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聖上之怒
“娘娘,那位章姑娘似乎打算常住在慈寧宮不走了…”紅妝經歷了一次打擊之後,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依舊愛打聽八卦,果真如她們所說,是個沒心沒肺的。其實,只有紅綢知道,紅妝心裏是多麼的難過。只是人前,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罷了。
謝榮華因為要安胎,所以很少在外頭走動。這宮裏,又沒有其他的妃嬪,這些日子可把她給憋壞了。
聽紅妝這麼一提,謝榮華頓時來了精神。“看來,太皇太后還真是疼她…”
自打太皇太后將章涵倩留在宮裏替她謀划著什麼,謝榮華對這位外祖母就徹底的冷了心。出嫁從夫,這是亘古不變的名言。太皇太后倒好,不向著自家人,卻偏愛娘家的一個侄孫女,這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些。
“那位章家姑娘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陪伴在父母身邊,留在宮裏算是怎麼回事?!”紅妝很是替主子打抱不平。“而且,外頭現在傳的可難聽了。說什麼,皇上娘娘還有太後娘娘不孝,怠慢了太皇太后,真是夠氣人的!”
“我都沒生氣,你氣個什麼?”謝榮華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這個忠心的丫鬟,說道。
“可奴婢就是替主子不平嘛!又沒有少了太皇太后的吃穿,還隔三差五的去請安,哪裏就不孝了?”紅妝越說越氣憤。“她們說這個也就罷了,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謠言,說娘娘您善妒,不肯替皇上納妃。呸,那些人自個兒入不了皇上的眼,還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娘娘您的身上…”
“好啦好啦…消消氣兒,啊…”謝榮華一邊笑着打趣,一邊吩咐身邊伺候的小宮女。“去,給紅妝姑娘倒杯茶來,說了這麼會子話,也該口渴了…”
這些剛進宮不久的小宮女們,性子都還比較單純。加上宮裏沒有起他的嬪妃,倒也少了很多勾心鬥角之事。主子又是和氣之人,她們當差也十分輕鬆。
紅妝灌了兩杯茶,這才平靜下來。只不過,還是忍不住替主子擔心。“娘娘,那位章家姑娘還是儘快處置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覬覦皇上的人實在是太多,而這章家姑娘又有太皇太后撐腰,若是叫她得了逞,想必這宮裏定是永無寧日了。在紅妝的認知里,皇上寵着自家主子沒有什麼不對的。至於那些肖想入宮為妃的女人,她看着就覺得礙眼。
謝榮華很是滿意的昂了昂下巴,這丫頭被她調教的很是不錯啊。不過,那章涵倩,她還真沒將她放在眼裏。就憑她那點兒心思,一眼就能看穿。只不過,留着這麼個人在宮裏,的確是叫人心裏膈應。嗯,或許,她該想個法子,將她遠遠地打發了。
勤政殿
楚旻寧剛下朝,擺架勤政殿的時候,臉色陰沉沉的,四周散發著生人勿進的訊息。殿內伺候的宮人更是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北疆旱情未解,南方水患之憂。朕讓他們拿個主意,就知道互相推諉,毫無建樹。正經事做不好,倒是有那個閑工夫過問朕的後宮之事!”若不是有所克制,楚旻寧早就想將那些上摺子干涉後宮事務的臣子給砍了。
原先,他可以心平氣和的將那些大臣的摺子打回去,然後再敲打一番。可誰知道,這些人安分了沒多久,就又舊態復萌。他們這般三番五次的忤逆他的意思,一再的舊事重提,實在是讓人大為惱火。
高全盛邁着步子上前兩步,手裏的茶盞一絲一毫都沒有灑出來。“陛下息怒…龍體為重…”
楚旻寧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高全盛,派人去查查,那些謠言,究竟是誰最開始散播出去的。”
“是,老奴這就去。”高全盛見帝王盛怒,不敢有半點兒耽擱,心裏默默地替那些始作俑者點了幾排蠟燭。
得罪了皇上,就自求多福吧。
龍衛的辦事效率一向不慢,兩個時辰之後,高全盛便帶來了可靠的消息。
“說吧。”楚旻寧正在批閱奏摺,見他靠近,連頭都沒抬一下。
高全盛斟酌了一番說辭,才開口應道:“最初,消息只在世家大族流傳着,後來不知怎麼的,就連京城茶樓里的說書先生也開始議論起此事…”
楚旻寧抬眸掃了他一眼,高全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敢再有所隱瞞,忙進入正題。“聽說,消息是從靖陽侯府的某個姬妾嘴裏傳出來的…不過,在此之前,太皇太后宮裏的一個小太監藉著探親的由頭出了趟宮,與靖陽侯身邊的小廝有過接觸…”
聽完高全盛的彙報,楚旻寧倒是沒有吭聲。只是,眸底一閃而逝的厭惡卻是怎麼都隱藏不住的。因為涉及到太皇太后,楚旻寧的確不能直接將她申斥一頓。可惹得他心裏不快,他也不會任憑人磋磨而毫無反擊之力。
“高全盛,靖陽侯世子早已成年了吧?”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高全盛年紀雖然大了,腦子卻還十分的管用,記性不錯的他很快便想起了這麼號人來。“回陛下的話,靖陽侯世子二十有一了。”
楚旻寧對這個答案顯得很滿意,大筆一揮,便頒下一道聖旨,然後扔給了高全盛。“讓人去宣旨吧,也算是朕給靖陽侯府的恩典了!”
高全盛偷偷的瞥了一眼聖旨的內容,嘴角隱隱抽動。“是,老奴這就派人去宣旨。”
靖陽侯府
“老爺,老爺,宮裏來人
老爺,老爺,宮裏來人了…讓去接旨呢…”負責看門的小廝,見到那些穿着太監服的公公們,心裏頓時一喜,麻溜兒的都來到書房,想要多領幾個賞錢。
宮裏來人,還說是好事兒,那自然就是三姑娘要進宮做娘娘了。這麼天大的好事,侯爺肯定不會吝嗇的。
靖陽侯聽說要去接旨,臉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果真賞了那小廝一錠銀子。“來得好,來得好啊…”
靖陽侯府多少年沒遇到過這樣的喜事了,闔府上下都興高采烈,奴僕們做起事來都腳下生風,格外的賣力。
只是,那些傳旨的公公卻是面露不屑。想着一會兒眾人會露出的表情,他們就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果然,得罪了皇上,那就是一個大寫的——衰!
靖陽侯夫人在後宅聽到了消息,亦是滿臉的欣喜。忙換了身喜慶的衣裳,在丫鬟婆子的恭維聲中去了前院。
“靖陽侯,雜家先在這兒恭喜啦!”負責傳旨的太監朝着靖陽侯作揖,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
靖陽侯笑得合不攏嘴,一個眼神示意,管家便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了那傳旨公公的手裏。“有勞公公了。”
傳旨公公掂了掂手裏的重量,也不跟他客氣,將荷包穩妥的收入袖袋中。清了清嗓子之後,才高唱一聲。“靖陽侯接旨。”
靖陽侯府一應家眷匆忙下跪,等着宣佈這個喜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陽侯勞苦功高,纏綿病榻,朕體恤之,賞白銀五千兩,貢緞五匹…靖陽侯世子,氣宇軒昂、文韜武略…堪為朝廷大用。即日起晉為靖陽侯,另賜禮部員外郎之職,即刻上任,欽此!”
前面一大段,都是在說靖陽侯如何如何的盡職盡責任勞任怨,還賞賜了不少東西,世子又如何如何的年少英才,卓越不凡,聽的侯府眾人個個激動不已。尤其是靖陽侯夫人管氏,樂得眼角的皺紋都擠成一朵花兒了,很是替自個兒的丈夫和兒子感到自豪。
只有靖陽侯聽到一半,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不該是冊封他寶貝女兒的旨意嘛,怎麼變成誇讚他和世子的了?
果然不出所料,當後半段念出來的時候,眾人的表情就急轉直下,甚至有好些人因為驚嚇過度而暈厥過去。比如,靖陽侯夫人管氏。
“靖陽侯,接旨吧?”傳旨公公一臉笑意的將聖旨往前推了推,態度堅決,容不得他不接下。“這可是皇上對靖陽侯府的恩典。”
靖陽侯死死地咬着牙關,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這道聖旨給毀了。皇上這是將心頭的不滿,發泄到侯府的身上了啊!什麼恩典,我呸!他兒子那病歪歪的樣子,如何擔得起靖陽侯這個名號,如何承擔得起靖陽侯府百年基業!皇上這分明就是想要讓他們父子離心,讓侯府一蹶不振啊!
“怎麼,靖陽侯這是要抗旨?”傳旨的公公見他久久沒有動作,不由蹙起了眉頭。“以靖陽侯世子的病弱之軀,能不能活過三十都很難說。皇上賞識,才好心讓他提前承爵,你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靖陽侯氣得雙手微微顫抖,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個閹人一口。
“靖陽侯?”傳旨公公見他露出猙獰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也一點一點的消失,稱呼他的時候,語氣也變得十分不善。
靖陽侯很想跳起來大罵皇上的陰險,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這麼做。否則,整個靖陽侯府都要跟着陪葬。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靖陽侯才認命的將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咬着牙道了一聲。“微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他老老實實的接下了聖旨,傳旨公公才滿意的勾起了嘴角。“這就對了嘛…章大人快快請起。”
說完,還上前兩步,攙扶了他一把。
靖陽侯,不,應該說是老靖陽侯負氣的推開這位公公的手,冷冷的說道:“不勞公公費心,本侯自己能走。”
那位公公聽見他還自稱本侯,倒也沒那麼無聊的去戳破,只說時辰不早了,還得回宮去復命,便帶着兩個小跟班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靖陽侯府。
“簡直欺人太甚!”等到傳旨的公公們一離開,靖陽侯就氣得將手上的聖旨給摔到了地上。
如此大不敬的舉止,讓府里上上下下的奴僕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牽連。
管氏好一會兒才幽幽轉醒,回想起剛才聽到的那道旨意,不禁悲從中來。“侯爺…這可如何是好啊…”
靖陽侯聽到這一聲侯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給我閉嘴!我早就不是什麼侯爺了!要叫,到你兒子跟前叫去!”
管氏知道他心裏不服氣,只得乖乖的閉了嘴。她的夫君正值壯年,正是意氣風發建功立業的時候。皇上卻在此時撤了他的爵位,將體弱多病的兒子拱上了侯爺的位子,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老爺…”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章啟正騰地一下子從椅子裏跳起來,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下,就急匆匆的踏出了門檻。
管氏雙腿一軟,跌坐回椅子裏,好半晌都沒有反應,可把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急壞了。
“夫人,夫人…”
管氏怔了許久,總算是回過神來,眼淚更是豆子似的往下掉。“當初太皇太后說要將倩兒留在宮裏,我就不同意…看看看看,果然出事了吧…”
“夫人,太皇
夫人,太皇太后若是知道了皇上如此肆意妄為,不會不管的…”丫鬟們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故而都往好的方面勸。
管氏卻是搖了搖頭,她雖然是靖陽侯府的當家主母,心裏可卻清楚明白着呢。太皇太后是章家人又如何,畢竟上了年紀,又與皇上不親近,怕是做不得皇上的主。可侯爺與太皇太后卻認為,一個孝字便能將皇上壓得死死的,他們也不想想,這位帝王一直在武穆侯府寄養着長大,卻連武穆侯夫人都沒放在眼裏,又怎麼會任由關係更遠的太皇太后擺佈!
“夫人,您也別太傷心了,至少,皇上並未廢除侯府的爵位不是?世子若是知道這個消息,說不定身子就大好了呢?”管氏的陪嫁媽媽上前遞了帕子,耐心的說道。
管氏怔了怔,這才止住了啼哭。是啊,或許這是侯府最後的希望了。不過,想著兒子至今尚未娶妻,膝下空空,又是一陣頭疼。“聖旨上說,讓琅兒即刻上任,就他那身子骨兒,怎麼吃得消喲…”
陪嫁媽媽是管氏的心腹,自然知道她的擔憂,忙勸道:“夫人,朝堂上的事情,咱們女人家不好過問。您倒不如寬寬心,趁着世子承襲了爵位,將世子的親事給定下來…”
管氏聽了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是…走吧,扶我會後院…”
侯府上下一陣雞飛狗跳,慈寧宮裏亦是罵聲連天。一向以仁慈和藹著稱的太皇太后,在得知皇上撤了侄子的爵位,封賞給那個病秧子侄孫子時,差點兒沒氣得吐血。“好好好…他果然夠狠…”
章涵倩生怕太皇太後有個什麼,忙好言相勸道:“姑祖母,太醫說了,您不能再動怒了…”
“哀家如何能不動怒,他都欺負到我章家頭上來了!”太皇太后一邊大口的喘着氣,一邊叫罵著,完全沒了昔日溫婉慈愛的模樣。
章涵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低聲說道:“姑祖母要怪就怪倩兒吧…若不是倩兒一意孤行,也不會招了皇上的厭惡,讓皇上對侯府產生了不滿…都是倩兒的錯…”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有什麼錯?!哀家給他納妃,難道是害了他嗎?堂堂帝王,後宮虛置,成何體統?!”太皇太后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甚至站起身來,想要去勤政殿找楚旻寧理論。
章涵倩卻是看的透徹,知道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觸皇上的霉頭,於是上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太皇太後面前。“太皇太后…倩兒知道您心疼倩兒,可倩兒卻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太皇太後背上罵名…”
“倩兒你…”太皇太后沒想到一直疼愛的侄孫女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頓時呆愣在原地。
“後宮不得干政。”章涵倩的理由很是充分。“太皇太后,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不可違抗。否則,於您的名聲不利啊!”
太皇太后吸了一口冷氣,激動的情緒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你說的對,哀家着實是太過衝動,險些犯了大忌!”
見太皇太后鎮定下來,章涵倩才起身,攙扶着她老人家回到軟榻上坐下。“姑祖母,皇上對皇後娘娘的偏愛,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再說了,皇後娘娘不但是您的孫媳婦,還是安寧公主的女兒,您的外孫女。倩兒不想您為了倩兒,跟皇上皇後生分了…”
“哼,他們眼裏,可還有哀家這個長輩。”太皇太后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因為章涵倩這幾句勸說的話,又重新冒了頭。“不愧是蘇氏那個賤人生出來的雜種,跟她一樣,都是目無尊長的!”
章涵倩見太皇太后連賤人雜種這樣的詞彙都說出口了,心裏暗暗欣喜。她還怕太皇太后經此一事,就不敢跟皇上硬碰硬,歇了讓她進宮的心思呢。“姑祖母…說起來,哥哥也過了及冠之年,如今承襲了爵位,您看,是不是該為他定下一門親事?將來,侯府也好後繼有人。”
說起章家的事,太皇太后也不禁唉聲嘆氣。
章家人丁本來就不興旺,到了章涵倩這一輩,就只有章瑞琅一個帶把兒的,偏又是個病歪歪的,看起來隨時都要斷氣的樣子,真是叫人憂心。“你說的對,是該好好兒張羅他的親事了。”
頓了頓之後,太皇太后又問道:“哀家常年不在京城,你可知那些待嫁的閨閣千金當中,有哪個品行不錯,能與琅兒匹配的?”
章涵倩一步步的將太皇太后往這上頭引,自然是早就想好了人選。於是,不經意的說道:“倩兒整日足不出戶的,哪裏知道這些。不過偶爾聽母親提起,記得幾個還不錯的人選。只是…只是哥哥的身子羸弱,那些人家似乎並不願意將閨女嫁到咱們章家來…”
不得不說,這章涵倩是個城府極深之人。想要達到一個目的,非得拐彎抹角,讓人挑不出一絲的錯處來。
什麼足不出戶,還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抬高自個兒的品行。又將管氏拿出來當幌子,以遮蓋自己的那點兒私心。
“哼,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貨色,也敢挑三揀四!”太皇太後身為章家人,自然是要維護自己人說話的。
章涵倩也身為章家人,也深有同感。她大哥再不濟,也是靖陽侯府的世子,未來的侯爺,怎麼看都是個香餑餑。是那些名門千金有眼無珠,到時候有她們後悔的時候!
太皇太后將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咒罵了一頓,然後才追問道:“你母親說,哪幾家的姑娘
幾家的姑娘還不錯,說來哀家也聽聽。”
章涵倩正等着太皇太后這句話呢,眼珠子轉了幾轉,避重就輕的說道:“像是左相大人的嫡孫女、內閣張大人的嫡長女、劉太傅家的四姑娘,都是性子溫柔賢惠有度的。再有就是,寧王府的芷蘭郡主,性子雖然大大咧咧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太皇太后就打斷了她的話。“經你這麼一提醒,哀家算是想起來了。芷蘭好像也十六了,是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章涵倩附和了一聲,道:“可不是呢…倩兒瞧着,芷蘭郡主個性耿直,心思單純,又富有同情心,想必能夠與哥哥合得來…”
太皇太后聽完最後一句,心裏頓時亮堂起來。芷蘭這個孫女,的確是個心善的。別的世家貴女可能會嫌棄琅兒病弱的身子,但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
章涵倩見太皇太后神色變換了幾次,於是最後再添了一把火,說道:“聽聞芷蘭郡主最是心儀文采有着過人之處的青年才俊,哥哥身子雖然不好,但也喜歡吟詩作對。他們二人若是在一塊兒,堪稱男才女貌珠聯璧合的一對兒。”
芷蘭郡主喜歡文弱書生的事情,太皇太后也是知道的。這麼一想,心裏就更加想要促成這門親事。“也好。明兒個哀家就宣寧王妃進宮,與她商量此事。”
“姑祖母…倩兒聽說寧王妃正欲與安寧公主府上親上加親,怕是…”這個消息,還是章涵倩無意之間從宮人的嘴裏聽來的。也不知是哪個宮女不小心說漏了嘴,說芷蘭郡主心儀謝家二公子的事,她便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哼,怎麼什麼好事都讓謝榮華沾上?!她就是心有不服。只要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將芷蘭郡主賜婚給大哥。到時候,皇後娘娘怕是要急的直跳腳吧。最好一氣之下,動了胎氣,甚至是小產,那就再好不過了。
果然,太皇太后聽了她的話,不由得擰起了眉頭。國公府二房已經出了個皇后,若是再與寧王府結親,謝榮華的地位就更加的無法動搖了。
自打蘇太后當中給她下了臉,將她氣得暈倒,太皇太后對謝榮華這個外孫女也一併恨上了。誰讓她不分青紅皂白,與蘇氏那個賤人走的近呢?她可是她的外祖母!只是,她在抱怨他人的時候,卻將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實給忽略了。
“親上加親?哼,那哀家就讓他們做不成親家!”太皇太后不是個沒腦子的,只是如今被氣暈了頭,又讓章涵倩牽着鼻子走,才忽略了可能帶來的後果。寧王可是她一手帶大的,感情不說特別親厚,卻也顧念着母子之情,時常進宮來請安。若是知道太皇太后擅自做主,將他的寶貝女兒賜婚給了一個隨時會沒命的病秧子,還不將她給恨上。
“錦蘭,你立刻去擬一道賜婚的懿旨給寧王府送去。”太皇太后越想越生氣,於是決定趁熱打鐵,趕在事情傳開之前坐實了,也好堵住某些人的嘴。
錦蘭姑姑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恭敬地退了下去。只是一出太皇太后的寢殿,她就喚來一個心腹宮女,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小宮女只是慈寧宮負責伺候筆墨的,不怎麼起眼。得了姑姑的吩咐,便飛快的朝着雍和宮而去。
錦蘭姑姑越想越后怕。太皇太后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被一個小姑娘忽悠了幾句,就做出這等不明智的事來,着實叫人擔心。
謝榮華剛躺下不久,就聽見外頭一陣窸窣聲,低聲的交談,壓抑而又急切,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卻又不敢打擾她歇息。
“紅綢,出了什麼事?”聽見床榻上的動靜,紅綢朝着那報信兒的小宮女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出去,然後快步走到謝榮華的身邊,飛快的說道:“娘娘,大事不好。慈寧宮的錦蘭姑姑派人偷偷來報信兒,說是太皇太后打算給芷蘭郡主賜婚,要將郡主嫁給靖陽侯世子,如今的靖陽侯!”
謝榮華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沒了睡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紅綢不敢隱瞞,又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娘娘,您可得想個法子。不然,二公子該怎麼辦?”
芷蘭郡主心儀謝家二公子的事情,她們都是知道的,也很是替二公子高興。公主府能再添個郡主兒媳,那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好事。可太皇太后什麼話都不說,就直接賜了婚,分明就是給娘娘心裏添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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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成功的激活了涼涼爭強鬥狠的屬性,就等着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