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司夕田的獨門絕技
見大家都這麼熱情,司夕田倒是也不好拒絕了。好在,今天是給司夕霞他們家盤炕,兩家熟悉,跟他們說說,應該可以理解。不過,想到自己像是個動物園展出的動物一樣被他們圍觀的畫面,司夕田嘴角還是抽了抽。
不光司夕田接受無力,見到司夕田後邊跟着的這些瓦匠,給司夕田當幫手的小劉和出來迎接司夕田的司夕霞也是都要崩潰了。
小劉畢竟是司夕田這邊的人,雖然心裏納悶,但沒有說什麼。
司夕霞則沒忍住,直接問道:“田田姐,你來給俺們家盤炕咋還帶這麼多人啊?咋的,這又不是司家主家,還怕俺們欺負你?”
司夕田哈哈一笑:“現在我不是司家人了,去司家主家也挨不到欺負。你要是欺負我么,我就去找我表哥告狀!”
說來也是緣分,之前孫金寶總是躲着司夕霞,可不知道是不是司夕霞的纏人功力太強,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拿下了孫金寶!司夕田也是最近一次看到司夕霞和孫金寶一起去鎮上給司夕霞買胭脂水粉才知道的。
司夕田提到孫金寶,讓司夕霞就慫了:“行了,俺的好姐姐,你可別介,俺服了你了行不?”
司夕田哪裏能真的跟司夕霞計較,哈哈一笑:“行啦,這還沒成親就被我表哥吃的死死的,成親不得受欺負啊!我不會跟他說的。我今天帶來的這些人都是咱們十里八鄉的瓦匠,他們想看我盤炕,就跟着我來了,沒別的意思。”
司夕霞聽了司夕田的解釋咧了咧嘴,快人快語地說道:“這可真有意思啊,以前最多是看到師傅幹活兒徒弟跟着學,或者是徒弟幹活兒師傅跟着指導。這樣一個瓦匠幹活,一群人跟着看的事兒俺還第一次聽說。”
司夕田嘴角也抽了抽,甭說司夕霞了,這樣的事兒,她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不過,司夕田還是故作淡定滴安慰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也不用太奇怪。反正你們家找我是要盤炕的,給你把炕盤好了不就行了么。要是我這邊盤的不好,現場還能有人幫我收拾殘局,你撿了個多大的便宜!”
司夕霞一琢磨,倒覺得司夕田說的有道理:“嗯,田田姐,你說的也是啊!”
陳老聽了,只覺得司夕田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不過蔣瓦匠和羅瓦匠心裏則是有些奔潰,剛司夕田那丫頭還一副不樂意他們來的樣子,沒想到她心裏是打着一會兒她搞不定了,讓他們幫忙的想法!
蔣瓦匠和羅瓦匠很快發現,他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司夕田比他們想的快很多,手藝更是強了非常多!
鑒於司夕霞家不止一個炕,所以收拾這個炕的時候,不用盤臨時爐灶,司夕田就直接開工拆炕了。陳老作為老前輩,自然有資格全程觀看,蔣瓦匠和羅瓦匠則需要跟大家輪着進屋看。輪到他們倆的時候,司夕田開始了也不過一炷香,蔣瓦匠想着一炷香,自己估計也就才拆完炕沿,開始拆炕面最上面的土,司夕田這個新手,估計能拆完炕沿就不錯了。
誰成想,他進屋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司夕田已經把炕面上的土都處理完了,開始拆一些炕面石了!
等到別的瓦匠要進來換他出去看的時候,司夕田已經把炕表層需要拆掉的磚瓦都拆完了,準備進行最關鍵的部分:掀炕面。
蔣瓦匠真是被司夕田的速度給驚住了,這丫頭也太快了,別說這樣才入行幾年的人,就是他,現在也沒司夕田的速度快!
太不可思議了!
蔣瓦匠自然不願意承認自己被一個炕做瓦匠不到一年的小丫頭比下去,只好安慰自己,說司夕田只是手快,為了求速度,不太在意質量。剛出徒的瓦匠不少會這樣,到下一步掀炕的時候就見分曉了。
為了印證他的猜想,他還死皮賴臉地沒出去,要看司夕田下一步是怎麼做的。
甚至在司夕田打開炕面,屋子裏被煙塵佈滿,大家被嗆的趕忙掩面轉身的時候,蔣瓦匠都一動沒動,盯着司夕田看她的動作。
讓蔣瓦匠崩潰的是,司夕田雖然人小,力氣不大,掀炕面石的時候顯得有點費勁,可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步的處理,都堪稱是完美無瑕!就跟當初他師傅給他描述過的正確處理步驟是一樣的!
正在滿面漆黑的蔣瓦匠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望着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司夕田操作上和他們的不太一樣的動作:讓小劉往這炕洞裏洒水!
終於發現司夕田的破綻,蔣瓦匠都不顧上自己的形象,直接喊了出來:“司夕田,虧俺還覺得你開始還挺上道,是個做瓦匠的料子。可你這是瞎折騰啥呢?這炕回頭還要燒呢,你往裏邊噴水,那不是故意禍害人家,讓人家炕冒煙么?”
“什麼,司夕田居然往抗洞裏洒水?”聽了蔣瓦匠的話,其他瓦匠也紛紛回過頭來。對於司夕田這個奇特的動作,他們也很驚訝,司夕田這是要幹啥?
司夕霞足夠信任司夕田,可她爹娘心裏卻打鼓了,尤其是在聽其他的瓦匠也質疑司夕田的時候。
於是,他們小心翼翼地問道:“田田,你往炕洞裏洒水,是有什麼說道么?”
“俺也是奇怪了,俺都當了十多年瓦匠了,咋沒聽說過這個說道。不會是她為了自己不被嗆到才這麼弄的吧?哎呀,也不知道這炕回頭盤起來要冒多少煙!”蔣瓦匠在司夕田開口之前搶着說道。
聽了蔣瓦匠的話,幫司夕田洒水的小劉不幹了:“嘿,你這人咋說話呢,還大瓦匠呢,啥都不懂!田田既然這麼做,自然有她這麼做的道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以前盤炕也都是這樣的,她盤過那麼多炕,可從來沒一個是冒煙的!”
“俺也覺得司瓦匠應該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司瓦匠,這裏邊的門道你方便告訴俺們么?”路三其實也不明白,但他還是相信司夕田。他覺得司夕田這個姑娘,真的很與眾不同,比如,他們這些瓦匠都覺得掀炕面的時候煙塵很大,卻都沒有想過該怎麼保護自己,而司夕田就在臉上戴了個口罩。所以,他覺得,司夕田既然洒水,那就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司夕田本來沒覺得自己這個步驟有啥特別的,看到這些人的反應,才知道,原來不光鄭錢的師傅,大部分的瓦匠都不會這麼做。弄了半天,自己居然還是獨一份。
司夕田倒是個能忽悠的,知道大家的疑問,還故意嘆了口氣:“哎,這是我的獨門絕技,沒想到你們居然會注意到,還盯着這個不放。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洒水是獨門絕技?”儼然,這些瓦匠還是有些不相信。
司夕田像是下了很大決定地說道:“本來這是我們的獨門絕技,只能傳給我的徒弟,不能對外說。既然你們都看到了,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我就破例一次,告訴你們吧!往這炕洞裏洒水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蔣瓦匠說的,可以讓屋裏少點煙塵;第二個,是加了水的煙塵墼塊更方便往外運。至於蔣瓦匠說的,往抗洞裏洒水後期會引得炕冒煙的問題呢,別人灑可能會有,我自然不會。這裏邊的技巧,對不住,我可不能說出去!”
聽了司夕田的話,陳老恍然大悟:“丫頭,你這辦法好啊!既可以消減煙塵,還方便往外弄這煙塵墼塊,這可是咱們瓦匠拆炕的時候最遭罪的兩件事,俺一直想解決的事兒,居然一下子就讓你給擺平了!你這小小年紀,不光拆炕的手藝難得,居然還會這樣的獨門技藝,真是少年英才啊!”
陳老這麼一說,其他瓦匠也就明白了,司夕田這個做法確實是可行的,甚至還是個絕妙的辦法!能讓陳老讚譽年少英才的,在他們印象里,司夕田這還是頭一個。就知道,這丫頭的手藝是多麼好了!
司夕霞的爹娘聽了陳老的話,也鬆了口氣,趕忙給司夕田道歉:“田田啊,俺們不懂,剛聽那個瓦匠說這樣可能會有問題,就一時着急亂說話了。你別在意啊!”
聽了陳老的話,蔣瓦匠因為自己判斷失誤,臉已經紅了。再聽司夕霞爹娘這麼說,他都快無地自容了。一個老瓦匠去反覆跟一個新瓦匠較勁兒,結果還都被人家打臉,丟人,真丟人!今天的人可是丟大發了!
偏偏這個時候,小劉還故意冷哼了一聲:“哼,怎麼樣,現在你們都明白了吧?不懂就別瞎說,不嫌丟人啊!”
司夕田故意等小劉說完之後才瞪了他一眼:“小劉,別瞎說,我這只是師傅傳的一個小法子,拿不上枱面的。人家是大瓦匠,怎麼是咱們這樣的比得上的。”
不得不說,這次司夕田腹黑了。她越這麼謙虛,越讓蔣瓦匠覺得內疚。
最後,實在是不好意思,蔣瓦匠留下了一句,“司夕田,俺服了你了!”,就出門去了……
現在,司夕田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在小劉和忍不住也過來幫忙的路三協助下,她也就花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把炕給拆利索了,稍微些了一會兒,就開始盤炕。
司夕霞家已經備好了材料,所以司夕田的炕盤的也很順利:先設計好了各個開口的位置,接着設計好了煙道,然後就讓小劉和路三一個給她遞磚瓦和石頭,一個給她端着泥盆,她自己就一層一層的砌。半個時辰,炕洞初步砌好了,一個時辰,炕基本雛形已經出來了,再半個時辰,炕表面也已經抹了泥。
整個過程,司夕田做的都很流暢,甚至可以說是行雲流水。也都到了午飯的時間,這炕已經拆了重新盤完了。最重要的是,這活兒乾的既有速度,也有質量,炕的表面平整的,就跟一張紙一樣的……
司夕田在那邊全神貫注地幹活,陳老和其他瓦匠則在一邊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夕田。天啊,他們眼睛沒出問題吧?這是在盤炕么,不是在表演?怎麼會有人盤炕盤的這麼快,還這麼好看,半點狼狽相都沒有?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要說小瓦匠也就罷了,就連陳老自己,都不敢保證能有這樣的速度,更不能保證能像司夕田一樣從容!
其實,司夕田也不輕鬆。她往常也不會把盤炕的時間縮短到如此程度。今天她這麼做,就是心裏也有口氣,故意要在這些瓦匠們面前逞強下。表面看着從容,那是打腫臉充胖子,實際上累着呢!
最後一抹泥抹完之後,司夕田鬆了一口氣,抹了下額頭的汗:“搞定啦!小霞,你去燒燒火看看怎麼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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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tcy安紫滴九朵花花,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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