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序曲而已

經過連番折騰和連續趕路，一群人又累又餓又倦。杭一等人都如同強弩之末，體力難以支撐再次使用超能力。此時要是再來一波狼群或喪屍，估計他們真要命喪於此了。

所幸的是，後面這段的路程，並未再遭遇襲擊。四十多分鐘后，帶路的那個男人指着前方的一座教堂，興奮地說著什麼。海琳告訴杭一，特羅伊茨克鎮到了，這座教堂正是鎮上最大的東正教教堂。

眾人為之振奮，走了這麼久，他們早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

然而，當他們再走近一些，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呆若木雞。

特羅伊茨克鎮的街道上，遊走着好幾百個行屍，他們徘徊在教堂和另外一些建築外面。整座小鎮看上去毫無生氣，彷彿已成為死亡之鎮。

辛娜倒吸一口涼氣，駭然道：“天哪，不會整個鎮的人都變成行屍了吧？這太殘酷了！”

“希望還有活着的人。”陸華說。

“應該有，教堂的燈光是亮着的。”孫雨辰說。

一群人現在身處樹林邊緣，距離教堂還有好幾百米距離。目前街道上的行屍還沒發現他們，但只要他們一現身，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米小路問：“我們怎麼過去？”

杭一問同伴：“你們還有體力使用超能力嗎？”

陸華說：“就算能使用，也只能發揮20%的實力了，而且時間持續不了太久。”

韓楓說：“從這裏到教堂也就幾百米距離，我們快速衝過去，超能力只要堅持幾分鐘就行了。”

“有個問題——你能保證我們衝到教堂門口，裏面的人就一定會開門嗎？”季凱瑞考慮全面，“假如他們不開門，我們又無處可躲，就會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

杭一想了想，對雷傲說：“雷傲，如果不使用風刃，僅僅是飛行的話，你能辦到嗎？”

雷傲說：“沒問題，飛行消耗不了太多體力。我飛個一二十分鐘都不成問題。”

杭一說出自己的計劃：“你們看這樣可不可以——雷傲飛過去吸引行屍的注意，盡量把他們引開一些。然後我們快速跑向教堂。如果裏面的人開了門，我們就進去；如果不開的話，我們就在周圍尋找別的能藏身的建築。”

這個方法其實頗有些冒險，並不是萬全之策。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雷傲說：“我把它們引開倒是沒問題，關鍵是你們，要注意安全。”

杭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別擔心，我們會隨機應變的。”

雷傲點了下頭，走出樹林，一個人朝對面的街道走去。他故意走到和教堂相反的方向，並大聲喊道：“嘿，你們，想吃宵夜嗎？”

果不其然，街道上的行屍都被他吸引了。雷傲徑直前行，一個行屍朝他撲了過來，但他並沒有飛起來，而是一腳把那個行屍踹翻，挑釁道：“來呀，站起來咬我呀！”

陸華遠遠地看着這一幕，驚嘆道：“他瘋了嗎，怎麼還不飛起來，不會是打算跟這群行屍肉搏吧？”

大家的心都攥緊了。只見雷傲又用拳頭和飛腳揍翻了兩個行屍，接着幾十上百個行屍都朝他撲了過來。緊急關頭，雷傲倏然升空，距離地面大概兩米多高，行屍們的手伸向空中，幾乎能夠到他的腳尖。雷傲故意在低空盤旋，並逐漸朝教堂的反方向移動，行屍們幾乎都被他引開了。

“快走！”杭一看準時機，低呼一聲。一群人貓着腰，趁着夜色朝教堂潛行。他們悄悄來到教堂門口，似乎沒有行屍注意到他們。杭一叩着教堂的大門，帶路的男人用俄語說道：“拜託，請放我們進去！”

但教堂內沒有回應，門也沒有打開。大家都有些急了，杭一加大叩門的力度，海琳也用俄語喊道：“外面有很多行屍，拜託，請開門！”

也許是他們聲音變大的緣故，本來被雷傲吸引的行屍，有部分注意到了這邊。它們放棄了空中無法觸及的“宵夜”，朝一群人走來。

“喂……喂，它們過來了！”陸華驚慌地說，“我的防禦壁最多只能保護我一個人了！”

韓楓焦急地捶着門，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用中文吼道：“嘿，你們這也算教堂嗎？見死不救！”

“該不會裏面根本就沒有人吧？”米小路也慌了，“我們還是尋找別的藏身之處吧，它們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說話的時候，最近的幾隻行屍已經靠近了。季凱瑞迎上前去，右手變成破壞力極大的銅錘，將兩個行屍的腦袋砸爛。孫雨辰也使用意念攻擊行屍，但他已無法將行屍在升到空中拋下，只能將他們掀翻或推遠，應付起來非常吃力了。

杭一意識到不能再寄希望於教堂，必須在更多行屍過來之前趕快轉移，否則他們的超能力一旦耗盡，就等同於待宰羔羊。然而他左右四顧，根本沒找到別的容身之處。這座教堂建在鎮子邊緣，附近幾乎沒有別的房屋。

就在幾乎陷入絕境之時，事情峰迴路轉。教堂的門終於打開了，兩個俄羅斯男人分別守在兩扇門的旁邊，一邊招手一邊呼喊着，示意他們趕快進來。一群人大喜過望，趕快跑進教堂。杭一朝不遠處的雷傲喊道：“雷傲，快進來！”

雷傲也看到門打開了，他迅速朝教堂飛過來。幾個行屍也張牙舞爪地妄圖進入教堂。孫雨辰鼓盡全力，大喝一聲，用意念將那幾個行屍掀飛到幾米之外。利用這一空擋，所有人都進入教堂，兩個俄羅斯人迅速將門關攏。

杭一他們鬆了一口氣，放眼一看，這座教堂規模中等，大概幾百平米，空間很高。各種佈置和裝飾是典型的拜占庭風格。不過此時他們顧不上端詳教堂內部，因為教堂內的十幾個人正瞪着驚懼和懷疑的眼睛，盯視着他們。

杭一意識到，這些人剛才親眼目睹雷傲像超人一樣飛進來，以及孫雨辰的“隔山打牛”，當然無比震驚。他對海琳說：“你跟他們解釋一下吧。”

（*為方便表述，以下俄語對話均用漢語表示）

海琳點了下頭，對他們說：“別擔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想尋求庇護。”

一個披着黑袍，頭髮和鬍子都是銀白色的老者走過來。他看起來是這座教堂的牧師。相對其他人的驚訝和惶恐，他顯得要沉靜得多。牧師望了望雷傲和孫雨辰，又望向海琳，說道：“能解釋一下嗎？”

“我們當中有些人身懷異能，但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比如我。”海琳說。

“以你們的能力，似乎不該懼怕外面那些東西。”牧師說。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就算是超人，也有體力耗盡的時候。”海琳說，“我們在公路上就遭遇了行屍的襲擊，然後是一路走到特羅伊茨克鎮的，途中我們又遭到了喪屍和野狼的攻擊。一些人喪生了。我們現在饑寒交迫，如果你們再不把門打開，恐怕我們就會被那些行屍撕成碎片了。”

牧師望了剛才開門的那兩個俄羅斯男人一眼，說道：“他們擔心來者不善，以及會將行屍放進來。和你們不同，我們毫無抵抗能力，如果行屍一起衝進來，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海琳點頭表示理解：“感謝你們最終還是開了門。”

“上帝不會允許見死不救的事情發生。我為我們剛才的猶豫感到羞愧。”

牧師轉過身，對待在教堂里避難的人們說：“他們沒有危險，甚至可能是上帝派來幫助和解救我們的天使。”

人們願意相信牧師——之前雷傲從天而降，也確實很像天使降臨。他們對這群新朋友露出友好和善意的目光。

從中午到現在，杭一他們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韓楓對海琳說：“你能不能問問他們，有沒有食物能讓我們填肚子？”

海琳跟牧師交流之後，牧師沖幾個婦女點點頭。婦女們從後面拿出來一些黑麥麵包、餅乾和羊肉餡餅，以及瓶裝純凈水，分發給眾人。大家道謝之後，大口吃起來。

韓楓只分到了一個小羊肉餡餅，三兩下就吃完了，不好意思地問道：“請問……還有嗎？”

海琳對他說：“剛才牧師告訴我，這些食物本是教會每周用來接濟流浪者和窮人的食物，儲備十分有限。剛才拿出來給我們的，已經是他們最後的食物和水了。”

“最後的？”韓楓嘆了口氣，“好吧，稍微墊墊肚子就行了。”

吃完東西，海琳又跟牧師和教堂里的其他人攀談了一會兒。然後，她走到杭一等人旁邊，對他們說：“糟糕透了，整個特羅伊茨克鎮幾乎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死者的國度。全鎮的人除了躲在教堂避難的這些倖存者之外，幾乎都變成行屍了。”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杭一問道。

“就是今天晚上，準確地說，就是我們被堵在公路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海琳說，“當時鎮上很多人都待在家裏。沒人會想到，墓地里鑽出的喪屍在悄無聲息中包圍了整個小鎮。直到窗戶被砸爛，喪屍闖入他們家中襲擊活人，人們才發現身陷地獄、大難臨頭。很多人被咬死了，而他們之後也加入了行屍的行列……只有十幾個人逃脫，來到這座教堂避難。”

“其他的人呢？不會都死了吧？”陸華問。

“不知道，但肯定不樂觀。”海琳嘆息着說。

大家沉默了片刻，杭一說：“我們乘車前往特羅伊茨克鎮，然後遭遇堵車——現在看來，堵車事件顯然也是某人策劃好的，除了讓行屍襲擊我們，另一個目的就是利用這段時間，在我們步行到特羅伊茨克鎮之前，把這個小鎮變成‘死亡之鎮’。

“如此看來，肯定有一個超能力者一直暗中跟蹤我們，得知我們的目的地后，就展開了這瘋狂的狙殺行動。這傢伙完全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為了幹掉我們，居然不惜把整個鎮的人都變成行屍！”

米小路說：“如果一個人能控制屍體和死人作戰，那他的超能力肯定跟‘死亡’有關。”

“我之前也想到這一點了，但我們知道對手的超能力，又有何用呢？這個人隱藏在暗處，根本不與我們正面交鋒。”杭一忿恨地說。

大家沉默幾分鐘。季凱瑞說：“其實，我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眾人望向他，辛娜問道：“是什麼？”

季凱瑞說：“你們不覺得，如果這個襲擊者僅僅想通過這些行屍把我們幹掉，有些太天真了嗎？”

辛娜不解地望着他。季凱瑞解釋道：“我們八個超能力者聯手的實力，舊神或其他任何襲擊者都不該小覷。但是外面這些只會撲過來咬人的行屍，怎麼看都對我們構不成多大的威脅。實際上，就連一座教堂的大門都能把它們阻隔在外，要指望這些行屍把我們全部幹掉，不是太過天真了嗎？”

“可我們剛剛就差點被它們逼到絕路了。”辛娜提醒道。

“那是因為我們既沒吃飯，又連續趕路和使用超能力戰鬥，才陷入困境。但如果我們恢復體力，狀態全滿的話，一個鎮的行屍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杭一覺得季凱瑞分析的有道理，問道：“那你覺得對手是在打什麼算盤？”

季凱瑞沉吟片刻，說道：“我不可能猜到他（她）的想法，但我有種直覺，目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序曲而已，真正的殺着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