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蘇戰宇自打出事之後就沒好好睡過覺，家被關着那幾天雖說一直躺着，但也始終是瞪着眼，腦子裏轉得跟風車似，腦漿子都被甩幹了。
現終於挺過去了，整個人輕得像要飄起來，晚上跟湯曉他們酒也喝了不少，回到家裏時候人都是晃，出電梯時候還對着沒完全打開電梯門磕了一腦袋。
就這狀態，他洗完澡時候覺得自己一準兒是能撲到床上閉眼兒就睡成豬。
結果沒成想床上趴了半個小時，愣是連迷糊都沒迷糊一下。
他翻身翻得自己腰都酸了，后坐了起來，盤腿兒坐床上深呼吸了半天，后發現自己正不知不覺中笑了好一會兒了。
哎，至於么，蘇戰宇你都樂成傻逼了。
他摸摸自己臉，怎麼不至於，太至於了，對於左航來說，也許這就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經歷，而對於自己來說，這是十幾年壓抑着之後猛然解脫。
他覺得自己身上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個毛孔都高歌。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唱是《運動員進行曲》，我們像山鷹展翅飛翔，我們像海燕迎風破浪，我們像疾風我們像洪流不可擋，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為國爭光……
“這都什麼玩意兒啊，”蘇戰宇哼哼了一會實是忍不住樂了，倒枕頭上抱着左航被子笑得都抽抽了，“唉喲……”
這一晚上到天亮他也沒睡着，整夜都處於半神經狀態，一想起這事兒他就笑，後起床時候他站鏡子面前，看着自己黑眼圈：“真是要了命了。”
八點查完房左航就可以出院了，他看了看時間，現打個車過去正好。
出門時候看到了左航扔桌上車鑰匙，他猶豫了一下，拿過鑰匙出了門。開着車去接左航，這種感覺不錯，雖然這是左航車……
到醫院時候左航已經辦完了手續床上坐着看電視了，他一看到左航就莫名其妙一陣激動，看了看四周沒人，衝進去一連串地喊着：“！！趁現沒人！”
左航被他嚇了一跳：“幹嘛？”
“早安吻！”蘇戰宇過去摟着他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哎，”左航摸了摸自己臉，蘇戰宇這一口親結結實實還帶着響兒，他臉都被親得有點兒疼，“您這是早安吻還是早飯啊，上牙咬吧？”
“不服氣您也咬我一口，”蘇戰宇嘿嘿樂着湊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臉，“這兒，19歲小臉蛋兒，嫩着呢。”
“臭不要臉。”左航斜了他一眼，一伸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勾，對着他臉就一口咬了過去。
“啊——”蘇戰宇跳了起來一把推開他，捂着臉蹦得老遠，“瘋子！你真咬啊！”
“你沒睡覺么？怎麼臉色比昨天還像難民啊。”左航看着他，這小子一臉憔悴，倆黑眼圈掛着，看上去跟遭了多大罪似。
“睡不着啊，昨天跟趙辰西他們喝了點兒酒，我還以為能睡一覺呢，沒想到瞪着天花板瞪到天亮，”蘇戰宇揉着臉，揉着揉着又有點兒來氣，沖左航喊了一嗓子，“疼死了！”
“喊什麼喊，”小護士推門進來瞪了他一眼，“出院了走吧，昨天捨不得走，今兒都能出院了還不走，醫院是你家啊，愛護靠大家啊，要不你去幫我們護工打掃一下衛生唄！”
這話把左航給說樂了，接過小護士遞過來單子：“戰宇，去打掃衛生。”
“走吧，回家注意好好休息不要劇烈運動，以後走路注意點兒，”護士撇了撇嘴，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是你弟吧，你說你下個樓梯能把肋條滾出個縫來，讓你弟知道了多丟人哪。”
“您要不說他能知道么……”左航有點無奈。
蘇戰宇從樓上一直樂到樓下，上車時候還樂呢：“這是誰編啊？從樓梯上滾下來摔？”
“你大姑父唄，還能有誰，”左航坐到駕駛座上時候才反應過來，“你開車過來？你膽兒肥了啊！”
蘇戰宇沒回話，突然沉默下去了，左航把車開到路上了以後，他才轉頭說了一句：“哥，我想去看看大姑和大姑父。”
左航踩着油門腳鬆了松，這小子昨天還不敢見老爸老媽，今天突然主動要去看？他把車往路邊停下：“確定？”
“嗯，一說到我大姑父，突然有點兒難受，”蘇戰宇皺皺眉，看向窗外，“先去買點東西吧，然後過去，正好今天周末。”
“行。”左航把車掉了個頭往家開。
倆人買了一大堆吃，剛到樓下停了車要上樓時候，看到老爸老媽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估計是一塊兒去遛達剛回來。
“爸，媽。”左航突然覺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姑，”蘇戰宇走過去，很順手地接過了老媽手裏拎着菜，又看着老爸叫了一聲，“大姑父。”
“來啦，”老爸笑了笑，又看向左航，“怎麼出院了不回去休息，又跑過來幹嘛？”
“又沒什麼大問題，戰宇說要過來看看。”左航跟他們身後往樓上走。
“戰宇馬上開學了吧？”老媽回過頭問了一句。
“嗯，下周二，不過我們訓練都開始好一陣兒了。”
幾個人聊着上了樓，左航能感覺到老爸老媽量地讓氣氛跟平時一樣，沒有疏遠蘇戰宇，也沒有特意表現得親昵，一切都保持了原樣。
這讓左航很感動，他知道父母心裏也許永遠也難以接受這件事，但卻努力地做到了終尊重他選擇。
他很想過去摟一下老爸老媽，但又怕那樣會讓自己忍不住會掉眼淚。
進了屋之後還是像從前一樣，左航陪老爸廳看電視，老媽廚房忙着收拾買回來菜。
要擱從前，蘇戰宇肯定會跟進廚房去幫忙，但今天他卻廳里坐着，眼神有些飄，盯着電視卻明顯沒看。
左航看着他，知道他這會肯定是琢磨該怎麼跟老媽搭話。雖說勇氣可嘉地主動要求過來，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兒，這會兒心裏不定緊張成什麼樣了。
蘇戰宇感覺到了左航正盯着他，轉頭往這邊看了看，左航平靜目光讓他終於一咬牙站了起來：“我去幫我大姑。”
老爸看着一腦袋扎進廚房裏蘇戰宇，輕輕嘆了口氣，小聲問左航：“是他自己要過來？不是你逼？”
“嗯，”左航看着蘇戰宇那副視死如歸樣子有點兒想笑，又有些心疼，“早上接了我就突然說要過來。”
“這孩子……”老爸沒再說什麼，轉臉看着電視。
“爸，”左航搓了搓手，“謝謝你們。”
“沒什麼謝不謝，誰能不願意自己兒子開心，”老爸他腿上拍了拍，“你覺得好就好吧，但不管怎麼說，自己做了選擇，就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相信你人，包括你姥爺二舅二舅媽他們，也包括戰宇……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兒面？”
左航笑了，老爸這話讓他打心裏一路暖上來：“要不您給我發個文件吧。”
“唉，以前我也沒好好跟你聊過，光覺得你不讓人操心挺好，”老爸看了他一眼，“你那天可讓我開眼了。”
“嗯？”左航愣了愣。
“丫啊傻逼啊說得那麼溜，我跟你媽回來時候感嘆了一路，”老爸笑了笑，“說咱兒子然也能這麼說話……”
左航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家裏人面前確是從來沒說過這些話，一不留神自己十佳青年形象就這麼毀了。
都他媽怪蘇戰宇這傻逼！
“大姑中午咱燉排骨吃吧，”蘇戰宇彎腰池子裏洗菜，他不敢看大姑，臉都埋到菜葉子裏去了，“我來做。”
大姑走過來扳着他肩往上拉了拉：“你吃葉子呢，這大高個弓成這樣不累啊？”
蘇戰宇嘿嘿樂了一會，把菜從池子裏拿出來，本來就不知道該跟大姑說什麼好，這會兒緊張了，捧着菜對着大姑有點兒語無倫次地開了口：“大姑，我知道……那什麼我……這事是我錯……但我一定會對我哥好……”
“戰宇啊，”大姑看他這樣子笑了，拍了拍他胳膊，“什麼也不用說了，大姑沒怪你，這事也沒有什麼對錯。”
大姑態度總算是讓蘇戰宇稍微放鬆了一些，他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把他認為重要話說了出來：“大姑，我以前不懂事，這事我做得太由性子，讓我重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這麼衝動，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左航感情一點兒不攙假。”
“知道了，”大姑看着他，輕輕嘆了口氣，拍拍他臉，“你們開心就行了，先去陽台幫我把臘肉拿進來，中午多做點兒你倆補補，臉色都難看死了。”
“嗯，”蘇戰宇點點頭，轉身往陽台跑，大姑話並不多，但他就像是一個捧着考卷心裏忐忑不安等着老師評分孩子，雖說后並一定是他想要高分，但卻足以讓他滿足，“所以我就說要燉排骨嘛！”
經過廳時候，他連跑帶竄地飯桌上連磕了三四次，把桌子都撞得移位了才總算繞了過去。
“哎……”左航無奈地站起來過去把桌子推回原地，“你不疼桌子都得哭了。”
中午吃完飯倆人出了門，外面太陽很好，左航倒車時候蘇戰宇仰着臉盯着太陽伸了個懶腰，然後彎腰衝著地打了個噴嚏：“哎爽啊！”
“什麼臭毛病，上車！”左航車裏喊。
“我們去逛街吧，哥，”蘇戰宇蹦上車，“或者到處轉轉也行，我下周開學了，又上課又訓練還帶學生，沒時間感受跟你到處瞎轉美妙生活了。”
“隨便你，想去哪兒？”左航笑笑，他現也是一身輕鬆，呼吸都暢了不少。
“把車停中心廣場邊兒上吧，然後轉轉。”
“行，”左航點點頭，車開出去半路之後他突然想起個事，又調轉了車頭，“先回趟家。”
“幹嘛？您要便便？那也不回家啊，咱又不種地，拉個屎還趕着回家拉。”蘇戰宇靠椅背上閉着眼，陽光灑他身上，暖洋洋很舒服。
“滾，”左航沒看他，“您還有沒有正經說話時候了。”
“有啊，剛跟我大姑說話時候正經得我都差點咬着自己舌頭，”蘇戰宇樂了，“哥你回去幹嘛啊？”
“拿點兒東西，一會你樓下等我。”
“嗯，我愛會一直陪你上樓再下樓。”
“滾！”
左航從柜子裏拿出裝戒指小盒子，打開看了看，戒指泛着淡淡光芒，他用手指摸了摸，情人節沒送出去禮物，現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地放到蘇戰宇手裏了。
他把盒子塞到外套里拉好拉鏈，不知道蘇戰宇看到這東西會是什麼表情。
下樓時候蘇戰於正叼着根煙車頭靠着，看到他跑出來立馬迎上來摟了一下，煙差點戳到左航臉上：“這麼，這效率真不錯！”
“掐了，就這麼會兒還抽，有這麼大癮么？”左航往四周看了看，還好大中午沒人。
“閉嘴，”蘇戰宇把煙掐了扔進垃圾桶里，“誰癮大您自己個兒清楚，家扛不住還要抽，抽了還賴我身上，關鍵賴完了還沒人信……”
“狗蛋兒，”左航坐駕駛座上，眯縫着眼看着蘇戰宇跳上車，“變了啊，這麼就現原形了？”
“沒沒沒，”蘇戰宇立馬一臉討好地笑着湊了過來，他胳膊上蹭了蹭，“我原形是什麼您不知道么，名兒都是您給起呢，汪！”
“不去廣場了，咱去中心公園吧，那不是有個湖么，中午應該沒什麼人。”左航發動了車子，這是他想出來市裡浪漫地方了，至少比中心廣場浪漫……
“……啊？沒什麼人？”蘇戰宇愣了一下樂了，“野炮啊，多不好。”
“留神我踹你下去。”
“汪汪！”
從公園大門到湖邊，距離不短，順着一條石子兒鋪小路得走二十多分鐘，像左航和蘇戰宇這麼閑庭信步慢悠悠體會着人生走法，估計得走半小時。
冬天公園除了早上有點早鍛煉人之外，別時間就沒什麼人了，樹都落光了葉子，水也都上了凍，沒什麼景觀了。
但對於左航和蘇戰宇來說，踩着吱吱嚓嚓雪走安靜無人小道上，卻讓人覺得安心寧靜，陽光灑兩人身上，毛孔都懶洋洋地伸展着，呼吸着帶着清涼氣息乾淨空氣。
“我還是第一次上公園來呢，”蘇戰宇雙手插兜里，一會正着走一會退着走，“挺不錯，開春兒了咱再來一次吧，那會樹啊草都發芽了。”
“嗯，”左航深深地吸了口氣，涼涼空氣一直掃到身體深處，整個人都通透了，“五一還可以開車往城外跑跑。”
“哥，”蘇戰宇靠到左航身邊，攬着他肩，“我心情從來沒像現這麼好過。”
左航看到了前面反射着陽光湖面，笑了笑：“一會兒你心情會好。”
左航看了看四周沒人，跨過了湖邊圍欄，小心地踩到了冰面上，蘇戰宇愣了：“你幹嘛，沒凍結實掉進去我不一定能把你撈起來。”
“下來，跟上。”左航沒理他，轉身慢慢地往湖中間走。
“左航，這可不是我爺家魚塘，凍得不結實，”蘇戰宇有點着急，趕緊跟着下到了冰上，猶豫着是該靠近左航還是該離開點距離，倆人都不瘦，站一塊沒準兒就能壓出個冰洞來，“隨便走兩步得了啊，乖。”
左航樂了，又試着走了幾步，前面冰有些透明，他沒再繼續往前走，就這兒吧，他轉過身：“過來。”
蘇戰宇蹭到他面前站下了：“我來了寶貝兒。”
左航笑了笑，挨過去他嘴上親了一下：“戰宇啊，你用左手寫那個字，以後我們一起寫。”
“嗯。”蘇戰宇頓了頓，用力點了點頭。
左航低頭從外套里掏出了那個還帶着他體溫小盒子，打開了遞到他眼前：“情人節咱沒過成，不過沒關係，以後每天都是情人節。”
蘇戰宇看到盒子裏戒指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戒指上輕輕碰了碰，似乎想要確定這是不是幻覺。
“拿着，”左航把盒子塞到他手裏，拿出一個戒指，拉過他左手，慢慢戴了上去，“嗯，挺合適，這是我趁你睡覺時候偷偷量尺寸。”
蘇戰宇手抖得很厲害，如果不是左航握着他手，他估計手上顫抖會漫延到身上，再把腳下冰給抖碎了。
他從盒子裏拿起另一枚戒指，小心地戴了左航無名指上，然後抱緊了左航：“哥，我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但這輩子我一定會守你身邊，絕不分開。”
“我也一樣。”
陽光似乎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明媚，兩人擁抱着，感受着對方溫暖氣息。
腳下冰面輕輕地響了一聲。
“戰宇。”
“嗯。”
“我們好像把冰踩裂了。”
“不是好像，是真踩裂了……跟着我，慢慢……我們爬回岸邊……”
作者有話要說：唔，到這裏正文就完結了。
明天放一個狗蛋兒小朋友和左航半大小朋友番外。
然後下周一是趙爺。
好像就沒什麼了吧。
然後放一下靈芝妹子做下個坑封面。
算末世文吧，沒有喪屍，沒有獸人，沒有魔法，沒有異能，頂多有點基因實驗，輻射變異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