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求而不得
衛萌萌被堵得呼吸不過來,不由得對他粉拳相加,然,他不過用一隻手就將她所有動作都制止了下來,許久,他才離了她的唇,卻又在她被酒嗆得嫣紅的粉腮上舔了一口,然後,像是欣賞着一幅無比生動的畫面一般,微笑着細看她的喘息!
他瘋了!一定是瘋了!竟然當著這麼多名士的面,做出這麼荒唐的事,就不怕今後傳出他荒淫放恣的不好名聲來么?要知道被百姓寄予厚望的儲君是很看重德行問題的!他這麼做也不怕毀了前程?
她不知道,堂中已有客人已經快要按耐不住了,如果不找個地方發泄一下,實在是難受,於是,那個客人十分不好意思的請辭要走了,有了一人當先,其他客人也覺得留在這裏沒有意思了,一個接一個的告辭離去。
“十六弟,雖然你得了這個傾華絕代的美人,但是也要懂得節制,你邀諸君在此,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喧淫,未免欠妥當?”長沙王在走之前忍不住皺起眉頭斥責,只差沒有說出,你當我們這些男人都是吃素的了!
面對長沙王的冷諷,成都王卻是不惱不怒,竟還振振有詞的反駁道:“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欲者,情之應也。骨體肌理好愉快,是皆生於人之情性者也。多謝六哥提醒,我與愛妃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送各位了!”
說罷,他竟是抱起衛萌萌就朝着畫堂里閣里走去。而堂中的賓客們無不垂涎的動了動喉頭,也趕緊飛一般的離開了這個廳堂。
“阿平,還不快走!”在王平子正望着發獃的衛玠時,王夷甫脫口催促了一聲。
王平子猛然驚醒,回了句:“大哥,你還是先走吧!我還有事要與叔寶商量。”
王夷甫看着衛玠的表情,似也瞧出了端倪,嘆了一口氣后,便揮着拂塵離開了廳堂。
於是,這偌大的廳堂之中就只剩下衛玠與王平子兩位客人。再加上王府里的一些婢僕了。
很快。那裏閣之中便傳出了衛萌萌痛苦的嚶嚀與嗚咽之聲,依稀可以聽見她居然在求那個男人,她居然在求他:“停下來,不要傷了我們的孩子。我求你。求你快停下來!”
衛玠聽到這一聲哀求。心頓時如同刀拖過一般,他再也顧不得其他,而向那裏閣的方向奔去。這時,婢女阿婧持着一把劍,擋在了他的面前:“衛公子,王爺正與王妃……你這個時候闖進去不太好吧!”
“我不管!”衛玠也是失控了,竟是揮手推開了阿婧手中的劍,差一點就奔進了那裏閣,卻在這時,王平子跑過來拽住了他的衣袖,沉聲勸道:“阿虎,你救不了她,反而增加她的痛苦,走!跟我走!”
衛玠猶在掙扎,卻是被王平子拖了出去。畢竟王平子常年練武,力氣比他大得多。
王平子一路將他拖出王府,然後上了衛府的馬車,便與衛玠一道回了蘭陵郡公府。
等到了蘭陵郡公府時,一直情緒處於絕望低谷的衛玠已是十分沉默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衛璪與王夫人將他迎下來時,他剛走進蘭陵郡公府一步,便又嘔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栽倒了下去。
王夫人一聲驚呼,王平子連忙幫着衛璪將他抬進了寢房,吩咐丫鬟趕緊去請大夫。而王夫人在驚嚇之後也很快醒轉過來,忙拿出衛萌萌曾給她的方子叫小廝去藥鋪抓藥。
“我兒到底是怎麼了?”王夫人眼圈一紅,心疼的痛哭起來。
王平子將衛璪拉到了一邊,嘆道:“那成都王分明就是故意氣阿虎的,唉,說來阿瑤姑娘也是命苦,當她才智美貌的名聲一傳出來,這輩子就註定不平凡,我們勢單力溥,如何能救得了她?”言罷,也是滄然一聲嘆息,“阿璪,待阿虎醒了,你也要多勸勸他,求而不得,不如忘掉!”
“阿平,你也去了成都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衛璪追問道。
王平子想了一會兒后,十分難為情的道出了四個字:“當眾喧淫!”在衛璪的錯愕怔忡中,他又將成都王府里所發生的事情陳述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成都王這次在府上設宴,看來是早有預謀和準備,諸王有奪他妻之心,更有試探戒備他之意,他便故意裝出一幅荒淫放恣的樣子,讓諸王不再忌憚於他,而且他一句話便毀了那蕭公子的前程,估計也是想殺雞儆候,警告他人切勿對他妻有覬覦之心。哦對了,他還讓叔寶為阿瑤姑娘作一幅畫……”
“畫,什麼畫?”衛璪訝異的問。
王平子卻是一臉的浮想聯翩的表情,先是傾羨的笑着,后又是淡淡的憂傷愁悵,回道:“誒,你今天沒去還真是遺憾了,那丫頭以前將我們都給騙了,原來她做女人的樣子更美……不過,阿虎對她心心念念,又親見了那樣的場面,憑他的才華,應該是可以畫出來的吧!”
衛璪聽得一陣茫然費解,忽又聽到弟弟的一聲囈語,便連忙來到了衛玠的塌邊,只聽他不停的在念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阿瑤……”
“阿虎……”衛璪喚了他一聲,但見他眼睫一片濕潤,有些乾枯的唇辨微微泛白,連忙叫下人送了茶水進來,將他扶起身,慢慢喂水到他的口中。
忽然,他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看向衛璪,很意外的說了一句:“阿璪,我想將阿瑤奪回來,她在成都王府中過得不好,而且她八成是有我的孩子了……”
“什麼?”衛璪與王平子訝然失聲,卻見衛玠一句話說完后。又暈睡了過去。
衛萌萌赤身葡匐在一襲紗幔鋪就的地毯上,及腰長的墨發半遮半掩的鋪就了她的上半身,完美的曲線盡露,嬌嫩如凝脂般的肌膚泛着水漾的光芒,剛經歷一場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歡燕,她的腹部已開始隱隱作痛,胡亂的從堆在一邊的衣裙之中找到一支青竹筒,她顫抖着手急急忙忙的倒出了裏面的藥丸,揚手送入口中。
成都王猛然瞧見她不知吃了什麼東西,心下一驚。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厲聲問道:“你剛才吃的什麼?”
衛萌萌冷冷的看向他,忽而柔媚一笑:“毒藥!”
成都王的眸中頓現駭懼之色,竟是將手指伸入到她口中,命令她快點吐出來。並十分霸道的說道:“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死!”
衛萌萌猛將他的手推開。喘了口氣道:“是安胎藥!”她怨恨的看着他,問:“你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不想把我送出去,又為什麼要我當眾獻藝?你是在拿我炫耀么?”
剛披上一件長袍的男人坐了下來。他的一隻手撫過她背部水嫩潔白的肌膚,笑了笑道:“嵇氏阿瑤,你應該感謝上天賜給了你這樣一副完美的身體,這樣的身體不管是哪個男人見了都會沉迷,而且內媚動人直到現在仍綽約如處子,我又怎麼捨得將你送給別人呢?不錯,既然他們都想向我討要你,那就讓他們看一看你又有何妨,求而不得,才是懲罰他們最有效的方式!”
衛萌萌惱恨得瞪大了眼睛,原來他便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對她的身體擁有強烈的佔有欲,而拿她出去炫耀竟是為了讓別人嘗嘗求而不得之苦,這個理由實在是讓她啼笑皆非又惱羞成怒。
“你這個人,不但無恥,你還心理變態!我已經嫁給了你,與衛家再無瓜葛,你又何必要將他叫到你府上來,存心叫他難堪!他才剛剛適應離別之痛,你又讓他為我作一副畫又是何意?”
“若真是再無瓜葛也就罷了,可是本王的王妃竟然會在與本王歡好之後,夢中叫另一男人的名字,你叫我情何以堪?而一幅畫足以讓他嘗盡相思之苦,求而不得之苦!如此而已。”他呢喃似的說道。
她猛然間明白,這段時間他除了在她身上發泄情緒便不再理會她任何事情,作為府上的王妃,到現在連主母的權力都沒有,更是失去了出入王府的自由,原來便是因為他內心藏着恨,這個男人太過會掩藏自己,又總是我行我素偏執而行,你永遠也不懂他在想什麼,而一旦他不痛快了,你還要承受他情緒所壓抑的後果。
“呵,你喜歡我的身體,便任由你予取予奪,你還管我心裏想什麼,不是恁地可笑么?”
他端起她的下巴,冷道:“是,我一開始只想得到你的身體,可現在我覺得遠遠不夠了,我想要你把心也用在本王身上。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今天對衛叔寶念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嵇氏阿瑤,你是不是在謀划著如何取了我的性命,再回到衛叔寶身邊去?”
衛萌萌被迫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她冷艷的眸中也是一片晶瑩,看了他良久,她忽而低聲苦笑道:“如何還能回去?我被你賤踏至此,如何還能回去?”
“住口!”他陡地一聲暴喝,“本王是你的夫君,你怎麼能說是踐踏?”
衛萌萌忽地翻身卷了一襲白紗筆直的站起來,冷道:“既是我的夫君,那便給我應有的權力!”
成都王微微一怔,驀地大笑了起來:“嵇瑤,你也是逃不過權力誘惑的女人,好,我給你足夠的權力,你以後幹什麼都行,但是有一樣,我心胸並沒有多麼寬廣,必定不能容忍背叛,這是我的底線,你牢記了!不然,到時候無論多麼痛心,我也會要了你的命!”
衛萌萌看向他,眸中一縷極冷的嘲屑光芒閃過後,便是盈滿了絲絲縷縷的媚惑。
“好!”她柔聲答,“我記住了!”
得到主母的權力之後,衛萌萌便開始在自己身邊培植可信之人,命其與隱居起來的“已亡人”愍懷太子及潘安等人取得聯繫,另外,她還利用府上的一些財銀投資了幾家店鋪,尤其在食品方面研究頗多。身邊的下人們都猜不透這個王妃明明享受着榮華富貴,卻為何還要辛苦的去做那些下等商人才做的買賣,而且她對經營店鋪的老闆們也頗為嚴格的進行一季一度的考核,如此大半年之後,不說那些店鋪日進斗金,也是豐收不少,王妃的私人金庫也越來越壯大了起來。
次年三月,衛萌萌終於誕下一子,而朝中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齊王冏越來越不得人心,尤其他欲奪兄弟之妻的傳聞已至家喻戶曉,終日沉湎酒色,一連數日不入朝,而且他在府中任命百官,只寵信親信之人,種種行為已令朝中忠義之士們大失所望,有耿直忠臣諫言,他不但不聽規勸,還肆意殺之。
五月,河間王司馬顒上疏列舉齊王冏的罪狀,令其交出兵權,齊王冏以誅趙王之功震懾朝庭,拒不交權,眾臣駭懼。
十二月,齊王為防範長沙王發兵討伐,特派刺客潛長沙王府第欲行刺殺,未想,刺殺未遂,進而引發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長沙王司馬乂令部下縱火焚燒宮觀樓閣以及千秋門、神武門,齊王冏雖兵力強盛,卻抵不過長沙王的驍勇善戰,最終,齊王冏兵敗,被長沙王斬首並暴屍於新明亭,三日無人收屍。
“據說長沙王的兵馬進攻齊王府第時勢不可擋,並假託詔命讓齊王出來受降,齊王哪肯重蹈淮南王的覆轍,便讓黃門令王湖偷出標有騶虞的旗幟,對長沙王兵馬高喊道‘長沙王矯詔’,與此同時,太極殿的另一邊,長沙王又宣稱‘大司馬謀反,有助他者誅五族!’,一夜之間,箭矢紛飛,火光連天,連皇上都差一點被當成了火靶子,百官大臣們為皇上救火,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呢!不過,這兩位王爺也真夠逗趣的!”
王平子以非常輕鬆的語調眉飛色舞的描述着齊王與長沙王之間的血腥爭戰場面,竟是說得口乾舌燥,連忙端起一杯碧螺春,竟是一飲而盡。
“汝南王、楚王、趙王、淮南王、齊王,已經有五個了,不知道第六個會是誰?長沙王還是成都王?”
衛玠一邊思忖着衛萌萌曾給她說過的八王之亂,一邊沉吟着說道,他恨成都王,但是這個時候,卻又希望最好不要是他,如果是他,阿瑤該怎麼辦?
“阿虎,你剛才說什麼?”王平子見他眸光幽幽的望着門外出神,剛才好像嘀咕了一句什麼,又沒有聽清,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衛玠仿若未聞,衛璪替他答道:“阿虎說,已有五位王爺先後在權力的傾扎中喪命了,接下來恐怕就輪到長沙王或是成都王了!”
“是么?阿虎你也會算命?如果是成都王的話,那是好還是不好呢?他若死了,咱們是不是就可以將阿瑤姑娘救出來了,可是,若是成都王真謀反兵敗的話,阿瑤姑娘會不會也……”接下來的話,王平子不敢說下去,最後只得嘆了句,“唉,聽說她還生了個兒子,現在應該也有七八個月大了!”
說到這裏時,王平子的眼睛又一亮,湊過來,問道:“對了,阿虎,你不是有給阿瑤姑娘畫一幅畫嗎?那畫還在么?能不能先給我看一下?”
衛玠還沉浸在他剛才所說的“她還生了個兒子”的痛苦之中,根本無心回應,這時,婢女阿纖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神色惶恐的說道:“小公子,成都王殿下派人到咱們蘭陵郡公府來了,而且還送來了黃金萬兩,說是要取一幅畫!”
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王平子但覺一陣尷尬,就見衛玠走進了自己的書房,從一箱櫃之中取出一捲軸出來。
“叔寶,不介意先給我看看吧!”王平子好奇的將他手中的捲軸搶了過去,打開一看,不禁眼中大放異彩,就彷彿那日所見盡現眼前,久之,眸中已是痴陷之色,不知不覺中又頓感惆悵。
衛璪還不知道弟弟什麼時候畫好了這樣一幅畫卷,湊近一看,不由得雙瞳也是一亮,漸現陶醉之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