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國公登門
被謝榮這麼一問,楚旻寧的神色顯得有些尷尬。他方才惦記着謝榮華的安危,根本就沒過其他的事情,那個剛出世不久的兒子,自然也被他給忽略了。
謝榮華美眸瞪了瞪,好半晌才恢復正常。他的脾性,她最是清楚不過了。想到她是他最在乎的那一個,她還有什麼不能釋然的呢?
“皇上,產房血污之地,還是先將娘娘送回寢殿吧。”紅綢出去打賞了那些穩婆和奶娘,這才回來謝榮華身邊伺候。
楚旻寧回過神來,就要上前抱謝榮華回屋。謝榮華撐着身子拒絕道:“我身上的衣衫早已污穢不堪,還是待我先換身衣裳吧。”
紅綢紅妝兩個貼身服侍的忙拿了乾淨的衣裳上前,迅速的幫謝榮華換上,楚旻寧這才彎下腰,將虛弱無力的謝榮華攔腰抱起,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抱着他的嬌嬌,他兒子的娘親回了寢殿。
謝榮華身子底子算是不錯的,可仍舊昏睡了整整八個時辰才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午夜。床榻的四個角落裏,擺放着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幽幽的光亮照的床帳里柔柔暖暖的,顯得格外溫馨。
“娘娘,您醒了。”注意到床榻上的動靜,負責守夜的紅綢忙快步走上前,關切的問道。“可是餓了渴了?”
謝榮華精神好了許多,可身子仍舊酸軟無力,緩緩地開口道:“倒杯熱茶來。”
紅綢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在外間歇息的楚旻寧聽到屋子裏的談話聲,一直沒怎麼睡着的他立刻披衣而起,三步並作兩步的進了內室。
“怎麼樣,可有哪裏不適?”他徑直掀開紗帳,在床榻邊坐下,眼底是滿滿的關心。
謝榮華搖了搖頭,努力的想要坐起身來。
楚旻寧見她很是吃力,忙上前攙扶起她,又找了幾個軟枕放在她的身後,這才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摩挲着。“昏睡了這麼久,想必餓了吧。我已經命人給你燉了燕窩紅棗羹,吃了再睡。”
謝榮華點點頭,反握住他寬大的手掌。“咱們的兒子呢?”
提到那個只會吃了睡睡了吃外加屎尿不斷的臭小子,楚旻寧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吃飽了,讓奶娘哄着睡了。”
“我這個做娘親的,都還沒抱過他呢…”想到這個,謝榮華心裏微微泛酸。
“你身子尚未復原,不能太過勞累。等天亮之後,我再命奶娘將他抱來給你瞧瞧。”楚旻寧見她微撅着嘴,忙好言相勸。
謝榮華如何不曉得這些道理?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跟奶娘在一起的時辰比她這個親娘的時辰還要多,就忍不住吃味。可女人坐蓐,本就要精心的養着,受不得半點兒的勞累,否則日後肯定會落下病根兒,到時候可就不美了。為了以後着想,她必須理智的剋制心裏的嫉妒,紅着眼眶點了點頭。
紅綢端着茶碗,不敢打攪主子們說話。還是楚旻寧眼尖,捕捉到了她的身影,於是命她上前服侍。
謝榮華喝了幾口熱茶,心情平復了些許。不一會兒,紅妝又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羹進來,儘管謝榮華沒什麼胃口,可還是強撐着吃了幾口才重新躺下。
待屋子裏只剩下夫妻二人,楚旻寧突然脫掉腳上的鞋子,掀開被窩鑽了進來。
“子初…”對於他的行徑,謝榮華很是詫異。要知道,女人坐蓐的時候,身上要好些時日惡露才會幹凈。而這些被認為是污穢的東西,男子是應該避開的。可他卻毫不猶豫的留了下來,她心裏既感動又有些愧疚。
楚旻寧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說道:“我沒有那些忌諱。睡吧,有什麼話,等明兒個睡醒了再說。”
謝榮華聽他這麼說,只得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竟然是酣然好夢。
等再次睜開眼,天已經大亮。謝榮華摸了摸身旁的位置,還帶着餘溫,卻已不見楚旻寧的身影。
不等她開口詢問,紅綢便主動上前解釋道:“小皇子有些吐奶,便召了陳姑娘過來,太後娘娘和皇上正在偏殿問話呢。”
“怎麼會吐奶的?昨兒個不是還好好兒的嗎?”聽說兒子有些不好,謝榮華的一顆心頓時就揪了起來。
若不是身子不便,她早就衝過去探望了。
“娘娘稍安勿躁,陳姑娘說,並無大礙,興許是吃得太飽了…”紅綢怕主子急出個好歹來,忙溫言勸慰道。
謝榮華仍舊不放心,催促道:“去把小皇子抱過來我瞧瞧。”
紅綢知道主子心裏惦記,於是福身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便領着皇上太后陳蓉蓉以及一位年輕的少婦走了進來。
“母后…”謝榮華見到蘇太后親自過來探望,忙要起身行禮。
蘇太後走上前,將她重新按回了床上。“你正坐蓐呢,還講這些繁文縟節做什麼。養好了身子,才最要緊。”
“多謝母后體恤。”謝榮華也知道身體的重要,於是不再推辭,乖乖的縮回了被子裏。
陳蓉蓉和那位年輕的少婦則規矩的朝着謝榮華行禮,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參加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起來吧。”謝榮華很是感激陳蓉蓉,在關鍵時刻,要不是她果斷的幫了一把手,還指不定會是什麼樣呢。“紅綢,給陳姑娘賜座。”
“是。”紅綢應了一聲,端了個錦
綢應了一聲,端了個錦凳放到了距離榻前不遠的地方。
陳蓉蓉自然又是一番拜謝,然後安靜的坐在一旁。
蘇太后很自然的在謝榮華身側的榻上坐下,朝着那位年輕的少婦招了招手,吩咐道:“把小皇子抱過來。”
那位眉眼低垂的少婦於是加快腳下的步子,將裹在薑黃色襁褓中的小皇子送到了蘇太后的手中。
謝榮華瞥了這個穿着素凈的少婦一眼,心想,她應該就是千挑萬選出來給小皇子做奶娘的女子。
蘇太后當著眾人的面,接過奶娘手裏的襁褓,憐愛的逗弄着,臉上滿是笑意,就連眼角的細紋都毫不掩飾的暴露了出來。“瞧瞧小皇子,長得可真是俊俏。這眉眼,像極了皇上。這耳朵鼻子和小嘴兒,倒是跟驕陽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謝榮華只在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匆匆的瞄了一眼,並未看的仔細。況且,小孩子長得都差不多,她並沒有多少深刻的印象。聽太后這麼一說,她的注意力便全都在孩子的身上了。看着那粉嫩的一團,她的心也跟着變得柔軟起來。尤其是那光滑充滿彈性的肌膚,軟軟的、滑滑的,摸着就叫人愛不釋手。
“寶兒,我是娘親…”謝榮華輕輕地握着小皇子其中一隻小手,將它緊貼着自己的臉頰,輕柔的喚道。
蘇太后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不由想起當年她誕下那個孩子時的情景。當年,她也是這麼哄着他,逗着他吧?
謝榮華有着極為敏銳的觀察力,儘管蘇太后只有那麼一刻的失神,還是被她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想到楚旻寧的身世,謝榮華不由得對蘇太后產生了同情。想到她老人家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慈安宮,想必寂寞的很。於是,她試探着說道:“兒媳年輕不懂事,母后您是過來人,可要幫我多擔待一些。”
蘇太后何等的聰明,很快便明白了她的一番苦心,頓時甚感欣慰。如今謝榮華要坐蓐,怕是真的沒空照顧孩子。而若是將孩子交給奶娘帶,她又不放心,於是就順着她的意思接話道:“也好。哀家平日閑來無事,你坐蓐子的這段日子,就將小皇子抱去慈安宮撫養。如此一來,你也好安心的調養身子。”
“多謝母后。”謝榮華目的達成,頓時露出真心的笑容。說著,她又瞥了那位身材玲瓏的奶娘一眼,心裏暗暗得意。哼,小樣兒。就你那點兒心思,還想在本宮面前隱藏,簡直自不量力。
果然,那位嬌俏的奶娘在聽到太後娘娘的話之後,臉色微微一僵。繼而,偷偷的瞥了一眼楚旻寧,希望他能夠開口挽留一二。可惜,楚旻寧並未有開口的意思,顯然是對太后的話毫無異議。
蘇太后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謝榮華的手,安撫道:“放心,母后一定替你把小皇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將小皇子託付給母后,兒媳自然是再放心不過了。”謝榮華這話,可不是什麼客套話,而是發自肺腑。
婆媳倆說了會子話,謝榮華這才將視線轉移到陳蓉蓉的身上,問道:“陳姑娘,方才聽說小皇子吐奶,究竟是個什麼病症,可要注意些什麼?”
陳蓉蓉站起身來,不急不緩的答道:“回稟娘娘,小皇子只是吃得太飽,身子並無大礙。剛生下來的孩子,哼哼唧唧的很正常。一味的餵奶哄,並不是上上之策。”
聽了這話,就連一直沒吭聲的楚旻寧都皺起了眉頭。
奶娘嚇得雙腿一軟,慌張的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奴婢聽見小皇子哭,還以為是餓了,這才喂的…”
謝榮華沉默着。若是貿貿然的換掉奶娘,又怕小皇子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到時候鬧騰起來,對身子也不好。於是任由她磕了幾個頭,才吭聲。“行了,你先起來吧。若是以後還不長記性,可就不是攆出宮去這麼輕的處罰了。”
“謝娘娘開恩,謝娘娘開恩。”奶娘不住的磕頭,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皇權的厲害,那點兒不該有的心思,早就被嚇得了無蹤影。
蘇太後知道謝榮華不宜勞心勞神,於是坐了沒多大會兒,就起身回了慈安宮。與她一道離開的,還有剛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以及那戰戰兢兢魂不守舍的奶娘。
“怎麼會想到把小皇子送去母后那邊?”等到屋子裏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楚旻寧才挪到謝榮華的身邊坐下,開口詢問。
以謝榮華對兒子的重視,應該恨不得時刻將兒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對,怎麼會來這麼一出呢?
謝榮華朝他懷裏靠了靠,嘟着嘴說道:“沒瞧見那奶娘一雙眼睛時刻黏在你的身上嘛,這般三心二意的,還怎麼奶小皇子。”
楚旻寧聽到這答案,簡直哭笑不得。
他根本就沒留意過那個奶娘好伐,連她長啥樣兒都沒看清楚過。她這濃濃的醋意,着實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她這般在意自個兒,他心裏也是甜滋滋的,不但沒有任何不舒服,反而極其享受她的拈酸吃醋。
“再者,母后一個人在慈安宮,也挺寂寞的。將兒子送去慈安宮,母后也能有個伴兒。”謝榮華收起臉上的醋意,神色變得肅然起來。
楚旻寧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還是你思慮周祥。”
“我也是做娘的,自然知道母后心裏的苦。”謝榮華在他的身上蹭了蹭,然後不知不覺的就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去。
楚旻寧正等着她的下文呢,突然就沒了聲音,低頭一看,就見謝榮華倚在他的肩頭,呼吸均勻綿長,儼然是睡熟了。
他輕笑出聲,輕輕地將她扶到枕頭上躺下,又替她蓋好被子,這才踏出殿外。
“皇上,明兒個就是小皇子的洗三禮了,是否邀請皇室宗親進宮,為小皇子添福氣?”高全盛作為宮裏的老人,規矩可是清楚的很。眼看着時辰不早了,皇上似乎還沒想起這回事兒來,只得順口提了提。
楚旻寧挑了挑眉,他的確是忙忘記了。“如今還在先皇的孝期,不宜辦的太過隆重。就給皇後娘娘的娘家人,還有幾位親王派發帖子。”
“那上官公子司徒公子,還有穆世子…”高全盛跟了楚旻寧也有段時間了,知道這幾個人跟帝王的關係可是不一般。若是漏掉了,那幾位心裏怕是會有想法。
“你想的倒是周到。”楚旻寧難得露出個笑臉,頓時讓高全盛受寵若驚。“能夠為皇上分憂,這是老奴的本分。”
楚旻寧沒有乘坐轎輦的習慣,而是帶着高全盛徒步走到勤政殿。這些天,朝堂上雖然平靜,可仍舊有不少的事情要操勞。這便是做皇帝的悲哀,除了萬壽節和過年那幾日,其餘的時光都得貢獻給政事。所以,趁着謝榮華睡着的時候,楚旻寧還得擠出幾個時辰來看摺子。
“皇上這幾日都沒休息好,勤政殿雍和宮兩邊兒的跑,着實辛苦。不若,命人將奏摺送到雍和宮?如此一來,也能省不少事兒。”高全盛建議道。
楚旻寧搖了搖頭,道:“皇后需要靜養,朕還是在勤政殿處理政務吧。”
“皇上說的是。”高全盛見皇上居然為了皇後娘娘做到這種地步,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楚旻寧踏入勤政殿,宮人忙不迭的行禮問安。
“微臣參見皇上。”今日正好是謝弛豫當值,在殿外碰上,於是規矩的跪下行禮。
楚旻寧上前兩步,親自攙扶了他起來,道:“不必多禮。”
“謝皇上。”謝弛豫身為國丈,卻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擺國丈的譜兒,一直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敢有任何的逾矩。
楚旻寧之前就勸過他,私底下不用講究這些虛禮。可謝弛豫是個倔脾氣,又是再端方不過之人,總是應下之後,下一次還是會這麼做。楚旻寧勸了幾回,見他仍舊這般行事,只得放棄勸說,隨他去了。
入夜之後,謝弛豫便打馬出了宮。
安寧公主正在準備外孫的洗三禮,見謝二老爺回來,忙笑着迎了上去。“相公,快來看看,這長命鎖可還夠得上分量?”
自打謝榮華誕下皇長子,安寧公主就一直笑得合不攏嘴,閑着沒事就折騰這些東西,簡直到了瘋魔的地步。
不過,提到這個外孫,謝二老爺也是高興的很。陪着安寧公主看了看她精挑細選的禮物,甚至還一改平日的嚴肅,打趣了幾句。“就算你送的再不值錢,皇長子也不會嫌棄的。”
安寧公主聽了這話,心裏很是熨帖。“那是…那可是我外孫子!”
想到自己四十歲不到,就做外祖母了,安寧公主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鬢髮。“一晃都是做外婆的人了,還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何必妄自菲薄。即便是外祖母,那也是最年輕最漂亮的外祖母!”謝二老爺倒是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將安寧公主誇得心花怒放,眼睛都眯得看不見縫了。
待錦溪姑姑上了茶水,安寧公主淺抿了一口,才繼續道:“沒想到,嬌嬌排行最小,卻是最早嫁人生子的。算算日子,先皇的孝期也快滿一年了,洛兒和璃兒的親事,也要操辦起來了。”
謝二老爺怔了怔,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轉眼間,先皇就已經薨逝近一年。
見他露出沉思的神情,安寧公主也忍不住嘆了口氣。“皇兄一輩子為了大齊的江山操勞,剛過不惑之年就…”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好在,我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謝二老爺拍了拍愛妻的手,柔聲的安撫着。
謝二老爺縱然是武人出身,又不擅長說甜言蜜語,可這種樸實的話,卻比任何哄人的話都管用。安寧公主又是個知足常樂的,聽過這番話之後,果然就踏實下來。“相公說的是。咱們家不但平平安安的,兩個兒子還說了門好親事,女兒更是貴為皇后,簡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見愛妻這麼說,謝二老爺的神情也鬆快了不少。“嗯,這都是夫人的功勞。”
安寧公主嬌嗔的睨了謝二老爺一眼,即便是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兩人仍舊琴瑟和鳴,恩愛異常。
夫妻二人正說著話呢,錦溪姑姑卻掀了帘子進來,朝着兩位主子屈膝行禮。“駙馬、公主,國公爺來了。”
謝二老爺和安寧公主皆是一愣。
“這大晚上的,怎麼過來了?”安寧公主作為公主府的女主人,自然是要問上一問的。
錦溪姑姑再次屈膝,答道:“國公爺沒說,不過據奴婢猜測,怕是與明日進宮有關。”
安寧公主皺了皺眉,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不過,即便是不喜國公府那邊兒的人,卻也要顧及謝二老爺的感受。“相公,這大晚上的,大伯到內宅來確有不便。不若,命人請去書房吧。”
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
楚,就是想讓謝二老爺去處理此事。
謝二老爺看似粗獷,卻是個心思細膩之人。早在錦溪姑姑那番話說出口的時候,就明白了大哥的來意。
奉國公府已經陷入頹勢,如是再這麼下去,怕是連爵位都保不住。所以,想趁着這次皇長子的洗三禮,拉近與皇上的距離,為國公府的將來某個出路。畢竟,皇后是謝家的女兒,這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若能在洗三禮上露個臉,日後也能被皇室宗親高看幾分。
“也罷,我去書房見見大哥。”謝二老爺知道安寧公主最不耐煩跟長房那邊打交道,索性便攬下了這個差事,免得她憂心。
安寧公主點了點頭,便將謝二老爺送到了門口。
“明兒個還要進宮,你早些歇着。若是太晚了,我就在書房歇了,不必給我留門。”謝二老爺怕她等,這才提前知會一聲。
安寧公主點了點頭,似乎早已習慣了。
謝二老爺剛到書房,謝大老爺就急急地朝着他走來。“二弟,你可算是來了。”
“大哥急着找我,可是有事?”謝二老爺故作不知的問道。
謝大老爺臉色赧然,卻不得不厚着臉皮開口。“二弟,聽說宮裏派人送來帖子,讓公主明日進宮參加皇長子洗三禮?”
謝二老爺嗯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麼。
謝大老爺見他不吭聲,只得腆着臉,說道:“二弟,咱們好歹是一家人。明兒個皇長子的洗三禮,能否…能否讓長房的人也跟着去粘粘喜氣?”
謝二老爺一聽,果然是為了這個而來,倒也沒有明着拒絕。“也不是不可以。”
謝大老爺心裏一喜,正要道謝,可謝二老爺接下來的這番話,卻又讓他臉上的喜色迅速的褪去。
“只不過,太夫人和大嫂都病着,流哥兒媳婦又去家廟祈福沒有回來。至於另外兩個,又都是庶出的身份…怕是連宮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