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某棟黎櫟曾經熬夜蹲守過的住宅樓,二十層,頂樓。
複合式的公寓裝修簡約大方,富有現代感,黑白灰三色彰顯着房子主人清冷好靜的性格。
忽然,一隻不那麼合時宜的、胖乎乎的尾巴在書房門前一閃而過。幾秒后,又返回來,歡快地搖晃着,在門上蹭來蹭去。
“阿豹。”
江淮視線未抬,只喚了一聲,某隻哈士奇就屁顛屁顛地奔了過來,蹲坐在他腳邊。
早些年的時候,網上關於哈士奇的各種囧事蠢樣還沒瘋狂轉發。後來不知怎麼“二哈”就成了風靡網絡的存在,當然,不玩微博的江淮對此當然一無所知。
只是他有一個熱心的經紀人,十分及時殷勤地將網上的神貼拿到他面前。
江淮看了那些據說很“蠢萌”的照片,又想了想自己家裏那隻,瞬間沉默了。
這會兒,阿豹就以一種貌似很兇惡實則在賣蠢的表情瞪着他搖尾巴。
江淮沉思了片刻,看向桌上的手機,依舊沒有回信。
眉頭微微挑起,拿起手機,伸到阿豹面前。
“來,阿豹,叫一聲。”
***
黎櫟齜牙咧嘴地揉着鼻子,剛才那下砸得有些狠,她以為自己會流鼻血,起身直衝到洗手間,幸好,鼻子還算頑強。
一時倒也顧不上回信息。
——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
揉着揉着,感到手機震動了兩下。
手指一僵,咬咬唇,拿了起來。
語音?
——“汪~”
黎櫟:……
什麼情況?
未及回復,第二條語音過來了。
黎櫟沒做好心理準備就點開,事後實在有些後悔。
江淮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震得黎櫟這個人石化風中。
他說。
“它也想你了。”
滿足了主人的要求后,二哈顯得十分興奮和得意,尾巴搖得更加歡快。同時,撒嬌般地用腦袋蹭着江淮的褲子。江淮附身揉了揉它的腦袋,想起了某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又揉了揉。
然後輕輕踢了下阿豹許久未見被養胖了的身子,讓它自己去玩。等阿豹跑出去,他才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
果然沒有信息。
意料之中。
江淮心情頗好地勾起嘴角,決定將阿豹減肥計劃推遲至明天開始。
***
黎櫟回到家時黎媽媽因為看劇忘了時間,還沒去買菜,於是便拉着黎櫟一起去菜場。正好,她也需要做點事來分散注意力,免得那句“它也想你了”在腦中循環播放。
菜場離他們家很近,幾步路的工夫,就遇見了好幾個熟人。這個小區其實算是大學家屬院,早年學校分配給黎爸爸的。所以很多人都認識,有些叔叔阿姨則是看着黎櫟長大,也很疼她。還有些則是她沒什麼印象,但是對方認識她。
一路走一路打招呼,好不容易空閑下來些,黎櫟直感嘆院裏的熱情讓她受寵若驚。
黎媽媽瞪她一眼,“叫你回來你總是不回來,還好意思說。人家老王家的兒子每個周末都回來看父母呢,就你個沒良心的小白眼兒狼。”
同樣的句子黎櫟早就被嘮叨怕了,忙投降道:“我那不是工作忙嘛,我保證,但凡以後有時間一定經常回來騷擾你們。”
黎媽媽輕哼一聲。
買完菜,母女倆提着袋子回了家。
放下東西,黎櫟走到陽台上,“爸,在幹嘛呢?”
黎爸爸戴着他學究眼鏡,指了指旁邊的小凳讓黎櫟坐下。
“前段時間我淘了幾塊兒不錯的田黃石,就想着刻幾個章,你的已經刻好了,放你屋了。”
黎爸爸平日閑來就喜歡寫書法,然後就經常會淘一些好的毛筆石頭什麼的,刻章的手藝也十分出色。黎櫟以前聽人說,黎爸爸刻的章在學校也算千金難求。
彼時黎櫟想起小時候那一大把玩了一次就丟進抽屜再沒管過的印章,略心虛……
“還看着幹什麼?不去看看你的印章?”
黎櫟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往近挪了些,“爸,你石頭還有多的嗎?”
黎爸爸看了她一眼,“怎麼?”
嘿嘿笑了笑,“有的話你給我一塊兒,我想自己刻一塊兒。”
黎爸爸感到詫異,“這是怎麼了?以前讓你刻你說怕割着手,怎麼突然又想刻了?”
“哎突然覺得很有趣有興趣了嘛,行不行行不行?你教我!”
“行,怎麼不行。”說著,黎爸爸就不知從哪個角落拿了塊印石給她,然後是砂紙,“磨去吧。”
黎櫟:……
她能說什麼,乖乖磨唄。
不過刻章不是一日工夫,得慢慢來,有耐心,而且這是她第一次刻章,一定得好好設計下圖樣。
父女兩個彼此沒有多交流,各做各的,就黎爸爸時不時指點下黎櫟。
直到黎媽媽做好飯,兩人才停下手裏的活。
這晚黎櫟是在家裏睡得,她的房間平日黎媽媽也會收拾打掃,所以十分乾淨。洗過澡,在床上滾了滾,黎櫟沒忍住,又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嗯……專心做事就是好,整晚都沒有想起那誰呢。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忙拿出充電寶插上,等待開機的過程中她就數着秒。
只是等了一會兒,都沒收到未讀的信息或者未接的電話。
心情說不清,似乎有些失望。
或許是信號延遲?
抱着希望,又等了一陣,依舊沒有。
好吧,這回是真的失望了。
大嘆一聲,把手機反扣在床上,黎櫟鬱悶地把臉埋進枕頭裏。
接着,屬於蘋果的默認鈴聲就響了起來。
黎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開枕頭接通。
“喂——”
撲通。
撲通。
撲通。
沒人說話。
會不會不是那誰?會不會是她思慮過重?
“你好?請問——”
一聲輕笑傳來。
貼着黎櫟的耳朵,彷彿近在咫尺,笑意里的熱度幾乎透過話筒從那邊傳來。
教人臉紅。
頓了兩三秒,那頭開口:“你如果再不開機,可能就會在十分鐘后見到我了。”
黎櫟一愣,第一反應不是摳這句話的細節,也不是其他,而是——
“你在哪裏?”
她說得很急,出自本能地反問,只是語氣里卻莫名透着一股“我現在很想見你”的味道。
出口后,黎櫟立即僵在原地,悔得腸子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