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劫運

流炎彷彿在吃什麼薄脆餅乾似的咔咔咬着靈石，聽了葉無聲的話道：“哦，那你的修為有點危險啊，不過沒事，你有火系靈根，只要能熔煉了這裏的晶乳火，地煞風就奈何不了你了。”

葉無聲聞言內心一動，不過：“我還沒到築基期，熔煉不了。”

流炎咔擦咔擦地不屑道：“誰說熔煉晶乳火非得到築基期了，屬性這麼溫和的異火，打燈籠都難找，要我說，最低練氣五層就能熔煉。”

說罷，流炎一臉神秘地揮揮手讓葉無聲靠過來：“來兄弟，我教你一個獨家的熔煉法訣，包準讓你輕鬆成功。”

葉無聲注意到流炎的眼神一直在望着自己的儲物戒，手裏的靈石也啃得越來越戀戀不捨，轉念一想道：“我儲物戒指里還有三千塊下品靈石，一百塊中品靈石，你教我法訣我沒別的回報，正好這些靈石你需要，就送給你吧。”

流炎一聽，望着葉無聲的空間戒指口水嘩啦就流了下來。

流炎一邊擦口水一邊感動地道：“居然還有中品靈石！兄弟，你這人真不錯，我流炎交定你這個朋友了！”說罷他還感嘆，“本來我還想教你口訣時，趁你不注意搶你點靈石當做交換，沒想到你這麼仗義這麼為我着想，太讓我過意不去了。”

葉無聲：……

“可惜我現在正在晉陞的關鍵時刻，不能離開這裏，身上帶的靈石又都花光了，還欠了好大一筆債。天天被債主盯着記賬，只能摸空來你們派地牢裏打劫打劫。”流炎正感嘆着日子過得艱辛，突然看到葉無聲一臉懷疑地瞥着自己，慌忙擺着手解釋道，“哦兄弟，你不要這麼看着我！對別人我是搶，但你這麼面善，還請我吃東西，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交換交換，真的！真心的！”

說著，流炎拿出一個空玉簡來，轉眼復刻好了就將之扔向葉無聲：“你看，熔煉的法訣我真有，可不是空手套白狼來黑唬你啊！”

葉無聲剛接過玉簡，耳邊就立刻傳來了系統的提示，【恭喜宿主，獲得南明熔火秘法三式，正品請放心使用。】

葉無聲也省得檢查了，甩手將空間戒指里的靈石都到了出來，堆到門前。

靈石雖然都只是半指長的小方磚，但幾千塊壘成一堆，也跟個小山頭似的了。

流炎看着這座靈石山，眼睛都變成靈石狀了，口水流的哇哇的。

葉無聲豪氣道：“你有空間戒指么？自己裝起來。我身上也只有這麼點零花錢了，要是不夠你用，等我出去后，再讓人給你送靈石來。”

流炎簡直快感動哭了，絲毫沒有察覺到葉無聲對他的戒備，只覺得這兄弟太可愛了，交的太值了，簡直救他於水火！

流炎也不是真窮，但不需要的時候，再多的靈石也就是石頭；需要的時候，再少的靈石也是親生骨肉啊！

流炎剛想說些什麼，耳邊突然一動，眉目立刻嚴肅起來，“不好，我債主要找來了。兄弟你先挺住，過兩天我去給你找個好的晶乳火種來，我得先撤了！下回見。”流炎說著，一揮手將門前的靈石山全裝進戒指里，轉眼一躍，人就消失不見了。

這跑路速度，簡直絕了。

要不是有系統剛剛出面驗證了真偽，葉無聲還真要以為這是個騙子來着。

這會風也停了，葉無聲乾脆盤坐在地，研究起流炎給他的那個玉簡來。

“三陽逆走，劫中神道，鼓風靈台……”葉無聲皺起了眉，腦海中不自覺回顧起方才風竅攝風時的情形，隱隱有所觸動。

葉無聲喚出系統，“j4，我的悟性現在是多少？積分還有多少？”

【宿主目前積分：好感積分1000，升級積分4500，共5500。】

【宿主目前身體數據：

1、靈根：火0.45、木0.5（滿1）

2、力量：0.8

3、悟性：1.3+0.2=1.5

4、意志：2.1

5、耐受力：1.8

6、感應力：4.4】

葉無聲：“把我的積分全換成悟性屬性點。”

【收到，目前悟性1.5，兌換0.5悟性屬性點，現有悟性值2.0，剩餘積分500。

宿主請打坐調息，保持神台空靈……】

葉無聲感到神智猛一清明，識海下彷彿掀起了驚濤駭浪，在向周圍的無盡空間拓展一般。

葉無聲全身周遭泛起微微白光，縹緲迷濛的不似真人。

陡然，葉無聲從地上起身。

葉無聲手握含光劍，開始緩慢地舞起劍來。

他劍舞得很慢，彷彿是在隨着劍招琢磨什麼。

同樣的劍法，相比起每日清晨山巔劍坪舞劍的靈動與氣勢磅礴，此時葉無聲因為動作太慢，乍一看幾乎是曲不成調。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一招一式始終維持着一種詭異的規律和聯繫，明明動作那麼慢，舉止間卻仍舊渾然一體。

葉無聲無知無覺地揮劍，一遍又一遍。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

一刻鐘……

兩刻鐘……

三刻鐘……

……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起風了。

這次的風似乎與剛剛的很是不同，如果說方才的風聲是鬼哭狼嚎，那麼現在只是一個開始風起的聲音，就已經如同百鬼夜行，千墳泣哭。

正在感悟的葉無聲霎時如遭重擊！

葉無聲委頓下來，瞬間成了被如來佛壓進五指山下的孫悟空，縱有千般手段萬般能耐，也動彈不得。

風聲越來越大，簡直如同大海上的翻天海嘯，甚至讓整個地洞都動蕩了起來！

外頭原本就因為鐘乳石的微光如蒙蒙白晝，現在更是光芒四射，似乎飛升到九霄雲端直面熾日。

葉無聲只覺天門一涼，恍惚中再次看到了凌淵的臉，看到他用刀劃開自己的皮膚，在裏頭埋下什麼東西；看到他刻刀沾着血腥的滴墨，在自己身上如同雕花似的刻印；看到他在對自己笑……

一股風彷彿沿着頭頂天門而下，如大江灌體，轟然沖向全身各個支流。

葉無聲全身似若骨裂，口中一陣腥甜。

這種情形持續了很久，直到風漸漸停下，葉無聲才聽到系統喚他的聲音，繼而從幻覺中被拉回來。

【宿主，你還好嗎？】

葉無聲長出了口氣，才想起來現在估計是到正午了，正是每天四次地煞之風最盛的時候。不過，就算他早有了隨時遭遇煞氣的準備，剛剛明知知道凌淵是假的，也陷入幻覺中出不來，甚至連繫統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我沒事。”葉無聲眼神逐漸恢復清明，感覺到系統有些擔心，還安慰它道，“這風對我不見得是壞事，我感到有這風沖刷過，我體內鬆散的靈氣似乎凝實了點。”

【good！】

“只是，”葉無聲眼神鄭重了起來，“如果我不能保持神智清醒，這風大概會將我的修為等級一層層吹退。我必須得在風來的時候保持清醒，煞氣和藥性有些相似，只要我能清醒，就能控制它。”

【可是，宿主你心靈有漏洞，抗不過煞氣。】

“嗯……”葉無聲沉思着，“我其實有些奇怪，我的心靈漏洞到底是什麼？愛恨？恐懼？憤怒？可這些並不足以讓我介懷，為何我會頻頻深陷？甚至明知是假的也抵抗不了……”

【(ˊ·w·ˋ)系統並不懂感情，幫不了你。不過據交友手冊等信息了解，介懷前男友的事的話，趕緊交個新男友，就能很快走出來了。】

葉無聲哈哈一笑，道：“沒這必要。連心性的超脫都要靠依賴別人的話，我還談什麼修行。這裏的風每一個時辰就刮一次，我要在這裏待上一月之久，它們總會幫我找到原因。”葉無聲眼神變得堅定。

系統看着決定硬抗地煞之風來煉心的宿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半天突然提到：【唔，不知道有沒有天罰劫眼的原因。】

“它？可是我這幾天沒感到它有什麼動靜。”葉無聲從儲物戒指里掏出了那個血紅色的大眼珠子。

【天罰劫眼前期主要吸收人的氣運，你是感覺不到的。按理說宿主你2.1的意志應該不會抗不過風火洞外圍的邊緣風力，但是天罰劫眼對劫煞之氣都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你對抗的地煞之氣，可能是地穴同範圍內其他人的數倍之巨。】

聞言，葉無聲倒是有些釋然，還笑了笑，“看樣子也不是我太不中用。”

【宿主你不要掉以輕心！你沒有發現么，你領悟到快關鍵時候，就被地煞之風打斷；你心靈一點些微的漏洞被鑽空子，就立刻在幻境中彌足深陷……而這一切還只是開始。天罰劫眼吸收你的氣運凝聚的劫運，會讓你不停地遇到糟糕的事。】

葉無聲愣了下，這些巧合，不是系統提起他還真沒注意到，想想最近還真是有些倒霉，不過……

“不是也有遇到好事嗎？比如流炎送上門來的法訣。”

【可他本來真的是準備搶你的……也是宿主你應對得當，化敵為友。】

“這樣說來，劫運帶來的也不一定都是災難，估計只是開啟了人生的困難模式，需要人更加怒力的應對。心靈漏洞被鑽就深陷幻境，那如果沒有心靈漏洞呢？領悟到關鍵時刻被地煞之風打斷，那也是我的領悟還不夠，等到厚積薄發，估計地煞之風也打斷不了。”葉無聲眼裏閃過一絲光芒，系統的話不但沒讓他畏懼，反而讓他有種面對挑戰的感覺。

【……你說的對。】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運氣固然重要，但也不用迷信，世間萬物本就陰陽相抱，劫運也是運，動則生變，變則會通。既然路不是死路，何須多煩擾。”

葉無聲擦了擦嘴角的些微血跡，拄劍站了起來，等到站穩了，調勻呼吸，就繼續開始練劍。

系統看着葉無聲專心練劍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都快要成為宿主的腦殘粉了。

如果凌淵當初能有宿主這份心性，說不定就不會被天賦異能害的那麼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