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巫醫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巫醫

?一頓飯吃完,俞明枝借口有些累,和秦機攜手回去,沒想到杭央就等在院子門口。她看到他心中一喜,當即就加快了腳步,不想手被輕輕地一扯,又慢下來了。

“嗯”她不解的回頭望向秦機。

秦機笑道:“有身孕就該有身孕的樣子了,不然被成王妃瞧去,露餡了怎麼辦”

俞明枝失笑,“你說的對。”她只好按之前的速度,慢悠悠的走到院子前,喊杭央一塊兒進去說話。

杭央道:“屬下從大夫那裏打聽過了,說是他師父突然想起有一位遊歷四方的名醫,若是能找着他的下落,說不定能有法子另外,還有件不大靠譜的,屬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會兒還有什麼不該說的呢俞明枝點頭道:“說吧。”

杭央還是遲疑了一下,瞥一眼秦機的臉色,才說道:“大夫說這件事蹊蹺的很,所以不如找南疆的巫醫看一看。”

“南疆巫醫”俞明枝皺起眉頭,這一類人她聽說過,但只限於聽說,從未見到真正的南疆巫醫。

那是一群十分神秘的人,靠着巫術法術行醫治病,玩弄各種毒蟲蛇蠍於鼓掌之間,並能巧妙的入葯,但是和這些人相關聯的說法,往往是“害人”、“可怕”一類的貶義,真正得到過救治的人雖然有,但是被傳得神乎其神,反倒不可信了。

但是有一點讓她想起來了,那就是南疆的各種毒蟲。

據說這些蟲子培養出的毒蠱,可以使人產生幻覺,行為異常、大變性情,或是使人無疾而終,林林種種,各種各樣,其中奧妙無人能解。

秦機所中的毒,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

俞明枝看向秦機,認真的說道:“南疆巫醫這一條。也可以考慮考慮,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麼呢”

秦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中了毒,是何人所為。怎麼做到的,他不用想也能明白過來。

得儘快解決,不管用什麼辦法。

“不單是那位名醫,你再去打聽打聽京城裏有沒有南疆來的巫醫。”他吩咐杭央,這樣的人物他從前沒有注意過。所以也不大清楚。

杭央得令,又問道:“公子和夫人還有其他要吩咐的嗎”

俞明枝和秦機對視一眼,既明白了他的想法,對杭央搖搖頭,“暫且就這些,麻煩你了杭央。”

“夫人客氣了,這些是屬下改為之事。既然沒有其它吩咐,屬下趕緊去辦了。”杭央行禮,退出去。

秦機帶俞明枝來到窗邊坐下,小几上擺着棋盤。他道:“我們好久沒有下棋了,時間尚早,晚飯吃多了這會兒肚子還有些脹,不如找些事情來做。”

俞明枝正愁着沒事好拖着秦機一起來做,應道:“好,不過這回我可不會再讓你幾個子了。”秦機棋藝不佳,最初過招幾回,都是她輕鬆得勝,便讓了幾個子給秦機,誰料他居然藉此翻盤。他偏說那是僥倖。哄騙的她又讓了幾次,誰知這傢伙乘勝追擊,棋下的越來越好。

難怪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她算是更了解一些了。

秦機摟着她。笑道:“好,都聽你的。”

兩人便開始下棋,一邊潔白如雪,一邊幽黑如深夜,雙方棋子在棋盤上廝殺開來。

戰局越來越精彩,每走一步棋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否則將有滿盤皆輸的可能,他們似乎都忘記了目前的煩惱,盡情的投身在棋盤上的戰鬥之中。

一局棋竟是到酣戰到亥時才打成平局,俞明枝見秦機要收起棋子棋盤,按住他的手,道:“我們再來一局如何”她不想這麼早睡,哪怕自己已經乏的厲害了,雖然現在也想明白那些要害秦機的人不可能現在就會要了他的性命,因為根本不是好時機和有利的手段,但是還是害怕秦機閉上眼睛之後就像下午那樣昏迷過去,會發生什麼時候,誰也不知道。

這種無知的恐慌,讓人像陷入了無底的深淵中一樣絕望。

她一點兒也不想感受到。

秦機目光溫柔的看着她,“你累了,該早些休息,身子為重。”

俞明枝搖搖頭,“我不累,我還能再下三盤棋呢。”

秦機揉揉她的臉頰,笑道:“我看會兒公文,不會睡下的,就看着你休息。”

俞明枝凝望着他的笑臉,撲進懷裏,“我想陪着你。”

“又不是睡醒了就再也見不到了。”秦機安慰她,“你不好好休息的到,我會心疼的。”

俞明枝仰頭看他,“就再下一盤。”

秦機嘆口氣,拿她沒有辦法,“下一盤你就乖乖睡覺嗎”

俞明枝道:“你不許故意放水。”

秦機道:“好。”

俞明枝的臉上略過一絲欣喜,分好了棋子,重新擺開陣勢。

這時,珠兒端着湯藥進來,是按老大夫新開的方子熬的,光是熱騰騰的氣息就能讓人感覺鼻尖和喉頭髮苦,還好珠兒貼心的準備的一碟酸甜可口的蜜餞。

俞明枝眉頭沒皺一下,直接將湯藥一飲而盡,隨後挑了個蜜餞丟進嘴裏,就要繼續和秦機再大戰一場。

明明剛才還軟弱的要看着他的女子,這會兒面對苦澀到難以下咽的葯卻面不改色,豪氣萬千的像是干下一碗烈酒。秦機笑着微微搖頭,認認真真的和俞明枝繼續下棋。

這一盤到了亥時中就結束了,以俞明枝勝出而告終。

她想再來一局,“你就不想贏一回嗎”她勸說的同時打了個哈欠,睏乏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秦機俯身過去,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柔聲說道:“我們睡覺去可好”

“睡覺”說到這兩個字,一陣困意湧上來,俞明枝潦草的點點頭,但隨即想起什麼,又猛地睜開眼睛,“不行,說好了你要贏一局的。”

“以後還有機會。”秦機說著,跳下軟塌。打橫抱起俞明枝往床榻走去,“我得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贏過你,你得給我時間來考慮不是”

俞明枝靠在秦機的懷中,點了兩下頭。“那你下次能贏過我嗎”

“你會看到的。”秦機道。

“好,一定要讓我看到。”俞明枝實在太困了,這種困意來的有些不尋常,大概是湯藥中某一味葯的作用,根本就招架不住。

秦機把俞明枝輕輕地放在床上。脫去了鞋襪,又卸下了頭上的珠豺和外衣,然後叫珠兒打來熱水,給她擦臉和手,最後蓋好被子。

看着妻子陷入熟睡之中,他悄聲叮囑珠兒好生照看着,自己來到書房,從抽屜里取出一疊公文。

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他早就預想到的。

只要沾染了泥潭,身上就不可能幹凈的了。哪怕用盡辦法來清洗,總還會留下一些痕迹。

那些痕迹會成為致命的毒藥,所以他不會期待那些人曾經許諾過的事情,曾經也不曾期待什麼將來。

可自從有了枝枝,有了家人,就變得不同了。

他該做的已經做到的,如今只差臨門一腳,既然現在要將他逼到死路,威脅到他的家人便會有千百種方法來回報那些人。

秦機的目光落在幾封書信上,上面的火漆還是完整的。代表他從拿到這些書信開始,就一直放在抽屜里,從來沒有看過一些,也想過也許沒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但是現在不同了。這是他的武器,必須物盡其用。

第二天清晨,俞明枝無端的一個激靈,從睡夢中猛然清醒過來,隨即手按在橫在自己胸口的那隻胳膊上。

“秦機”她輕聲喚道。

“嗯”還未睡醒,聲音里夾雜着一絲低沉。甚是好聽,也讓人安心。

俞明枝側過身,手搭在秦機的腰上,面對着面,感受彼此的氣息。

她仔細觀察着秦機的臉色,晨光透過輕薄的紗幔投射在他的臉上,使得皮膚如玉石一般,又像是極其脆弱的一張白紙,只有輕輕一點就會戳破。

他在應了一聲后,又歸於睡夢中,清淺均勻的呼吸聲,隨着呼吸而微微顫動的細長睫毛。

她在床上蹭了蹭,好離得他更近一些。

“秦機。”她又喊道。

但是這次秦機沒有答應。

她伸出的手顫抖着,落在他的臉上,像是對待珍寶那樣,細細的撫摸着,將垂在臉頰上的一縷碎發撥到耳後去。

她就這麼靜靜的凝望着,等待他醒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秦機告假不用上朝,她又有了“身孕”需要多注休息,所以珠兒她們都沒有來打擾。

一直安安靜靜的秦機終於發出一聲輕嘆,而後緩緩的睜開雙眼,眼中帶着剛睡醒時會有的迷茫。

“你醒了。”俞明枝鬆口氣,直起身子來,準備叫珠兒準備熱水和吃食。

“等一下”

秦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古怪。

俞明枝忙俯下身問道:“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難道毒藥的癥狀要開始顯現了嗎

秦機望着她,墨黑的雙眸幽深如夜空,讓人看不透也琢磨不透。

她的心莫名的涼了幾分。

“相,相公”

秦機眨了下眼,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光彩,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抬手貼在她的臉頰上,“枝枝。”

俞明枝緊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秦機搖頭,“沒有。”他又捏捏她的臉頰,笑道:“你太過緊張了。”

俞明枝笑笑,“這是因為在意你。”

秦機起身,在她唇上親了親,“我們得在意點別的事情。”

俞明枝假裝正色道:“什麼事”

秦機道:“你想的其他事情。”

“沒個正經。”俞明枝嗔他一眼,然後喊珠兒她們準備東西。

秦機摟着俞明枝的腰起身,道:“今天我需要去拜訪一位老友,他性情孤僻古怪,不喜歡見生人,所以沒辦法帶你一起去。若是杭央他們找到大夫了,先留在家裏。”

“誰跟着你一起去”俞明枝沒有阻止,而是如此問道。

秦機道:“杭續,還有其他幾個武功高強的得力親信。而且,我會喬裝了再出門去,一路會小心的。”

俞明枝應聲“好”。

丫鬟們準備好了熱水和吃食,俞明枝一問,方才知道現在居然才辰時中都還沒過。

心裏裝着事,便會難以安睡。她苦笑搖頭,對着鏡子整理珠釵。

秦機站到她身後,挑出一支步搖和絹花,“今天帶這兩樣不錯。”

俞明枝看看他手裏的東西,隨後點頭,“聽你的。”

秦機便動手將步搖和絹花插在她的髮髻上,仔細的調整好位置。

俞明枝看着映在鏡中的人,和他臉上認真專註的神情,心裏涌動着複雜的情緒。

“我看珠兒準備了綠豆糕,吃一些,一會兒大夫來給你看看。”

俞明枝道:“你不也多留一會兒讓大夫看看嗎”

秦機道:“我那事有些急,所以趕着過去。再說了,早去早回,說不准我回來的時候。杭央找着人了呢”

俞明枝對此滿懷希望。

秦機拉着她的手,在飯桌邊坐下,夾了一塊綠豆糕,直接送到她嘴邊,“來,嘗一塊兒,這是新做的,放了桂花。”

俞明枝就着他的手,嘗了一口。

綠豆的清香,桂花的醇甜,巧妙的融合在一起,恰到好處。

“是你吩咐廚房這麼做的吧”她問道。

秦機笑着點頭,“是,我新想出來的法子,試了一試,口味還真和預想中只有一點點不同。”

俞明枝道:“我很喜歡吃。”

秦機道:“那以後準備綠豆糕做小點心的日子,就弄成這樣吧。”

“好呢。”俞明枝欣然點頭。

因為快臨近中午,所以他們都沒有吃太多,感覺肚子不餓了就差不多了。然後秦機和杭續在書房裏準備了片刻,等再出來的時候,兩個年輕人突然變成了五十多歲的中年,從衣着打扮來看,像是給富戶們送菜的耕田漢子。

要不是她太熟悉秦機雙眼中透出的感情,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

“如何”秦機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極好。”俞明枝稱讚道。

秦機揉了揉俞明枝的肩膀,“那我出去了,會趕回來吃午飯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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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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