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願意買下一些紀念品
?“股票，聽到有人在談論股票，要知道昨天我們再次刷新了紀錄。”沒等塞斯先生跟來人說話，伊斯梅神采奕奕地靠過來，西塞羅點頭致意，對方的臉上全是志得意滿。
“是的，伊斯梅先生，您創造一個奇迹。”那個年輕的聲音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接上去。
“克里斯.格林，我的一位小朋友。”很明顯，克里斯的讚揚讓伊斯梅極為得意，他技巧地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為克里斯和塞斯先生做了介紹，等到西塞羅的時候，他的介紹理所應當被打斷了。
“我認得這位小先生，哦，酒神在上，他的一舉一動都紳士極了，一看就有着極好的教養。”西塞羅笑得痞氣，在“一舉一動”上加重了語氣。
克里斯的臉再次漲紅了，他憤恨地發現每次只要他跟西塞羅碰到，對方就會不遺餘力地羞|辱他，即便除了他本人，恐怕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們之間的官司。
“你的父親，還算是半個聰明人。”格林這個姓氏對塞斯先生來說明顯不陌生，精通事故的胖老頭玩味地把視線從西塞羅身上轉移到克里斯的臉上，分不出褒貶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克里斯有些難堪，從他進入社交場合以來，大部分時間他聽到的都是人們對他父親的諷刺，除了昨晚的施特勞斯夫人。這也就讓他有了一種錯誤的概念，即每當別人指摘他父親時，他總以為那是真心的諷刺，並為之感到羞恥。
“您是打算買他的股票么？假如是的話，恐怕我得建議您多考慮一些其他的方面，畢竟即便是珍珠，也會在意自己是否來自足夠乾淨的大海。”收斂心神，克里斯雖然還沒有開始涉足格林家的核心產業，但是他母親給他長時間的貴族教育讓他多少對局勢有幾分敏|感，更不要說言語中的諷刺了，就算他平時不怎麼喜歡那樣的說話方式，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會。
“金錢，我的孩子，從來處來，到去處去，不需在意它的持有者。”塞斯先生點燃一支雪茄，他聽懂了克里斯對西塞羅的攻擊，不過他並不打算參與進去，年輕人么，總有些這樣那樣的愛好。
克里斯被噎了一下，他自以為隱蔽地瞪了西塞羅一眼，淺藍色的眼睛轉向伊斯梅，“還沒感謝您帶給我們這樣一趟完美的旅程。”格林家是做鋼鐵生意起家的，只是很可惜，這次白星公司並沒有選擇他們家的鋼鐵建造鐵達尼號。
“這是我的榮幸，也是白星公司的榮幸！”伊斯梅絕口不提摩根國際海運公司對他們的支持，“傑弗森向我推薦了你們，但我們總有些合作了許多年的老夥計。”伊斯梅親切地拍了拍克里斯的小臂，像是一位來自長輩的親密朋友，“我知道傑弗森跟你們家的私交很好，期待我們下次有機會合作。”幾句話把克里斯所有說話的可能都堵住了。
克里斯有些憋氣，老格林先生對他的溺愛導致他直到現在都沒有真正介入公司的管理。而他的母親，他最親愛最理解他的母親，也請求他先找到一位活潑可愛的妻子，再去“跟他父親一樣為了那些臭錢跟無趣的人打交道”。
鑒於父母不同原因的消極對待，克里斯始終都不是一位合格的繼承人。不過現在他很快就不再是了。等到他把格拉蒂斯帶回美國，他就真正是個大人了。自覺自己應該開始承擔家族責任的克里斯在經過幾天的安頓之後，終於決定他可以先從擴展家族業務開始。首當其衝的，就是沒有跟格林家合作的白星公司董事長——伊斯梅先生。
“要我說，誰在乎合作不合作，能有機會參與鐵達尼號的首航就是莫大的榮譽了，”或許是克里斯窘迫的樣子帶着少見的幾分可憐，西塞羅難得開口解圍，他隨手拿過旁邊的一張疊好的餐巾，乾淨利落地抖開，“當然還請伊斯梅先生允許我帶些紀念品離開。”
“嘖嘖，那您可需要留意上面是否有鐵達尼號的標誌。”克里斯倒不是不知好歹，雖然他仍舊對西塞羅沒有好感，但這並不影響他順着對方的話題調節氣氛。
這樣順着他台階乖乖接話的克里斯讓西塞羅十分滿意，他半開玩笑半是誇張的在餐巾上翻找，“多謝您的提醒！”實際上周圍人都清楚，作為將每一個細節都考究到了極致的鐵達尼號，根本不會犯沒有專屬餐巾這樣的錯誤。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的，有時候，越是沒有想到的事情，往往越是會發生。本來是玩笑的翻找最後弄得有些難看——那張雪白的餐巾上除了角落裏精巧的輪船標緻之外，居然真的沒有鐵達尼號的標誌，在旁邊看戲的塞斯先生還不忘火上澆油，“哦，我的老朋友，看來你得跟你的員工好好談談了，不過是張餐巾，特製一批用不了多少錢的。”
伊斯梅僵硬的抖了抖嘴角，到沒讓侍者再拿一張來看看，無論其他的餐巾上有沒有標誌，他完美的鐵達尼號的處|女航有了瑕疵都是不爭的事實。
“看來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注意到伊斯梅難看的臉色，西塞羅想到對方蒸蒸日上的白星，嘴角上挑十五度，“酒神在上，一定是因為我沒有付出就妄想得到，”他放下餐巾，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布袋，輕輕一倒，一到柔和的淺藍落進他的手心。
“哦，上帝啊！你可真是大方！”塞斯先生的眼神變了，他剛剛有同盟意向的合作夥伴顯然對自己夠狠。
“讓我想想，有什麼能讓我下了船依舊能夠時時刻刻回想起這趟偉大的旅程呢？”西塞羅做出一副困惑的樣子。
“我可不敢弄些小東西糊弄您。”伊斯梅被藍寶石發出的美麗光芒迷住了，他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認識這個叫西塞羅.薩米而松的，聽說他有意涉足鋼鐵行業，或許他們不是沒有合作的機會。
“敗家子，遲早會破產的混蛋，你以為這是賽馬場么？”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沒有明白西塞羅想要搭上伊斯梅的人，克里斯小聲的碎碎念充滿了對西塞羅隨隨便便扔出一塊藍寶石的嫌棄——雖然他同樣擁有不少寶石，但他可不會為了個無關緊要的處|女航紀念品直接送出去。
克里斯的嘟囔除了西塞羅沒人聽到，雖然塞斯先生和伊斯梅都注意到了他掩飾得不太好的看不起。不諳世事的青年、天真的繼承人——這是他們對克里斯的共同評價。
“我想到了，真是個絕妙的主意！”西塞羅卻彷彿被提醒了一般，“我想要一艘救生艇，當然您可以在船尾的應急救生艇里找一艘給我，我只是想在上面刻上我的名字，這樣當我抵達紐約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帶着鐵達尼號的一部分離開了。”他一邊說，一邊將藍寶石輕輕放到伊斯梅的手心裏，行動間沒有一點猶豫。
說是要買救生艇，但是塞斯先生和伊斯梅都知道這不過是西塞羅示好的託辭。白星被摩根收購早就是既定事實，但伊斯梅想要更多的話語權。那麼除了借這次鐵達尼號的成功航行，他還需要錢和人。
由於白星公司長勢喜人的股票，前者伊斯梅並不十分擔心，他現在缺少幫手，尤其是跟他一樣對摩根有些小心思的人。
伊斯梅並不清楚西塞羅是不是敢跟他一起算計摩根，但從他果決的出手來看，這個人有合作的潛力，最起碼他膽子很大。
“這當然不是問題，我這就把船尾的那艘應急救生艇刻上您的名字，等到下船的時候您就可以帶着它走了。”伊斯梅把藍寶石收下，聲音放輕了一些，“不過恐怕得請您保密幾天，您知道的，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救生艇。”伊斯梅眨眨眼。
西塞羅點點頭，事實上他們都清楚這個消息絕對會在小範圍流傳，當然這個小範圍絕對是他們覺得對他們都有利的那個圈子。克里斯不屑地撇嘴，在他看來，這只是西塞羅遊手好閒的又一佐證。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跟西塞羅確定合作關係的幾個人都得知了他“用藍寶石買救生艇”的行為，大部分人都理解了西塞羅下一步打算跟伊斯梅合作的信號。
格拉蒂斯依舊因為“身體不好”提前離開了，亞塞爾倒是在晚宴的四處遊走。出於嚴苛的教養，克里斯並沒有將西塞羅跟伊斯梅之間發生的一切告訴他的朋友，亦或是他多少還是因為未婚妻跟好朋友的靠近覺得不太舒服。
“族長，房間裏的餐巾、餐具以及一些物品上，都沒有鐵達尼號的標誌。”在甲板上感受有些凜冽的海風，西塞羅微醺的頭腦慢慢清晰起來，他隨意地靠在一根柱子上，夜晚的月光和星光都有些暗淡，使得他將自己的大部分|身形都隱沒在了黑暗裏。
“你怎麼看，西德尼？”上船后第一次跟自家軍師單談，要不是對方夾帶上來的那個圓眼鏡在，本來他們應該在套間裏的，不過甲板上也不錯，只要他們控制音量，空曠和海風反而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
“這裏面恐怕有問題，按理說鐵達尼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疏忽，您得小心。”西德尼的聲音里滿是擔憂。西塞羅哼了一聲以示這個話題的終結，西德尼只好換了話題，“加利福尼亞有人出賣了您的行蹤，這次莫瑞斯家族追得不是我，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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