見到何望等在那裏。
看着他眼底真誠的關心,她真的很想笑着告訴他沒事。
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再也沒有勇氣,只想找一個肩膀好好的發泄一番。
何望看着突然撲過來的人,看着她趴在他肩頭哭的不能自己,他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這樣的舒敏,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在他面上一直表現的堅強,勇敢,甚至是有些逞強的。
“和他說了嗎?”
其實問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底已經有答案了,如果說了她不會哭的這麼厲害。那是他想,他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是命運將她繼續留在她的身邊!這一次,他真的不想也不願再放開她了!
舒敏站直了身體,抬手擦了眼淚低頭道:“沒有來得及告訴他,他就已經走了。不過我想就算我真的說了,最後他也還是要走。”
何望無奈的嘆氣:“你總是這樣,那些事情你不說清楚,他又怎麼會知道?”
在他看來那件事說不說都不會有什麼改變,只是不讓她試試她是很難死心的。
深呼吸她笑道:“其實真的沒關係的,我一個人也可以的,真的可以。”
做出那個決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過會是今天的局面。
其實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依然孤單的一個人。
起步她往車的方向去:“回去吧。”
何望扭頭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這樣也好,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會有機會走進他心裏?
日子好像一下子恢復了平靜了,樂姍的生活里好像再也沒有齊言,再也百里楓。他們像一陣風,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只是後來她想想百里楓當時的選擇,似乎也不那麼難以理解了。
她充其量只能算他的一個朋友,怎麼能要求他在金錢和她面前抉擇呢,根本就沒資格的。
她對他沒有恨,卻也不再喜歡。他不再是她喜歡的楓哥哥,她曾經喜歡的那個楓哥哥,徹底掩埋在她的心底。
關於齊言,她已經不想去回憶。
凌楚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每天的藥量都在加重,卻還是控制不住他心臟走向衰竭。
她知道他在她面前,一直盡量表現的和往常一樣。每當看見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衝著她笑的時候,她就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一邊隱隱期待着三個月的到來,一邊又不想時間過的這麼快。時間過的越快,那就證明她和他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又到了檢查的日子,向陽在書房裏給他檢查。
他同往常一樣找了借口支走了她,而她也依舊如常去而復返站在門外偷聽。
房間裏傳來向陽有些悵然的聲音:“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我最難熬的時候,我總是很遺憾我為什麼幫不了你。你讓我覺得,我其實是個最沒用的醫生。”
然後她聽見他的一聲輕笑:“胡說什麼,生老病死都很正常。”
“凌楚,姍姍最近一直在問我吃什麼有助於懷孕。”
房間內沉默了片刻,好半天她都沒聽見他的聲音。
過了半晌凌楚輕輕的嘆息一聲:“如果她再問,就給她一盒避孕藥吧,換個瓶子,你懂我意思的。”
門外她死死咬着唇,捂着唇緩緩蹲在牆邊。
房間傳來向陽的聲音:“可是我覺得,她的想法其實你是可以考慮的。如果你真的…留個孩子陪在她身邊,她應該會堅強一些。”
嘆息一聲凌楚說道:“我曾經是很想讓她早點生個孩子,可現在真的沒必要了。我的結果已經如此鮮明,誰都改變不了。她還年輕,未來還有無數可能,我不能讓孩子阻止了她邁向幸福的步伐。現在我甚至有些慶幸,那個孩子沒了,否則要我親口說弄掉他,我真的於心不忍。”
“凌楚…”向陽還打算說些什麼。
卻被他打斷:“你別說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的。”
房間沉默了下去。
樂姍起身,扶着牆壁下去。
凌楚鬆了向陽出去,走去廚房她正圍着圍裙煲湯。
見他過來,她扭頭笑着朝他走去問道:“凌楚,向陽都說什麼了?你有沒有問她,我們現在可以要孩子了嗎?”
他目光一閃,撒謊道:“問了,他說不適合。你受傷元氣大傷,這個時候懷孕對你身體不好。”
眼眶一酸怕他看出端倪,她傾身抱住他腦袋埋在他胸口:“是嗎,可是他說三個月以後就可以了。已經要到三個月了,我覺得應該沒事。”
她還在試着說服他,她還是希望他可以改變主意。
“向陽是醫生,我們還是聽他的吧。”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
她窩在他心口沒在說話,沒關係,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她會找到說服他的辦法,一定會的。
三個月很快就到了,儘管這期間她一直過的很煎熬,可是時間毫不留情的轉瞬即逝。
最近她越來越頻繁的提起孩子這個問題,他心中越發焦慮,不得不再次提起離婚那個話題。
他已經很貪婪的將她又留在自己身邊三個月,不能再這樣貪心下去。
繼續貪心下去,她的痛苦只會加倍。
她坐在餐桌邊上,瞥了一眼桌上的離婚協議,故做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他背對着她站着,負手而立,語氣超乎尋常的冷漠:“離婚吧,我真的已經厭倦了。財產我又給你加了一層,簽字吧。”
他總是怕沒有他的日子,她會過得不好。他總是怕下一個人沒有他這麼細心,沒有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財產上給她加了又加,至少有足夠的錢的話她可以過得有安全感一些。
這一次她沒再哭,只是道:“好啊,離婚前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他轉身淡淡語氣問道:“哪裏?”
她遞出那兩張機票,他接過看了一眼:“你想去拜佛?什麼時候也信這些了?”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不離婚。”並沒有告訴他,她忽然想去這個地方,是因為無意間聽羅艾米說起她就是去了這裏求子,後來就懷孕了。
她以前真的不信這個的,可惜現在情況特殊,她覺得還是去一趟比較好,順便…替他祈福。
他瞥了她一眼道:“去。”
聽見這個“去”字,她還是不免有些失落,為了和她順利離婚他回答的如此乾脆!
一同而行的還有燁偉還有向陽,因為老太太不放心所以讓他們跟着。
“四面佛”那個極富盛名的地方,那一千零一層台階面前。
她一步步跪上去,烈日炎炎下他站在傘下都覺得熱。
他終究不忍走過去道:“回去吧。”
她額角的汗珠滴在堅硬的大理石台階上,一張臉早已紅的不像樣,他真的怕她會隨時熱暈過去。
她固執的不肯起身:“你別跟着我,我自己來就好。你站回去,別這樣暴晒。”
凌楚彎腰伸手去扯她,卻被她吼住:“我說了你別跟着我,你站回去!都要離婚了,你管我那麼多幹嘛!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其實根本不想離婚!”
他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卻終是鬆了手。
向陽走過來拉住他道:“隨她吧,難得出來一趟,她高興就好。”
她一步一叩首,她想如果這個地方真的這麼靈驗的話,那麼她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她的那些願望真的很簡單,就只是想要陪在他身邊而已,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就只是這樣而已。
身上的襯衫早已汗濕,緊緊貼在她後背上,每一層她跪過的台階上都有一灘不小的水漬,他有些分不清那些到底是汗還是她的眼淚。
燁偉有些動容的聲音說道:“她這麼誠心,一定會靈的!”
不知道她到底跪了多久,她跪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她每跪一層台階他便跟一層。
後來他看她起身的時候似乎都有些腳步不穩,可她依然堅持着。
再後來他腳踩上的那些台階上,似乎有着一些隱隱的血跡。他目光一緊,強忍着拉她起來的衝動。
看着她踉踉蹌蹌的跪完所有的台階,走了進去。
他站在她身後,不知道她在佛祖面前許了什麼願。到底是什麼樣的願望,讓她執着至此呢?
彼時,那層層台階下,站着的是百里楓。
從裏面出去的時候,她腳步都有些不穩,嘴唇乾裂。
膝蓋的地方早已破皮,汗水沾濕在上面疼的她直皺眉。
他一彎腰抱起她離開,仰頭她看着他的側臉忽然笑了,喃喃的聲音說了一句:“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你說對不對?”
莫名的他嗓子有些發澀,乾乾的應了聲:“嗯。”
回到住的地方,他捲起她的褲腿,膝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他心口猛的一抽。
向陽拿着棉花球遞去他手裏,輕輕一碰她便疼的輕呼出聲。
叫道:“你輕點,輕點。”
向陽拉了燁偉出去,房間裏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儘管他已經極其小心,她還是疼的難以忍受。
抬眸他瞪了她一眼:“叫你任性!”
樂姍嘟着唇不高興的嘀咕:“我高興,我開心不行嗎?!”
嘆息一聲他妥協:“行,你開心就好。”
彼時他們並不知道,在樂姍跪過的地方,百里楓也在重複着同樣的舉動。
他不知道她當時許下的是什麼願望,可他知道自己的願望:這一生他唯願她幸福,無憂。
清理了她的傷口,他扔了手裏的棉花球從行李箱找出一件裙子遞去她手裏:“換了吧,穿這個比較好。”
她接過,卻見他一轉身欲出去。
“凌楚。”
他一轉身問道:“怎麼了?”
她一招手,示意他看自己的膝蓋:“我這幅樣子,到底要怎麼換衣服?”
好像他最近避的她越來越厲害了,以前也沒見他這幅樣子!
他僵在那裏不動,她皺眉:“怎麼了,你最近好像越來越嫌棄我了,連幫我換個衣服都不情願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沒有。”他應了聲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裙子。
伸手解着她襯衫的扣子,一顆顆…他神情淡定的解完。
正準備幫她套上裙子的時候,卻聽她說道:“我身上都是汗,你幫我擦一擦。”
“好。”他輕聲應了聲,走去衛生間打水。
端着水出來的時候,卻見她解了內衣扔了過來。
她本就曬的很紅的臉蛋,此刻更紅了。
凌楚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內衣,眉頭微皺,再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怎麼看她今天都有些刻意勾引的意思,心頭冒出一絲異樣的情愫,可很快被他控制了。
他擰乾毛巾仔仔細細的幫她擦拭着,她卻八爪魚一般吊著她的脖子。
他目光不由自主有些遊離,強作鎮定道:“別鬧。”
雙手抱着他的脖子,她將他的腦袋往自己跟前拉了拉,遞上自己的唇。
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這些事,可是她想她主動一點好了,他只要給她一個孩子就好,就只要一個孩子就好…
她有些笨拙的重複他之前對她做過的那些事,他的身體僵了僵。
握着的毛巾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她似乎有些緊張,手心都是汗,貼在他的身上燙人的厲害。
她的唇從他的上面移開,落在他脖子上。
“姍姍。”耳邊傳來他有些隱忍的聲音。
她不安分的手開始解着他的扣子,微喘的聲音說道:“凌楚,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
他手裏的臉盆“哐”一聲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打濕了他的褲子。
意識一瞬間回來,他猛一下推開她,抓過被子圍在她身上,仔仔細細的包好她。
他站直身體扣子剛剛被她解開的扣子,逕自往外走去。
“凌楚!凌楚!”身後傳來她有些委屈的叫聲。
他的腳步沒有一絲遲疑,很快走了出去。
聽着那聲關門聲,她怎麼都忍不住嘩一下就哭了。
凌楚走出去,卻見向陽和燁偉等在門口。
向陽看着他濕噠噠的褲子皺眉道:“這是怎麼了?”
凌楚逕自往外走去道:“吃飯吧,不餓嗎?”
“不帶夫人一起出來吃飯嗎?”燁偉連忙問道。
凌楚頭也不回道:“她說等一會再吃,先不管她了。”
燁偉應了聲沒再說什麼,跟着他身後出去。
向陽看了一眼那扇關着的門,無奈一搖頭離開。
房間內樂姍哭完了,自己換了衣服,起床一瘸一拐的出去。
凌楚他們吃完飯回來的時候,房間哪裏有半點她的影子,她的手機錢包放在床頭。
他一下就慌了,開了門四處找尋她的身影。
向陽跟在他身後提醒:“凌楚,你別激動,也許她只是出去走走。”
燁偉連忙追出去,也四處找着。
他們沿着那樓梯找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在一樓的游泳池邊上發現了她。
看見她身影的那一刻,他隱隱鬆了口氣。
她半蹲着,在安慰一個哭泣的小男孩。
語氣柔和,帶着點點甜,這樣的場景莫名讓他想起他們第二次見面的樣子。
也是這樣的語調,她坐在床頭給一個植物人先生念着童話故事。
樂姍牽着那孩子的手帶他去找媽媽,一轉身看見站在身後的他。
有風吹過來,掀起她剛及膝蓋的裙擺,露出那些醒目的傷痕。
他目光一刺,轉身往大廳走去。
樂姍牽着那孩子是手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後,他很快和服務員說明了意思。
工作人員效率很快,很快就找到那小孩的家長。
臨走時那小孩的家長連聲道謝。
回了房間,他蹲在她面前檢查着他的傷口。因為這麼一走動,好像又有些出血了。
他眉頭一皺拿着面前消毒,她疼的齜牙咧嘴縮着腿不讓碰:“剛剛才消過毒,不用再弄了,真的很痛的!”
瞪了她一眼,他一把扯過她不安分的腿困住,棉花球掃在上面。
“天氣這麼熱,不清理好萬一發炎多麻煩。”
樂姍疼的嗷嗷叫着還不忘抱怨:“都要離婚了,發炎也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讓他手下力氣有些失控,力氣不由自主有些重。
她當即疼的伸手拍他:“你蓄意報復,你走開,我自己來。”
“我輕點,我保證。”他出聲哄着。
總算清理完傷口,他鬆了口氣,正準備放開他起身之際卻被她輕輕抱住。
靠在他的身上,她有些恍神:“凌楚,你說我們是先生一個男孩還是先生一個女孩呢?”
他抱着她的手一僵,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最近她提起這個話題的頻率,似乎正在急劇增多,這對他來說不是個好現象。
見他不答話,她自問自答到:“生個兒子吧,這樣他以後可以保護我。”
說完她躲在他心口咯咯笑起來:“他一定要長的像你一樣,你說好不好?”
他依舊不說話,她伸手覆上他的額頭,眼睛,鼻子下巴,彷彿這樣看過,他的樣子便會永遠留在她心裏。
她眼底莫名泛起一層水霧,他目光驀的一緊,手下一用力將她緊緊抱住懷裏。
乾澀的語氣說道:“不一定要長的像我。”
以後她的孩子,會是和誰的呢?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去未來看看,看看那個即將陪她度過餘生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真的能夠見到,他一定好好的囑咐他,她睡覺會踢被子,她其實並不喜歡廚房,她生氣的時候最喜歡離家出走,她…
好多好多的事情,他都想去告訴那個人,可惜,他真的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彼時的京都。
凌正然正坐在一家咖啡廳內,她的對面是一位打扮得體的有些上年紀的婦人,來人正是向陽的母親。
不等對面的人開口,凌正然笑道:“您來找我的意思,我知道的,我不會造成您的困擾。”
向夫人輕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問道:“你真的懂嗎,凌小姐?”
凌正然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瞭然道:“我懂,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您放心我不會坑了您的兒子。”
聞言向婦人輕笑一聲道:“凌小姐,我想你不懂。”
凌正然有些不解的看向對面的人,有些搞不懂她這話的意思。
“其實向陽對你的感情要從很早的時候說起,這麼多年作為他的母親我看着他為了一個人孤單的等了一年又一年,我其實真的不忍心看他再繼續等下去。”
凌正然攪着咖啡的手一頓,隨即笑道:“終又一天他不會再等,他會想明白的。”
“原先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我後來發現我錯了,因為直到現在他依然在等你。”
聞言凌正然驀的抬頭,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來找她難道不是希望她遠離向陽嗎?
既然是希望她遠離向陽,又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
向夫人忽然伸手握上她的手:“我來找你只是希望你給他一次機會,既然你們現在都是單身,為什麼不能嘗試努力一次呢?”
這結果有些出乎意料,凌正然腦袋有些懵。
沉默了好一會才聽她說:“可是我這輩子也許都不能懷孕了,這樣的我不適合留在他身邊。這樣的我,根本配不上他。”
向婦人搖搖頭道:“你的思想倒是比我還迂腐,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恰恰說明你其實是在乎向陽的。”
被她一語中的,凌正然慌的低下頭:“可是我更希望他幸福。”
“他等你這麼多年,未來還會繼續等下去。於他而言幸福就是你,如果他在乎你無法生育就不會執着的等你這麼久。同樣的我和他父親也不介意這件事,我們就這一個兒子,比起後代我們更想看見他和他愛的人在一起。將來如果你們覺得孤單了,可以領養,那麼多孤苦無依的孩子,幫一幫也沒什麼不好。”
凌正然有些動容的叫了聲:“伯母。”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向家會通情達理到這個地步。
向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和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毫無後顧之憂的認真考慮向陽的意見。這也是我和他爸爸一致的想法,如果我們都可以坦然接受那件事,你又為什麼不能試着努力接受呢?孩子是生活的一部分,可他也只是一部分而已。最終相攜到老的,只是你們兩個人。”
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凌正然覺得輕鬆無比,幸福無比。
向陽是一個好男人,他還有一對好父母,他們為了向陽能夠幸福,寧願接受一個這樣的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他呢。未來也許很美好,也許會很艱難,可是找一個對的人真的不容易。
樂姍和凌楚在國外逗留了一陣,便又回到了那個海邊別墅。
拜佛回去以後,她對於生孩子那件事表現的更加熱衷了。
卧室的床頭柜上堆滿了鈣片葉酸那些東西,凡是醫生推薦的東西她都一一買回來。
這樣的她讓他莫名有種壓抑,儘管他覺得自己一直表現的很好,幾乎可以說毫無破綻,可是她這麼積極備孕,真的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早就知道真相。
她又坐在床頭吃着那一堆有助於懷孕的東西,他走過去拿過她手裏的東西扔在一旁。
語氣冷漠:“吃這麼多東西又什麼用,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生孩子!”
她不理她,逕自剝着那些東西往嘴裏塞。
“嘩”——
他撿起她床頭那些東西,悉數扔進了垃圾桶。
喝了一口水,她站起來仰着腦袋道:“你扔吧,反正我現在沒工作這些東西都是拿你的錢買的,你不心疼你就扔!”
說完她越過他,逕自離開。
他一轉身叫道:“樂姍!”
扭頭她看向他,眼底隱隱有着的一絲怒氣。
不是不氣惱的,她做的還不夠明顯嗎?他真的以為她蠢的毫無所察嗎?!
他狠心衝著她吼道:“離婚吧!我已經厭倦你了,我們離婚吧!”
她眼底噙着淚花:“我不離,我說了懷孕才會離婚的。”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自制力真的越來越好了,無論她怎麼主動他都不為所動。他真的剋制的很好,可她一點都不喜歡他的這種克制。
她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有那麼難嗎?
轉身她往樓下去,沒關係他怎麼凶都沒關係,她不會在乎!
接到袁淑的電話是在第四個月,她說她已經和齊天佑離婚,有時間陪他了。
可是凌楚卻覺得好笑,她有時間了,他卻沒機會了…
再次見面的時候,凌楚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
她問:“需不需要我留下陪陪你?”
凌楚搖頭,看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小身影道:“不用。”
袁淑嘆息一聲笑道:“也好,讓你們安靜的獨處也好。”
從別墅出去,她便接到齊言的電話。
自從樂姍受傷以後他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接到他的電話讓她頗為意外。
更讓她意外的是他竟然會向她道歉:“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也許他不會這樣。”
袁淑輕笑道:“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樂姍。”
“不,我想她再也不想看見我。不想破壞她的心情,算了吧。”
他沒有後悔愛上她,只是遺憾為什麼沒能在凌楚之前遇見。
如果早一點遇見的話,結果是不是會不同呢?
掛了電話,袁淑去見了老太太。
老太太唉聲嘆氣不斷,袁淑寬慰道:“您就別操心了,這都是他的命改變不了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樂姍懷孕的事毫無進展。凌楚鐵了心不想讓她懷孕,她也沒有辦法
不是不沮喪的,不是不難過的,也曾想過放棄,可是一想到萬一他真的走了,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多孤單。
每每想到這裏,她便又振作起來了。
還有時間的,她不能就這樣放棄他!也許最後真的會出現奇迹也說不定,她一直在等那個奇迹,儘管這樣的等待顯得很無力很渺茫。
可現在她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沒有人能懂她的焦慮,不安,她在他面前一直偽裝的很好。
可她不知道,她最近時常在深夜抱着她哭個不停,夢話里都是關於他的事。
她最常說的那句便是:別離開我。
每每聽見這句話,都會讓他心口一陣刺痛。
柳芸一家最終還是決定離開京都,臨行前一天樂琦給樂姍打了電話。
坐在他對面她笑着叫了聲:“大哥。”
樂琦笑了笑道:“謝謝你還願意承認我是你哥,這麼多年我知道我沒有承擔起一個兄長的責任,謝謝你的原諒。”
樂姍淺笑不語,離別在即,再去說那些似乎都沒有意義了。
“未來有什麼打算嗎?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開口的。”她看着他問道。
樂琦搖頭道:“不用了,我們欠你太多,不想繼續欠下去。雖然賣公司那筆錢因為樂怡的事情花了不少,可是到底還是有一點的。未來你嫂子說我們開個小賣部,就這樣安穩的度過餘生。”
提起姚碧語,他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樂姍笑了笑道:“真是抱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正好比較忙,都沒來得及去參加婚禮呢。”
“沒事,我和你嫂子都不介意的。”
樂姍甚至樂琦自己都沒想到,他最後竟然還是和姚碧語走到了一起。
嘆息一聲樂琦說道:“凌楚的事你也別太着急,生活有時候總是出乎意料的。它可能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時不時放一顆炸彈,但是也有可能在下一個拐角安排另一個奇迹。”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着那個奇迹,我不會放棄的。”
樂琦點了點頭道:“凡是儘力而為就好,以後要是覺得悶了去找我們。等我們安頓下來,我會把地址發給你的。”
“好,我等着你的地址。”
從咖啡廳出去,樂琦看了一眼車內的樂怡道:“既然都跟我一起來了,為什麼不下去看看她?這次一走,恐怕我們很難再回到這裏了。”
樂怡無所謂的一偏頭口是心非道:“為什麼要去見她,我不想見不行嗎?”
“得,不見就不見吧。我想樂姍也不想聽你道歉。”
樂怡聞言偏頭看向他不屑道:“誰說我要和她道歉了?你少自作聰明!我…我只是看凌楚現在這樣,想來嘲諷她幾句而已!不過看見她那副可憐的樣子,還是算了吧…”
樂琦輕笑道:“是嗎?你也會說算了這個詞?依照你的脾氣要是真想嘲諷她,還不得見着她就跑去她面前嚷嚷?”
還真是口是心非,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人已經走了,想道歉也來不及了。
被說中心事,樂怡不自然的伸手系好安全帶道:“開車啊,嫂子不是囑託你早點回去!”
樂琦沒再說話,調轉車頭回去。
樂姍從咖啡廳出去並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又去了醫院。
最近凌楚十分排斥她的靠近,她也這是病急亂投醫了。
那醫生看着對面的人,皺眉道:“說實在的懷孕這件事要相互配合的,光你一個人想沒有用。再加上根據你的描述你丈夫現在其實並不適合懷孕了,這種情況我其實很想勸你放棄。”
這醫生挺不能理解她的,現在的社會都很現實,她真的不懂這女孩子到底在堅持什麼。
樂姍低着頭道:“醫生我不能放棄的,我一定要生一個孩子。有助於懷孕的東西,你都給我開。”
那醫生無可奈何的搖頭道:“那些東西只是輔助的,你丈夫不肯配合,你吃再多的東西也沒有用。”
“沒關係,我會有辦法的,你開吧。”
那人無奈道:“你真的一點都想不開,說句不該說的。其實我覺得你丈夫的想法是對的,他現在這種情況再留下一個孩子對你來說是一種累贅。你的人生還很長,何必執着於此?”
樂姍苦笑道:“因為,於我而言他就是最好的,我不覺得以後還能遇到比他更好的。”
那醫生嘆息一聲道:“來我這裏看不孕的很多,可是你這種情況我真的是頭一次碰到。作為醫生我很想幫你,滿足你的心愿。可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說的話,我其實很想勸你放棄,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解脫。”
頓了一下她說道:“你的身體已經調理的很好了,如果你真的很想替他生一個孩子的話,回去和他好好談一談。問題在他那裏,你得試着打開他的心結,真的沒必要吃那些東西了。”
樂姍笑了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起身她走了出去,打開他的心結?他固執的替她做好了所有打算,想要打開他的心結,恐怕沒那麼容易。
沒有直接回家,她去了一家情趣內衣店。
這是她第一次逛這種地方,售貨員小姐熱情的推薦下她買了幾件。
東西拎在手上的那一刻,她莫名想笑。最近她真是把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可是他真的一點不給力呢!
回到別墅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一抬頭便看見她臉上淡淡的粉色和淺淺的笑意,不由挑眉問道:“怎麼了嗎?”
被他這麼一問她更加心慌不已,連忙將手裏的袋子往身後藏了藏。
搖頭道:“沒事。”
然後他就看見她一溜煙的跑去了二樓,輕笑一聲他繼續看報紙。
可是思緒怎麼集中不起來,這麼一直拖着好像也不是回事。
雖然他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可是他這樣的貪婪,是不是真的有些自私…
吃了晚飯,她在廚房洗碗。
他走過去幫她:“姍姍,要不然先簽字吧,等你想搬出去再搬出去。”
握着碟子的手一頓,她知道他又想哄騙她離婚。
沒有說話,她清理了那些碗碟解了圍裙,逕自從他身側走開。
嘆息一聲,他跟了出去,卻見她一溜煙跑了上去,看樣子是生氣了。
下意識的就想跟上去哄她,可一想齊自己的目的,到底止住了步伐。
樂姍上了樓,逕自站在鏡子面前比劃着那幾件性感睡衣,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穿哪件。
真的有些太…暴露了。
猶豫再三,怕他被她嚇到,反而影響發揮,她到底只是選了那件真絲弔帶的。
凌楚在樓下呆了好一會,上樓開門進去的時候,她剛剛洗完澡穿着睡衣從浴室走出來。
看見她身上的衣服,他忍住皺眉。
她什麼時候也喜歡這種衣服了?什麼時候買回來的,他怎麼之前都沒看見?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很好的隱藏起眼底那抹慌亂。
樂姍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去床頭櫃面前,彎腰她欲取出裏面的吹風機。
可那件睡衣真的太短了,她那麼輕微的一彎腰,他便看見她裏面那件火紅色的…
深呼吸,他很快調整好心態那是異樣。
拿着睡衣正準備進浴室,卻見她一轉身來到他身前,舉着吹風機在他面前晃悠:“幫我吹頭髮。”
他眉頭皺了下,商量的語氣說道:“自己吹好不好?”
她搖了搖頭:“不行。”
無奈他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走去床頭接通電源,指着床邊道:“坐下吧。”
她順手拉着他一起坐下,極其自然的窩在他懷裏。
鼻尖她身上剛剛沐浴過的香味,真的分外誘人。
打開吹風機,他抓着她的頭髮,手腕剛剛一轉便吹到她的那件睡衣。
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雪白,讓他目光有些不自然起來。
深呼吸,他強迫自己不去看。
可她似乎故意的,他挪開她一分,她便靠近兩分。
好不容易吹乾他的頭髮,他逃也似的放下吹風機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從浴室出來,她披散着頭髮坐在床頭,一條腿搭在被子外面,臉上是淺淺笑意。
屋子裏的燈光有些太強了,這樣看過去,坐在那裏的女人真的嫵媚動人,她臉上明媚的笑意讓他恍神,心亂。
他一轉身關了那盞大燈,只留一盞小夜燈。
剛在床邊坐下,她軟軟的身子便貼了過來。隔着睡衣,她的體溫還是真切的傳了過來。
他僵在那裏不敢動作,呼吸不自覺有些紊亂。
面前她的手不安分份去扯他睡袍的帶子,他一伸手握上她的手道:“睡覺吧,別鬧了。”
能夠明顯感覺身後的人僵了僵,可下一秒她又來到他面前,跨坐在他腿上摟上他的脖子。
語氣半撒嬌半嫵媚:“凌楚,凌楚…”
他眼底不可避免的泛起一絲異樣,她敏銳的捕捉到這一轉變。
抱着他的手一用力,貼的他更近了。
貼着他的耳朵,她的聲音有些緊張:“你,你不用做什麼的,我來主動好不好?”
他心口一跳,極力的剋制着內心那洶湧澎湃的異樣。
她透着汗意的手在他身上遊走,差那麼一點就讓他失控。
可最後關頭他還是一把拉開了她,將他從自己身上抱起放在床上拿起床尾的睡袍披在她身上。
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惱了,微怒的眼神看向他:“凌楚,你確定一定要這麼做嗎?”
他臉上依舊恢復平靜,淡淡的應了聲:“嗯。”
“既然都要離婚了,沒必要再這樣。”
她忽然忍無可忍,抓起身上的那件衣服甩向他,起身站在床邊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
他為什麼就不懂她的心情,她只是想為他生個孩子而已,有那麼難嗎?!
那些眼淚順着她的下巴,一滴滴落在他身上。
明明的心疼的,可是他最終只是道:“既然失望了,就離婚吧。”
閉上眼睛,不想讓他看見她眼底傷痛,伸手擦了臉上的眼淚。
她下床換衣服,拿出行李箱收拾了自己的衣服道:“既然你這麼想離婚的話,就如你所願好了!”
拖着行李箱一路走了出去,客廳的門口她扭頭看了一眼,他並沒有追上來…
握着拉杆的手一緊,她起步飛奔了出去。
他倚在卧室門口,看着樓下半敞着的大門。
她真的走了,這一次他真的將她氣走了…
這明明是他最想看見的結果,可是為什麼他卻更加心痛了。
她才走了沒一會,他又止不住開始擔心起來。
這麼晚她對這裏根本不熟悉,這樣出去真的安全嗎?她會找到住的地方嗎?她身上的錢夠嗎?
邁着步子他疾步下樓,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止住了。
不能就這樣出去找她,如果他就這樣出去,她更加狠不下心和他離婚!
樂姍拉着箱子在別墅大門外等了好一會,她真的以為他會跟出來的,可是他沒有…
他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她有些失落的拖着行李漫無目的的走着。
其實有些後悔就這樣衝動的跑出來,萬一他不原諒她怎麼辦,萬一他因為這件事生氣影響到身體怎麼辦。許許多多的萬一在腦海中盤旋,可她最終還是沒有回去。
掏出電話她給向陽打過去,讓他去陪着他。
而她不知道,她電話剛打進去的那一刻,向陽剛剛掛完凌楚的電話。
凌楚讓他去找她,而她卻讓他去陪凌楚。
掛了電話,他給燁偉去了電話,讓燁偉去找她,而他自己則去了凌楚那裏。
他坐在沙發上發獃,向陽嘆息道:“為什麼吵架?”
凌楚淡淡的語氣回道:“她還是很想生一個孩子。”
向陽點了點頭分析道:“所以她主動靠近,你拒絕,然後她怒了?”
凌楚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他這個揣測。
“凌楚,你太固執了,偏偏她又是個固執的。”
嘆息一聲他說道:“我不是讓你去找她嗎?”
“放心吧,燁偉去了,不會有事的。”
客廳里沉默了好一會,凌楚忍不住開口,有些苦澀的語氣問道:“我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多麼想就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多麼希望看着他們的孩子出生,成長…他是這麼渴望活下去,他從沒有過這麼渴望生命能夠長點再長點,渴望陪在她的身邊,可惜命運總是這麼不公。
向陽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實在開不了口去說這些殘忍的事實。
還有一種可能,只是那種希望真的太渺茫了,他不想讓他們和他一起去做無畏的期盼。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樂姍拖着行李溜達了一圈,實在無處可去,不得已又回到別墅的大門外。
燁偉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蹲在那裏,小小的一團好不可憐。
“夫人,你是要回去呢,還是要讓我送你去旅館?”
樂姍起身猶豫一下道:“還是去外面住吧,反正他也不想看見我。”
燁偉嘆息一聲,接過她手裏的行李道:“那跟我來吧。”
將她安頓好,他開着車去了凌楚那邊。
向陽看着他問道:“都安頓好了?”
燁偉一點頭道:“嗯。”
之後誰都沒再說話,向陽勸了凌楚上去休息。
從他的房間出來,燁偉忍不住問道:“向醫生,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向陽緘默了一會,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凌楚幾乎一夜未眠,一整晚都在窗邊發獃。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活的很久的,他一直以為他是有資本陪她白頭到老的。所以當時才會毫不猶豫的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麼他一定克制住想要靠近她的想法。
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樂姍也是幾乎一夜未眠,一整晚都在盯着手機屏幕,可他一點短訊都沒有給她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頂着一雙熊貓眼,凌正義打電話約她出去坐坐的時候,看見她那雙熊貓眼總忍不住想笑。
樂姍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道:“我都被凌楚拋棄了,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凌正義一聳肩道:“拋棄就拋棄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聞言樂姍揚着筷子就要去敲他的腦袋,凌正義抱着腦袋躲閃不及挨了一下。
吃痛的嚷着:“你這女人怎麼越來越粗魯了,怪不得要被拋棄。”
樂姍“啪”一聲放下筷子,有些委屈的嘟着唇。
“喂,你沒事吧?你可別給我真的哭哦,我不擅長哄女人的!”
見她恍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着。
樂姍一抬手拍了他的手,看向他道:“沒哭。”
凌正義鬆了口氣道:“沒哭最好,女人哭哭啼啼的最煩了!”
樂姍趴在桌子上,情緒低落:“正義,凌楚真的要和我離婚。”
凌正義目光一頓,自然是知道凌楚要離婚的原因。
故作輕鬆道:“離就離唄,你說你這麼貌美如花,總有慧眼識珠的人!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
樂姍瞪了他一眼,舉起筷子佯作再次敲過去。
凌正義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
忽然沉默了好一會,她怔怔的發獃,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看你就是想不開,離個婚而已。我從那裏面出來的人,現在都振作了,你有什麼好糾結的!”
樂姍白了他一眼道:“真沒想到你還會安慰人啊。”
凌正義脫口道:“我不會,我這是被逼上梁山!”
要不是凌楚讓他來勸她和他離婚,他懶得開這個口。這種事情,他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可既然已經答應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離吧,有什麼好糾結的,簽字拿錢走人!你傻不傻!”
他這句話讓樂姍氣惱不已,她惱火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是他讓你來的吧,我就猜到了,不然你怎麼想得起關心我!”
嘆息一聲凌正義說道:“你既然猜到了,那就更加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樂姍一手撐着腦袋,喃喃自語:“他真的很想和我離婚啊。”
他固執的讓她真的很想罵人,非常想揍他。
“姍姍,其實他現在這狀況,也不適合操心太多。你要是真為他好,就同意吧,也省的他再為這事煩心。”
她眼底閃過一絲水霧:“你也覺得,我不離婚就是無理取鬧嗎?你也覺得,這個時候我該放棄他是嗎?”
凌正義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
“婚我會離的,你告訴他,只要他做到我所說的,我就會和他離婚!”
凌正義無奈叫道:“樂姍。”
起身她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彙報吧,就這樣原話告訴他就好。”
凌正義無奈送了她回去,打了電話給凌楚說了情況便回去了。
樂姍回了房間,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機屏幕,不由有些氣惱。
他這次是打算真的放棄她了?好啊,就耗着,看他要耗到什麼時候!
收拾了東西,她拎着行李出去,沒有通知燁偉也沒有通知向陽。
偷偷摸摸的從那家旅館走了出去,他不是要離婚?不是希望她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那就如他所遠願好了!
燁偉從凌楚那邊過去的時候,敲了半天門都沒反應,
有服務人員走過來說道:“先生你找這間房間的人嗎,她退房了。”
燁偉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折回別墅。
凌楚見他那副氣喘吁吁的樣子,不由挑眉道:“怎麼了?”
燁偉順了順氣道:“四少,你別急啊,那個夫人她從旅館搬出去了。我剛剛給她打電話,一直關機。”
凌楚眉頭蹙起問道:“她沒有留下什麼話嗎?”
“沒有。”燁偉搖着腦袋道。
緊跟着又問了一句:“四少,要派人去找嗎?”
沉思片刻凌楚開口道:“不用了,讓她靜靜也好,想通了就會來簽字了。”
起身他上樓,客廳里燁偉和向陽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樂姍拖着行李本來是打算找個地兒藏幾天的,可是半路上卻忽然接到了美琳的電話。
電話那端她的聲音莫名有些悲傷,樂姍一驚連忙問道:“怎麼了?”
她這麼一問美琳再也控制不住哭出聲:“孩子沒了,孩子又沒了。”
聽她提起孩子,樂姍心口止不住的一緊。
那些事情她還沒有告訴美琳,怕她跟着她一起擔心。她自己的事情已經夠煩心,她不想再讓她跟着她擔心。
樂姍趕到醫院的時候,美琳正躺在床上打着點滴。
安成並不在房間,她不由問道:“安成呢?”
美琳低低語氣道:“被他媽叫回去了,估計在商量着什麼時候離婚的事吧。”
聽見離婚這個詞,樂姍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一抖。最近還真是跟這個詞有緣,走到哪都能聽見。
美琳一偏頭見她正握着杯子發獃,不由嘆氣道:“是我要離婚,你這幅樣子倒像你自己要離婚似的。”
“沒有,只是覺得你小題大做了,就算安成他媽想讓你們離婚,安成也不會同意的。”
美琳不屑的切了聲道:“這次不同,醫生說我可能是習慣性流產,想要順利生下一個孩子恐怕有些難度。”
聞言樂姍有些錯愕道:“啊,這樣啊?”
美琳苦笑道:“所以我說這次,我和他可能真的要走到頭了。他媽在我們結婚前就一直念叨着孩子的問題,我想她怎麼都不可能允許安成和我繼續生活下去的。”
“對了,你和凌楚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前段時間你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失蹤的那段時間也是美琳和安母鬧的正凶的時候,她壓根沒抽的出時間去關心她。
她今天的兩個問題都不是樂姍想要回答的,她笑了笑只道:“沒事,再說吧。”
現在她也很想早點懷孕,可是他一點都不配合,她能有什麼辦法。
以前是他急着要生孩子,現在她想早點生了,他卻不肯了。
美琳一抬頭看見她放在門口的行李箱,不由皺眉道:“你又離家出走啊?”
“不是,被攆出來了。”樂姍低着頭坐在她床邊剝着橘子。
嘆息一聲美琳說道:“凌楚那樣脾氣的人,也會攆人嗎?那你八成做了什麼,讓他很生氣的事?”
樂姍白了她一眼,嚼這橘子口齒不清的抱怨道:“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差勁道什麼程度,我最近很賢妻良母的好嗎?!他在你眼裏就那麼好,每次都向著他說話!”
“是挺好的,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好男人!反正比起安成,他算好了千萬倍!”
樂姍有些失落的語氣道:“反正看着別人的都覺得好。”
美琳不客氣的抬手一戳她腦門:“你就別不知足了!”
樂姍白了她一眼道:“我哪有不知足,現在分明人家嫌棄我嘛,我有什麼辦法!”
之前他上趕着要讓她生孩子,現在好了她同意了,他卻不要了!
末了她又嘀咕了一句:“太完美了也不好,什麼都按照他的想法來,我還有沒有點自主權了!”
他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得離婚?真的是太過分了!
美琳狐疑的問道:“你們這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到底怎麼了?”
“沒有!”樂姍氣呼呼的回了句。
翻了翻手機,他還是沒有給她打電話!
“沒有最好。”
美琳現在也沒多餘的精力去操心她的事了,自己那一大攤破事還收拾不來。
想起安成他媽得知她又流產的時候那副嘴臉,簡直跟吃人差不多了!
嘆息一聲她說道:“姍姍,我現在怎麼辦,離婚捨不得。可是不離婚,好像又顯得我很自私,依照安成母親的性格,她根本不能接受這件事。”
樂姍坐在那裏,思緒有些飄。
美琳等了半天不見她又反應,不由伸手扯了一下她:“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哦。”她低低聲音應了句便沒再說話。
“哦什麼哦,我在問你意見啊!我要離婚嗎?”
樂姍低着腦袋道:“我沒辦法給你意見,我覺得你應該去問問安成,畢竟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不能由你來決定。你怎麼知道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呢,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會同意離婚!”
“可是如果我不離婚,就是坑他一輩子。他自然下不去決心離開我,可是如果我不提出來,自私的就是我。你不懂這種選擇面前,真的很難。”
她現在的狀況,竟然莫名和她和凌楚有些相似。
這個時候樂姍好像有些能夠理解,他為什麼非要離婚不可。眼眶一熱,她忽然有些想哭。
聲音不由有些哽咽起來:“可還是的聽聽他的意見,這樣比較好。”
聽出她的語氣有些不對頭,美琳扭頭看着她笑道:“是我要離婚,你哭個什麼勁!”
抬手抽了一張面紙遞去她面前:“快點擦擦眼淚。”
正說著的時候,安成他媽推門而入,身後跟着安成。
看着她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美琳大約也猜到她這次來的目的。
安母走過去將手裏的離婚協議狠狠摔在了美琳面前:“簽字吧,別耽誤時間。”
美琳剛拿起那份協議,便被走過來的安成一把奪過。
“簽什麼簽,媽你別鬧騰了行不行,我是不會和她離婚的!”
安母一聽這話氣的不行,抬手指着安成叫道:“在家不是說好了,她現在根本不能生小孩,你還和她在一起幹嘛?!”
對於美琳,安母一向是不喜的,現在有了這個理由她更加對美琳喜歡不了!只盼着自己的兒子早點和這個女人,斷絕來往!
美琳坐在床頭,眼淚不可抑止的往下掉。樂姍站在一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情況她好像並不適合開口。
安成祈求道:“媽,求你了,別再參合我們的事了行不行?我是不會和她離婚的,無論她能不能生孩子。”
安母一聽這話徹底氣的炸毛:“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要是不和她離婚,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自己看着辦!”
不得已安母使出殺手鐧,不知道她兒子看上這女人什麼,迷的神魂顛倒的!都到這步田地里,竟然還不肯離婚!
嘆息一聲安成開口道:“那就隨你高興吧,反正我是不會離婚的!”
安母顫着手指向他:“你個不孝子,你知不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這輩子都別想有孩子了!”
“媽,求你走吧!”對於這個母親安成也十分無奈,她總是讓他在美琳和她之間選擇,這樣的選擇題本身就是個錯誤!
安母氣的一跺腳,轉身離開。
她一走,美琳便伸手去要他手上那份離婚協議:“把那個給我。”
安成瞥了一眼手上的東西,沒有遞過去的意思。
美琳抬眸瞪向他:“我叫你給我,你沒聽見嗎?!”
安成拿起那協議便欲撕開,美琳一傾身伸手奪過!
翻了翻道:“寫的很好,我沒有意見,我可以簽字!給我找支筆。”
聞言安成不可思議道:“你瘋了,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我同意了,我決定和你離婚!”美琳抬眸看向他說道。
這情形真的像極了她和凌楚,樂姍一低頭靜靜的退出了房間。
安成走過去一把抱住美琳:“無論我們會不會有孩子,我都不會和你離婚的!”
美琳故作冷靜的語氣說道:“你真的不用這麼勉強,你媽的態度你很清楚,何必為難自己又為難我。其實離婚也沒什麼,簽個字而已的事情,我真的無所謂的。”
“我說了不離就是不離,想要和我離婚除非我死!”安成語氣堅決。
讓他因為這件事放棄她,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說完這句他轉身出去,房間裏傳來美琳的叫聲:“安成,你給我回來!你回來!”
樂姍嘆息一聲走進房間:“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吧。”
這個時候她其實十分能夠理解安成的想法,因為他們的處境那麼相似。
不過不同的是,他們的事情比她和凌楚好解決多了。
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而她和凌楚卻正面臨生離死別。
走過去她拿過她手裏那份離婚協議放在床頭:“美琳,其實也沒必要非離不可吧。其實以後完全可以領養一個孩子的,如果為了這件事輕易放棄堅持這麼久的感情,不會覺得可惜嗎?”
深呼吸美琳笑道:“我寧願讓他可惜,也不想讓他以後遺憾。我知道他其實也很喜歡孩子的,畢業前他一直在說生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可是現在…”
她哽咽的無法往下說,現在想起當初那些美好的幻想,真的好不真實。
樂姍伸手抽了一張紙遞去她面前:“可是人的想法都是會變的,既然遇到了這種情況就該試着去面對,而不是逃避。”
美琳接過擦了擦道:“我現在就是在面對,因為不想逃避所以才要離婚啊。”
聽她說完這句話,樂姍忽然有些恍然大悟。
她和凌楚之間似乎也是這種情況,她以為他是在逃避,可他似乎一直以為自己在面對。
她有和他一起面對一切結果的決心,他卻沒有讓她陪着他的勇氣。
“不想看見他以後後悔,所以這次我只能狠心放棄這段婚姻。”
樂姍不贊同的語氣說道:“你這個想法太武斷了,你怎麼知道他以後會後悔?還沒有走到以後,誰都不能下定論,即使是你也不可以斷定他是不是會後悔。後悔只是一種揣測,可是你憑什麼以為安成一定會後悔?”
被她這麼一說美琳不吭聲了,低着腦袋嘀咕道:“你倒是好像了解他似的。”
樂姍輕笑一聲道:“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我自己而已。別去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你應該相信他。”
美琳偏頭看着床頭柜上那份離婚協議,無奈的語氣道:“就算他不想放棄我,可是他媽也不會容忍我的。”
“這是你們的自己的事,只要安成不離婚,她也沒辦法。不過以後有機會還是和她好好溝通溝通,畢竟生活在一起,總是這樣劍拔弩張還是不好。”
“嗯,盡量吧。”美琳也曾試着和他媽好好相處,可是那女人真的讓人有些無力。
樂姍一直等到了下午,安成才再次回到病房。
他站在床邊看着美琳道:“我已經和我媽說過了,我不會和你離婚。就算她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也不會和你離婚。”
美琳眼眶發熱,聲音止不住再次哽咽:“你真傻,這樣做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由我來說,和你無關。”安成走過去一把抱住她。
看見他們和好如初,樂姍笑了笑拎着行李箱道:“我回去了。”
出了那扇門,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一路拖着行李箱,攔了出租車回到那棟別墅。
再一次站在那裏,她忽然覺得輕鬆不少。
如果最後的結果她和他都不能改變的話,那麼更加應該抓緊時間,好好享受這僅有的時光。
伸手摁着門鈴,聽筒里傳來他熟悉的淡淡的聲音:“你…”
她臉上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這個畫面毫無意外透過屏幕傳去他眼底。
心口一跳,他冷着聲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畫面里她似乎朝着他翻了一白眼,然後他聽見她帶着笑意的聲音:“我為什麼不可以回來?我們還沒離婚,我是你老婆,這個房子有我的一半!我愛什麼時候回來,那是我的自由!”
“可我不想看見你,你還是走吧!什麼時候想好籤字了,再回來!”
說完這句他毫不猶豫結束了通話,並沒有給她開門。
樂姍一直摁着那門鈴,可是他卻不再接。
沒有辦法她給他發信息:我會一直等在這裏,直到你願意開門!
這個信息發過去依舊石沉大海,她抱着行李箱坐在門口。
她就不信,他真的忍心一直這樣將她放在外面!
正午,陽光正烈。
他坐在沙發上時不時透過那扇落地窗向外看去,毒辣的陽光照在玻璃上刺眼無比。
他終究忍不住起身走去客廳大門,卻見她依舊蹲在院子的大門外。
眸光一緊,他終究忍住放她進來的想法。
就這樣吧,這樣也好,這樣她就能早點放棄了…
樂姍一轉頭,隱約看見站在客廳的男人。
這樣看過去,他似乎在她眼底看見了一絲委屈,心口一窒,他轉身重新坐回沙發。
她在那扇大門外從早上一直坐到傍晚,而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陪着她。
這個季節的天氣,真的陰晴不定。
中午那麼強烈的陽光,傍晚卻忽然起風了,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落地窗外的樹被風刮的搖擺起來,看樣子風不小,隨時有下雨的可能。
他心頭不免泛起一絲擔憂,卻還是沒有出去叫她進來。
很快暴雨便來了,她坐在那裏躲閃不及,一下子被淋成了落湯雞。
起身找着地方避雨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伸手她摁着門鈴,這一次他接了。
聽筒里傳來她焦急的聲音:“凌楚下雨了,你開門讓我進去。”
他沉默一會,終究狠心道:“我真的不想看見你,你走吧!”
“好,你不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這裏!我說到做到。”
結束了通話,他還是忍不住站在門口。
濃濃雨霧下,她倔強的站在那裏不肯離開。
他等了一分鐘,兩分鐘…她依然沒有走。
心口一抽,他終究忍不住跑了出去,開了門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帶進屋。
他到底沒有她狠心,她可以狠心任由自己淋雨,可他卻做不到看着她被雨淋,被風吹。
他又輸了,輸給她的執着。
他一路拽着她去了二樓的房間,拿着睡衣將她塞進了浴室:“快洗澡,小心感冒!”
她拿着衣服進去,洗完出來的時候看見他還坐在床邊,隱隱鬆了口氣。
他接過她手裏的毛巾擦着她的頭髮:“傻不傻,為什麼要這麼傻。”
轉身她霧氣蒙蒙的雙眼看向他:“我是傻,我自己都覺得我很傻,可是我傻是因為愛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可是我真的改變不了那些事情,所以我想在最後的時間裏好好陪陪你。”
他握着毛巾的手一頓,眸光一緊。
卻聽她又道:“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不揭穿只是想讓你活的輕鬆一些。”
他喉嚨有些發乾,聲音有些發澀:“姍姍,你既然知道了就更該聽我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她忽的一把抱住他,泣不成聲:“可是你所謂的為我好,不是我能接受的!我只是想再多陪陪你,我只是想生一個我們的孩子而已,有那麼難嗎?我只是想以後的人生不會太孤單。”
“你的人生還很長,這樣做只會讓你活到更辛苦,我不願看你辛苦。”
鬆開他,她笑道:“我不辛苦,我一點不覺得辛苦,我覺得我很幸福,一直很幸福。儘管這樣的幸福很短暫,可是足夠我用一生去回憶了,我很滿足。”
他忽然沒有勇氣看向她,深呼吸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低頭她握上他的手,笑道:“凌楚,我們還是生個孩子吧。”
他心疼的目光看向她說道:“我覺得你需要冷靜,需要好好的…”
那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便被她踮起腳尖的吻堵住了。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重重的吻上他的唇。
耳邊是她一聲低語:“我想的很仔細,我想了很久了。”
話落,她便被他放倒在床,他撐在她身側深邃的目光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別後悔。”
伸手她拉下他,徹底縮短了彼此的距離。
臉上是幸福笑意:“我不後悔。”
這一夜似乎過得很漫長,她很緊張,比他們在新西蘭那一次還要緊張。
窗外的風透過窗戶吹進來,帶起窗帘起起伏伏。
後來她很主動,也很小心翼翼,結束時她一直貼在他心口的位置。
彷彿這樣聽着他的心頭,就會安心不少。
再後來她就那樣貼着他心口睡著了,可他卻怎麼也睡不着。
有些懊惱自己一時心軟,答應她的要求。
萬一真的懷孕,生孩子的時候沒有他陪在她身邊,孩子生病的時候他不在,她一個人該怎麼辦?
轉念一想,就這一次,應該也不會這麼巧…
第二天一早樂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房間。
她猛的一下從床上坐起,驚慌的叫着他的名字:“凌楚,凌楚!”
浴室里找了一圈並沒有他的身影,來不及穿鞋子她就那麼跑了出去。
一路跑下樓梯,轉身看見他從廚房走了出來,她隱隱鬆了口氣。
他端着稀飯從裏面出來,低眉便看見她光着的腳丫子,眸光一緊。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她翹了翹腳趾頭,轉身又飛奔着去了二樓。
換了衣服,穿了鞋子,她再次下樓。
吃了飯她挨在他身邊在沙發上躺下,腦袋枕在他腿上。
抬眸他手裏正握着一本旅遊攻略,她笑了下問道:“怎麼,要出去玩嗎?”
選好了地點,他放下手裏的書道:“嗯。”
趁着這最後的時間,好好陪一陪她吧。既然他狠不下心讓她走出自己的生命,那不如就像她所說的,好好享受這段時間。
她從沙發上坐起,有些擔憂的語氣問道:“可是,你的身體…”
伸手他撫上她的臉,修長的手指掠過她的眉眼:“沒關係,向陽會跟着我們。”
帶她出去走一走,留一些美好的在她心裏。
她還是有些擔心:“還是別出去了,住在這裏也挺好的。”
離向陽所說的時間真的越來越近了,她好怕出去之後,他就再也回不來…
“相信我,最近住在這裏太悶了,這樣對我來說也不好。”
她抿了下唇問道:“那還是聽向陽的吧,要是他說可以,我就沒意見。”
笑了笑他說道:“他已經同意了,上去收拾東西,一會燁偉該開車來接我們了。”
“哦。”她點頭應了聲,上樓。
她剛上去向陽便到了,看着沙發上的人道:“怎麼想通了,不離婚了?”
凌楚嘆息一聲道:“既然離不了,那就不離了。”
其實,他真的從未想過放棄她。
“想通了最好。”本來他是不贊同他這種情況還出去的,不過後來一想反正已經這樣了,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既然已經改變不了結果,不如把結果變得美好一些。
樂姍整理好東西從樓上下來,正好燁偉也到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一行人浩浩蕩蕩出去。
舒敏再次接到百里楓的電話,是在他離開的第五個月。
電話里他的聲音總是讓她覺得有些有氣無力,她問了幾句他一直說沒事。
電話里他一直在說對不起,她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到底哪裏對不起我?”
她從未覺得他欠她什麼,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愛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她不覺得他有必要和她說對不起。
百里楓並沒有解釋原因,只是一直強調着這句話。
“你,當年到底有沒有看我給你的那本書。”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翻了幾頁就沒再翻了。”
“哦。”她有些失望的應了聲,之後好一會沒再開口。
沉默好一會才又問道:“你在哪裏?什麼時候回來?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
那時百里楓正穿着病服站在窗邊,怔怔望着窗外,他笑道:“不會回去了。”也可能再也沒機會回去了。
聽見他說這句話,她心口猛的一跳:“其實完全可以重新開始的,時間久了有些事情就會忘記了,我其實真的願意等你回來的,一直等也沒關係的。”
百里楓握着電話的手一緊,楞了好一會才說道:“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看着掛斷了的電話,舒敏忍不住一皺眉。
對面的何望看了她一眼說道:“同樣的話送給你,時間久了就忘記了。”
舒敏笑了笑道:“你還真是現學現賣。”
何望起身道:“走吧,我媽在家等着你去吃飯呢。”
“喂,我什麼時候說去吃飯了?”舒敏有些錯愕的問道。
何望一轉頭看着她道:“她最近逼我相親越發勤快了,作為朋友的你不該去替我解圍嗎?”
“可是,我…”舒敏支支吾吾的開口。
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已被他帶去車邊。
一開車門內,他將她推了進去:“我不管,我也幫了你那麼多次了,幫我一次有那麼難嗎?”
被他這句話一說,舒敏無可奈何:“可是,我就這樣空手去不太好吧?”
何望抬手一指車後座道:“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不用操心。”
說完這句他關上車門,逕自走去了駕駛位。
舒敏系好安全帶不由笑道:“看來你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扭頭看了她一眼,他一點頭道:“算你答對了!”
這幾年他一直圍在她身邊,最近才忽然明白一個道理,愛情是等不來的。
尤其是心裏住着別的男人的女人,她的愛情更加不易等來!有時候,就該主動出擊!
車子開在半路上他忽然問道:“小寶該上幼兒園了吧,安排好了嗎?”
舒敏沉默了一會道:“正在選學校,戶口有些麻煩。”
“沒事,我會幫你。”
輕笑一聲舒敏說道:“這個忙你好像還真的幫不了,我自己都沒辦法了。”
“不見得,等着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舒敏不置可否的搖頭,沒再說話。
到那小區的時候,何母正在廚房裏洗菜。
舒敏連忙洗了手去幫忙,何母推脫道:“不用,你去坐着。”
“阿姨真的沒關係的,我來,我會的。”捲起袖子她接過她手裏的菜盆挑着菜。
何望倚在門口看了一會,轉身回了客廳。
舒敏挑好菜洗乾淨,又切好。
“舒小姐,你覺得我兒子怎麼樣?”
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個問題,舒敏握着刀的手頓了下。
隨即笑道:“很好,是個好醫生也是個好男人。”
對於她毫不吝嗇的誇獎,何母顯然是滿意的:“那麼,你覺得配你如何?”
“啊?”舒敏驚訝的叫了聲。
心中嘀咕,不知道這個何望到底怎麼跟阿姨說的,看情形她好像有些誤會。
放下手裏的刀,她擦乾手道:“阿姨,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其實我和他…”
不待她說完,何母搖頭道:“誤會的不是我,是你。”
她其實一早發現自己的兒子喜歡這個女孩子,不過她也知道舒敏對何望沒有那方面的考慮。
“他等了你這麼久,我希望你好好考慮。”
她的兒子她太了解,太靦腆,有些話他是能拖就拖。
可他等得起,她這把老骨頭卻等不起。
舒敏低了頭,語氣不由自主有些緊張:“我想您可能該真的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啊。”
不知道為什麼說起朋友這兩個字,她莫名有些心虛。
這幾年他對她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曾經覺得他對她好的…似乎超乎了朋友的界限。
可她一向都是神經大條的,也就沒有往其他方面想,現在被他母親這樣一說,有些事情似乎逐漸清晰起來。
“舒小姐,我對你很滿意,不管你之前發生什麼我都很喜歡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
舒敏緊張的開口:“阿姨您可能真的誤會了,那個廚房交給您,我先出去了。”
解了圍裙,她開門出去。
何母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搖頭。
沙發上何望似乎正在翻着一本雜誌,她站在他面前緊張的搓着自己的手:“何望。”
聞言他放下手裏東西,抬頭看向她,挪了位置示意她坐下。
舒敏並沒有坐下,低了頭她說道:“我想伯母可能真的有些誤會,有時間你還是和她好好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何望故作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這個女人要逃避到什麼時候,這幾年難道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嘆息一聲舒敏說道:“解釋清楚,我和你的關係啊。”
聞言他咄咄逼人的問道:“我和你什麼關係呢?說實話,我真的不清楚。你來告訴我好嗎?!”
她莫名有些緊張,舌頭有些打顫:“當,當然是朋友的關係!”
說完這句話,她心虛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氣氛莫名壓抑起來,房間裏沉默無比。
正僵持的時候,何母端着菜從廚房出來招呼道:“吃飯吧。”
一頓飯吃的壓抑無比,吃完收拾了碗碟,她匆匆告辭離開。
何望送了她下樓,本欲開車送她,卻被她拒絕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他終究忍不住叫道:“舒敏!”
她腳步一頓,不知道為什麼卻不敢轉身。
幾步走去她面前,他決定對她坦白。
“我願意照顧你和小寶,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她握着包的手一緊,磕磕巴巴道:“不,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自己可以的,真的。”
向前一步他握上她的手:“你就當我是自做多情,你就當是可憐我。我希望在我面前的你,可以不逞強,不堅強也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其實可以成為你們的肩膀。”
他輕輕抱住了她:“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想小寶也需要我,這幾年他對我已經熟悉了,沒有人比我更適合。”
懷抱里她的身體一直僵着,她的沉默讓他很不安。
放開她,他笑道:“沒關係,你可以考慮,我會等你。”
舒敏咬了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低頭她從他身側走開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站在那裏,看着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才轉身回去。
坐在車內,她的思緒怎麼都平靜不了,這幾年她一直當他是朋友,很好的那種…
她其實一直很珍惜這份友誼,她以為他會和她一樣珍惜,可是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慌亂不已。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何望都沒見到那女人,他知道她在逃避。
彼時,凌楚和樂姍正遠在他鄉。
那一路風景看過來,她似乎想通許多,也看透許多。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他覺得這一趟出來沒有白費,他的目的達到了。
人潮人海里,她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後。
只要一轉身,她就能看見他。
這樣的距離真的很好,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永遠保持這距離,她只要一轉頭就能看見他。
停下腳步,她等着他走近,然後伸手握上他的手,十指交纏。
她有些失落的語氣問道:“凌楚,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回去,意味着什麼她真的不想去想,卻又不得不去想。
“嗯,聽你的。”他淡淡的應了聲。
晚上回了住了地方,趁着她洗澡的空檔他去了向陽的房間。
時間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心慌,越不舍!
向陽看着站在那裏的人,不由輕笑道:“怎麼了?”
凌楚忽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絕望,還有急切:“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還不想就這樣離開她,我真的不想。”
他的人生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如此渴望一件事,渴望活下去。
嘆息一聲向陽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只是那種希望太渺茫了,猶如大海撈針。”
凌楚眉頭微蹙,語氣不由有些激動:“所以,還是有希望的?!”
向陽一點頭道:“如果有適合的心臟來源,你或許有希望。但是這種概率,真的比買彩票中獎還要小的多!我一直有給你暗暗留意這方面的事情,可是很可惜,一直沒什麼消息…”
這種希望,確實和沒有沒什麼區別。
失落的轉身,他回到了房間。
樂姍已經洗完了,最近她反而比他看的開了,而他卻變得越來越恐懼,恐懼離開她。
只是他不知道,她所有的堅強都是偽裝起來的,猜到他這次帶她出來的目的,所以她一直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很輕鬆。
回到京都,這次他們直接回了武夷路的別墅。
家裏的人都企圖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輕鬆些,似乎那件事從未發生,盡量讓一切回到以前。
只是凌楚的狀態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樂姍開始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其實很怕那一天的到來,真的怕極了,害怕到晚上睡覺都會忍不住哆嗦。
可是在他面前,她還是盡量表現的平靜平常。
只是她真的太緊張,以至於他每次握上她的手,掌心都是濕的。
向陽和凌正然順利領證,因為凌楚身體的原因他們暫時住在別墅里,並沒有搬出去。
本來是該辦婚禮的,可考慮到家裏現在的情況,這個環節被他們省略掉了。
一起吃團圓飯那天,向陽的手機的猛然響起,是一竄陌生號碼。
接了電話,他眼底隱隱透着一絲喜悅。
凌正然問了他幾遍,他都沒有說到底什麼事。
吃了飯樂姍扶着凌楚上去休息,她自己又返回樓下幫她們刷碗。其實家裏那多人自然用不到她的,只是最近她越來越害怕和凌楚獨處,總是擔心一個忍不住會在他面前哭,會影響他的情緒反而更不好。
向陽上樓,去了凌楚的房間,在裏面呆了好一會才出來。
下去的時候樂姍正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盯着電視屏幕。
小腹一陣陣的抽痛,有種隨時要來大姨媽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皺眉。
她有些失望的撫上,可細細一想好像時間不對。
心頭一跳,她有些不確定現在這情況代表什麼。
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醫院,拿着那張化驗單的時候,她幾乎喜極而泣。
之前給她開藥的那個醫生,也由衷替她高興:“恭喜你如願了,不過可能你最近情緒太緊繃精神不好,胎位不穩所以保胎吧,回去卧床休息,情緒千萬不要大起大落。能不能活下來,看他的造化了。”
樂姍連連點頭:“好,我知道,謝謝。”
從醫院回去,她推開卧室的門卻找不見他的人。一間間房間找過,都沒有他的身影。
張媽站在她身後道:“夫人,這是四少留給你的,他說不想看見你傷心,所以暫時出去住一陣…”
樂姍接過她手裏那封信,卻在拆開的時候猶豫了。
深呼吸她試着平復自己的心情,掏出電話給他打過去:“你在哪裏?我有件事要親口告訴你。”
電話那端傳來他有些虛弱的聲音:“想換換新空氣,不用擔心向陽會陪着我,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回去的。”
“好,我等你,我在家裏等你。”
掛了電話她走回房間,深呼吸盡量平復着情緒。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去找他,她等他回來,她會等到他的。
現在她最關鍵的是保住他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
樂姍的懷孕,無疑是此刻低迷的凌家最好的一個消息。
聽說胎位不穩,老太太立即請了不少中醫。方子開了一副又一副,樂姍其實很不喜歡那味道,可一想到對孩子又幫助,便咬牙喝了。
凌楚每天固定會傳一條消息報平安,那段時間是樂姍最難熬的時刻,她一邊要擔心孩子一邊還要擔心他的身體。
她甚至一度懷疑這樣艱難的時刻,這個孩子到底能不能撐下來。
可是他似乎比她想像中堅強,再次檢查的時候各項指標開始慢慢恢復正常。這樣的轉變,讓她覺得一切都變得有希望起來。
後來的樂姍再想起那段往事,是在四年後。
清明節那一天她牽着孩子去完墓地,準備回去的時候,婉婉一偏頭看着一塊墓碑。
自言自語的念叨:“百里…”
後面那個字比劃有些多,孩子還認不清。
樂姍正欲轉頭看去的時候,卻見不遠處舒敏正朝着她們走來。
她的左手邊牽着一個小男孩,隨着他們腳步的移近,她不由有些恍神。
那個孩子的眉眼,長的真是像極了一個人呢,他的目光他的輪廓和那位她許久不曾聯繫的故人,真的很像。
說起來,她和舒敏好像也很久沒有碰面了。
舒面牽着孩子在她面前站定,輕笑道:“你們也來了。”
樂姍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邊那個孩子身上,那個孩子好像比婉婉大了三四歲左右,有好多話想問,可是又不知從何問起。
凌婉婉偏頭看着面前那位大哥哥,然後走近一步奶聲奶氣道:“哥哥你好,我叫凌婉婉,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小男孩看着靠近的婉婉,抿唇道:“舒恆。”
凌婉婉蹙眉思索一陣,偏頭看向樂姍撒嬌道:“媽媽,恆那個字我不會寫呢。”
樂姍輕笑一聲道:“那等回去,媽媽教你好不好?”
舒恆伸手一扯凌婉婉的胳膊道:“我會,我來教你。”
兩個孩子很快熟悉起來,蹲在地上比劃着那個字,樂姍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個孩子問道:“你們來這裏,是看誰嗎?”
舒敏嘴角溢起一抹苦澀,抬手指着樂姍身後的墓碑:“看他。”
一轉身樂姍看向那塊墓碑,那上面正是婉婉剛剛沒有念完的名字…
世上真的有那麼巧合的事嗎,同名嗎?
再一看上面的日期,一五年四月…這是四年前的事了。
可如果真的是他,那這幾年她每年接到的從國外郵回來的那一張張照片,又該如何解釋?
她錯愕的目光看向舒敏,似乎在等着她解釋。
可舒敏並未解釋,只是淺淺笑了笑。
有些事她知道他不希望她知道,所以這幾年她都沒有去找過她。
時光荏苒,一晃那些時間便逝去了,只是她們誰都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後來回去的路上凌婉婉一直抓着樂姍的手問着:“媽媽,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看見爸爸。”
樂姍思索了一下道:“爸爸他很忙的,可能沒時間。”
“騙人!”凌婉婉不開心的嘀咕一句。
樂姍笑了笑,一把將她抱起,好耐心的哄着那個和她鬧脾氣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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