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蘇戰宇伏地上半天沒能直起身來，左航兩拳都準確地打了同一個地方，肋骨下面，再加上胳膊肘頂那一下，他現一吸氣就能感覺到陣陣疼痛。
左航床上坐了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發現蘇戰宇一直趴地上沒動，他猶豫了幾秒鐘之後下了床，看到這小子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撐着地。
“疼？”左航伸手蘇戰宇腦門上摸了一把，發現全是汗。
“您真不含糊，”蘇戰宇咬着牙低聲說了一句，慢慢直起身坐了地上，他沒想到左航會有這麼大勁兒，而且打得這麼准，健身房真沒白去，“不疼那是已經打死了。”
“打哪兒了？”左航雖說是想揍蘇戰宇來着，但沒想揍這麼嚴重。
“我肝兒，”蘇戰宇還是按着肚子，想了想又說，“沒準兒是脾臟，哎，該不會是腎吧……生物沒學好。”
“你有沒有個准地方了！”左航壓着聲音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啊，”蘇戰宇順着這一巴掌躺到了地上，“現沒跑了，是背。”
“滾你丫，”左航聽他這口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躺回了床上，感覺手腕有點麻，估計是讓蘇戰宇剛壓，而且臉也疼，他氣兒不打一處來，把枕頭扔到地上，“你睡地吧，跟他媽嗑了春|葯似，你要再這樣我真翻臉了。”
蘇戰宇拍了拍枕頭，直接躺了地上，這屋鋪是木地板，有點硬，但還湊合。
躺了一會，他想起來一個事：“哥。”
“嗯。”
“你剛才有反應了。”
“滾，沒反應就怪了，正常人被那麼弄一下都得有反應。”左航整理了一下褲子，總覺得下邊兒還殘留着蘇戰宇手上觸感，有種說不上來感覺。
“是么，”蘇戰宇笑了笑，過了一會又輕聲說了一句，“哥，對不起啊。”
左航嘆了口氣：“睡吧。”
第二天蘇戰宇醒得很早，地板硌得他一夜沒睡好，五點多點就醒了。他湊到床邊看了看，左航皺着眉睡得挺沉，他摒住呼吸，很小心地低頭用唇左航腦門上碰了碰，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了卧室。
大姑已經起床了，正廳里換鞋，準備出去早鍛煉。
“這麼早起來幹嘛，多睡會兒啊，”看到他出來，大姑過來他腦袋上摸了摸，“上回傷好了沒？昨天我都忘了看看。”
“差不多了，”蘇戰宇拉過她手傷口上摸了摸，“就這兒，都結痂了。”
“我一會給你倆帶早飯回來，吃了再走。”
“嗯，大姑我想吃鍋貼兒。”
“行。”
蘇戰宇洗臉時候覺得肋骨下邊疼，對着鏡子看了一下，發現那塊兒一片淤青，他用手指按了按，眉毛擰到了一塊，左航勁兒怎麼這麼大！
還好剛廳里沒開燈，這要讓大姑看到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洗完臉他又回了卧室，拿了衣服剛穿到一半，左航帶着睡意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我看看。”
“看什麼？”蘇戰宇迅速把衣服拉好，回過頭看着他。
“看看打成什麼樣了。”左航打了個呵欠坐了起來，沖他招了招手。
“你想打成什麼樣，”蘇戰宇笑了笑，咬牙忍着疼扭了扭腰，然後轉身往門外走，他不想讓左航看到那一大片淤青，“沒事兒，現都沒感覺了。”
左航很利索地從床上跳了下來，拽着他胳膊一拉，把他衣服給掀了起來：“靠！”
“說了沒事兒，”蘇戰宇把衣服拉好，“有點顏色是正常，已經不疼了，訓練時候比這撞得厲害都沒什麼，我有經驗。”
左航沒說話，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兒，按說這事是蘇戰宇不佔理兒，怎麼現蘇戰宇一個勁兒安慰他，倒弄得像是他對不住這小子了？
這問題一直到他坐辦公室里對着電腦敲了半天都沒想明白，這叫什麼事！
庄鵬他後邊兒用椅子背頂了一下：“左兒，夏鴻雪對你相當有意思。”
左航差點又要問夏鴻雪是誰了，愣了一會才想起來是昨天那個小姑娘：“哦。”
“我媳婦兒把你Q號和電話都給她了，我估計小姑娘害羞，會先加你Q,”庄鵬笑得挺開心，就跟他自己被姑娘看上了似，“你上Q看看。”
左航對長得跟個高中生一樣夏鴻雪沒有什麼興趣，但因為之前說了就當交個朋友，加上庄鵬一臉關心地看着他，他只得開了Q。
先看到是蘇戰宇頭像跳，他猶豫着要不要點開，庄鵬就旁邊，萬一一絲|不掛同學說了什麼跟昨晚上有關話，他該沒法解釋了。
“愣什麼啊！”庄鵬催他。
他把鼠標移到Q上看了看，有一個系統消息，於是先點了這個。
“要跳樓可愛多，就是她。”庄鵬拍拍他，就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看着他點了通過驗證，這才轉身回自己電腦前忙活去了。
左航沒去看這個要跳樓雪榚情況，確定庄鵬沒他背後潛伏着之後，他先打開了一絲|不掛對話框。
哥，昨天事真對不起。
我今兒晚上不回去了，有事。
就這麼兩句話，中間間隔時間差不多是十分鐘，左航愣了一下，看看頭像，是黑，他試着回了一條，什麼事？住宿舍嗎？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復，看來一絲|不掛已經下線了。
他皺了皺眉，這算怎麼回事？
蘇戰宇是不好意思么，他還能有不好意思這種情緒？
又有消息進來，左航點開看了一下，是要跳樓可愛多。
要跳樓可愛多：笑臉hI
左航：早
要跳樓可愛多：你知道我是誰么，昨天咱倆商場見過，我是唐琪姐同事
左航：我記得
要跳樓可愛多：就這麼跑來加你有點不好意思啊，哈哈
左航：沒事，臉大好養活
要跳樓可愛多：你挺逗
左航：你挺經逗
左航一邊寫代碼一邊跟夏鴻雪時不時扯一句，他發現這姑娘很能聊，就是有點傻，愣是沒發現那天偶遇是非正常偶遇。
到中午時候夏鴻雪才終於因為要去吃飯結束了這次閑聊，左航沒聊出什麼感覺來，唯一收穫是知道了這姑娘也玩遊戲，只不過跟他不一個伺服器，聽口氣有點高玩意思。
左航覺得挺神奇。
“帶着傷呢，別喝酒了吧？”趙辰西拿着烤翅坐蘇戰宇對面吃着，蘇戰宇光着膀子，左肋下邊兒一大片青紫。
“為什麼？”蘇戰宇拿啤酒罐子喝了一口，“啤酒沒事兒。”
“今兒晚上真不回你哥那兒了？”趙辰西看着他。
“嗯，有點尷尬，”蘇戰宇一下下把啤酒罐子捏得啪啪響，“我哥始終沒一句重話，他越這樣，我越彆扭。”
“你就是賤，”趙辰西笑了起來，喝了口飲料，低頭啃了一會雞翅，“要我說你也是，憋一會能憋死么，非得連着來。”
“看見他我就憋不住。”蘇戰宇有點鬱悶，按說他不是一碰就着那種人，但一面對左航就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跟我見了你就憋不住似。”
“打住，投河去吧您。”蘇戰宇笑了笑，自打上回投河事件之後，趙辰西沒再繼續纏着他，這些事他也沒人可說，也就跟趙辰西這兒能沒什麼顧忌地聊一會了。
“以後控制點兒吧，一次兩次不說你，次數多了沒準兒你哥直接不理你了，那會你就只能上我這兒哭了。”
如果刨去之前趙辰西跟自己那點扯不清關係，蘇戰宇覺得這小子還是能像個朋友那樣處處，起碼跟他聊天不費神，該接茬時候接，不該出聲時候他肯定能保持沉默。
蘇戰宇跟他坐學校後門燒烤攤上聊到半夜，腳邊地上啤酒罐子瓶子碼得挺壯觀，他把小時候到現跟左航那點事都說了，感覺心裏輕了不少。
“這些事以前沒跟人說過吧，”趙辰西嘆了口氣，“一直覺得你沒心沒肺呢。”
“說實話，要沒跟我哥住一塊兒我根本也不會有什麼別想法，平時我都不一定能想起他來，”蘇戰宇靠椅子上，拍了拍胸口，“就放這兒了。”
“肉麻不肉麻啊你，”趙辰西笑了笑，“問你個事，以前你跟別人有過么？”
“有什麼，上床？”蘇戰宇晃了晃手裏啤酒罐子，一仰脖子把后一口酒倒進嘴裏，“你說呢。”
“估計得有過，”趙辰西踢了踢腳下亂七八糟瓶子，“你看着也不是什麼純情少年……喝差不多了吧，回宿舍？”
蘇戰宇跟趙辰西慢慢往宿舍里溜達，學校里很靜，小路上連路燈都黑一盞亮一盞，看着就跟鬧鬼了似。
到宿舍樓下了蘇戰宇才突然停下了腳步，往旁邊樹上一靠：“日，這會兒回去得爬水管了吧？”
“是，”趙辰西笑了笑，“沒準都爬不進去了，上回開會不是說不讓爬么，窗戶都鎖了。”
“說我喝了點把這事忘了就算了，你一晚上喝都是冰紅茶也不記得么……”
“當散步唄。”
“散個蛋，”蘇戰宇看了看四周，“回去再接着喝吧，也沒地兒去了。”
“要不……”趙辰西黑暗中看着他，突然靠了過來，一隻手環住了他腰，另一隻手按了他身下，“去我那兒吧。”
趙辰西手上動作很輕柔，捏揉挑逗都很到位，蘇戰宇靠樹上沒動，他雖然對趙辰西沒有興趣，可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挑逗讓他相當享受。
被趙辰西不斷刺激着部位很就有了反應，因為穿是牛仔褲，頂着有點難受，他皺了皺眉。趙辰西猶豫一下，摟他腰上手滑進了他衣服里，他背上輕輕撫摸着，然後試着開始解他皮帶。
趙辰西手探進他褲子裏，順着小腹往下時，蘇戰宇按住了他手：“別。”
“定力不錯啊。”趙辰西笑了笑，抽出了手。
“這可是學校路邊，大哥，”蘇戰宇推開他，低頭把皮帶系好，順着路往學校外面走，“您倒是不怕有人看到。”
趙辰西跟他後邊：“意思要不是路邊，你就從了？”
“趙哥，”蘇戰宇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他，“我給你句實話，我不是特有定力那種人，如果你非想跟我上床，也不介意我把你當成我哥，那咱倆現就去你那兒。”
“靠，”趙辰西愣了一下，推了他一把，“我沒那麼賤。”
“這不結了。”蘇戰宇笑笑，扭頭繼續往學校外邊走，“你要不想喝酒，咱倆打電動去吧，或者去網吧？”
“哎……”趙辰西慢吞吞地跟着他，打了個呵欠，“打電動吧，去網吧沒意思，我又不玩遊戲。”
電玩廳里這個時間人還是不少，蘇戰宇拿了一大把幣放趙辰西手裏：“你玩什麼？”
“抓魚。”趙辰西又打了個呵欠，他其實挺困，因為是蘇戰宇，他才一直死撐着奉陪到底，要換別人他早回去睡覺了。
“打鼓吧。”蘇戰宇想了想，拽着趙辰西就走。
“你自己打去，我抓魚，困死了我不想站着，還張牙舞爪……”趙辰西有點無奈，他身後念念叨叨。
蘇戰宇走了幾步就停下了，太鼓達人那兒兩台機子都有人玩，邊兒上還有幾個人圍着看。
右邊是個姑娘，打得正起勁，臉上都帶着紅暈了。
蘇戰宇挺吃驚，湯曉一個小姑娘然也大半夜不回宿舍這混着。
“怎麼了？”趙辰西看他站着不動，往那邊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湯曉那邊一首曲子結束，她帶着點小得意地拋了一下鼓槌，抬臉往這邊看了過來。
蘇戰宇迅速轉身，推着趙辰西就走：“走走走，我陪你抓魚去。”
“人家已經看到你了。”趙辰西退了幾步，看出來了蘇戰宇是要躲那個姑娘，但人家姑娘目光已經掃了過來，盯了他後腦勺上。
“我沒看到她就行。”蘇戰宇腳步沒停，撲到抓魚機子旁邊就坐下了。
“傻缺了你，她不會過來么？”趙辰西樂了。
蘇戰宇沒理他，也沒回頭，只盯着屏幕。
有人坐到了他旁邊，伸手他面前屏幕上敲了敲：“嗨，偶像。”
蘇戰宇很鬱悶地轉過頭看着一臉笑容湯曉：“你是真不嫌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