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因為他愛你
“你放心，主謀是他，你只是次要人物的話，本來你的罪就要小的多，我還會在外面打點，我不會讓你坐監獄的。睍蒓璩曉”古月欣笑着說。
江寅天看着古月欣，“所以我也在你的計劃內是嗎？你抓住了這次機會來找我就是這個目的是嗎？你早知道我會被逮捕，你早就想好了讓我檢舉出沈君衍來是嗎？剛開始你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
古月欣看着江寅天，“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寅天，我跟你曾經也有甜蜜，有過去，我知道你的性格，多少有些優柔寡斷，如果我先這樣告訴你，你一定會猶豫不決，所以我才這麼決定，而且，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寅天，你需要我的幫助，你現在已經簽了字，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這樣做，你就會一個人坐牢，與其這樣，不如拉沈君衍下水，而我也會幫你脫罪。”
江寅天冷冷的看着古月欣，卻不說話。
古月欣便接著說，“而且，難道你不恨他嗎？他要來搶走莫予涵，他逼的你沒有退路，如果你不這樣做，他做事這樣謹慎，難得抓到一次漏洞，錯過了這次，就沒有下次機會了，你願意看到他逍遙，願意看着他用計謀帶走莫予涵？莫予涵想必表面什麼也不說，她心裏會很高興吧，本來沈君衍跟你，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他帥氣，多金，有深度，又優雅大方，神秘莫測，正是女人都會愛的男人的類型。攴”
“夠了，你不要說了。”江寅天攥緊了拳頭，低頭說。
古月欣說，“我只是想讓你考慮一下，我的意見。”
江寅天看着前方，咬唇，慢慢的，眼神終於堅定了下來彘。
沒錯，他恨沈君衍，恨這個做事總是滴水不漏，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他在一天，莫予涵的心，就不在他江寅天這裏。而最可悲的是，他根本跟沈君衍沒辦法比……
“我會拉他下水，但是你要記着，如果你不遵守諾言帶我出去，我也會連你一起拉下水！”江寅天最後對古月欣惡狠狠的說。
*
閉幕式順利在下午兩點正式結束。
沈君衍在台上對着下面舉杯，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裝，端着高腳杯，優雅從容，看着下面，微微淡笑，“這一個月來，感謝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都又在這次論壇會中有所收穫。”
下面的人自然一起跟着舉杯，共飲杯中酒。
他最後掃過人群，下了台。
莫予涵此時不能參加宴會，只是在下面幫着攝像師收拾了機器，最後一眼看他離開，她想，多一眼少一眼，也都沒什麼區別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個小時，她就將要離開這裏。
沈君衍走到後面，看見凌袁走了過來，便說，“結束了。”
凌袁側耳說，“江寅天被逮捕了。”
沈君衍向里走去，說，“用辛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換他監禁，他該滿足了。”
凌袁說，“其實動一動手腳就能讓他多在監獄待十年。”
“不必，順其自然，不要插手，免得惹到自己身上。”
“但是，如果他真的進了監獄……莫予涵那般……”凌袁輕聲詢問。
沈君衍停了停，說，“她走不掉的！”
沈君衍說著走進去，剛要關上.門，卻見兩個警察走了進來，看着沈君衍說，“是沈君衍先生嗎？”
凌袁跟沈君衍互相看看，沈君衍說，“我是。”
“我們是經濟罪案調查科的，沈先生涉嫌參與股份暗箱操作，以及不公平競爭，導致辛氏集團破產，現在我們需要您跟我們去一趟，了解一下情況。”
雖然是要來逮捕，但是深知面前的男人勢力之大，也不敢造次，於是說話還是禮貌恭敬的。
沈君衍皺眉，說，“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麼來找我。”
“因為我們逮捕江寅天後，他主動交代，說他不過是代理，有人用他的名字，獲得辛氏股份，而背後交代他做這件事的……”
“是我？”沈君衍忽然覺得好笑，站在那裏，笑了起來。
凌袁上前說，“這是怎麼回事，江寅天他……要拉你下水？”
“是我疏忽了。”沈君衍笑起來，看着凌袁，“以為是江寅天做的一切，所以我了解他沒能耐惹出那麼多事，但是，如果他背後還有人呢？”
“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害你，是誰在背後……”
沈君衍將手裏的資料卡交給凌袁，說，“這個就要你在外面了解了，我先隨他們去。”
凌袁皺眉，嚴肅的看着沈君衍，“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得逞的。”
沈君衍跟着兩個警察一起走下去，來到樓下，進了警車，一路往警局開去。
*
莫予涵還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工作結束后，便悄然回到了江家，拿了東西，準備靜悄悄離開，免得中途江寅天來搗亂，讓她走的不安生。
晚上九點的飛機，她在七點半到達機場，辦好手續后，准在裏面買點東西隨便吃一吃。
再過幾個小時，她將會跨過時間線，到另一個國度去。
她看着外面越加暗下來的天空，她想，是不是到了另外一個時空，連白天黑夜都不同了，她跟他就能徹底的分開……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蔣唯打來的。
她暗嘆一聲，看來，她的這位婆婆是發現了她的行李消失了。
她接起了電.話，說，“對不起媽，因為有緊急的工作，我現在要離開……”
“什麼，離開？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丈夫進了監獄，你就要逃走是嗎？”蔣唯在那邊激動的打斷了莫予涵。
莫予涵聽着她的咆哮，一愣，“什麼？進了監獄？寅天他……”
“寅天白天被逮捕了，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丈夫的事情你竟然都不知道。”
莫予涵眼睛動了動，趕緊說，“媽，你先別激動，我……”看了看時間，她舒了口氣，“我先了解下情況再跟你說。
之後，她忙先給崔燦打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崔燦便說，“哎，你也知道了嗎？據說你老公跟沈君衍幹上了。”
莫予涵一個皺眉，“不，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怎麼跟沈君衍又扯上了？”崔燦說，“你還不知道嗎，江寅天被逮捕進了監獄，然後我聽說他又交代說沈君衍是幫凶，所以沈君衍也進去了。”
莫予涵忽然更加茫然起來，這聽起來……確實，他們是打了起來，但是她怎麼都不知道？江寅天這兩天到底搞出了什麼事？
莫予涵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她暫時是走不掉了。
拉着行李回去，她到家看到蔣唯正急的發火，看到莫予涵回來，更將火氣灑在了她的身上，一直在旁邊絮叨。
莫予涵借口先出去了解情況，終於推脫出去。
在外面，莫予涵給律師和警察局的人打電.話了解過了情況，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江寅天已經在下午認罪，承認他吞了辛家百分之三十股份，通過暗箱操控，和不合法途徑得到股份，並導致辛家在三年前破產瀕臨倒閉，但是，他說，事情的主謀是沈君衍，是沈君衍吩咐他開戶，並用自己的名字奪得股份，但是背後的陰謀者，是沈君衍，他不過是掛個名而已。
莫予涵很快來到了警局，下了車關上車門，剛想上去，卻忽然看到，從上面，一個穿着短裙的女人正跟一個穿着西裝的人走下來。
那個女人一晃，莫予涵便忽然意識到，那個人，是很久沒有再見過的，古月欣……
莫予涵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躲在了柱子後面，看着古月欣離開，方在那裏思考了片刻，隨即進了警局。
在警局，她見到了江寅天，她走進去，坐下，說，“你現在給我一字不落的說清楚，你到底在弄什麼。”
江寅天冷笑，看着莫予涵，“怎麼，你不是要走嗎？怎麼人還在這裏？”
莫予涵說，“是啊，我是要走，如果不是因為你在這裏惹事，怎麼，你惹事只是為了不讓我走？”
江寅天轉過頭去，“這邊的事情不用你管。”
莫予涵氣憤的說，“我是不該管，我就該任你在這裏留着，看着你進監獄，你知不知道法律規範，知道不知道，你會坐牢。”
江寅天看着莫予涵，“不用你費心，你放心，坐牢的不會是我，倒是，現在你或許應該去擔心那個你真正應該擔心的男人了。”
莫予涵皺眉，“沈君衍？”
“呵，是啊，所以你現在不應該在我這裏，你去隔壁吧，據說沈君衍被關在隔壁。”
莫予涵說，“是，如果案情坐實，他會坐牢，但是，你以為你就能逃脫的了，就算你只是協助沈君衍的從犯，但是不良競爭導致一家公司破產，數額如果大於一定數目，就算做是重大犯罪，你，可能會比沈君衍少坐幾年牢，但是，你的牢獄之災也免不了。”
江寅天臉上得意的笑容漸漸被疑惑代替，半信半疑的看着莫予涵，“誰這麼告訴你的，我所知道的，可不是這樣。”
莫予涵說，“我剛剛特意查過，你知道的不是這樣？我倒是要先問問你，是誰這麼跟你說的，是古月欣是不是？”
江寅天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莫予涵深吸了口氣，白了江寅天一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
起身，她說，“警察說你已經認罪，所以明天就會轉移到看守所，你先在這裏好好想想，到底古月欣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怎麼就那麼相信她，你以為她會救你是嗎？但是，我猜，你認罪后，她甚至懶得出現看你一眼。”
說罷，她拉開椅子向外走去。
“莫予涵。”江寅天忙叫住了莫予涵，“你幹什麼去。”
莫予涵回頭說，“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你收拾好這個爛攤子。”
“我……”
莫予涵打斷他，“好了，暫時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麼事，我會先徹底了解下情況，或許會有辦法。”
離開了江寅天的審訊室，她站在外面，看了看旁邊的門。
他們說，沈君衍就在裏面……
隔着一道門，莫予涵卻站在那裏，彷彿兩個人中間夾着刀山火海一般，那樣的艱難。
她不敢輕易的走過去，因為她知道，推開那道門，並不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可能只會讓問題更加複雜，可是，就這麼決然而去嗎？她跟他已經至此了嗎？
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再次從一邊走過，邊走邊討論着，“外面那幾個黑衣人一直站着，是幹嘛的。”
“你不知道，今天有個大人物在警局，那些是保鏢。”
“進警局還帶着保鏢？哧，什麼人這麼霸道。”
“只聽說是個很厲害的的富人，上面不讓我們隨意插手，有專人會去審訊，沒事不用管就行了。”
莫予涵看着外面，果然有幾個黑衣人，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場面十分冷寂。
她舒了口氣，是她想多了，他根本不需要她去多關照，大概，自有人去將他的一切打點好，根本不需要她多管閑事去關心。
而他或許也根本不屑與她的關心吧。
閉了閉眼睛，她終於還是轉過身去，邁步，讓自己離開這片刻方圓……
*
莫予涵在外特意讓人問了一下，崔燦說，“之前古月欣倉皇離開，以為她這輩子不會再在這裏出現了，沒想到她還會回來。”
莫予涵說，“這次她回來，目的不單純，恐怕要費一些力氣了。”
“我查了一下，她去了英國一年，然後輾轉認識了一個馬來西亞商人，已經結婚兩年，那個商人已經五十三歲，有兩個兒子，號稱鋼鐵大王，很寵愛她。”
莫予涵笑笑，說，“所以這是回來複仇了？”
崔燦說，“看她現在的作為，就知道了。”
莫予涵握了握方向盤，說，“我恐怕要去見一見她，至少知道她到底是什麼目的。”
“呵，什麼目的，曾經跟她有過節的，一網打盡唄。”崔燦看着莫予涵，“所以勸你還是別去，你就在那一網打盡的範圍內。”
莫予涵說，“如果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還怎麼跟她斗下去？”海邊的別墅度假村，裏面的人造溫泉熱氣騰騰，外面，女人曼妙的身體傾躺在貴妃榻上，一個女按摩師，在下面細緻的捏着她的腿，上面摸着亮晶晶的精油，她舒服的拿着本時尚雜誌看着，旁邊的雞尾酒里插着的漂亮水晶，在陽光下泛着光。
“小姐，請出示消費卡。”外面服務生的聲音傳來，隨之，莫予涵從容的將卡交上來，然後，圍着浴巾走了進去。
遠遠看到古月欣享受狀的靠在那裏，她停了停，方走過去。
“予涵？啊，沒想到你會來這裏。”古月欣看着她，微笑着說。
莫予涵走過去，“作為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回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聽說現在月欣你發財了，大概是不願意再跟我們這些窮光蛋交往了，所以我只好厚臉皮的來看你了。”
古月欣看着她流利的說著這些話，也跟着笑起來，“予涵，幾年不見，你嘴巴厲害了。”
“哪有月欣你的變化多。”她坐下來，看着古月欣手邊放着的錢包，說，“以前上學是時候，你好像每周都會去地攤掏這個牌子的A貨，我還記得呢。”
古月欣很不願意提起過去貧窮的那種狀態，聽着她刻意提起來，古月欣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去。
她看着莫予涵，“你來這裏是為了跟我敘舊的？”
“不，你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問你，回來的目的的！”莫予涵微笑着說。
古月欣看着莫予涵，漸漸的，恢復到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態，看着莫予涵，下巴揚起，“哦，你是來為誰求情？江寅天……還是沈君衍？”
莫予涵說，“你又是來報復誰？江寅天，還是沈君衍？”眼神微厲，她低聲說，“或者乾脆一箭雙鵰？”
古月欣說，“沒錯，我是來報復，他們中，一個竟然放棄我，選擇了你，另一個，讓我失去了我的事業，差點再也沒辦法翻身，他們，我都要報復，如果你來這裏是想求我，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過他們？我告訴你，可沒那麼容易。”
莫予涵挑眉，看着古月欣，“哦，那你說，怎樣你才願意收手呢？”
古月欣挑眉看着她，“先蹲下來幫我捏捏腿吧，表示一下你的誠意！”
莫予涵哧的一聲，搖着頭笑了笑，看着她揚起的修長的腿，然後，站起身來，卻向外走去，停在門口，方回頭看着古月欣，“算了，我知道就算你羞辱夠了，也不會收手的，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古月欣呵呵的笑起來，“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把事情辦妥了。”
莫予涵哼了一聲，果斷的走了出去。
*
莫予涵出去后，再次去律師行見律師，跟律師討論了一下，律師表示很無奈的說，“您的丈夫江先生如果沒有認罪還好，關鍵他竟然認罪了。”
莫予涵也知道江寅天做的欠妥，大概是被古月欣激的，憤怒過頭，才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莫予涵問律師，“如果在庭上翻供可好？”
律師說，“翻供本來就會引起法官的不滿，如果還沒有確切證據的話，恐怕更不利於我們，所以，如果確定要翻供，最好能找到確切的證據。”
莫予涵思考片刻，說，“但是寅天已經簽約那份文件，這是對方能拿得出最強的證據。”
“有沒有辦法證明文件並不合法？”律師問。
莫予涵搖搖頭，“這方面……我也並不熟悉。”想了一下，她起身，說，“我會把文件複印件都給你，張律師幫我看一看，有沒有什麼漏洞有利於我們，我再去問一問其他人，或許會有別的辦法。”
告別了律師行出去，崔燦等在外面，看着莫予涵，說，“江家也不幫你嗎，怎麼要你來跑。”
莫予涵說，“我婆婆的意思，已經通知我在北京的公公，會疏通一下關係，但是我覺得作用未必會大，畢竟古月欣現在的背景也不差。”
崔燦開着車，無奈的搖搖頭，說，“江寅天天天在外面給你找事，你倒好，還不計前嫌，這樣幫他，你可真是賢妻良母的典範。”
莫予涵笑笑，看着外面，“我也欠他很多，從多年前，我欠了他那筆債后，我就一直在想辦法還給他，但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可能，到時候什麼，我不再那麼歉疚的時候，就是我已經還完了的時候吧，但是現在顯然不能……”微微的嘆了聲，她淡淡的說，“現在我還做不到放任他不管。”
她靜靜的仰頭，閉上眼睛，“或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崔燦靜靜的看着她，卻只能默默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莫予涵想了一下，說，“要去再見一個人，看看他是不是已經有了出路。”
本來不該去見的，但是，終究還是要去見一見。
到了他的門口，莫予涵伸手推門之前，卻在心裏升起一個模糊的疑問。
莫予涵，你是不是在心裏感激，總有這樣一個機會，還是讓你來見他了？
*
推開門后，沈君衍已經坐在那裏等待。
跟江寅天所在的審訊室一樣，這裏中間只有一張長桌子，旁邊的小窗換開着，不過只足夠一個人的頭伸出去的寬度，光透過這一點小窗照進來，照再斑駁的地板上，上面好像經年累月的物資難以剔除，樣子有些難看。
他早知道她要求見他一面，並默許應允了。
她看見他已經換了一身西裝，坐在長桌子后，抬起頭看着莫予涵，表情上卻沒有頹然，只是更加淡定了。
莫予涵站在那裏片刻，還是靜靜的走過去，坐下，抬起頭看沈君衍。
好在，他的精神還好。
她說，“對於你們牽扯到這件事裏，我感到很抱歉。”
沈君衍靜靜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說完。
然而她說了這一句，便停了下來，望着他。
他笑了笑，“你不會是只為了說句抱歉來見我吧？”莫予涵知道必定是要說出口的，這是她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她說，“你可知道了這一切背後的人是誰？”
“古月欣？沒錯，我已經知道了。”沈君衍拿起了桌子上的筆，似是漫不經心的隨意把玩着，莫予涵看着他手中的筆，似乎這樣，就不用再跟他對視。
“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這麼一套。”莫予涵說。
沈君衍笑笑，“是啊，該是我的疏忽，當時沒有處理透徹。”
莫予涵說，“我想，你應該已經有了應對的措施了吧？”
沈君衍看着莫予涵，“不，我沒有任何辦法。”
莫予涵皺眉，勉強笑起來，“怎麼……可能，我知道你不會沒有退路的。”
沈君衍眯着眼睛看着莫予涵，眼神帶着點挑.逗一般，”怎麼，你是在關心我嗎？”
莫予涵說，“我關心你不應該嗎？”
沈君衍輕笑出聲，卻忽然，手上一用力，手中的筆折在了手心裏。
方才還是一片寧靜，卻忽然好像暴雨降至的天空，沉甸甸的烏雲就那麼壓了下來，他漆黑的眼底滿是寒意，看着莫予涵，讓莫予涵頓覺自己似乎錯失了什麼，但是因為已經失去，所以即便伸手去抓，也已經只剩下一片空洞。
他看着莫予涵，“你關心我還是關心江寅天？莫予涵，你是在跟我玩拐彎抹角嗎？這招在商場上真是用慣了的計謀，但是今天能在你身上看到，真是讓我覺得很新鮮，只可惜你也沒能別出心裁一番，怎麼，你是來打探，看我有什麼辦法，好幫你救你丈夫嗎？何不直說？”
莫予涵心裏一沉。
早該知道，什麼都騙不過他的。
她側過了一點頭，坐在對面，卻靜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空氣滯凝，他們之間也一樣停滯着，沈君衍坐在對面，面無表情，好像尊佛像一樣，莫予涵看着那一點小窗，覺得外面陽光該是很大的，可是，為什麼周圍還是覺得一片的陰冷，讓心也跟着冰涼涼的，怎麼也暖和不過來。
這時，外面警察進來，看着兩個人，低聲說，“時間馬上要到了。”
兩個人之間那緊繃的弦才終於緩緩鬆開了一般，兩個人都稍微動了動，莫予涵抓着手裏的包，挪了挪身體，抬起頭來看那警察。
卻聽沈君衍靜靜的說，“再等一會兒，莫小姐最主要的話還沒套到手呢，怎麼能讓莫小姐白來一趟。”
警察見沈君衍這樣說，默默點了點頭，走出去，關門前說，“什麼時候可以了沈先生叫我。”
人走了出去，房間裏再次只剩下兩個人，莫予涵緩過來，看着沈君衍，“我知道這件事是江寅天引起的，是他連累了你，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追究誰對誰錯都沒用，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辦法，難道你寧願跟江寅天一起同歸於盡，讓古月欣的陰謀得逞，也不願意跟我說嗎？”
沈君衍哼了聲，拾起桌子上已經壞掉的圓珠筆，在面前隨意的划著，邊說，“沒辦法的，江寅天已經認罪，他是一定會進監獄的，不管你怎麼想辦法。”
莫予涵皺眉，“那你……呢……”
沈君衍抬起眉眼來，望着莫予涵。
莫予涵收起了語氣里的一點急促，坐在那裏，靜靜的與他對視。
他說，“江寅天會抓着我不放的。”
莫予涵說，“如果他翻供說背後的人是古月欣不是你呢？”
沈君衍笑起來，說，“他不會的。”
莫予涵不禁奇怪，“為什麼？”
沈君衍說，“這是他唯一一次有這樣的機會可以扳倒我，他怎麼能放過？雖然，他不喜歡古月欣，但是我想，他更恨我吧，所以，就算是一起死，他也會拉着我，而不是古月欣，古月欣就是抓到了這一點，才會做這樣的圖謀。”
莫予涵啞口無言，停在那裏，眼睛轉了一圈，“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沈君衍哼了聲，看着她，“所以你想在我這裏找到什麼缺口是不可能了，還是去看看你丈夫，最好勸一勸他，不要作繭自縛。”
莫予涵看着他，有些擔心，“但是你說，他已經認罪的話，是一定會坐牢了嗎？”
沈君衍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沒有回答，對外面說了聲，“我們好了。”然後起身，直接向里走去，看也不看莫予涵一眼。
外面警察隨即走了進來，莫予涵坐在那裏，看着他離開，她便自己坐在那凳子上，深吸了口氣，覺得心裏酸澀，坐了一會兒，終於起身，也向外走去。
再見到江寅天，她直接說，“你為什麼要認罪！”
江寅天哼了聲，“我認罪又怎麼樣。”
莫予涵看着他，氣不打一處來，“那我問你，你現在想怎麼辦，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古月欣的陰謀，她就是要看着你跟沈君衍一起坐牢。”
江寅天反而看着莫予涵，“怎麼，你心疼沈君衍是不是？你覺得我連累他了是不是？呵，我就是跟他一起去坐牢又怎樣，就算我們都進了監獄，我是從犯，他是主犯，我一定比他坐牢的時間短！”
“你怎麼這麼固執。”莫予涵瞪着他，“你是寧願放棄你的事業，也要拉沈君衍下水，還是你一時氣憤，想做就做了，也不顧後果的，現在是要說你們要坐牢的事，你知道坐牢是什麼概念嗎！”
江寅天說。“不用你來教管我，我不是小孩子，不，我這並不是一時氣憤做的盲目的決定，我就是要這麼做，就算跟他同歸於盡，我也不會放過他，他不是有能力嗎，他不是一直帝王一樣高高在山嗎？我就是要讓他看看，也讓你看看，他算什麼！”
“江寅天！”莫予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外面警察一下涌了進來，“怎麼回事。”
莫予涵喘息着，瞪着江寅天，說，“沒事，帶這個瘋子進去吧。”
然後，莫予涵便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江寅天看着她氣憤的離開，方停在那裏，心裏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想到她也是為了沈君衍……便哼了一聲，起身隨着警察走了進去。晚上莫予涵回到家裏，蔣唯正在客廳，看見莫予涵才回來，放下了手裏的電視遙控器，看着她，“你去哪了？”
莫予涵說，“去了律師行。”
“寅天的事怎麼樣了？”
“律師說他已經認罪，事情很不好弄。”坐下后，她看着蔣唯，“媽，現在事關寅天一輩子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去勸一勸他，讓他放棄拖帶沈君衍下水，這樣我或許還可以跟沈君衍談一談，讓沈君衍也從中幫忙，寅天或許還有機會。”
蔣唯一聽，卻十分氣憤的站了起來，看着莫予涵冷笑，“讓寅天不要拖累沈君衍？這種話你也說的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下午你去見了沈君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沈君衍當年就有一腿的事情，你是在幫寅天還是在幫他？”
莫予涵不解的站起來，“媽，你在說什麼，你是說，我幫沈君衍不幫寅天是嗎？我去見沈君衍，就是為了寅天……”
話音剛落，蔣唯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莫予涵的臉上，“不害臊，為了寅天？難道寅天說沈君衍不是主謀，他就可以不用坐牢？你當我是瞎子是聾子是不是，你當我不會聽不會看是不是，如果寅天不說沈君衍是主謀，那麼他就要抗下所有的罪，你可真是狠心，為了別的男人，讓你丈夫坐牢！”
莫予涵能感到臉頰微微的有些疼，閉了閉眼睛，在心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方看着蔣唯，“我要的並不是讓寅天可以少坐幾年牢，我要的是，他可以不用坐牢。”
“你……”蔣唯見她站在那裏，定定的看着自己，心裏忽然一虛。
莫予涵說完，便直接向里走去，不再理會她。
蔣唯見她進去了，才氣憤的喊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
晚上，莫予涵拿了東西，離開了江家，沒再住在這裏。
蔣唯在外面冷嘲熱諷，莫予涵也並沒有管她，拉着行李來到外面，崔燦已經等在外面，莫予涵這幾天將要住到她家裏。
在崔燦家的客房裏，莫予涵放好東西后，拿出資料來看，崔燦見她還在研究，給她倒了杯茶，也跟着坐下來，說，“你自己研究這些幹什麼。”
莫予涵說，“總會有漏洞的。”
崔燦說，“古月欣既然已經準備很久，才發動了這一次計謀，應該會想的很全面吧。”
莫予涵抬起頭說，“今天去見沈君衍，我發現他並沒有一點着急的樣子，似乎早知道下一步會遇到什麼，我想，他做事總是滴水不漏，一定是心裏已經胸有成竹，才會這樣，我要在他之前找到這個漏洞。”
崔燦愣了愣，說，“你倒是了解沈君衍。”
莫予涵頓了頓，當沒聽到，低頭翻着手裏的資料，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
忽然，莫予涵看到一頁法律條款，她忙叫過了崔燦，“你看這個……”
崔燦湊過去，掃過一眼后，先是皺眉，隨即，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說，“你是說……”
莫予涵眯着眼睛，看着那頁紙，慢慢道，“看來，這就是沈君衍手裏握着的東西了，但是，我很奇怪，他如果早已經想好了怎樣應對，為什麼遲遲不出手？”
莫予涵站起來，向窗邊踱去，“大家都說，被沈君衍看中的，不管是公司，還是人，都逃不掉，他總會不動聲色，一次掠奪掉，同樣，被沈君衍記恨的，也不會有退路，我想，或許他還在想着怎樣讓他記恨的人，沒有退路。”
崔燦從後面走上來，“你是說他在想辦法對付古月欣？”
莫予涵說，“除了古月欣，他也恨我……恨江寅天。”
崔燦一頓，隨即道，“他連你跟江寅天也不放過？那你現在該怎麼辦？”
莫予涵微微搖搖頭，“或許他看到我為這件事奔波，會很開心吧。他看到我以為沒有希望，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在嘲笑吧。”自嘲的笑了笑，她扶着窗子看着下面，“他看到我為此被人誤會，他不知道又要有多開心了。”
崔燦想到兩個人曾經也算是在一起交往過，何必呢，做不成愛人，做不成朋友，難道做一對陌生人，也不行嗎？
*
一個上午的奔波忙碌。
辛曉鳶走出了公司，迎面看到凌袁走過來。
她笑着迎上去，“君衍還在看守所？”
“嗯，早上剛去看過，活的很好，你不用擔心。”
辛曉鳶無奈，跟他打個招呼，朝外面走去，然而剛走了幾步，卻忽然看到，莫予涵正等在下面。
她打扮的姣好，看起來似乎與往常無異，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丈夫被關押所以變得頹然或者焦躁，辛曉袁走下去，她便順着辛曉鳶看上來。
看來，是來找她的。
辛曉鳶便也不躲避，迎着她走下去，說，“莫小姐。”
莫予涵看着辛曉鳶，說，“抱歉沒有提前說一聲就來打擾。”
辛曉鳶說，“你找我？”
莫予涵說，“我想問辛小姐，沈君衍預備把江寅天怎麼辦？”
辛曉鳶不解的看着莫予涵，“你這是什麼意思？”
莫予涵從容回答，“我知道，這件事，如果沒有辛小姐的幫忙，沈君衍是做不成的，所以，辛小姐想必心裏知道沈君衍下面的步驟，不如直白的告訴我，也不用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辛曉鳶看着莫予涵晶亮的眼睛，忽而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笑，她說，“你怎麼不直接去問沈君衍？”
莫予涵說，“我覺得問他跟問辛小姐，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
“不，那你就想錯了。”辛曉袁笑容冷淡下去，銳利的看着莫予涵，“他因為心裏有你，所以可以包容你的不禮貌，但是別人沒辦法包容，比如我，現在我不想回答你，我就可以直接拂袖離開，所以抱歉，因為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所以我選擇不回答。”
說完，辛曉鳶高傲的揚起頭來，徑直繞過了莫予涵，從她身側穿過去。莫予涵站在那裏，卻因為她的一句話，滯在那裏。
許久，莫予涵才追了上去，看着辛曉鳶，“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辛曉鳶說，“是你不想明白，還是真的不明吧？我相信你不是那麼傻的人。”
“他說他恨我。”莫予涵說。
辛曉鳶看着她，“是啊，他這輩子還從沒恨一個女人到這樣的程度，恨到了，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恨到了用對付別人的方式去對付她已經不能讓他滿足，恨到了想忽視都沒辦法忽視的地步。”
莫予涵拉住了辛曉鳶，“你根本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辛曉鳶看了看時間，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何？”
莫予涵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辛曉鳶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出去，莫予涵停了停，才跟了上去。
辛曉鳶驅車在國光大道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路邊的風景漸漸明朗，莫予涵心底忽然想到，這裏是她曾經來過的，是她曾經熟悉的……
終於，到了一個小區外，辛曉鳶停了下來，下了車。
莫予涵也跟着下車，辛曉鳶看着她，“到了這裏，你應該已經知道這是哪裏了吧？”
莫予涵看着小區外筆挺的站着的保安，現代簡潔風格的建築內，處處體現着簡單的高端。
行人路車行道合理的分開，讓進入到裏面的道路一路明朗到底。
莫予涵記得，曾經她每天會從這裏走過，她記得，路邊的樹下，有過他們在一起的身影，她記得，曾經停駐在這裏的時光，美好安逸。
然而從她這次回來后，便再也沒來過。
順着電梯一路向上，每走一步，莫予涵都覺得自己的腳步好像更加沉重了一般，到了熟悉的樓層，到了熟悉的地方。
她記得她跟他曾在這裏擁抱，她記得她無數次的來到這裏，從容的按下密碼，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進入到裏面。
辛曉鳶走過去，在門口按下密碼，叮的一聲，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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