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出嫁

10.出嫁

睿王大婚,雖比不上皇上娶皇后那般舉國同慶,大赦四方。但仍是件大事,睿王在朝內威望頗高,而此次又是他迎娶正妃,哪邊都不敢怠慢了。

太後知他王府里的情況,想來沒個女人操持,這親結的恐怕也是狀況百出,她這種身份的,即使是睿王成親,她也不好出宮,只能讓身邊兩個老麽麽過來主持大局,總不能丟了皇家顏面才是。

這日天還未亮,阮熙一夜沒睡,總算是將最後一件做給睿王的衣裳弄好了,巧玉將衣裳放進了那箱綉品最上面,才合上蓋子。

屋子是早就裝飾好的,滿是喜字,鮮紅的顏色喜氣洋洋,鳳冠霞帔已放在梳妝枱上,阮熙這些天被關在小院內,想的倒也是透徹,她原本就是個沉穩的姑娘,靜下心后立刻就將事情仔細的想了一遍,如今還不是她在家裏鬧翻的時候!

“小姐,該寬衣了。”巧玉上前,送來擦臉的帕子。

阮熙洗梳完畢,巧玉才將房門打開,一眾丫鬟進來此後阮熙穿喜服,因着規矩眾多,喜婆也早早便來了,她懂的甚多,指使着眾人跟着忙活,口中念念有詞,這喜服裏面還裹了好幾件,最後才是大紅的喜服。

這件喜服乃是太后賞賜,布料與樣式均是獨一無二的,可見太后的用心,喜婆看着打扮妥當的新娘子,滿眼的驚喜,一張嘴都笑的合不攏,手下也在喜服上摸了幾下,不敢久留,連連稱讚,“這到底是皇家賞賜的東西,實在是漂亮極了,小姐真是最有福氣之人,日後定然夫妻合樂,子孫滿堂!”

她本生的就是一張巧嘴,這樣說下來,更是讓人身心愉悅,阮熙看着鏡中的自己,細眉杏眼,櫻桃紅唇,比起平日的嬌俏,更顯成熟,她想着今日便是她成親的日子,竟有些不真實,但心中還是歡喜的。

再說睿王那邊,整個王府也是門庭若市,這麼多年從未這麼熱鬧過,這群男人們手忙腳亂的忙活了三四天,才算把王府弄的有了喜氣,在吃食上更是不能怠慢了賓客,到時皇上也要親自過來,就請了京城裏最大酒樓的大廚來,一兩個哪夠,乾脆那一天那酒樓就沒開門,全請來了!

太後派來的兩個麽麽一來就忙的停不住腳,這麽麽們雖然聽太后說了王府的情況,可也是萬萬沒想到連一個使喚丫頭都沒有,純一號的男丁!這兩個老婆子站在這裏面,也不免面紅耳赤,當即讓趙管事買了幾個使喚丫頭回來,總不能王妃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成什麼樣子!

一大早,按照事先算好的吉時,王府門前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早早的就有看熱鬧的等在門前,到底是皇家的喜事,哪個都想來沾沾喜氣,這進不去能聽個響也是好的!接着喜娘就跟着接新娘的轎子和樂隊們浩浩蕩蕩的往丞相府去了。

不比前些時日的陰雨天,今日的太陽早早便升了起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似乎也覺得這門親事格外的好。

那邊轎子出門,立刻就有人來丞相府稟報,免得到時新娘沒有準備好。

阮熙坐在房中,她早已準備好,戴好了鳳冠,只等那邊來人便可直接蓋上喜帕,這段時間本該是母女間說話的,阮熙這卻是沒人來,顯得很是冷清,大堂內賓客不少,丞相忙於應對,也不便進後院。

過了許久,這門被推開,就見鄭氏也是一身紅衣,精心裝扮,所謂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便是如此了。

鄭氏捏着手帕一步一搖的進來,見阮熙裝扮的這樣漂亮,目光就是五味雜陳,她站在阮熙身後,笑着說道,“大姑娘真是個嬌俏可人的,以後入了睿王府,切莫忘了娘家,若是有了難處,丞相府總是能幫襯些的。”

“那是自然。”阮熙沒有起身,只從鏡子裏看向鄭氏,“我乃丞相嫡女,這丞相府永遠都是我的家!”

鄭氏也不跟她計較,等她嫁出去,這個家還不是她說了算,再沒有能向她耀武揚威之人了,想罷,心裏也痛快了許多,“大姑娘這樣想就對了,以後還是要多和家裏走動的,下個月你妹妹也要嫁給五皇子了,你們姐妹更要扶持。”

阮熙心中冷笑,目光看向她便透露着不屑,鄭氏手中捏着帕子更是用力,阮熙卻是沒有回話,那目光已讓鄭氏覺得羞恥。

正在此時,喜婆在外面敲門道,“大小姐,王府的喜轎已經到了門外,可以出來了。”

鄭氏應了一聲,拿起前面放着的喜帕,輕輕的蓋在阮熙的頭上,一片紅色應落下來,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鄭氏扶着她一步步的向外面走去,她本是不喜鄭氏站在她身側,但也無可奈何,外面滿是喧鬧與鑼鼓之聲,她低頭看着腳下,可以感覺到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眾人看見新娘子出來,也是哄鬧不止,丞相瞧見阮熙一身紅裝,心中也是萬般感覺,女兒終於長大嫁人,目光中難得的閃起了水光。

阮熙扶着鄭氏的手,她知道接着她的喜娘就在前面不遠處,她便開口小聲說道,“鄭姨娘。”

鄭氏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話,就疑惑的應了一句,“大姑娘可是有事?”

阮熙說,“我今日嫁入睿王府,就是日後爹爹見了我,也要喊句王妃,你拿我娘的嫁妝,我定會一樣一樣的討要回來!”

她話中如同帶着詛咒般的犀利,那聲音像是刺進了鄭氏的心裏,就見鄭氏腳下一頓,險些把她推開,好在人已經到了喜轎前,喜娘將阮熙接了過去,入了轎,又說了些喜話,起轎回睿王府。

丞相發覺她的異常,便扶着她小聲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鄭氏擦着額頭上的汗,連連搖頭,緊張的說,“沒什麼,沒什麼……”

迎親隊伍一路暢通無阻的回了睿王府,轎子一落,睿王等人早已在門前等候了,就見睿王穿着一身紅色喜服,他本就皮膚白皙,襯着這大紅的顏色,更是英俊非凡,看紅了一旁的大姑娘小媳婦的臉。

喜婆趕緊走過來,說,“王爺,該踢轎門請新王妃入門了。”

睿王單手俯於身後,聽罷,動身上前,在轎門旁就是輕輕踢了一下,接着掀開紅色的帘子,向轎內伸出手。

阮熙感覺到一隻手被握住,她起初很不習慣,瑟縮了一下,而那隻大手很溫暖,緊緊的握住她並沒有給她退縮的機會,拉着她走出轎內。

喜婆一見人已經帶出來了,趕緊上前將一條紅綢送到王爺手中,按照習俗,是要兩人牽着紅綢進去拜堂,卻沒想到,睿王只看了那紅綢一眼,並沒有理會,直握着阮熙的手,牽着她一步步的向裏面走去。

阮熙心跳如雷,這隻大手的溫度幾乎灼傷她,讓她面紅起來,她沒想到睿王如此大膽,卻也在竊喜,心中很高興。

---------------

這王侯將相,達觀顯貴大多都是多情的種子,能在一個女人身上守心的,也是鳳毛菱角,所以眾人雖艷羨這個新王妃,卻也沒沁入心裏。

皇上代太后前來觀禮,禮堂內多是朝中重臣,小輩們都在後面站着,倒也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直到現在,兩個人手牽着手走進來,在喜婆的喊聲下拜天地,睿王的那些舊部站在一旁,依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們怎麼也沒料到,這個驍勇無比的王爺,從來不跟女人沾邊的王爺,突然就成親了,還很高興的樣子!

“新人對拜!”喜婆高聲喊道。

阮熙轉過身,她只能從喜帕下見到一絲光亮,低頭行禮。

孰不知,在一旁角落處,陸菀看到這一幕,一雙眼睛猩紅,便要衝出來,就在她腳下只向前一步時,胳膊就被緊緊的拽住,她憤怒的轉過頭,就見蕭錦玉站在旁邊,目光凌厲。

蕭錦玉壓低聲音說道,“我定然不能讓你在今天攪局,除非你能打敗我!”

她說的肯定,陸菀憤恨的想要甩開她的手,而這時喜婆已喊禮成,周圍皆是鼓掌慶祝之聲,她似乎與這喜慶格格不入,一時沮喪不已,豆大的眼淚就往下掉,也不再掙扎。

蕭錦玉也不再多說,直接將她拽了出去,恐再她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睿王卻是不能早早就離席的,他還要在外面照顧賓客,皇上倒是知道他在這裏,眾人也不能玩的盡興,乾脆喝完這杯喜酒,就擺駕回宮了,也讓那些習慣玩鬧的小輩們鬆了口氣。

睿王的洞房自然沒人敢鬧,也就是在禮堂里灌灌新郎官,熱鬧一下,阮熙蓋着喜帕坐在新房裏,周圍有人來回走路的聲音,她看着腳下,應是丫鬟們在忙。

這時喜婆走了進來,見東西擺的差不多了,才揮手讓她們出去,等人退下之後,喜婆過來說,“王妃,在王爺回來喝交杯酒之前,您不便食用過多食物,這桌子上有些糕點,若是餓了,可吃些,切記在王爺回來前,喜帕要蓋着。”

喜婆見蓋着喜帕的頭點了點,便鬆了口氣,帶上門出去了,她這喜婆做的極累,王府里都是些男丁,丫鬟不過五六個,怎麼也使喚不過來,賓客眾多,便都在喜堂里照應,她安置好了新娘子,也匆匆過去幫忙了。

阮熙見人出去了,才悄悄掀開喜帕,緩緩的鬆了口氣,從早上到現在她還滴水未沾,實在是有些餓了,桌子上都是些小糕點,像是特為她準備的,她也沒客氣,拿起一塊小咬一口,糕點入口即化,非常鬆軟,吃了一塊后忍不住又拿了一塊。

她在宮中時,為了討太后的歡心,膳食是仔細跟御廚學過的,雖不能像人家那般能掌勺,但做些小玩意還是拿手的,只是這糕點與她之前學的均有不同,在入料上就頗為奇特。她小口的嘗着幾樣點心,嘗完之後倒也不餓了,只覺得味蕾被打開,胃口全開。

吃罷,她站起身打量着喜房,比起她的閨房還要精緻上許多,一張雕花紅木大床,床頭雕着花樣,雕功極好,她見枕邊放着兩本書,卻是未曾見過的,便饒有興趣的坐在床上,拿起那本書來看。

這一打開不要緊,就讓阮熙瞬間紅了臉,只見書上畫著兩人糾纏在一起,身下之物格外精細,讓人不禁羞紅臉,阮熙匆忙將書合上,摸了摸臉,一片滾燙,這本該是出嫁前就看過的,女子為了侍奉好自己的丈夫,雖不能像青樓里的那些一樣,可也少不了一些情/趣,故會讓她們早做了解。

奈何阮熙的娘過世早,鄭氏怎可能教她這些,所以這書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在宮中這麼多年,不是沒聽說過宮女太監對食,或是哪個答應,位份低的見不着皇上,時間久了便寂寞難耐與侍衛有苟/且,可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具體怎麼操/作還真是不知道。

她心思純凈,可也對書上的畫有了些興趣,不自覺的又看了起來,一雙美目看的目不轉睛,身上有些燥/熱。

此時門外傳來響聲,阮熙便是一驚,見門上印着人影,她趕緊將書壓在枕頭下,又把喜帕蓋了回來。門上的影子來回晃動,似是在猶豫,許久之後門才咯吱一聲被推開,阮熙手裏死死的攥着裙子,很是緊張,且面上粉紅。

阮熙從喜帕下看着一雙男子的腳,眉頭卻是一皺,她可還記得睿王穿的是一雙紅色的喜鞋,怎麼此時成了黑靴?莫不成是換了?

她正想着,就聽見有人說話,聲音柔和帶着幾分醉意,“我向父皇請旨賜婚你不願意,偏偏賜婚皇叔你就願意了,我想了許久,也不知是錯在了哪裏。”

阮熙此時哪還有什麼燥/熱,一身的冷汗也是不足為過,她猛的掀開喜帕站起身來,驚訝的看向眼前的人,卻不敢大聲說話,只得壓着聲音說道,“七殿下!你怎麼敢來這裏?!”

七皇子一雙眼睛醉意朦朧,唇上還沾染着酒水,他看着阮熙,笑了笑,“我怎麼不能來這兒?我就想問問你,我是哪裏不如皇叔?我比他年輕,我還是皇子,他雖貴位王爺,可到底是臣!我才是……”

阮熙聽着他在那胡言亂語,嚇的要死,也顧不上別的,趕緊拿了塊糕點塞住他的嘴,她都想跪下叫他祖宗了!也不知為何門口竟沒人守着!這若是被人看見七皇子在她新房裏,她就得被立刻侵了豬籠!“七殿下你醉了,快些出去找其他人吧。”

酒鬼又怎麼懂她的話,只覺得她全身都特別香,更想離她近一些,阮熙幾乎要掉眼淚了,被七皇子步步緊逼,到底還是伸出手將兩人隔擋開,聲音里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七殿下!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此時出現在我的喜房裏,莫不成是想逼死我嗎?!”

她說的慘烈,臉色也白了下來,七皇子身子一頓,目光清亮了不少,他腳下踉蹌,退後兩步,“我沒想逼死你,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不嫁給我。”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傾世寵妃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傾世寵妃
上一章下一章

10.出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