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賭氣

第七章 賭氣

李青慕抬手接住扔過來的紙扇,一臉不解的看着初塵,“娘子,你這是要幹嘛?”

“啥都不幹。”初塵怒氣瞪着李青慕,“現在幹什麼都晚了。”說完,轉回頭瞪着李青山,“晚上回家,到我院子陪我喝酒。”

李青山一聽這話,心下幸福滿溢,壓抑心中的喜悅,淡淡一笑,“知道了,嫂子你們先回去吧,我陪齊生說說話就回來。”

一聽這話,初塵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心下惡寒四溢,拉着李青慕便走。

“娘子,我……”李青慕剛要說話,初塵一個眼刀丟過去,“你什麼,要是再鬧,我便離家出走。”

“啊!這什麼跟什麼啊?”李青慕頓時泄氣,這發脾氣的是她,現在不追究也是她,這女人最近還真是難伺候。

初塵無視李青慕的無語,拽着他便出了齊生的宅子,一路走,一路罵齊生,李青慕更是無語,他幫她出氣,她不要,這會又亂髮脾氣,真是不明白他那裏得罪她了。

“娘子……”

“不許喊我。”

“娘子,我又沒有惹你。”

“都是你錯。”

“為什麼啊?”

“沒有理由。”

“你別不講道理啊?”

“我什麼時候跟你講過道理?”

“那到是沒有。”

“那你就少廢話。”

這二人一路吵着,回了李家村。

入夜前,初塵親自下廚弄了幾個小菜,將李青慕攆了出去,讓竹笙將李青山喊了過來。

初塵為李青山倒上桂花釀,“三弟,嫂子來這個家多少年了?”

“十載有餘。”青山端起酒杯,對着初塵頷首以禮,“嫂子,你有什麼話直言便是。”

初塵也端起酒杯,與青山碰了一下,“喝了這杯酒,嫂子便會直言。”說完,自己先干為敬。

青山淡淡一笑,仰頭一飲而盡后,拿起酒壺,為初塵滿上酒,“嫂子,說吧。”

“你真的打算這輩子與齊生相守一生?”初塵不死心,她不能看着三房連個孩子都沒有。

青山低低的笑了笑,“如果我說是,你不是另有打算?”

靠!這小子真是太了解她了,初塵嘟着嘴,“是又怎樣?”

“如果是,我勸嫂子打消念頭。”青山搖搖頭,抬手指着李青川院子的方向,笑道:“大哥有六個孩子,如果將來我三房需要人繼承,過繼一個大哥的孩子,他不會有意見。”

初塵白了青山一眼,“你怎麼不說叫我給你一個給你?”

青山嘿嘿一笑,“我了解嫂子,知道你不會答應。”說著,嘆氣一聲,“我不想我的後人如大伯父和三叔那樣,他們這一生都是一個悲劇,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其他的嫂子以後都別過問好嗎?”

說起他們這大伯和三叔,還真是一個悲劇,大伯遇上蔡氏這個蕩婦,如今三叔又遇上楊氏這個蠢貨,出了牙尖嘴利,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今大女兒李荷因為偷人,被左毅休了,二女兒李杏因為跟着她還好一點,可人家好不容易找個好婆家,如今都被楊氏和李荷給氣的對李杏不好了……

還有一個唯一的兒子李秋,本來跟着初塵做事,還算上進,哪知道楊氏把自己的外甥女嫁個李秋,這楊氏進門更是一個禍水,整日裏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只知道穿金戴銀,逼得李秋遠走他鄉,至今了無音訊。

初塵嘆氣一聲,“不是每個後人都不爭氣,比如咋們的爹爹,就有你們三個這麼懂事的兒子,不但光宗耀祖,還……”

青山打斷初塵的話,苦笑道:“嫂子,你太抬舉我們了,要不是你,這個家都散了,何來的光宗耀祖?”

初塵張了張口,正要說話,青山又道:“如今雖然我們三兄弟都各有本事,可那都是嫂子的功勞,所以我們沒什麼了不起的,就算嫂子如此本事,也難免出了慧妹妹那樣的痴情傻子,還有大小雙兄弟的可惡。”

“他們如今不是變好了嗎?”初塵不服氣,“我大哥不是很好嘛?”

“落家有今日,不是他們自己的本事。”青山一臉不屑,“要不是嫂子寬宏大量,估計連落大哥那樣的老實人都被大小雙害了,何來的今日浪子回頭。”

見青山一臉悲觀,初塵頓時無語,嘀咕道:“難不成你想和大伯一樣,出家當和尚?”

“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青山說完,呵呵一笑。

初塵一聽這話,頓時心下一緊,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嫂……嫂子,我就這麼一說,不會出家的,你可別哭啊。”青山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

初塵憋着嘴,“青山,你要怎麼樣都行,就是絕對不許出家,不然嫂子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娘。”

“嫂子,我就這麼一說,你別當真,你別哭了。”青山連忙從懷裏掏出絲絹,為初塵擦拭淚水,“要是叫二哥看見你在哭,還以為是我氣着你了,到時候保不住就給我一頓拳頭。”

“臭小子,我早看見了。”李青慕本來被初塵攆了出去,可這傢伙就是不放心,哪怕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所以蹲着屋頂了。

這會一聽這話,還見初塵落淚,那裏還忍得住,飛身下來,抬手就給了青山一拳,“要是你敢出家,老子立刻宰了你,免得你給我們六房丟人現眼的。”

青山嘿嘿一笑,“二哥,你別打我的頭,免得傷了我智慧,做不出什麼好的提花蜀錦與衣裙,到時候你豈不是損失更大?”

初塵抬手就給了李青慕一記棉花拳,“不是叫你出去走走嗎?怎麼在屋頂上?”

“我不是擔心你……”李青慕頓覺這話要是說出口了,必定招來一頓臭罵,立刻住嘴,咧嘴一笑,“我擔心着小子氣着你,所以……”

“你給我編,你給我繼續編。”初塵挑眉,睖着青慕,“我到要看看你能給我編出什麼花言巧語來。”

青山見這對冤家又開始了,抿嘴一笑,默默的起身離開,心下只求餘生陪着他們,平平安安的度過便好。

*

且不說李青慕與初塵這對冤家,如今汴梁帝意難測,孟昶沒死的時候,宋皇便找了好多借口,宴請孟昶順便看他的花蕊夫人(以前的惠貴妃徐芙蓉),孟昶死後,宋皇更是肆無忌憚,沒事就宣花蕊夫人入宮。

可徐芙蓉要為孟昶守孝,而且頭四七不能經常出門,宋皇找不到借口了,便自己去楚王府,明的是去祭奠孟昶,實際就是為了徐芙蓉。

如今乃是孟昶尾七,宋皇又到楚王府,見徐芙蓉全身縞素,愈顯得明眸皓齒,玉骨珊珊,恨不得將其吞下。

如今孟昶下葬了,宋皇更是不需要避諱一點點了,從楚王府出了,便吩咐趙炅將徐芙蓉帶進宮去。

趙炅如今被封了晉王,他明知道徐芙蓉這顆棋子如今心變了,可他也不敢直言徐芙蓉是他的人,畢竟他不敢冒險。

如今慕容一族深得宋皇寵幸,不但在軍政上無人能辨得過慕容一族,就連他義兄李元正都被貶去淄州任職,這明顯是做給他看得,他自然不會發作。

徐芙蓉咬着牙,“你當初費盡心機把我送給孟昶,如今又把我送給你二哥,你當我是什麼?”

“你覺得如今還能是我說了算嗎?”趙炅一臉冷漠,“當初我救你,你答應為我做事,可你做到了嗎?”

“我做的難道還沒有還夠這恩情嗎?”徐芙蓉咬着牙,瞪着趙炅,“我已經為你拿了天下第一個大國,你還要我怎麼樣?”

“你拿下的?!”趙炅伸手掐着徐芙蓉的脖子,“你多次勸孟昶那個昏君勵精圖治,你以為本王不知道嗎?”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徐芙蓉冷冷一笑,淚流滿面,“我心變了,不正是你所願嗎?如今我的心已經隨着孟郎死了,你要我怎麼在你二哥面前虛與委蛇?”

“收起你的淚水,你知道這些對我,對你都毫無意義。”趙炅冷冷說完,抬手示意,“走吧,要是他等久了,你我二人該說不清了。”

“哈哈……這天下除了孟郎,再也不會有人真心待我了。”徐芙蓉淚如雨下,揚天大笑,“孟郎,我好恨啊!”

“本王也恨,可本王如今有什麼辦法?”趙炅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與無奈,可也是轉瞬即逝。

徐芙蓉猛地轉身,瞪着趙炅,“你不怕我以色侍君,迷了你二哥的心智,讓他重蹈孟郎的覆轍嗎?”

“到那時,本王會親手殺了你。”趙炅一臉冷漠,冷冷說完,“記得,宋國不是蜀中,趙匡胤也不是孟昶。”

徐芙蓉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心下發狠,“我就顛覆給你看看。”隨即,徐芙蓉露出笑容,“晉王爺,妾身要更衣。”

趙炅淡淡一笑,看了看她,搖搖頭,一言不發出了門子。

“趙炅,為我的孟郎報仇,我要你與你二哥自相殘殺,我要你們趙氏一族不得好死。”徐芙蓉心下發下毒誓,喚來凌人,為自己精心打扮一番。

徐芙蓉被趙炅送進了宋皇的後宮,便再也沒有出來了,還夜夜被通令侍宴。

徐芙蓉把所有的身不由己,怨恨壓在心裏,仇恨着趙炅與宋皇,可他以為宋皇會讓她侍寢,結果只是侍宴。

宋皇雖被徐芙蓉迷得神魂顛倒,卻就是不肯要她侍寢,也不肯給她封號。徐芙蓉覺得以色侍君對趙匡胤沒用,這樣下去她怎麼報仇,思前想後,決定征服趙匡胤,就算不能征服,至少叫他對她牽挂致死。

徐芙蓉下定決心后,便書信與初塵,要初塵在一月內給她準備一件世間獨有的衣裙,還要有詩情畫意之功效。

初塵接到徐芙蓉的信,一臉難色,看着李青慕,笑道:“要是我不做,必定得罪這女人,要是做了,會不會得罪三哥?”

李青慕這幾日一點都敢惹初塵,便笑道,“你可以自己問問三哥的意思。”

“切,你不是很了解三哥嗎?”初塵白了他一眼,想起孟昶才死兩個月,這女人就成了宋皇的寵侍,她還是順了她的意思,免得枕邊風吹壞了她的生意。

“娘子,我又不是三哥肚子的蛔蟲,再說了,我們慕容一族分散很廣,比如跟大哥的死對頭慕容延釗,如果我過度去套三哥的話,會被三哥猜忌,我幫着慕容一族,到時候……”

李青慕還沒說完,初塵已經出了門子,李青慕一臉詫異,伸手,“娘子,我還沒說完了。”

初塵猛地回頭,瞪着他,“你說一堆廢話,不就是讓我自己做決定嗎?那我還聽你嘮叨個屁啊。”說完,一甩衣袖,怒氣離開。

李青慕頓時無語,這還要生氣到何時啊?快一個月了,不許他靠近,不許他說話,連吃飯都不許他一起早知道他就不坦白了,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物種。

初塵直接去了織錦院的點畫房,李青山一見初塵,便放下筆,笑道:“嫂子,你來有何事?”

“我要親自為徐芙蓉設計一件獨一無二的衣裙,你不用管我,自己忙自己的。”初塵冷冷說完,到一旁的案几上,拿起毛筆,想了半天,決定先為徐芙蓉畫一幅畫像再說。

李青山最近確實也很忙,為了新的提花蜀錦,也是好久沒有離開過點畫房了。

如今宋國服飾更換,宋皇才逼着初塵交出了新朝服設計圖,宋皇便將成都府好多綉娘帶去了汴梁,本以為這次朝服乃是他們的生意,結果被宋皇擺了一道,還要初塵在半年內交出各種花紋的提花蜀錦三百匹,這明擺着不準初塵做其他生意,欺人太甚,可也無奈。

初塵畫了一天,幸虧她前世學的是毛筆的工筆畫,不然真是束手無策。她將徐芙蓉的容貌畫的十分相似,有了畫像,初塵腦子浮現了徐芙蓉邁步吟詩,那儀態萬千,卻附庸風雅之態浮現在她眼前。

一個月的時間,徐芙蓉收到了初塵八百里加急的衣裙還有畫像,徐芙蓉覺得初塵真是她的福星,讓凌人照着畫像為自己精心打扮后,在御花園的湖畔涼亭里,獨自提着一壺酒,故作傷害,黯然*的看着湖水,一幅欲要輕生的模樣。

凌人哭着去找了宋皇,“陛下,娘子去了御花園,穿的十分單薄,還提着酒,不讓我們跟着。”

宋皇本想出宮微服私訪,可一聽凌人這話,頓時眉頭緊蹙,難不成她不是真心待在他身邊?!

“娘子還說她活的沒什麼意思……”

“什麼?!”宋皇頓時慌了,沒等凌人說完,丟下王繼恩,疾步去了御花園。

宋皇跑的氣喘吁吁,到了湖畔,才停下腳步,遠遠望去,只見徐芙蓉梳着朝天髻,一席灰白相間的襦裙,那襦裙上還綉着粉色的六瓣雪花,一條秀紅梅的披帛,如行雲流水的披在杜宇的肩上,好似一個雪中的紅梅仙子,叫人心曠神怡。

徐芙蓉眼角餘光,看到了宋皇,便苦笑道:“初離蜀道心將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馬上時時聞杜鵑。三千宮女皆花貌,共斗嬋娟,髻學朝天,今日誰知是讖言。”

宋皇驚訝不已,都說花蕊夫人以色侍君,紅顏禍水,不曾想她還有如此才華,眼中多了一絲敬佩,走了過去,“夫人,這詞說什麼了?”

“當日我離開蜀國,途經葭萌關時寫的,寫在驛站的牆壁上。當年在成都宮內,蜀主孟昶親譜‘萬里朝天曲’,令我按拍而歌,以為是萬里來朝的佳讖,因此百官競執長鞭,自馬至地,婦人竟戴高冠,皆呼為‘朝天’。及李艷娘入宮,好梳高髻,宮人皆學她以邀寵幸,也喚作‘朝天髻’,那知道卻是萬里崎嶇,來了汴京,來見陛下你,萬里朝天的讖言,卻是降宋的應驗,豈不可嘆么?”

徐芙蓉說完,宋皇聽罷,緊抿赤唇,長久不語。半響奪過徐芙蓉手中的酒壺,連飲三口,說道:“夫人,你再做一首新的詩詞,讓朕開開眼界。”

徐芙蓉知道他上鉤了,淡淡一笑,沉思片刻,再啟朱唇:“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趙匡胤本也是個英雄人物,當年千里送京娘,當年以一條棍棒打遍十八座軍州。此時有感於徐芙蓉的故國之思,亡國之痛,心下對她加深了愛慕之心。

此刻,飲了半壺酒後的徐芙蓉,紅雲上頰,更加嫵媚動人,宋皇望着她,喉頭打動……

忽地,宋皇扔掉酒壺,伸手握着徐芙蓉的手,輕輕一帶,將徐芙蓉拽入懷着,低頭一個深吻,抱起徐芙蓉,直接去了自己的寢宮。

徐芙蓉從那夜起,連着侍寢一月,宋皇從不為那個女人耽誤早朝,此次都破例了。很快,徐芙蓉被直接封為貴妃,而且宋皇每日退朝,必到徐芙蓉的芙蓉閣,飲酒聽曲。

*

晉王府內,趙炅聽聞此事後,猛地將酒杯砸到來報信的人頭上,怒吼道:“他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封一個賤人為貴妃,後宮那些有着勢力的妃子還不得鬧翻了。”

“王爺,早就鬧開了,人人都說要殺了徐貴妃,可陛下護着,他們也不敢怎麼。開始皇后還說說,可徐貴妃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哄得連連皇后都護着,所以後宮那些妃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哼!看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趙炅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殺意四起。

正在這時候,下人來報,“王爺,孟千牛衛上將軍求見。”

趙炅眉頭緊蹙,孟玄珏?!他來幹什麼?可也不能不見啊,趙炅斂了心情,揚聲道:“傳!”

孟玄珏一身便衣素袍,進來后,抱拳一禮,“我該叫一聲三弟好了?還是叫你晉王好了?”

“二哥,這裏是我的晉王府,你何必這般見外?”趙炅連忙起身,上前迎着孟玄珏入座,“二哥找三弟有何事?”

孟玄珏扭頭看他,“難道二哥無事便不能來尋三弟了嗎?”

“二哥這是哪裏的話?”趙炅為孟玄珏倒上酒,笑道:“只要二哥高興,我的晉王府大門隨時為你開着。”

“就知道你不是那種攀高踩低的人。”孟玄珏說完,淡淡一笑,“當初成都府四人結拜,說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如今大哥被貶,我也是個降臣,四弟淪為最下等的商人,算起來,四個人裏面,就三弟如今最好了。”

趙炅聽着這話,頓覺他今日登門不是什麼好事,抬手揮退下人,笑道:“二哥,你覺得三弟如今真的最好嗎?”

“至少他沒對你起殺意。”孟玄珏舉杯,笑看趙炅,“可他不該為了那個女人毒死我父親。”

“二哥,這事都怪我不在汴京,不然……”

“你能保住幾個人?!”孟玄珏打斷趙炅的話,苦笑道:“她還是侍寢了,如今又是貴妃了。”

趙炅早就知道孟玄珏仰慕徐芙蓉,可沒想到竟然痴迷到這種地步,嘆氣一聲,“二哥要三弟怎麼做?”

“幫我殺了她。”孟玄珏說完,苦笑道:“我不需要她為我父親做什麼,因為我不會原諒她,致死都不會。”

趙炅一怔,覺得這是反話,便笑道:“所謂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二哥,三弟可以人為你對徐芙蓉是余情未了嗎?”

“呵呵……余情未了?!”孟玄珏抬手捂着臉,低低的笑了半響,才道:“就算如此,三弟能如我所願嗎?”

趙炅着實為孟玄珏的痴心給怔住了,驚詫的看着他,“二哥,難道你真的想要她?”

“我想要她,更多的是想要她的命。”孟玄珏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他的意思卻不是這樣,既然這女人他得不到,那麼別熱都別想了,以前是因為父親,他無奈,如今不一樣。

趙炅不太相信,搖搖頭,“二哥該知道她如今乃是我皇兄的……”

孟玄珏打斷他的話,笑道:“三弟,我孟氏一族的人也不少,將來皇位繼承,我可以鼎力支持你,不知道這樣的籌碼還入得了你的眼不?”

“二哥,三弟目前沒有這個想法。”趙炅淡淡一笑,“如今外患尚未平定,我不想起內亂。”

“那麼你任由這女人在你皇兄耳邊吹風?”孟玄珏不死心,笑了笑,“你不怕下一個孟昶就是你皇兄?”

趙炅頓時驚詫,這話可不是第一次聽到,開始她不信,如今他信了,也許可以先賣給孟玄珏一個面子,畢竟他的人確實不少,孟氏一門宗親如今不聽孟玄喆的話,大概是因為他貴為皇太子,沒有好好勸解孟昶,才導致蜀國滅亡,如今連他皇兄都覺得孟玄珏才是一個人物。

“你想怎麼做,說出來,三弟幫你就是。”趙炅故作一臉無奈,“我只希望二哥不要太過了。”

孟玄珏點點頭,“來年開春便是我的生辰,我要大擺筵席,邀請我們結拜兄弟的家族,來汴梁一聚,三哥乃是皇親,去上苑狩獵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個自然,就算是皇兄也會答應。”趙炅笑了笑,忽然絕的不對,皺着眉頭,“難道你要邀請皇兄和她來參加?”

孟玄珏答非所問,“四弟是什麼身份我想你比我清楚,要是四弟以王爺的身份來汴京,我想你皇兄不會不相陪?”

“你為了這個女人,真是魔怔了,要是四弟的身份暴露,我皇兄必定對我起疑心,你這是要逼着我皇兄殺我嗎?”趙炅頓時怒了,瞪着孟玄珏,“如果牽連了四弟和四弟妹一家,我不會幫你。”

“你不要急着否決,我會等,就算等上幾個春秋我也會等到你來找我。”孟玄珏低低的笑了,倒了一杯酒,起身站起,“三弟,不論何時,你只管言一聲。”說完,一飲而盡。

趙炅無視,低頭不語,拒絕他的要求。

“三弟保重。”孟玄珏放下酒杯,抱拳一禮,便轉身離去。

很快初塵便收到了趙炅的飛鴿傳書,不許她再幫着徐芙蓉,還要她斷絕一切商人與徐芙蓉的生意,絕對不要徐芙蓉再用任何手段得到雨露。

“果然還是惹着三哥了。”初塵一臉無奈,如今她可是左右為難。

以前徐芙蓉只是一個侍宴的娘子,她都不想得罪,如今她又是貴妃,她更加不想得罪,可趙炅她更加不敢得罪,尼瑪,真是自作聰明害死人。

初塵心下罵了自己一句,便看着李青慕,“問你話了,怎麼不說話?”

“你這三個月忽冷忽熱,時喜時怒,我才不要接話,免得你生氣又拿我開刀。”李青慕無視初塵,自己擺弄自己的手藝活。

自打初塵生氣開始,李青慕便沒事弄自己木匠活,最近還做了很多精緻的盒子,雕刻不少擺件,全都是黃花梨,紫檀木的,花了初塵不少銀子。

初塵挑眉,想和她玩欲情故縱?!真是自不量力。

李青慕用眼角餘光瞄了初塵一眼,可初塵完全無視他,還在衣櫥里拿衣服出來,這打包……

“娘子,你那些衣服不要了嗎?”李青慕故意問了一句,笑道:“不知道這次你又要便宜那個丫鬟了?”

“這些都是我的新衣,我才捨不得了。”初塵說完,咧嘴一笑,“我好久沒回娘家了,我想回去住上一段時間,相公,你慢慢忙啊。”

“啊!”李青慕驚呼,扔掉手中木頭,上前將初塵的包裹奪了過來,猛地仍在地上,瞪着初塵,冷道:“鬧了三個多月了,你夠了。”

初塵第一次見李青慕摔她東西,還對她發火?她被他騙了四五年,她一直隱忍着,曾幾度提示他,可他都不言,這次要不是……

初塵頓覺有些委屈,“你騙我整整五年多,我都忍着,我才鬧三個月你就受不了了?”

果然是為這事生氣,女人的話還真是不能信。李青慕知道自己這次被她算計了,可現在也無奈,誰叫他期滿在先,她雖然裝着無所謂,可這三月來,她無端發火,沒事找茬,他都猜出是因為此事,她狡辯幾次,如今算是直言了。

李青慕一臉泄氣,“那你要怎麼樣才解氣?”

初塵挑眉,“先把我包裹撿起來。”

李青慕無奈,彎腰撿起包裹,“然後了?”

“然後你就放下包裹,離開這個房間。”初塵說完,雙手交叉抱胸,“永遠別進我的房間。”

李青慕頓時怒了,猛地將包裹扔在地上,指着初塵,連名帶姓的吼道:“落初塵,你夠了!”

“哼!”初塵轉身,坐在床邊上,不冷不熱道:“我沒夠,你有本事就別和我說話。”

“你做的到嗎?”李青慕想着今日明明就是她找茬,現在還這麼說他,真是豈有此理。

初塵見他一臉得意,咬咬牙,“你大可試試。”

李青慕心下一慌,這傢伙沒什麼干不出來的,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在初塵面前,“第一,不許離家出走;第二,不許單獨回娘家。要去哪裏,除非你我和好如初,不然以上兩點全部免談。”

媽的,明明就是一點。初塵望着這白痴,白了他一眼,“隨你的便。”

李青慕覺得只要不離開,隨便她怎麼著都可以,可是他這麼想着后,第三天便開始後悔了。

李家大宅如今分兩派,一派反對初塵,認為初塵大題小做,一派支持初塵,認為李青慕太過分。如今已經不單單是夫妻賭氣了,已經演變成了忠誠於不忠誠之分了。

這兩派就分男女,老少,大部分女的都支持初塵,少部分長輩的女的支持李青慕,當然所有男人是支持李青慕的,只有李准方、張歡和李青山保持中立,誰也不支持。

這一賭氣,便是半年多,院裏剛開始還湊熱鬧,如今日子久了,大夥都覺得不對勁,要是繼續鬧下去必定生出嫌隙來。如今,滿院子的人都想方設法讓二人重歸於好。

可無論大夥說什麼,這二人都堵着氣,死活不肯低頭,新的一年了,散紅包都是各自散各自的。

不過這二人賭氣,便宜了滿院子的小不點,全都拿了雙份紅包,個個都在說,希望二嬸子和二叔繼續賭氣,最好多賭氣幾年,這樣他們的小金庫就滿了,連初塵拿四個小傢伙也是如此,連平日裏不善言辭的老四李雨睿,也跟着說這樣可以。

“哈哈……”初塵聽着竹心說這群小傢伙的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李青慕正好來初塵這邊,走到外間,聽到了初塵的笑聲,他好久沒聽到初塵的笑聲,頓覺有些久違的感覺,其實這半年他也不好過,不但娘子沒碰到,自己沒事還跟自己賭氣……

裏間,竹心也是好久沒聽到初塵笑過了,一聽初塵笑,還是大笑,驚詫的看着初塵,“二奶奶,你笑起來真美,把我的心都勾沒了。”

初塵剜了竹心一眼,“你個小蹄子,如今才婚嫁多久啊,開始油嘴滑舌了是不是?”

“我哪有油嘴滑舌,我說的是事實。”竹心一臉不以為然,“二爺雖然跟你賭氣半年多,也經常去青樓打理生意,可他一次都沒有在外留宿,可見二爺心裏還是很想着二奶奶的……”

初塵抬手打斷了竹心的話,吩咐道:“竹心,我累了,你下去吧。”

每次只要提到二爺,二奶奶就逃避,真是一對冤家。竹心搖搖頭,端起茶水,退了出去。

竹心路過外間,見李青慕一臉失落,嘆氣一聲,小聲道:“二爺,你先低頭吧,再這樣下去,我怕二奶奶真的……”

竹心欲言又止,頓了頓,“二奶奶難得開心,如今又是開年,二爺要是想認錯,今兒可是好日子。”

李青慕抬手揮了揮,示意竹心下去,嘆氣一聲,往裏間走去,抬手撩起厚重的門帘,裏面春光無限……

“你幹什麼?”初塵正準備換衣服,這一刻脫得乾乾淨淨,可不想這傢伙進來,羞的滿臉通紅,雙手抱胸,“進來不知道叫人通傳一聲嗎?”

豈有此理,自己的娘子,看了就看了,她這樣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現在連看都不許他看了?

這大半年來,他經量尊重她,從不干涉她,給她所謂的個人空間,可現在倒好……

“你是不是真的要這樣?”李青慕咬着牙,瞪着初塵,“我給你足夠的時間了。”

“早着了。”初塵知道,能讓他忍這麼久實屬不易,可她這心裏的氣也沒消,無視他的存在,打開衣櫥,準備換衣服。

李青慕見初塵如此冷漠,鐵拳捏的咯咯直響,雙目瞪着初塵的熱火的身材,恨不得將其焚燒殆盡。

看着看着,李青慕眼中凈是慾火,喉頭大動,眼神已經開始迷了,腦子凈是他與初塵曖昧的記憶……

初塵頓覺身後的額眼神不對勁,猛地轉身,雙手抱胸,“你要是敢對我用強的,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哼!反正你現在也不原諒我。”李青慕薄唇維揚,露出一抹邪笑。

初塵連忙後退,瞪着他,“李青慕,你要是真的敢,我這輩子都原諒你。”

“是嗎?!我很想試試。”李青慕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始脫衣服,三兩下,便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混球,你真是瘋魔了?”初塵覺得自己完全保不住自己了,大聲怒罵后,揚聲呼喊:“竹心,竹笙,竹心……”

“二奶奶……”

竹心剛應聲,李青慕一聲怒吼,“誰敢進來,我拔了誰的皮。”

竹心吞了一口口水,心下為初塵祈禱,“二奶奶,你自求多福,爭取別幾天下不得床便好。”

這時候竹笙跑了過來,“二奶奶喊我什麼事?”

“沒什麼,趕緊帶着四個小傢伙走遠點,這個院子打現在起,不要留人。”竹心攔着竹笙,眼帶曖昧,“小心一會耳朵受不了。”

竹笙頓時回神,瞪着竹心,“我是你親弟弟,你就不能說話含蓄點嘛。”怒氣說完,招呼着院子唯一一個粗使婆子出去了。

卧室里,李青慕抱着初塵,將其按在床上,怒氣吻啃,不一會,初塵被他咬得滿身青紫。

初塵一直掙扎,打着青慕,可就她那點棉花力氣,李青慕完全不當一回事,依舊欲求不滿。

霎時間,卧室了春光乍泄,曖昧聲此起彼伏。

夫妻多年,身體的反應是絕對無法違心的,漸漸的,初塵開始回應李青慕,卧室里的咦哼聲傳出了院子。

這時候,按着慣例來找初塵對賬的人,被竹心和竹笙攔下,剛要解釋,眾人便聽到這聲音,個個都臉紅耳赤,這兩個混球,大白天的……

竹心白了眾人一眼,“我就說了,現在不合適,你們非不聽奴婢話,現在怎麼樣,要不要給你們一人發個凳子,在我家院子裏坐這聽春宮戲啊?”

青玉紅連連咂嘴,“嘖嘖……你個騷蹄子,說話真是沒羞沒臊,小心奶奶撕了你的嘴。”

“大夫人,奴婢說的可是大實話。”竹心一臉不服氣,“難道這也有錯?”

竹笙氣的跺腳,姐姐這大病一場后,整個人都變了,整日裏瘋言瘋語,無視竹心,招呼眾人,“大家都回去吧,別聽我姐姐胡言亂語了。”

眾人也聽不下去,都轉身離去。青玉紅剜了竹心一眼,“以後你家主子這樣,你直接比比手勢便好。”說完,便疾步離去。

“切!裝什麼純潔啊!”竹心翻了一個白眼,轉身也出了院子。

這時候,屋子裏漸漸的平靜,李青慕開始溫柔的撫摸初塵,欲言又止,哽咽道:“娘子,你別折磨我了好嗎?”

“混蛋,是你在折磨我。”初塵心下一軟,頓時淚如雨下,這半年多來,她也不好過。可心裏憋屈,她怎麼都不肯原諒他。

李青慕吻着初塵的眼淚,“我知道錯了,以後都不會瞞着你了,你就原諒我吧。”

“才不了。”初塵欲要推開李青慕,瞪着他,“你現在好了,可以放開我了吧?”

“好了?!”李青慕一臉欲求不滿,“我被你憋了大半年,你覺得我好了?”

她怎麼就把這茬給忘記了,初塵一臉恐怖,“相公,有話慢慢說,來日方長……啊!”

“你別做白日夢了。”李青慕邪笑的撩起被子,蓋住那一室的春光,恩愛無限長。

正在此時,竹笙在窗外喊道:“二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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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巧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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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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