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戰宇躺床上，懶洋洋地拿了紙巾慢慢收拾自己子子孫孫：“爹真是對不住你們了。”
本來訓練完了挺累，他一般不會訓練之後擼管兒，但今天實是對左航想得太多，不釋放一下憋得難受。
他收拾完了拿着紙巾站門后聽了一下，他不願意腦子裏想着左航辦完事之後再看見左航，會莫名其妙覺得尷尬。
廳里很安靜，電視已經關掉，左航應該是已經回房間了，蘇戰宇這才打開了卧室門。沒想到剛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坐沙發里抽煙左航，他定門口：“你還沒睡啊？”
“嗯，”左航應了一聲，目光落了他手上那團紙上，勾着嘴角笑了笑，“不累么你。”
“勞逸結合，”蘇戰宇轉進廁所，“這是積極休息。”
左航把煙掐了，看着蘇戰宇背影發了一會兒愣站起來回了卧室，這小子是沒心沒肺呢還是心理素質太好？
蘇戰宇從浴室里出來時候，左航已經不廳了，不過卧室燈還亮着，左航打電話，能聽到他隱隱約約聲音。
十一點多了，蘇戰宇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這個點還打電話肯定不是工作上事，他往左航卧室門口輕手輕腳地靠過去時候，覺得自己相當猥瑣，他絕對是昏了頭了，然干出偷聽這種事來。
不過想雖然是這麼想，但腳下一點沒含糊，幾步就湊到了門邊。
“明天不是那什麼公司要過來人么，下午不定忙到幾點呢，”左航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別去那麼遠了，就近找個商場轉吧……超市買菜什麼，要不倆大男人下了班不吃飯商場裏轉悠這讓人姑娘看了多逗啊，傻逼似。”
蘇戰宇聽了句話就轉身回屋了，左航這是要去見姑娘？他撲到床上，拿着遙控器把空調開到低溫度對着自己吹，這空調是左航給他裝，他搬到這屋第二天，左航就買了空調給他裝上了。
他有點鬱悶，他知道左航是怕他熱，但他真沒那麼怕熱，而且空調一旦裝上了，他一時半會就找不到借口再過去蹭床了，本來就只是怕尷尬做個樣子才這屋弄張床，現好了。
“哎……傻逼了吧。”蘇戰宇翻了個身閉上眼，左航明天去商場見姑娘？
一大早左航就過來敲門，蘇戰宇睡眼惺忪地開了門，左航拍拍他肩：“我晚上回來會晚點兒，你不用等我吃飯，你接着睡吧。”
“你給我留個條不就得了……”蘇戰宇有點無奈，他一般是醒了就睡不着了。
左航愣了一會，轉身去穿鞋：“怕你看不見。”
“加班么？”蘇戰宇靠門邊看着他，左航臉上帶着倦容，估計昨兒晚上又沒睡踏實，他有些內疚，自己似乎把左航給生活弄亂套了。
“不是，跟同事買點東西，”左航出了門，樓道里又喊了一聲，“要是做了好吃給我留點兒，宵夜。”
“好。”
左航沒有順着他話說是加班，這讓蘇戰宇心裏很受用，至少左航沒打算瞞着他。
蘇戰宇回床上躺了一會，然後起床洗漱了去學校，上午有課，他雖然不愛上課，但基本沒缺過課。坐公車上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大姑電話，去見姑娘，還要跟姑娘吃飯？不好意思，那不行。
“戰宇啊？”
“大姑早鍛煉完了？”
“嗯，早飯都吃完了，戰宇啊，你你哥那兒住得習慣么？他沒欺負你吧？”
“習慣，”蘇戰宇笑笑，“我哥你還不放心么？”
“那不一樣，他自己住着我沒什麼可操心，你去了就不同了，你哥從小沒照顧過人，”大姑一提左航話就多了，“他工作一忙就什麼也顧不上了，你看上回要不是你出事兒，我都見不着他人影……”
就等這句呢，蘇戰宇一聽這話，馬上接了過去：“大姑，今兒晚上我跟我哥上家吃去吧，他那天說半年沒跟你和我姑父一塊吃飯了。”
“那好啊！”大姑聲音明顯興奮了，“不過你哥老加班，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啊。”
“我問了，他今兒不加班，晚上我跟他一塊回去，大姑我想吃餃子。”
“想吃什麼餡兒？我買菜去。”
“茴香。”蘇戰宇想也沒想就回答了，他不愛吃這玩意兒，但左航從小就愛吃茴香餡兒餃子，這點他一直記着。
“你不是不愛吃茴香嗎？”大姑倒是知道他口味。
“現愛吃了，就茴香，大姑你準備好了就行，我下午跟我哥過去幫你包，你別先動手啊。”
“行行，等你過來了一塊包，你哥我可指望不上，他包餃子一煮全開口。”
進學校時候碰到了正從樓上下來趙辰西，蘇戰宇抬手晃了晃，趙辰西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幹嘛。”蘇戰宇有點莫名其妙。
“以為你要揍我呢，嚇我一跳。”趙辰西笑笑，自打上回通元橋事之後，他倆一直沒碰過面，他也沒繼續Q上找過蘇戰宇。
“要揍也不等現了，”蘇戰宇往樓上走，說實話，趙辰西長得不錯，人也不壞，只可惜就是不對他胃口，“你出去？”
“買東西，”趙辰西站樓梯上沒動，“你今兒看着心情不錯啊。”
“哪天也沒差過。”蘇戰宇吹了聲口哨拐彎進了教室，心情不錯？
趙辰西這小子眼力也不怎麼樣，雖說看出他喜歡左航，但心情不錯這事從哪說起，左航要去見姑娘，他煩還煩不過來呢。
不過今天肯定能給他攪黃了，搬大姑出來幫忙他相當有信心，因為左航孝順，雖然總忙得沒空回家呆，但就光看他給家裏買那些東西就知道，有用沒用只要說了對中老年身體有好處，逮着就買。
大姑一提這些就會罵左航敗家，但始終笑得合不攏嘴。
對不住了，哥，你剛失戀，見姑娘事還是緩緩吧。
左航五點半跟庄鵬一塊兒出了公司大樓，沒有去取車，倆人直接順着路往前面商場走。
蘇戰宇路對面慢悠悠地跟着，左航上班時候都穿襯衣，但他喜歡左航回家后換上T恤大褲衩樣子，看着懶洋洋很能讓人熱血沸騰。
左航跟同事目標明確地進了商場，然後轉到了超市，同事一進超市就開始打電話，蘇戰宇估計他是聯繫姑娘了，於是也掏出了手機撥了左航號。
左航正琢磨是買點牛奶還是買點酸奶，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狗蛋：“戰宇啊？有事？”
“大姑給你打電話了沒？說是叫上家吃餃子去。”蘇戰宇隔着幾排貨架看着他。
“吃餃子？今天？”左航愣了一下。
“嗯，你是不是走不開？”蘇戰宇拿了瓶紅酒手上掂着，“大姑說是買了菜了，要不我自己去得了。”
“別別別，”左航看了一眼庄鵬，正跟他媳婦兒對暗號，他沖庄鵬指了指自己手機，老媽很少主動讓他回家，都是想他想得不行了才會叫一回，他不想讓老媽失望，“菜都買了我不回去你大姑一準得念叨。”
“你不是有事兒么。”蘇戰宇拿着酒往超市走到收銀台排隊，這事兒算是辦好了。
“就是買點東西，我馬上回去，你先回去陪她一會。”
“什麼意思，”庄鵬看着左航，有點不明白，“不是說偶遇完了就一塊吃飯么，我還跟媳婦兒說中午別吃了等着宰你呢。”
“再養兩天吧，一會先走正常偶遇然後再見程序，我媽今兒突然叫我回家吃飯，菜都買好了，”左航有點過意不去，庄鵬兩口子密謀了半天然沒能按計劃走，“我好長時間沒回去了，一會要不回去我媽肯定得憂傷。”
庄鵬猶豫了一下同意了，他知道左航很意他老媽：“那一會要是姑娘對你有興趣，我就讓我媳婦兒把你Q號手機號什麼給人家了啊？”
“成。”左航着急回家，揮揮手都答應了。
一出超市門口就看到了庄鵬媳婦兒唐琪跟個姑娘坐一張長椅上正擺弄剛買東西。
“老婆！”庄鵬喊了一聲，一臉驚喜看得左航差點沒繃住樂出來。
“老公！你怎麼這……”唐琪很配合地裝着一抬頭，也是一臉驚喜，接着又衝著左航喊了一聲，“啊左航你啊！”
“嫂子，”左航忍着笑應了一聲，這倆口子真是絕配，“我拉大庄陪我買東西呢，這麼巧。”
“小雪，這是我老公庄鵬，”唐琪迅速拉起身邊姑娘介紹，“這是我老公他們公司公認帥哥左航，這是我們單位分來小姑娘，夏鴻雪，怎麼樣，我們小雪漂亮吧？”
唐琪後半句話是對着左航說，左航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嫂子，這太明顯了吧，就沖這句話，前邊兒戲都白演了……
“你們好。”好夏鴻雪似乎沒有覺察，沖左航和庄鵬笑了笑。
這姑娘比照片上好看些，笑起來帶着倆酒窩，挺可愛，但看上去比照片上年紀要小很多，要不是穿着套裙，左航會以為她是高中生。
“怎麼樣？”走出商場之後庄鵬陪着左航回公司取車，很急切地打聽左航想法。
“太小了吧，上大學了么？”左航對這姑娘印象還不錯，但從女朋友角度看話，他興趣不大。
“滾蛋，23，不是說了剛畢業分來嘛，”庄鵬推了他一下，“我們出來時候那姑娘回頭看你來着，估計對你有興趣。”
“再說吧，我先回家陪我媽吃飯，”左航拍了拍庄鵬背，往停車場走過去，“你倆別給我使勁了，我自己來。”
“成，但是不管你倆后處成什麼樣，宰你那頓不能少。”
“沒問題。”
左航趕回家時候蘇戰宇已經到了，正幫老媽擀餃子皮兒，老媽一臉開心地邊兒上和餡。
“我就說我哥肯定六點半之前能趕回來，”蘇戰宇抬頭看了他一眼，沖老媽說了一句，“大姑我贏了。”
“成成成，算你贏了，”老媽看到左航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從兜里掏了五塊錢塞到蘇戰宇褲子兜里，“左航去洗手，幫着弄弄。”
“他倆幹嘛呢？”左航進廚房洗了手出來，問正坐沙發上看電視老爸。
“五塊錢賭你能不能六點半之前回來。”老爸笑笑。
“你倆真行，”左航樂了，桌邊坐下，“媽，怎麼突然想着叫我回來吃飯？”
“想兒子了唄，”蘇戰宇接過話，他得防着大姑說出實話來，“需要理由么？”
“就是，”老媽點頭，“你一碗方便麵打發一頓以為我不知道，戰宇跟着你我都擔心餓着。”
“餓不着，戰宇做飯呢，手藝不錯。”左航拿過一塊餃子皮開始包，包好餃子還沒等放到桌上就開口了。
“你讓戰宇做飯？你當哥還指望你照顧弟弟呢，”老媽提高了聲音，“然讓你弟做飯給你吃？”
“你擀皮兒吧，就你包這玩意兒，一煮就是一鍋茴香肉湯，”蘇戰宇看了一眼桌上左航包餃子，把擀麵杖遞給他，坐下來開始包餃子，“大姑，我做飯不是被逼，我覺得挺有意思，再說你讓我哥做飯，他樂意做我還不敢吃呢。”
蘇戰宇包餃子老媽很滿意，一個個都跟小豬似漲得圓滾滾，但皮都沒破，看上去挺精緻，左航看着低頭包餃子蘇戰宇，這小子有着跟外表完全不同細心和……賢惠，確讓他有些吃驚。
“你跟姥姥學包餃子么？以前過年也沒見你包啊。”左航也就擀皮兒這活還能幹一下了，還跟不上蘇戰宇包速度。
“都平時奶奶想吃了我才包，過年不都忙着跟你屁股後邊兒轉了么，誰有功夫包餃子，”蘇戰宇抬頭掃了他一眼，“不過你都懶得搭理我。”
左航又想起了之前過年回鄉下時情景，沒錯，過年時候他是不幹活，就是到處轉悠，身後永遠跟着狗蛋，走哪兒一回頭都能看到他。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不太舒服，那時狗蛋年紀還很小，一臉期待地想要跟他一塊玩，但他似乎從來都沒帶狗蛋玩過。
這哥到底是怎麼當？
“家裏這幫孩子裏就屬你哥不像哥了，”老媽站起身進廚房去燒水，路過沙發時候還拍了拍老爸肩，“你說是不是。”
“是，沒點當哥樣子，戰宇還成天跟着，是我早不理他了。”老爸盯着電視表示同意。
“包慢點，擀皮兒跟不上了。”左航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轉移話題。
蘇戰宇嘆了口氣，從他手裏拿過擀麵杖，很麻利地開始擀皮，一小會功夫就堆了一摞，然後再坐下包：“我自己來吧，你去陪我姑父看電視。”
“左航，”老媽從廚房探出頭來，“晚上你沒事兒了吧？還回自己那麼？”
“嗯？”左航愣了一下，看着老媽臉上笑意，打他進門起老媽就一直笑着，他知道老媽心思，“晚上我住家裏，明天早起點去上班就行。”
“戰宇晚上跟你哥一塊擠他那屋吧。”老媽很開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