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決議不改
”我走了,晚些會回來的。“同着蕭生夏交代完了這句話,我便邁開步伐想着速速離開這個空蕩蕩的大殿。甚至,啟步的時刻,硬着膽子的,都沒去等待着蕭生夏是否許可的話語。
嗯,這時候沒有什麼呼吸到”遠離蕭生夏的空氣“,更為重要的事了。我心意堅決,腳下的步伐也是加疾了頻率。起先,一切都是照着計劃順當的進展着,直到沿着大殿的階梯走到了最接近門外的地處,計劃才漸漸有了變化。
”別走,還有事。“蕭生夏還是傳來了這話,而我稍稍轉晴的心情也再次籠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本以為,我們之間,多少還是能維持着幾分各自的生活行程的,卻沒想到卻還是由着他的獨斷,將我的行程做了限定。
”去哪兒,還有什麼事?”我問着,眼神中也寫滿了不情願與無奈兩種雷同的情緒。”去看看你住的地方。“蕭生夏說完,順移般的便山現在了我的眼前,好傢夥的着膽子也真是夠大,這宮內眾多耳目,他竟然也不擔心自己擅長術法的事情遭人泄漏。我於心中感慨着,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暗自嘲諷詬病起了自己的想法天真。
他現在可是一國之君,縱使身有長處也只會是萬民之福,又哪裏會怕遭他人的泄漏呢?我搖了搖頭,嘴角的諷意微微上揚。蕭生夏起了注意,眼神又定守在了我的臉上,我僵硬了神態,連忙左顧右盼着,岔開話題道:”嗯,去看看吧,既然是你給我安排的住處。“
蕭生夏點了點頭,走在了前方為我引領着方向。沿途,我們碰見許多的宮婢與內監,他們見着蕭生夏款款而來,皆是無一例外的行了大禮。而我算是沾了他的光彩,也被忙不迭的磕拜了幾次。哎,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些時候還真的是能從這些人的行為舉動上,得到了清晰的驗證啊。
想來他們之中,應該也不乏着曾經於背後,暗地裏唾棄和猜疑蕭生夏血緣身份的人。而現在呢,他們一個個都顯得那麼卑微,將身軀伏至最低幅度,可他們曾經的那些詆毀話語,卻是實實在在的扇打了自己的臉孔。
“想什麼呢,到了,進去看看。”蕭生夏提醒了一聲,我才抬頭看向了眼前的光景。正對着我的乃是一塊懸挂高處的匾額,其上也書寫了赫然的幾個大字——池羽殿?呵,這塊門匾的命名可真是煞費苦心,其中含透了他蕭生夏多深的一份厚重情意啊~
池?沈池?好一個借匾抒情吶,這樣的一個題字,果然是不負他蕭生夏的一份“專情”。我感慨不休,卻是莫名的在腦海里回憶起了他曾經的那番解釋。呵,所謂的舊情,所謂的對我存有好感,一切的一切現在想來,竟都是那般的可笑,愚蠢。
就論這牌匾,明顯是新題的刻字,而他有意讓我居住於此。無非是想讓我更清楚的認識自己的地位的,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存在於他人陰影下的可憐蟲罷了。我心中漸漸地看開了許多,目光也重新將這周圍的景觀飽覽在了眼眸中。
的確啊,這個時候的自怨自艾根本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用處,與其這樣呢,倒還不如接受現狀,隨着情勢的發展來好好的籌謀改變現況。我這般想着,頓時覺得心中的壓抑漸漸地消解了許多。
嗯,不錯嘛,這個池羽殿雖然名字起的俗氣了些,不合我心意了些。可周圍的景緻,卻還是值得一幀一幀收藏下來,載入記憶相冊的。周圍種植着一棵棵並排“站着”的木槿樹,枝枝葉葉的,其上還結滿了奼紫繽紛的草花。
它們頑皮着的躲進了枝葉間,有黃色的,紫色的,甚至有着火山般灼目的深粉色。這樣美麗的景緻,將我的陰沉心緒又調轉了許多,至少,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能夠伴着我的,還有短暫的芬芳......我卑微的想着,目光也定定的駐留在了木槿樹上。
“進去看看,怎麼這等事情還要朕提醒?”蕭生夏輕輕地推了推我,話語中的溫柔卻還是讓我泛起了不舒適的感覺。這裏面又能有什麼好看的,無非是極盡”**奢華“的軟枕高床,無非是奴僕成群的“虛張聲勢”。我心中捉摸着,腳步卻還是無可奈何地隨在他的身後。
屋內的佈置當真氣派華麗,既有着精心雕制的桌椅、櫥櫃。也置放了頗為雅緻的玉鑄龍鳳屏。這裏,若論“設備”上的齊全,果然是比七王府要遠勝了不知多少倍。而獨獨論着這些巧致不凡的古玩擺飾,便更是有着讓人一注目,便挪不開眼的神奇吸引力。
我的目光便被那屋內各式的龍形印記所吸引,原來,這些看似材質不同風格不同的桌椅之上,都無一缺失的刻上了龍形的花飾。桌上、椅上、窗檻上,就連紗帳上都印刻上了一條條翩若游龍的蜿蜒紋路。
“怎麼樣?如何?”蕭生夏傳音問道,我卻沒有什麼過多的話語想要表達。若是真要說些什麼的話,無非也就是那些俗套的贊耀話語,什麼陳設華麗啊,什麼大方雅緻啊,這些,想必他蕭生夏也不會願意傾聽。
“嗯,很好,她會喜歡的。”我一句話輕飄飄的帶過,輕描淡寫的語調好似風拂。而蕭生夏的反應讓我心寒,停止時面帶微笑的展現了鮮少展露人前的溫柔。
嗯,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最為確切的。這間名曰“池羽殿”的寢宮,當真是早早的便設定好了理應入住的人選。沈池,她何其有幸,又與蕭生夏何其相配啊?這兩個人,都有着相同的共通點,都是一樣喜歡將他人的真心相待,視作螻蟻一般玩弄設計。
我總結了起來,神情也恍惚的如同被抽離了魂魄的行屍一般。”好,既然你也認為很好,就先住在這裏為她增添些喜氣罷。但是,你要記着,我讓你離開的時候,你多一秒都不能停留。“蕭生夏還是一如既往的話語犀利,他這樣的霸道與他的父王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嗯,該消失的時候消失,不作停留的消失。這不就如同晴空中曾經閃過,爍耀眼過,卻又破碎無蹤的泡沫一般,微不足道嗎?我對於自己充當的身份又多了一個理解的層次,頭首也是配合著的輕點,作為表態。
“那好,你就能好好的在這獃著,沒有我的許可不準離開。”蕭生夏命令着,隨後走出門外,沒有半步的停留這偌大卻空蕩卻又富麗堂皇的歸屬之地,現在就僅僅剩下了我一人頓感無措。
“哼,按着他說的,我現在難道是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嗎?”我叩問着自己,便決定私下的逆了他的意思,出去辦些要緊之事。可我似乎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那扇開啟的門扉,其實早早的就不單單是一扇尋常的門扉了。
“死蕭生夏,臭蕭生夏,原來是同我玩陰的。”原來,他早就預料到我要走,所以事先設好了抵禦措施。原來,今日我的一切行程,早就被他事先圈禁在了他所計劃的範圍之內。
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些由他設定的阻礙我便不信自己沒有法子相剋相制。我關上了房門,假裝品茶般的坐到了椅凳上,這個時候,賭的就是一段時間,一段思考出解決之法的時間。
“哼,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老實,看,現在沒準又是在歪門邪道的想着什麼法子。”門外隱身窺探的蕭生夏還是見着了這一幕,他的眼中,他的心中,早早的便將屋內的女子看了個清明。
她分明是表明上故意裝作小綿羊的模樣,暗地裏卻不知道將他咒罵詆毀了多少次。蕭生夏想着,面色上總算是卸下了一層厚重的偽裝。
其實將她刻意的安排在這裏,也是存着故意氣她的意味。池羽殿?呵,她一定會多想,這樣便也能事半功倍,對着他的生存意志有着更強的加固。
蕭生夏心思深沉的想着,一切皆是按着心中的規劃步步實施。其實,由着早朝起始,他的一切昭告便是多為她考慮了一分。
如今,這既給了她一個她並不稀罕的貴妃名分,同時,也將那個他本該予了她相守之諾的人,更近一步的接到了自己的身邊。如此兩全之舉,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重新回巢,想必,更會讓他有一番不小的挑戰與歷練。蕭生夏想着,一切的計劃也於心坎間,立了一份清單。
讓她恨他,讓她惱他,卻又不會在行為上重傷了她,這便是他的打算,他的底線。哪怕,終其一生,他都會被她多生怪罪詆毀。蕭生夏深嘆了口氣,隨後向著一處投遞去了目光。
“出來吧,你躲藏隱匿的技術實在不算高招。”話落,他所凝着的那處變猛然隱現了一人的身影。
“呵,還真是不湊巧,竟然還是被你覺察到了。”“既然這樣,那麼說罷,你今日在朝堂上的那番話,真的是沒有回改的餘地了嗎?”後者問着,幾分為難的面色中也涵蓋着等同的期盼。
然而,他所問之人,可不是那種易於更改心意的柔軟性子,而他所問之事,也就理所當然的失卻了可以逆轉回改的機會。
“怎麼?你蕭生夏怎麼連着回答的勇氣都丟的乾淨了?你倒是說啊,現在的你難道不是已經有了一手遮天,至高無上的權利與地位了嗎?”後者說的越發激動,彷彿被蕭生夏淡然漠視的態度引爆了導火線。
他的手越發放肆,沒有任何預兆的便扯上了蕭生夏的領口。那雙手施放着的猛力,竟將蕭生夏的頸項都扯紅了一片。
“不說又如何,你最好放重些!既然你已經清楚了,我的能力為高,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完全可以揪着你的這個舉動,將你例行處置。”蕭生夏說著,話語依舊風平浪靜,不存波瀾。
“處置我?即使你處置我我也是要問個清楚的,你當真就能那麼不通情面,將我的母妃置之於死地嗎?”蕭銳問着,陰狠的目光中也藏着不盡的怨恨。
以着他如今的地位,是無法為她的母妃求來生命的希望的。而眼前這個能夠逆改局勢的人,現在卻是這樣鐵了心,絲毫都不想讓他的心稍稍好受些......
蕭銳頓感無望,那雙本是施加重力的手也無力的垂落了下來。此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了武力並不能解決事情,只會讓局勢更為不利,可是現在收手,他卻並不知道是不是還來得及挽救?
“怎麼,不動手了?願意好好地和朕說說話了?”蕭生夏嘴角的弧度上揚,手指也優雅的整理起了衣領,完全是一副處事不驚的穩重態度。而他自稱為朕,倒是在氣勢上將蕭銳狠狠的鎮壓了一番。
蕭銳的面色上仍有不甘,可話語上卻是柔軟了態度,他捏緊了拳頭,隨後做了一個稍作猶豫,便可能會後悔的大膽舉動。他單膝跪了下來,一襲稍顯有些褶皺的衣衫垂擺於地、他垂頭斂目,神情也換上了一副少有的恭敬模樣。
能夠做到這麼卑微的地步,想來蕭銳也是經過了一番苦痛的掙扎。他他的臉上塗滿了憔悴的疲倦,話語中也是蘊含著深深的憂傷。
“生夏,你不妨就再好生考慮決策一番,可好?二哥知曉你年少時便早逝親母,童年時光過得不幸,可是難道就因為這樣,你也要二哥也飽嘗這種失去母妃的痛楚嗎?七弟向來心善待人,想必也不會這麼狠心的罷。“蕭銳說著,就差伴隨着跪姿,在贈予蕭生夏幾個磕首之舉了。
他的話語已經是說的極為清楚了,而蕭生夏卻只是伸手將他拽了起來。蕭銳本以為自己所求有望,卻在的期盼希望的一瞬間,聽到了殘酷的回答。一句簡約概括的“多說無益“,成功的將他方才丟在地上的臉面又狠狠的踐踏了幾腳。原來自己預想中的他,真的比現實中冷血無情的他,還要更好上萬分千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