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程楚瀟看了看一臉為難的葉秋涵，又冷眼注視正挑釁地看向自己的張耀申開口說：“張耀申，你不需要在這裏博取秋涵的同情，我和你出去談談。”
張耀申輕蔑一笑：“這時候你還想耍什麼花樣兒？被我戳破了你的心思就不要再狡辯了，出去談能怎麼著，無非是打我一頓教訓我一下，那樣更好讓秋涵徹底看清楚你的醜惡面孔！”
程楚瀟臉色嚴肅：“你要是不願意出去，那我就只好在這裏說了，到時後悔的只能是你自己。”
“秋涵，你看見姓程的這人是什麼德行了吧？就會私下裏搞小動作，你一定要當心他！”張耀申現在把葉秋涵視為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說什麼也要博得她的同情和好感，所以他必須不遺餘力地和程楚瀟競爭到底，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輸了。
葉秋涵頭疼極了也顧不得自己還要借張耀申這個因由與程楚瀟分手的事，只心煩地揮了下手：“你們別再這兒鬧了，現在是我的值班時間我這是在工作呢，你們都回去吧。耀申，既然領導都做了處罰決定你最好還是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應該怎麼發展，其他的事就不用再多想了。”
“我被姓程的害成這樣，還有什麼發展可言！”
“耀申，你自己也不是沒有錯，如果你在操作中沒有出現失誤那誰就也害不了你。”葉秋涵很無奈地提醒張耀申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在他自己身上。
這時程楚瀟往前走了幾步讓葉秋涵站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直視張耀申：“孫德成故意在深夜通知於國俊、史榮明和牛春山手術改期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被程楚瀟這麼一問張耀申本來氣勢洶洶地表情頓時恍惚了一下，而葉秋涵則是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程楚瀟說的是那次自己請於國俊他們三個人吃飯，張耀申藉機與自己和好，結果他們都喝多了誰也沒接到孫德成發的信息而集體缺席了程楚瀟手術的事。
她立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一瞬間明顯心虛的張耀申：“耀申，楚瀟說的是真的嗎？”
張耀申第一反應就是想否認，可程楚瀟卻沒給他機會：“你可以說這件事不是你主謀的，不過你明知孫德成會做什麼卻在吃飯的時候不但隻字未提，反而還配合他一直將於國俊他們三個都灌醉了。張耀申，有些事不是你裝作不知道就不算壞人的，在你否認我說的所有事之前，你先想想孫德成會怎麼說。”
張耀申半張着嘴，眼睛眨了半天終究是沒再說出話來，他心裏明白既然程楚瀟能這麼肯定地把孫德成提出來，那必然是孫德成已經把所有事都交待了而且說不定還和程楚瀟商量好了，不然為什麼過後那件事不輕不重地就一筆帶過了呢，孫德成也沒受到多大的處罰。
他曾經想到過程楚瀟是個有城府有心機的人，但沒想到他會如此老謀深算居然放了這麼長的線在等自己上鉤，這人為了從自己身邊搶走葉秋涵到底做了多少事，又在自己身邊佈置了多少眼線！
葉秋涵太了解張耀申的表情和動作了，他那副心虛的樣子只說明程楚瀟說的完全是事實！
葉秋涵真為自己還對張耀申抱有同情而感到不值，同時心中也有無盡的憤怒，張耀申愚弄自己算計自己那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大不了最後分手也就沒什麼了，可利用自己整治其他人就太過分了。
記得當時出事之後自己那麼內疚那麼擔心，而且還被領導批評被科里同事排擠，而這個口口聲聲說與自己相處十年的男人卻若無其事地還在算計着讓自己為他競聘住院總醫師犧牲事業！
“張耀申，你怎麼還能站在我面前博取同情和憐憫！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為了名利你連廉恥和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不要了嗎？難道你忘了進醫學院時立下的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誓言了嗎！”
張耀申聳拉着肩膀任葉秋涵質問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她說完最後一句也仍是靜默了半天，然後才突然抬頭呵呵一笑:“我當然也曾經有過你們這樣崇高的理想，但現實就是現實，我不像你們生來就有可以享受各種福利和待遇。我什麼都沒有，全靠父母臉朝黃土背朝天種地，靠姐姐妹妹四處打工掙的辛苦錢才把我給供出來的，我身上背負的不是我自己的前程萬一他們得了病，我連給他們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你說我不想着名利還能想什麼，所以秋涵你怪我我認了，但我必須為家人打算！”
聽了張耀申的話葉秋涵一時卻說不出來話了。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程楚瀟終於又開了口:“張耀申，沒人反對你賺錢，也沒人反對你去爭名逐利，醫生也是人也要養家餬口。但是除去你工於心計損人不利己這點先不提，其實你最大的缺點是忘記了對一個醫生來說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點就是要盡全力救治患者，當你放棄這個底線的時候，那你就已經註定是一事無成了。而你眼裏那些能賺大錢的醫生，又有哪個不是醫術精湛的！”
張耀申呼吸粗重，他現在無話可說也無法反駁程楚瀟的話，而且他已經連和葉秋涵複合機會這個最後翻身的機會也失去了，可以說是輸了個徹徹底底。
“你高高在上自然說什麼都可以。秋涵，我是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但卻從來沒想過要害你，我最終的目的就是讓家裏人還有咱們兩個都能過上好日子，再說我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能一輩子被人說成是沾老婆娘家的光啊，事到如今就算領導讓我天天收拾病房垃圾我也認了，我沒資本放棄這份工作我家人也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葉秋涵此時也同樣無話可說，她和張耀申兩個人曾經那麼親密無間，曾經那麼甜蜜快樂，如今剩下的卻只是那麼多所謂的不得已，張耀申做事的理由無可厚非但使用的手段卻沒了道德底線，這點無論如何她是不能忍受也沒辦法原諒的。
“都這個時間了，還這麼熱鬧。”
隨着門口一聲笑語，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陳月娟正面帶微笑地站在門邊。
葉秋涵無奈地按了按額頭問:“你來有什麼事？”
“我聽楚婧說程楚瀟在這裏，有幾句話想和他說。”
“那你們都出去吧，我還要值班。”
葉秋涵話一說完，張耀申便頭也不回地率先走了出去，程楚瀟卻站在原地一步沒動。
陳月娟見狀不在意地笑了下:“其實也沒什麼需要避開人的事，秋涵聽聽也好。程楚瀟，我是聽說你執意要為那個孕婦做手術，所以想勸勸你還是少害些人吧，你為了名氣利益拿兩條生命開玩笑未免太沒人性了！”
陳月娟話音一落葉秋涵立即看向程楚瀟，只見他的臉色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神卻明顯閃了下一，心裏不由得惱怒起來。
“陳醫生，任何手術都有風險，尤其徐玉華這麼超高難度的手術，楚瀟不接的話，那她的最後的情況必然會危及生命，如果進行手術至少還有一線生機，你怎麼可以這樣打擊人！”
陳月娟撇了下嘴角:“你不是要和他分手了，用得着還在這表現嗎？”
葉秋涵綳起臉:“這事與私人感情無關，作為醫生我很欽佩楚瀟能抗住壓力主刀這台手術，更不希望陳醫生你再詆毀楚瀟。”
“壓力？你說的很對，程楚瀟最不怕的就是壓力，因為在他心裏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別人都是賤命一條！”
“你……！”葉秋涵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算了，秋涵，不要生氣。”
程楚瀟輕輕摟了下葉秋涵的肩膀安慰着她，接着又面無表情地看向陳月娟:“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事，那麼我已經聽清楚了，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回酒店休息吧，等會兒天晚了你一個人出去也不安全，我倒是不介意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這種假惺惺地關心，你自己摸着良心做事就好！”
隨着陳月娟的離開，辦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雖然我不該問，但我還是覺得你對陳醫生太過忍讓了。”忍讓到讓人覺得你是做了很對不起她的事，這句話葉秋涵藏在心裏沒說出來。
程楚瀟拉着葉秋涵的手走到椅子旁邊說:“秋涵，你先坐下來聽我說，好嗎？我是虧欠陳月娟很多，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葉秋涵坐了下來，她也很是好奇程楚瀟和陳月娟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程楚瀟又沉思了一會兒才略顯疲憊地嘆息着說:“陳月娟的未婚夫聶鵬是因為我而死的。”
葉秋涵傻愣愣地看着程楚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兩個人之間居然會又這種恩怨糾葛，不過如此一來陳月娟的種種言行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釋。
“很多人說我是天才，其實我最痛恨的就是這兩個字，如果我不是從小被吹捧得太過目中無人，也就不會不顧一切地任性妄為而害了聶鵬。”程楚瀟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
葉秋涵沒有急於追問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她知道對於程楚瀟來說那肯定是一段極為痛苦的經歷！